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飛渡_分節(jié)閱讀_273
書迷正在閱讀:每個世界都被逼婚 完結(jié)+番外、手術(shù)臺風(fēng)云、安小可的脂肪空間、炮灰總在逃生游戲當(dāng)萬人迷[快穿]、妹子軟白萌、妖孽老公賴上門、我要干件大事[快穿]、博士宿舍樓記事簿、誤入正途、野生動物的日常
一時兩個孩子被人帶了過來,自是一番和樂融融的景象,室中點著淡淡的白檀香,若有若無地飄蕩著清新的香氣,平添了一絲溫馨的味道,北堂戎渡平時不但要處理政務(wù),還要不少其他的事情要做,因此在兒女身上并不會花費太多時間,此時便抽空略作彌補(bǔ),但到底是血脈至親,父母子女天性,即使平日里不能時常與父親見面,但此時兩個孩子見到北堂戎渡,卻仍舊是十分親熱,一人拉著北堂戎渡的一只手說笑個不停,其后北堂戎渡問起兩個孩子平日里的功課,宋妃便坐在北堂戎渡下首,含笑望著北堂潤攸奶聲奶氣地開始給北堂戎渡背誦著《幼學(xué)瓊林》,剛背了沒幾句,忽有太監(jiān)進(jìn)來稟道:“殿下,牧妃娘娘與謝妃娘娘前來問安?!?/br> 這自然就是聽到了北堂戎渡回宮的消息,北堂戎渡眼底微微一動,口氣也略溫和了些,道:“……讓她們進(jìn)來罷?!鄙賰A,二妃裊裊婷婷而入,見了北堂戎渡便蹲身行禮,謝妃尚且?guī)е唏僦械谋碧眯拢碧脻欂谋痴b被打斷,一旁北堂佳期卻拉著他向二妃行禮問好,北堂戎渡示意兩個女人坐下,讓宮人將北堂新送過來,一時抱著兒子逗了逗,見孩子胖墩墩的十分白嫩可愛,眉眼秀致,隱隱有當(dāng)初北堂迦的影子,心中不覺有幾分感慨,說道:“……新兒看起來倒是健康得很?!敝x妃便含笑道:“新兒一向很乖巧,也并不哭鬧,是個省心的孩子?!?/br> 接下來眾人便坐在一起閑話家常,北堂戎渡又讓北堂潤攸繼續(xù)背誦,北堂潤攸雖是小小的人兒,卻也背得十分流利,北堂戎渡見狀,臉上便顯出幾分寬慰之色,將北堂新重新交給宮人抱著,既而示意北堂潤攸到自己身邊來,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頂,道:“聚哥兒大了,都會背《幼學(xué)瓊林了》……是跟誰學(xué)的?”北堂潤攸脆生生地道:“是大jiejie教我的!”北堂戎渡聞言,便笑著點了點頭,道:“很不錯,以后多跟著你jiejie學(xué)東西?!庇挚洫劚碧眉哑冢骸昂苡袀€jiejie的樣子?!北碧眉哑谝姼赣H夸贊自己,小臉上便透出了幾分喜悅,抱著北堂戎渡的一只手撒嬌,北堂戎渡面上帶著慈父的笑意,一面卻不動聲色地看了一下三妃的表情,只見牧傾萍微微低垂著眼瞼,正襟危坐,謝妃則是淡淡微笑著,唯有宋妃見兒子得了北堂戎渡的贊賞,眉宇之間俱是身為母親所特有的滿足笑意,北堂戎渡見狀,忽然覺得這場景似乎有點兒讓人有些悶,包括冷眼旁觀的自己,這樣看似熱鬧和睦的一切,私下里卻難免各有各的心思……不過這樣的念頭也只是一閃,很快北堂戎渡便將其丟到腦后,只與妻兒一起敘些家常。 后來牧、謝二人告退,宋妃便打發(fā)宮人帶孩子們?nèi)ニ缬X,又張羅著為北堂戎渡鋪床疊被,服侍他休息,北堂戎渡也不拒絕,任憑她忙著,未幾,宋妃坐在在梳妝臺前慢慢梳理著長發(fā),嬌美的臉龐上有著溫柔沉靜的神色,她一頭烏油油的黑發(fā)生得極好,光可鑒人,北堂戎渡則歪在榻上看著她梳頭,看上去一派寧靜融洽的光景,但忽然間北堂戎渡看著宋妃的背影,卻想起北堂尊越也有這么一把好頭發(fā),自己有時還會替他精心梳理,彼此之間道不盡的柔情蜜意,何等快活?一時臉色忽然變了變,藍(lán)寶石般的眼睛里好似閃動著幽異的火苗,下意識地輕哂道:“想必這天下間哪怕是再癡情的人,對心愛之人的情意從來不變,但只怕也有時會忍不住暗地里做些尋歡取樂之事罷……”北堂戎渡口里似乎這樣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卻有些出神地望著宋妃窈窕的背影,一時想起北堂尊越在燈光下迤邐如墨緞的鴉青色發(fā)絲,心下悶悶。 