看不見風(fēng)景的房間_分節(jié)閱讀_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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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殷之也從床上坐起身,他根本沒想起來程冬的首專已經(jīng)發(fā)行,也對此興趣不大,不過此刻聽到自己的琴音和著程冬的歌聲,覺得新鮮。 他去看程冬的背影,青年一動不動,直到歌曲結(jié)束要跳轉(zhuǎn)下一首,他才探身將cd退出來。 “怎么不接著放,我還沒聽過呢?!?/br> 程冬卻置若罔聞,坐在那里,盯著手上的cd殼。 專輯封面是一些列動態(tài)照,從后腦勺連拍到他徹底轉(zhuǎn)過頭來。最后回眸的燦爛笑容十分純真滿足,萬千歌迷都被那一溜白牙給秒殺了少女心。 程冬今天把專輯帶來,確實是想跟原殷之分享自己的作品,但是當(dāng)他完全忽視自己的歌聲,去聽原殷之的伴奏后,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拋開技巧的優(yōu)劣,音樂是十分能表達內(nèi)心的東西,原殷之技術(shù)純熟,但程冬卻無法從他的琴聲里聽到感情。他回想自己在唱這首歌的時候,在錄音棚里,眼睛都沒法從原殷之身上移開,每時每刻都期盼對方從琴鍵上抬起眼跟自己對視。也因此,這首歌在整張專輯中意外地?zé)岫茸罡?,明明不是情歌,卻唱得雀躍又羞澀,每個音符都是蠢蠢欲動的愛意。 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心動到無法掩藏了。 程冬扭過頭,哪怕光線不明,他看向原殷之的目光卻深長仿佛沒有盡頭。原殷之不由自主地直起身,他有些疑惑,程冬明明是看著自己的,他卻覺得程冬的眼神好像還想看到更多,比他這個人還要更多的什么。 那目光幾乎顯得貪婪了。 “我會好好地,好好地考慮。” 程冬最后說。 程冬的腳踝經(jīng)過復(fù)查,確診沒有骨折情況,配合理療,三周后就基本恢復(fù)了,他雖然受傷但一直堅持每天到劇場報道,最近也漸漸開始更大強度的排練。 他太想完成《斑馬》了。 伯誠的那份合約最誘人的地方是發(fā)專輯的承諾,眼下已經(jīng)兌現(xiàn),而他又因此得到了主演《斑馬》的機會。程冬仔細想了,雖然這條路本來會很長,他還有可能領(lǐng)略更多的驚喜和挑戰(zhàn),但是如果原殷之不在呢? 比起那些遙遠的還未曾得到的東西,失去已經(jīng)得到的東西,顯然是后者更讓人難以接受。更何況,原殷之失聯(lián)一周就讓他心神不定——他得承認,關(guān)于舞臺上的那起事故,他的反應(yīng)本可以更快一些的——如果原殷之就這么走了,他可能不僅僅是心神不定了。 不過這些都要等《斑馬》結(jié)束,原殷之說過時間不緊,他有接近七個月的時間可以考慮,程冬默默算了,音樂劇從排練完成到公演結(jié)束,正好七個月。 有一念在程冬腦中閃過。 也許七個月后他們已經(jīng)分手,那他就不用考慮要不要跟原殷之走了。 程冬推開劇場門,一邊和小紀說這話,一邊往里走。他今天徹底丟了拐杖,覺得輕松而且渾身有力,跳難度最大的那段舞都沒關(guān)系,信心十足。 然后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深秋里氣溫驟降,那個人穿著呢子大衣,程冬第一眼并沒有認出來,第二眼卻從繭型大衣里輕易確認了。 他以為那被唐真稱為“周昱雷達”的辨識系統(tǒng)早已失效,卻沒想到,一切如初。 走得近一些,他就能聽到周昱的聲音了。 “我為什么回來?當(dāng)然是來拿屬于我的東西?!?/br> 周昱的聲音冷冰冰的。 第36章 程冬愣了愣,停下腳步,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與周昱面對面站著的人是陳牧,而陳牧也在同時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他。 “我們已經(jīng)有主演了。”程冬從沒見過陳牧那么緊繃的表情。 程冬覺得耳朵好像被什么別的東西填塞,這使得陳牧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遠。 