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哲也不知道怎么解釋。

    看著眼前高大的青年吞吞吐吐的模樣，明一‘切’了一聲，揮揮手說：“你不想說就算了，而且就算你想離開整形外科也沒什么大不了，你那點技術老子不放在眼里?！比缓鬄t灑的轉身走了。

    8、第八章 ...

    兩個小護士正在前臺八卦。

    “你聽說了嗎？我們醫(yī)院附近那家腦科醫(yī)院前陣子被新廣醫(yī)療吞并了?！?/br>
    “??！新廣醫(yī)療??？我早就聽說那家醫(yī)療企業(yè)很大手筆，到處吞并一些小的醫(yī)療單位，我們醫(yī)院不會有事吧？”

    “你蠢啊，我們這么大的醫(yī)院怎么可能嘛，而且我們醫(yī)院還有像清水醫(yī)生和小林醫(yī)生那樣全國聞名的醫(yī)生坐鎮(zhèn)，怎么可能被吞并？”

    “不一定哦，越是有名的醫(yī)生就越容易被挖角?！?/br>
    “可是不是說清水醫(yī)生是院長的高徒嗎？而小林醫(yī)生是院長的親戚……”

    哲也坐在一邊的沙發(fā)上喝咖啡，渡邊醫(yī)生正捧著一堆X光片看的頭暈眼花。自從那天晚上一塊上過手術臺后，他們兩個新進醫(yī)生的關系就突飛猛進，突然變成了朋友。

    “真羨慕整形外科哎，我都快被這些X光片給逼死了?！倍蛇叡г拐f：“只從光片看出病癥來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有的病癥這么隱晦，根本什么都看不出來。”

    渡邊氣憤的把所有的X光片往桌上一丟，然后趴在上面抱頭痛哭。

    “我們整形外科也很不容易的好不好？”哲也悠閑的喝著咖啡一點也看不出他的不容易在哪里。

    渡邊悲憤的說：“你知道我這個星期連家都沒回去過一次嗎？從早到晚一直在看診，偶爾遇上導師做手術，還要跟著連續(xù)站立幾個小時，再加上沒完沒了的學習，我的神經都快繃斷了，你還在說風涼話?！?/br>
    “我也很累啊，這一個星期我天天都有手術，算上今天的，我已經一連做了十五起隆胸手術了，下午還有一場呢。”

    哲也的話讓渡邊青筋暴起，這小子純粹是在找抽啊找抽，天天給女性檢查胸部啊檢查胸部，他上輩子到底是做了多少好事，這輩子才這么‘性’福。

    這時，一個護士匆匆跑過來，交給了渡邊醫(yī)生一個X光片袋：“渡邊醫(yī)生，這是安達小朋友的X光片?！?/br>
    “哦，知道了，謝謝你。”渡邊接過X光片就開始研究，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哇！好嚴重的原發(fā)性肺腫瘤，這么小的孩子怎么會患這種病啊？”

    哲也端著咖啡杯的手一頓，抬眼看向X光片，那是邊緣光滑的分葉狀腫塊，腫瘤多呈膨脹性生長，占據左肺葉一角。

    哲也挑了挑眉問：“你說這是個小孩子？多大年齡？”