他隨口這么說著,算是有感而發(fā),宋妃聽了也沒有多想,一面用犀角梳子慢慢梳著頭,一面含笑道:“爺這樣的話雖然有些道理,卻只怕也不盡然呢。”北堂戎渡微微一笑,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淡淡的漫不經(jīng)心之色,哂道:“……怎么說?”宋妃回過頭笑盈盈地望了一眼北堂戎渡,然后又重新回過臉繼續(xù)梳理著長發(fā),柔聲說道: “向來只有男子才會如此,我們女兒家又哪里會有這等心思呢?自古男子就是坐擁嬌妻愛妾,天經(jīng)地義,那負(fù)心薄幸的更是比比皆是,可是又有誰聽說過女兒家也會如此呢?除了那些鮮廉寡恥的女子之外,天下間的尋常女子哪一個不是一旦委身于人,一輩子就只全心全意依靠著自己的良人?斷斷不會有他心的?!?/br> 北堂戎渡聽了,不覺唇際微抬,笑了一笑,眼神當(dāng)中卻閃過一絲空洞的傷感,漠然道:“說得卻也有些道理,男子……確實就是這樣?!彼五⑽⒓t了臉龐,低頭軟語道:“妾身如此講,還請爺不要怪罪才好。”北堂戎渡的語氣有些散漫:“怎么了?”宋妃輕輕嘆道:“妾身說的這些話,卻是犯了一個‘妒’字呢……想起當(dāng)年妾身在家中尚未出閣之際,也曾想過日后與夫婿兩相情好,舉案齊眉,后來嫁入無遮堡,爺雖然不是如何寵愛,但待妾身卻也是很好的,只是終究是女兒家,哪個不希望夫君只待自己一個人有心呢?雖說知道女子不妒方是美德,然而……畢竟還是女兒家的小氣心思難消?!彼五f到這里,回身溫柔凝睇著北堂戎渡,柔聲道: “……妾身這番話,當(dāng)真是逾越許多了,爺可是覺得妾身沒有容人之心,一味嫉妒么?” 北堂戎渡淡淡一哂,坦然看著宋妃,道:“不過是人之常情而已,任憑誰都是真心在意的,莫說是你,就連……”他說到這里,忽然住口不語,卻道:“與孤說話也不必這樣處處小心,你與孤雖是君臣,但也有夫婦之份,何需如此?!闭f著,似乎像是有些倦乏了,便合衣躺下,面朝床內(nèi)背對著宋妃,一手枕在頭下,另一手則自然搭在腰際,身上蓋著條薄毯,閉目休息。 室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良久,床上北堂戎渡的呼吸已經(jīng)變得十分悠長均勻,顯然是睡得熟了,宋妃站起身來,不由得輕輕走到床前,下意識地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但隨即她就覺得自己有點好笑,怎么卻在剛才說出那種話來?面前的這個年輕男子雖然是她的夫君,她的枕邊人,可是卻更是她的主子,對她擁有絕對的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難道自己就不怕觸怒了他? 可是,那也確實是真心話……宋妃美麗的面龐上泛起一層溫柔之色,她微微彎下腰,動作輕柔地將北堂戎渡搭在身上的毯子細(xì)心掖了掖,然后便輕手輕腳地躺在了丈夫的身邊,兩人這樣并排躺著,北堂戎渡身上散發(fā)出來的薄薄暖意以及衣衫上的淡淡熏香都無聲傳了過來,那感覺如此清晰,讓她感到一種難得的溫暖和愜意……一時宋妃也漸漸有了些睡意,便合目而眠,正朦朦朧朧中,卻忽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起來應(yīng)該是北堂戎渡翻了個身,緊接著,就有一條結(jié)實的手臂將她半攬在懷,宋妃一下子清醒過來,正欲扭頭去看,一只修長溫膩的手已經(jīng)摸索著伸進(jìn)了她的衣襟,在她平坦的腹部輕輕撫摩著,宋妃頓時臉上一紅,就在這時,卻聽北堂戎渡口中模糊地喃喃道:“越……”宋妃聞言,臉色微微變了變,明顯黯然了下去。 