他閉了閉眼睛,意識到是自己太過緊張了。 周昱轉(zhuǎn)過身來。 這個曾經(jīng)極有可能問鼎影帝的男人,與一年前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公眾視線前,沒有任何變化,面容英俊逼人,像一顆被精細打磨過每一個面的鉆石,堅硬而昂貴。 程冬是第一次離他那么近。 周昱表情淡然,只輕輕挑了眉尾,就讓程冬感受到尖銳的鄙夷。 “是嗎,生面孔?!?/br> “你已經(jīng)離開太久,娛樂圈更新?lián)Q代的速度你不會不知道?!标惸涟咽执нM衛(wèi)衣口袋,奇怪的是,明明他的穿著在周昱身旁甚至顯得邋遢,卻是在場唯一一個沒有被周昱氣勢壓過的人。 “你。”周昱往舞臺方向偏偏頭,“到臺上演一段,演你最拿手的?!?/br> 程冬絲毫沒有推拒意圖,幾乎雙腿打絆地要往臺上跑,陳牧卻出聲攔住了他。 “周昱,還輪不到你插手?!?/br> 被嗆聲的男人似乎并不意外,他看向陳牧,眼中莫名有種惡意:“我當(dāng)初怎么赤手空拳在這里立足,并不介意來第二次?!彼D了頓,目光又柔和了下來,“陳牧,這次我不會再走了?!?/br> 程冬愣愣看著他們,從巨大震驚中回過神來后,他才發(fā)現(xiàn)整個劇場鴉雀無聲,明明這里平時都吵鬧得不行,然而此時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動作,看著陳牧和周昱,比陳牧午睡的時候還要寂靜。 “我不是不知道你的演技,別再對我演了?!?/br> 程冬完全忘記了要簽名。 周昱走了,用勢在必得的身姿。程冬盯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晃晃腦袋把重要的事情想起來,可惜為時已晚,他又看看比失眠后的表情還要恐怖的陳牧,覺得托陳牧幫他要簽名也不合適,一時間簡直要以頭搶地,后悔得要命。 陳牧深深吐了口氣,回過身擊掌:“繼續(xù)工作!”而后看向要哭出來的青年,“程冬你來一下?!闭f完就往劇場外走。 程冬簡直覺得世界都灰暗了,跟著陳牧來到休閑區(qū),陳牧給他拿了飲料,他還是哭喪著臉。 陳導(dǎo)斜靠在桌沿,伸手扣了扣桌面讓他回神,程冬只好抹把臉,伸手拿過飲料,看了看鮮艷色彩的包裝,習(xí)慣性問了句:“有沒有咖啡?”畢竟他最近為了不落進度,都一直在熬夜,白天就靠咖啡提神。 “我從來不碰影響睡眠的東西?!标惸琳f,“依賴咖啡因只會惡性循環(huán)降低效率?!?/br> 程冬只好閉嘴。 “你知道周昱為什么來嗎?” 程冬抿嘴,點點頭:“他說要來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我猜是要拿回主演吧?!?/br> “那好,你怎么想?” 他抬起頭看這個相處了不久的導(dǎo)演,對方面色黑沉,比往??雌饋硪膳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昱的突然來訪。這讓他想要出口的話變得吞吞吐吐。 “我……我覺得,如果是周昱的話,他確實、比我……勝任……” “咵呲——” 程冬眼睜睜看著陳牧把手里的易拉罐握癟,抬手就砸進了旁邊的垃圾箱,準頭一點兒不差,所以當(dāng)陳牧回過臉來盯住他的時候,程冬立刻改口了:“但是我會努力的!就算沒有周昱專業(yè),我、我可以在唱功方面彌補!” “不,你要做的不是彌補,你不需要彌補,你要做的是演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斑馬?!?/br> 陳牧彎下腰逼視坐在椅子上的程冬,一字一句地說:“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我就弄砸這部劇,因為毫厘之差是羞辱我,云泥之別就是羞辱周昱。就像你說的,他比任何人都愛《斑馬》?!?/br> 程冬用力咽了口唾沫:“我會的?!?/br> 陳牧起身:“喝完東西就來排練。” 程冬忍了忍,終是沒忍?。骸瓣悓?dǎo),你跟周昱他……” “你還有時間八卦?” “不是?!背潭舱酒饋?,“我本來不想問的,我實在是,不認同因為私人恩怨糟蹋這么好的劇本和這么好的團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