    渡邊說：“六歲，女童?！?/br>
    哲也搶過渡邊手中的X光片仔細看了看，然后說：“不對，這個不是原發(fā)性肺腫瘤，這片陰影是肺炎型假瘤。雖然完全是原發(fā)性腫瘤的癥狀，不過因為小孩子年紀小，葉段團塊紋增生，所以感覺像是分葉狀塊的腫瘤。而且我懷疑這孩子因為缺乏鈣質，所以骨骼發(fā)育不良，肺部呼吸系統(tǒng)也很弱，諸多因素造成斑片結節(jié)氣腫阻，讓腫瘤凸顯在表面，讓人誤以為是原發(fā)性肺腫瘤。而且由常識來說，原發(fā)性肺腫瘤是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么小的孩子身上的?！?/br>
    “……哲，哲也醫(yī)生！”渡邊吃驚的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好半天才說：“這是我們科清水洋次主任的主治病人，醫(yī)療會議上全體醫(yī)生都討論過的案例，也全部都確認為是原發(fā)性肺腫瘤。而且清水醫(yī)生是我們醫(yī)院最好最權威的外科醫(yī)生了，他怎么可能會誤診嘛，再說病人的手術就定在后天了?！?/br>
    哲也倒是沒怎么在意渡邊說的話，他只是把咖啡杯放回桌上，起身準備回辦公室，然后無所謂的提了幾句：“誤診是常事，即使再有經驗的醫(yī)生也可能會誤診，不過幸好發(fā)現(xiàn)的及時?，F(xiàn)在馬上修改醫(yī)療方案才是最要緊的，提醒他們趕緊終止手術安排，兩種病情的開刀手術治療是完全不同的?！?/br>
    哲也揮揮衣袖，走的輕松，留下渡邊醫(yī)生緊張的滿頭大汗，喂喂，你不要提出了這么重大的問題后就一走了之好不好，我鴨梨很大的。

    渡邊回去外科室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報告了哲也說的話。

    “哈？什么？他在懷疑我們的診斷嗎！一個才當了醫(yī)生不過一年的毛頭小子，以為自己動過一次成功的心脈手術就是天才嗎？什么話也敢說，他能承擔得起信口雌黃的責任嗎？”巖本醫(yī)生震怒了。

    清水洋次則皺了皺眉，然后找出安達真紗子的X光片，貼在光屏上看。他看了很久很久，期間又找出了病人兩年間的住院病歷，以及各種身體檢測數據，他的神色一直變來變去，最后他忽然臉色一白，仿佛不敢置信一樣緊緊盯著光屏上的X光片，然后捂住了嘴巴。

    清水醫(yī)生的表現(xiàn)讓辦公室里的其他醫(yī)生感到奇怪，他們也紛紛聚集到光屏下，看著這張無論怎么看都是原發(fā)性肺腫瘤的X光片議論紛紛。

    “這個，或許，我們真的誤診了?！蓖饪剖夷鞠轮魅伟欀碱^說：“照這幾種數據來看，我們之前的判斷太過草率和理所當然了?！?/br>
    清水醫(yī)生噌的站起來，指揮身邊的下屬醫(yī)生：“帶病人再去做一次全身檢查，身體幾種重要氨基酸的含量還有幾種酶。”

    “清水醫(yī)生！”巖本看著自己最重要的部下竟然因為一個整形外科新進醫(yī)生的幾句話就改變了診斷，覺得不可思議。

    “只看了一眼嗎？”清水洋次露出一個冷冷的表情，指著緊張的渡邊醫(yī)生說：“讓他現(xiàn)在就來見我！”

    對著上司凍死企鵝的表情，渡邊感覺自己的腿肚子都要打哆嗦了，他小心翼翼說：“哲也君離開的時候說自己有手術?！?/br>
    “哼！那就讓他做完手術立即來見我！”清水洋次下達了命令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辦公室，白大褂舞動，氣勢洶洶。

    我就說我鴨梨很大嘛，渡邊醫(yī)生都快哭了。

    ……

    做完下午的隆胸手術后，哲也一個人來到了清水洋次的辦公室。

    “清水主任，您找我有事嗎？”