月……是誰?宋妃在腦海里將北堂戎渡有品級的姬妾都細(xì)細(xì)梳理了一遍,卻發(fā)現(xiàn)有不止一個人的名字里有個‘月’字,她苦笑一聲,唯有在心里嘆息,這個此刻正抱著自己的男子是這天下間除了帝王之外最尊貴的人,他有資格做任何事,擁有任何人,自己除了暗地里偶爾傷感以外,又能奢望什么呢?這樣的念頭在心頭閃過,宋妃重新合上雙目,很快就沉沉睡去。 卻說那夜北堂隕趁機(jī)順利脫身,一路借著夜色回到自己的住處,此時已是深夜,窗外月冷星稀,北堂隕點上燈,漸漸定下神來,這才感覺到腰部以下幾乎麻木,自身后正傳來陣陣劇烈的疼痛,燈光下,已經(jīng)半干的衣衫貼在身上,撕扯得破破爛爛,白色的袍子被暈染化開的血跡弄得模糊一片。北堂隕臉上神色不定,忽而陰沉忽而猙獰,其間卻又?jǐn)v雜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古怪復(fù)雜表情,他頓了頓,剛要換下不成樣子的衣物,卻忽然聽見外面有人道:“父親?” 話音未落,一個身披青衫的年輕男子已走了進(jìn)來,一面跨入房中,一面口中說道:“先前我見你不在房中,剛才卻看到亮了燈,這便……父親?!”青年的話只說了一半,另一半?yún)s被眼前所看到的場景生生掐斷在喉嚨里,沈韓煙微微睜大了眼睛,面上一片驚愕之色,不可思議地看著北堂隕衣衫凌亂一身血跡地站在當(dāng)?shù)兀乱庾R地喃喃道:“這……這是怎么了?” 北堂隕眼神微微一閃,面上卻若無其事,只沉聲道:“……回你自己那邊去,我這里沒事。”沈韓煙見他衣衫破損,且全身上下還半濕著,片片被水化開的淡色血跡亦殘留在衣料上,他卻是自然不可能想到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北堂隕看起來就好象是經(jīng)歷了一場激烈的鏖戰(zhàn)一般,心下不由得微微一顫,道:“爹……”北堂隕低聲呵斥道:“我說了,沒什么事!……你下去罷。”沈韓煙哪里能夠放心,但眼見北堂隕態(tài)度強(qiáng)硬,且又臉色十分陰沉,因此一時間也不好再多問什么,只得退了出去,北堂隕見他離開,這才喚人送熱水進(jìn)來,以供他沐浴。 少傾,下人將裝滿熱水的浴桶抬了進(jìn)來,北堂隕摒退所有人,等到室中只剩下自己之后,這才幾下扯去了身上破損的衣物,進(jìn)到水中,剛一入水,身后的傷處便頓時格外疼痛起來,微微抽搐不已,前時在湖底之際,北堂尊越與他纏斗在一處,后來二人藥性再也難以抑制,便做了那等事,彼此之間根本不似交合,倒仿佛像是搏斗一般,毫無纏綿可言,只是一味地發(fā)泄……北堂隕神情莫測,忽然間卻低低獰笑起來,他看著手臂上被北堂尊越弄出的傷痕,伸出猩紅的舌頭在上面輕輕舔了一舔,嘴角卻露出了一絲扭曲的笑容:“二弟……嘿嘿……” 第二日上午北堂戎渡和往常一樣,身著家常的便服坐在書案前處理事務(wù),一時周圍有四個太監(jiān)在一旁靜靜站著,隨時準(zhǔn)備服侍,書房里擺放著許多書籍,看起來古香古色,室中的擺設(shè)并不見怎么奢侈,更多的是淡雅之意,墻角的香爐里燃著香料,整個房間內(nèi)彌漫著沁人心脾的香味。北堂戎渡手里一頁頁翻閱著公文,等到看完將其放下之際,發(fā)現(xiàn)面前的杯子里已經(jīng)沒有了茶水,這倒不是伺候的人不用心,而是有規(guī)矩令內(nèi)侍不得在他審閱政事時隨意近前,否則便有窺探朝政的嫌疑,一時北堂戎渡用手指敲了敲案面,不遠(yuǎn)處立刻就有一個太監(jiān)快步上前,垂手恭敬立著,北堂戎渡一面活動了一下手腕,一面吩咐道:“……再添一盞茶來?!?