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風景的房間_分節(jié)閱讀_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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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清是他性格中的哪一部分在起作用,程冬猜想,那可能是懦弱。 唐真說他沒有心,是因為他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無論什么時候他看上去都挺安穩(wěn)的。 但是原殷之折騰了他好多回,他終于沒那么安穩(wěn)了。 程冬轉(zhuǎn)過身去,張開手臂朝天空嚎了一嗓子,很快對面山上摘草藥的人就用山歌跟他呼應(yīng)起來,程冬這幾天來學的不多,但基礎(chǔ)的幾個音節(jié)還算熟悉,就跟著一通亂唱,很快有不止一個聲音參與進來。程冬大概能聽懂,那是一首呼喚遠赴他鄉(xiāng)的戀人的歌,在勞作中偶爾興起的思念,夾雜在其中的埋怨。 要不要這么應(yīng)景,程冬想。 我也剛剛開始想他啊。 邱余歡等人在隔天到達了村寨,先遣人員帶來的設(shè)備也派上了用場,這座四面環(huán)山的村寨突然多出了好多黑匣子。 卡在樹杈間的、粘在屋檐下的、安安靜靜呆在蘑菇旁邊的,村民都很好奇,上手敲敲摸摸,后來消息就傳開了,說這是那幫城里人帶來的錄音機,咱們當沒看到就好,防著點兒羊啊狗啊的去把東西踩壞了,畢竟人家是來幫忙做供水的。 知道是錄音機以后,就會有人故意在旁邊制造聲音,村民都愛唱歌,這些天里寨子里的歌聲比以往更甚,組里的人講錄音取出來聽了,效果比預想中還好,現(xiàn)在是夏季,蟲聲鳥鳴都十分豐富,這些天然的背景音經(jīng)過剪輯,會成為好材料的。 程冬跟隨邱余歡和崔忠世每天跋山涉水,觀察人文和自然,起初還真是沒什么大收獲,難免對這樣的取材過程感到倦怠,直到有一天他登上山頂,濃密的樹冠猶如可踏足輕舞的原野,他聽到了一聲大象的長嘯。 野象極其罕見,哪怕是圈養(yǎng)起來的大象也因為生活方式的改變而銳減,程冬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此起彼伏的三四聲嘯叫乘風而來,他看不到它們,這種龐大的動物正穿梭在林木間,卻不露出哪怕一小片耳朵尖給他,程冬想象它們噴鼻子的聲音,如柱的足踩進厚厚一層腐葉的聲音,悠閑甩動尾巴和蒲扇般耳朵的聲音,和它們似乎在互相召喚的聲音。 程冬那一瞬間想到的不是要怎樣在舞臺上呈現(xiàn)這樣的原始音律,而是非常普通地,想到了原殷之。他想跟那個人一起體會這樣罕見的情景。 而遠在數(shù)千公里外的原殷之,此時正開車趕往機場。他本來正在開會,中途被電話打斷,按掉以后卻收到了短信,預覽欄顯示了短信內(nèi)容:“直霖機場二層,預計到達時間15點37分,帶上口香糖,我的吃完了。” 原殷之立刻感到了頭痛,他皺著眉抬手中止了會議,拉開門就走,路過辦公區(qū)的時候還留意了每個格子間,找到一張桌上放了木糖醇的,就順手拿了,不過沒忘記撕了張便簽留言。 等他趕到機場,準時在15點37分見到了拉著行李箱的原縝,對方走過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伸出手,原殷之把木糖醇遞到他手上。 “不是口香糖。”原縝垂眼說,雖然面無表情,但原殷之曉得他是在嫌棄。 “別那么多事兒,這個比口香糖好,防蛀牙?!?/br> 原縝盯了手里的瓶子一會兒,抬頭找到垃圾箱,規(guī)規(guī)矩矩地扔到了可回收箱。 原殷之懶得理他,只出去開車。 原縝是原殷之的小叔,強迫癥患者,對一切信息都要求精準,酷愛口香糖,原殷之小時候跟他比過誰先把口香糖粘滿mama的化妝桌反面,誰就贏,并且每一塊口香糖都要嚼到脫色。結(jié)果原縝贏了,也被原殷之的mama提溜到爺爺面前挨了頓揍。 原縝只比原殷之大兩歲,從小就性情古怪,卻耐不住有商業(yè)天賦,在國外早早拿了mba,管理原家的海外項目多年,但原家的老爺子卻一直對這個小兒子保持著固有印象,認為根據(jù)地還是在國內(nèi),他這么整天板著臉死磕規(guī)矩,怎么能做好生意人呢,于是硬把人招回來歷練。 而原殷之就變成了那個倒霉的…… “我已經(jīng)列了景點行程發(fā)到你郵箱了,帶我去?!?/br> 變成了那個倒霉的導游。 第29章 原縝發(fā)現(xiàn)海邊興建了度假村,摩天輪比小時候那個大了五倍,學校舊址變成了商業(yè)區(qū),便也打消了重游故地的念頭,沉默著跟原殷之回本家向老爺子報到。 原殷之跟老爺子畢竟隔代,沒有那么親密,就在外頭等,一邊跟程冬發(fā)短信消磨時間。 程冬那邊信號不好,沒有網(wǎng)絡(luò),有時候短信發(fā)著發(fā)著也會消失掉,原殷之也舍不得放下機器,盯著屏幕等。他在這邊沒放下過手機,立刻引起了母親的注意。 原殷之的母親秦嵐,年輕時候也是個小演員,拍過掛歷,清一色神情漠然的冷美人。那個年代的女主角都是樂觀向上性格活潑的,她便也紅不起來,早早跟原殷之的父親結(jié)了婚,哪怕長輩不滿,也堅持只生一胎,為了保持身材。 她這時候年過半百,染了均勻的黑發(fā),穿旗袍,坐在安靜的客廳喝茶看書,瞥見原殷之的一直跟個初中生似的抱著手機不放,就開口問他:“談戀愛了?” 原殷之愣了愣,抬起頭來,秦嵐緩緩啜飲,從杯沿抬眼看他,這位演員出聲的母親表情不豐富,但眼里卻是神情保羅的,原殷之分明看到了那種帶點兒溺愛的促狹笑意。 “沒。”原殷之把手機放下,眼睛卻還是忍不住盯著,只好站起身來,“我陪你走走吧?!?/br> “你也知道你不著家啊?!鼻貚拐酒鹕?,過去挽了原殷之的胳膊,一邊走向花園一邊說,“跟mama說說唄,什么樣的姑娘?” 原殷之隨著她,幾步路走進了后花園,用另一只手擋開前頭的枝葉:“不是姑娘?!?/br> 秦嵐并不意外,但臉色還是不好了:“你都三十一了,還當自己是能玩樂的年紀?該定下來了。” 原殷之不以為意,牽了母親的手將對方讓到臺階上去,自己再尾隨。 秦嵐見他不說話,有些氣悶,忍了忍還是開口:“我當時是大齡產(chǎn)婦,生了你就不想再要二胎,本來老爺子心里就不舒服,你現(xiàn)在還不考慮香火。你是整天在外頭瀟灑,我住本家要忍受的夾槍帶棍,你知道嗎?” 原殷之稍稍有些意外,畢竟秦嵐算是思想比較開放獨立的女人,只是因為嫁給了原家長子,才被迫住在本家,不然早應(yīng)該自立門戶了。 秦嵐也是高傲的,在兒子面前說出這種被閑言碎語困擾的話,也并不像她的一貫作風。原殷之替她捏了捏肩膀,想了想說:“那不然你搬出來吧?!?/br> 這話的后綴兩人都明白,原殷之的父親最近兩年都不大回家,他住在哪個情人家里,包括秦嵐在內(nèi)都并不關(guān)心。