    清水洋次是個很陰沉的男人，給人不近人情感覺。過去哲也以為這家伙跟自己很像，現(xiàn)在看來，一點都不像，他比自己冷酷沒人情味多了。

    他隨手扔給哲也一份文件，口氣冷冷的說：“這是你的轉科文件，明天你就到我們科室報道吧?！?/br>
    哲也以為自己幻聽了：“什么？我什么時候答應過轉來胸肺外科室?！?/br>
    “哼，你三番兩次挑釁我們，難道不是存了來我們科的打算嗎？沒有問題，我滿足你的愿望。”清水洋次說：“你雖然很討厭，不過運氣還是有一點的，兩次都讓你蒙對了，我們這里不差多你一個打雜的?！?/br>
    哲也有點傷腦筋，他苦笑著說：“我想清水主任是不是對我存在一點誤會，其實我沒有想要轉出去，至于挑釁什么的，那更是沒影的事，如果對您造成了困擾，我很抱歉?！?/br>
    ‘砰’的一聲，清水洋次用力的踹了下辦公桌，他暴虐的神情讓哲也挑了挑眉頭，只聽他冰冷的說：“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花了二十分鐘就完成一個小小的心脈移植手術于是了不起了嗎？我告訴你，你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少在我面前裝蒜，我給你一個機會是看的起你，像你這種水平的人連替我遞縫合線都不配。”

    哲也不曉得自己怎么惹毛了這位天才外科醫(yī)生，不過他控制著自己沒有發(fā)脾氣，冷靜的道歉：“我很抱歉，可是我并沒有轉科的打算，如果清水醫(yī)生沒什么吩咐我就先離開了?！?/br>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整個醫(yī)院還沒有人敢用這種態(tài)度對我，你好大的膽子！”清水洋次大聲斥責道，語氣十分蠻橫。

    哲也危險的瞇起了眼睛：“如果是值得人尊敬的前輩我自然會表現(xiàn)尊敬，反之亦然，如果你沒有受到尊敬，是不是應該檢討一下其實自己根本在自以為是呢?！?/br>
    “你說什么！”清水洋次還從沒受到過這種可惡的挑釁，醫(yī)院里的新進醫(yī)生見到他時哪個不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大聲說話都不敢，而他居然如此無禮，難道不怕被開除嗎！

    “你剛才說我這種水平的人連給你遞縫合線都不配，我要說你這種連病人的病癥都弄錯的人，連跟我一個科室都不配，告辭了?！?/br>
    ……

    事實證明，對上司沒禮貌，上司會鬧脾氣。

    “他不是了不起嗎？敢鄙視前輩弄錯了病人的病癥，那么你讓他來動手術啊，如果失敗了就讓他滾出我們醫(yī)院！”清水洋次在院長面前強勢的說。

    哲也站在一邊，而小林明一傷腦筋的捂住額頭。

    “辰田君沒有經驗，怎么能讓他來動手術呢？萬一出了問題可是醫(yī)療事故啊?！鄙嚼镌洪L轉頭對哲也嚴肅的訓斥道：“喂辰田君，向清水醫(yī)生道歉，哪里有你這樣對前輩們無禮的后輩！”

    哲也無奈，從走進院長辦公室到現(xiàn)在他已經到過很多次歉了。

    “道歉有什么用，他侮辱了我們整個科室道歉就完了嗎？他既然這么有能耐，就讓他來動手術啊，讓人看看他的本事究竟有多大，如果出了問題也是他自己找的。”

    “清水君你冷靜點，這不是意氣用事，這是在談論手術cao刀醫(yī)生，我代替我手下的無禮向您道歉?？墒浅教锍蔀獒t(yī)生才不滿一年，這一年一直在整形外科，雖然上一次形勢所迫成功的完成了心脈移植手術，可是他到底沒有真正做過幾次胸肺科手術，就算是純粹的助手都沒做過，這種情況下怎么主刀呢？您這是強人所難。”明一不停地的替哲也開脫。

    “這是辰田君犯下的錯誤，讓他自己來彌補，跟小林主任沒有任何關系?！鼻逅蟠握f。

    “讓沒有經驗的醫(yī)生來主刀，即使出了問題也無所謂是嗎？”哲也忽然開口，語氣冰冷，他仗著身高，居高臨下的斜視清水洋次說：“我說你這種人連跟我一個科室都不配實在是低估了你，你連跟我同一個職業(yè)都不配。”

    “院長，請讓我來動手術，這項手術我保證可以順利完成?！闭芤矊ι嚼镌洪L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