/br> 內(nèi)侍應(yīng)聲而去,須臾,便雙手捧著一只金漆盤回來,端上一杯香茶,淡淡的茶香十分醒神,北堂戎渡接過茶,輕輕抿了一口,若有所思,此時香爐里燃燒著的香料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十分清晰,卻絲毫不能影響到他的思緒,北堂戎渡忽然放下杯子,起身在室中來回走動著,想著目前的一些事情,臉色便不斷地微微變幻,種種感受涌上心頭,讓他忍不住停下腳步,臉上漸漸露出陰郁之色,隨即嘆了一口氣,重新回到座位上坐好,繼續(xù)拿起一份公文看著,就在這時,一個太監(jiān)走了進(jìn)來,輕聲稟道:“……殿下,谷大人已經(jīng)到了?!?/br> “……讓他進(jìn)來?!北碧萌侄蓪⑹种械臇|西放下,淡淡說道,那太監(jiān)忙躬身應(yīng)下,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出門穿過走廊,只見不遠(yuǎn)處的走廊上時不時傳來腳步聲,乃是巡邏的侍衛(wèi)在走動,門口尚且站著幾個一動不動的侍衛(wèi),神情肅穆,再向外還有回廊過道,錯落有序地布立著宮女和太監(jiān),隨時等候吩咐,那太監(jiān)到了外面,見谷刑正在靜候,便道:“……谷大人請隨咱家來罷,太子爺召見。”谷刑點了點頭,跟著這太監(jiān)而去,在對方的帶領(lǐng)下穿過走廊,進(jìn)入書房,只見光可鑒人的涂金磚鋪了一地,里面布置俱是一派天家之氣,上首北堂戎渡端坐在書案后,臉色淡淡,谷刑來不及想,立刻便拜下行禮,北堂戎渡擺擺手,讓他起來,隨后就命幾個太監(jiān)退下,這才直接開口問道:“……孤前時吩咐你的事情,可已有了眉目不曾?” 谷刑聽他問起,便忙將近況一五一十地稟報了,北堂戎渡聽他說完,藍(lán)色的眼睛閃了閃,然后便拿起杯子慢慢地喝著茶,一時沒有說話,片刻之后,才皺眉說道: “也罷了……你聽著,現(xiàn)在孤要你加快進(jìn)程,要盡快?!惫刃逃行┻t疑,微微抬起頭道:“爺雖是這個意思,但……”沒等他說完,北堂戎渡已經(jīng)一抬手打斷了他的話:“……孤不管這些!沒有任何借口,沒有任何難處,也沒有寬限的余地,這些,孤都不想聽?!北碧萌侄傻脑捳f得很慢,其中一字一句都隱隱帶著一絲凌厲之氣,聽得谷刑全身微微一凜,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同時北堂戎渡已起身踱步,語氣愈發(fā)幽寒地徐徐說道:“孤只要結(jié)果,別的事情,孤沒有興趣知道。”說罷,見谷刑垂手立著,便說道:“就這樣罷,你可以下去了。”谷刑微微松了一口氣,道:“……屬下明白?!闭f著,已徐徐倒退了出去,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過后,書房中便再次恢復(fù)了寧靜。 那廂北堂戎渡正在辦公之際,謝妃所在的宮中卻是一派悠閑寧樂的情景,幾個宮人湊在腳踏上認(rèn)真做著針線,謝妃則偏身坐在小榻上逗弄著北堂新,一時謝妃將手里的撥浪鼓放進(jìn)兒子的小手中,轉(zhuǎn)頭向一旁的貼身宮女吩咐道:“……對了,去看看廚下的豆羹好了沒有,若是好了,便送去殿下那里?!蹦菍m女垂首應(yīng)了一聲,快步出了房間,不一時到了廚下,見豆羹已經(jīng)煮好,便讓人裝起來放進(jìn)食盒里,自己提了出去,朝著北堂戎渡的書房方向快步而去。 待到那宮女提著食盒來到書房,立刻便被侍衛(wèi)攔住,等說明了來意,一個侍衛(wèi)才轉(zhuǎn)身進(jìn)去,須臾,一個太監(jiān)隨那侍衛(wèi)一起從里面出來,見了謝妃派來的宮女,便露出笑容,顯然是熟人,只笑瞇瞇地道:“今日謝妃娘娘又給太子爺送東西?”那宮女也笑著回道:“又要勞煩公公了?!