秦嵐一個人住在這大宅子里,身邊沒有事事幫襯的人,她就算再寡淡人際,也多少回有不好受的時候。 原殷之是想過將母親接出來的,但秦嵐好強,她自己不開口的事,別人提了也是不討好,幸而此刻是個機會,原殷之看母親沒有立刻應(yīng)聲,又補充道:“小叔這次回來,爺爺說是歷練,其實到最后分部分事情讓他管也很有可能,我是做好準備將手里的原家產(chǎn)業(yè)讓出去的,畢竟小叔也年輕能干,而爸爸對家里向來沒什么貢獻?!?/br> “他沒貢獻,那你呢,這些年把一大幫蛀蟲養(yǎng)得肥壯,都是誰的功勞?憑什么你要讓出去?” “媽,你以前可不會說這種話。”原殷之笑一笑,“你當年嫁進來,也不是圖原家的錢,不過是看錯人,又多了我這么個拖油瓶?!?/br> 秦嵐也笑起來,不過那笑多是苦澀:“是啊,我當初是不圖錢,但你看現(xiàn)在,我除了錢還能圖什么?” “你兒子有錢啊,你圖我的就行,搬出來吧,你不是喜歡電影嗎,我有娛樂公司啊,以后你想客串一把,我給你開后門?!?/br> 秦嵐的笑容才多了份欣慰,然而話到這里,她又突然扭過頭來:“不對,怎么扯到這些上了,我是要你找姑娘啊?!?/br> 原殷之款款笑著,一副忽悠人沒商量的模樣,繼續(xù)顧左右而言他,這個時候管家卻來叫他:“殷之少爺,老爺叫你去書房?!?/br> “可能會耽誤很晚,明天陪你逛街吧?!痹笾畬η貚拐f完,在母親略為感嘆的目光中上了樓。 他大學期間就已經(jīng)跟家里出柜,不過原家人向來習慣把棘手事冷處理,竟然也不溫不火地渡過了。原殷之開娛樂公司,包養(yǎng)小明星,這些事情也是親戚們茶余飯后的長久談資,提起來都不恥非常,用丟原家臉之類的標簽,卻也一邊安安穩(wěn)穩(wěn)享受原殷之管理之下的股份分紅,偶爾家庭聚會,也都要在原殷之面前做殷勤嘴臉。 原殷之知道性向的事情阻礙不大,一是他算現(xiàn)任當家,二是爺爺沒有發(fā)話。但是在走向書房的這段路里,他想,有些事情終歸是迎來轉(zhuǎn)折了。 兩個月后。 程冬被空姐推醒,睜開眼睛后,看到機艙里大部分人竟然也都睡得不省人事,空姐在一個個推,崔忠世更是大張著嘴睡得香極,晃了半天都沒反應(yīng)。 飛機已經(jīng)降落,包了這架客機的是《斑馬》音樂組的全體成員,先是盤山公路然后是高速,緊接著又趕飛機,整個機艙鼾聲四起,空姐們已經(jīng)很久沒遇到這種整個飛行期間沒有人需要服務(wù)只顧倒頭大睡的航班了。 大家東倒西歪地下了飛機,除了要負責托運的工作人員還要忙一陣,其他都要各回各家了。 程冬開機給小紀打電話,接通后卻聽到了原殷之的聲音。 “你到哪兒了?我在一層的c口?!?/br> “小紀呢?” “在我旁邊。怎么,不想聽到的第一個人是我?” 程冬低下頭,輕笑出聲,有些羞赧地摸了下眉毛:“想?!?/br> “那快出來吧,別讓我等著急?!?/br> 程冬出來以后果然見到了站在車旁的原殷之,以及抱著保溫瓶和資料夾的小紀。 小紀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他:“瓶子里的是薄荷茶,喝點兒解乏吧,我把最近的工作都梳理好了,蘇瑾姐說你明天可以休息一天,然后馬上開始工作?!毙〖o說完,又看了一眼原殷之,“所以你最好珍惜休息時間,不要又累到。” 原殷之置若罔聞,程冬反應(yīng)過來立刻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