闭f著,便和往常一樣將食盒遞給對方,同時極隱蔽地將一張折成小方塊的銀票一同塞了過去,那太監(jiān)微微一笑,取了食盒便進(jìn)去送到了北堂戎渡所在的房間,此時北堂戎渡正翻看著手邊的公文,有些乏了,恰巧這時候內(nèi)侍就將豆羹帶了上來,北堂戎渡見狀,就道:“拿過來罷,孤也確實想用些吃食?!眱?nèi)侍便過來將食盒放下,打開把里面香噴噴的豆羹捧了出來,北堂戎渡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嘗嘗,覺得味道還不錯,便很快吃得干凈,這才放下勺子,內(nèi)侍立刻就上前將東西撤下,又續(xù)上茶,北堂戎渡漱了口,既而拿起剛才看了一半的公文,繼續(xù)翻閱。 剛看了不久,忽然外面有太監(jiān)稟報:“……殿下,剛剛宮里來人,說是皇上召殿下進(jìn)宮?!北碧萌侄陕勓晕⑽⒁活D,臉上神色不明,然后才淡漠了表情,說道: “……孤知道了。”說著,將手頭的事務(wù)暫且壓下,喚人進(jìn)來,吩咐即刻去準(zhǔn)備車馬。一時馬車向著皇宮而去,半晌,到了外門,改坐軟輿,北堂戎渡一路上漫不經(jīng)心地由著太監(jiān)服侍他改換乘具,向?qū)m內(nèi)而去,心中卻一直在想著昨日從陸星那里聽到的消息,一時心神微微恍惚,不知不覺就到了乾英宮。 北堂戎渡進(jìn)到里面,卻見北堂尊越正站在窗前喂鳥,明亮的光線中,男人鼻粱高挺,嘴唇薄潤,臉部的輪廓非常完美,表情平和的側(cè)臉有著一種成熟男子才會有的內(nèi)斂與沉穩(wěn),給人一種強(qiáng)烈的安全感,平心而論,真的無愧于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稱謂,這樣的一個人,甚至還有著讓所有人都必須仰望跪拜的身份,即使自己不是對方的兒子,沒有朝夕相處過,僅僅只是見上一面,說不定也是會動心的罷?一時念頭閃過,臉上的那一點陰郁也自動地適時褪去。 這時北堂尊越也轉(zhuǎn)過頭來,側(cè)著臉來笑望著北堂戎渡,慢條斯理地道:“……昨天不是說好今日進(jìn)宮見朕的么,怎么朕在這里等了那么久了,卻還是不見你的影子?非得叫人去催你?!北碧萌侄勺吡诉^去,面上淡然微笑著,說道:“啊,今天手上有些事情正在做,所以才耽誤了?!北碧米鹪胶茏匀坏厣斐鍪?,就要將北堂戎渡的手握住,北堂戎渡下意識地就想避開男人的手,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讓他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被握住了,頓時身體很隱蔽地僵了僵,不過北堂尊越倒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覺得對方的手指有些涼,不是平日里的溫暖,便道:“都已經(jīng)四月了,天也不冷,怎么手倒是涼的?!闭f著,很隨意地就把北堂戎渡垂在面頰旁邊的一縷發(fā)絲掖到耳后,不知道為什么,北堂戎渡突然腦海中就回響起了曾經(jīng)自己說過的話,字字有如魔咒[我想讓那個愛我之人,深愛我一世,不得稍有離心,為我如癡如狂,縱我棄他如敝履,他亦仍然愛我如性命,生生世世心中都只能愛我一個,不得回轉(zhuǎn)……] 此時北堂尊越正微低了頭,卻看到情人臉上有些明顯發(fā)怔的表情,北堂尊越并沒有多想,只用手摸了摸北堂戎渡光滑的臉頰,將他半圍在身前,低笑道:“……怎么了,又在發(fā)什么呆?”北堂戎渡回過神來,眼中閃過些許復(fù)雜之色,卻依依含笑:“沒什么?!彼@樣泰然自若地回答著,心中卻翻涌著當(dāng)初許昔嵋在自己面前的的承諾:這‘同心蠱’,一旦用了,兩個人就會彼此永結(jié)同心,再不分離,自此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他都會對你矢志不改,癡心一片,你叫他往東,他決不會朝西,一生一世都只愛你一個人,除非你死了,這蠱才會被解開。 北堂戎渡微微恍惚,隨即就佯裝毫不知情,只笑著輕輕撫摩著北堂尊越的臉,動作輕柔之極,語氣也溫柔如水,道:“我才遲了一會兒過來,你就急著叫人去催……真的這么想我么?總想時時見我?” 北堂尊越‘嗤’地一笑,反問道:“你自己說呢?”北堂戎渡笑得燦爛,卻將語氣當(dāng)中的意味深長都掩藏在笑容里,柔聲道:“你可不許騙我……什么時候都不要瞞我騙我才好?!北碧米鹪捷p輕一敲他的腦門,哂道:“朕什么時候騙過你?!?/br> 北堂戎渡微微一笑,眼中卻幽幽閃爍著火焰:“是啊……嗯,你總是很聽我的話的,以后……也總會一直聽我的話的,一直都會?!?/br> 三百四十七. 情人劫 北堂戎渡眼中卻幽幽閃爍著火焰,笑意深沉,說道:“是啊……嗯,你總是很聽我的話的,以后……也總會一直聽我的話的,一直都會?!彼f這話的時候,種種人性之中所存在著的負(fù)面陰暗情緒都在心頭涌動,可是那些過往的一切令人憧憬沉醉的溫暖回憶也都充盈其中,是身心皆暖的感情,這二者互相對立而又彼此糾纏,感覺如此強(qiáng)烈,卻又如此真實,對自己唯一真正所愛之人的信賴,卻被現(xiàn)實發(fā)生的事情在心底刻下灼熱的背叛痕跡……北堂戎渡不露聲色地與北堂尊越不咸不淡說著話,他想,總有一天你要乖乖地聽我的話,不會陽奉陰違。 但那個念頭剛剛這樣狀似不可抑制地從心底冒出來,北堂戎渡卻又忽然微微一凜,變得遲疑起來,此時殿外瑩潤的日光薄薄地照進(jìn)來,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面前北堂尊越英俊的臉龐被染出一層淡金色,面上的笑容真實不虛,是完全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北堂戎渡眼中一閃,方才瘋狂冒出來的念頭便被他及時扯斷,整個人清醒起來。沒錯,那個法子確實能讓北堂尊越自此對他百依百順,只聽他一個人的話,但如此一來,就好象他曾經(jīng)對許昔嵋說過的那樣,自己卻也再分不清楚兩人之間的情意究竟是北堂尊越發(fā)自內(nèi)心,還是因為受到蠱物控制的緣故,這種連真假也無從分辨的忠貞不渝,他怎么能甘心去接受?更何況骨子里的驕傲和尊嚴(yán)讓他不屑于靠這種取巧的手段去控制北堂尊越,即便是他一向做事不擇手段,只求達(dá)到目標(biāo)就好,可是在某些事情上卻終究不應(yīng)該也不能這么做,即便另一條路比起這捷徑要困難太多,風(fēng)險也太大,但他還是想用堂堂正正的方法正面達(dá)到目的,將這個男人從此牢牢抓在手心里。 想到這里,北堂戎渡有些苦笑,卻同時也有些釋然,說到底,人的執(zhí)念究竟是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這樣心心念念不能擺脫,歸根結(jié)底,這世上從來就沒有輕易可以得到的圓滿,人只能學(xué)會靠自己,如今兩世為人,生在這種人家,有這樣一個身份地位的情人,這到底意味著什么難道自己還會不知道么,既然當(dāng)初接受了北堂尊越,也就必須接受對方一切的好處與壞處,如今這個時候才覺得氣悶不平,是不是太遲了一些?……如此捫心自問,一時北堂戎渡的心情也漸漸恢復(fù)了暫時的平和,他微微舒了一口氣,卻不防北堂尊越突然用雙臂環(huán)住他,懶散地道:“……今天怎么好象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跟朕說話的時候都能時不時走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