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飛渡_分節(jié)閱讀_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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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尊越一面說著,一面以五指溫柔地替北堂戎渡梳理著散亂的長發(fā),在那雪白的額頭上慢慢親著,低語道:“戎渡,你是不是想不明白,朕原本還好好的,怎么一轉眼卻好象變了一個人一樣,半點征兆都沒有地一下子就翻了臉?其實這很簡單……渡兒,你見過水閘罷,可以用來蓄水,但時間長了,水位就會漸漸升高,等到積累了一定程度,再也關不住了,就會突然毫無預兆地整個崩發(fā)出來……”北堂尊越低低笑了一下,道:“朕就是這種情況?!?/br> 北堂戎渡原本閉目不語,但此時聽見北堂尊越說起這些話時,語氣淡淡,似乎全然不以為意,既無什么巧語哄慰之言,也無絲毫后悔歉疚的味道,好象半分也不掛懷一般,心中不覺微微一顫,就知道北堂尊越已經(jīng)是決斷在胸,再無絲毫羈纏雜念,他漸漸明白,這人已不是當初的北堂尊越,正所謂‘情到深處濃轉淡’,大概就是這種道理,深愛到了極處,已經(jīng)是無法開解,因此在堪破羈障之后,再不問對錯是非,方法手段,只求心頭痛快通達,順遂己意。 想到此處,北堂戎渡驀然一震,他豁然再次睜開雙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俊顏,北堂尊越雄闊的肩上垂著漆黑的發(fā)絲,正用舌尖細細舔去他臉上的淚痕,北堂戎渡只覺得眼前忽明忽暗,似乎再也看不清楚什么其他東西,但是視線模糊中,北堂尊越的容顏和眼中那一抹深深的復雜情意,卻依舊讓北堂戎渡看得真真切切,就好象哪怕是天地都湮滅殆盡,自己也永遠不會忘記這一眼的印象,在這一刻,北堂戎渡終于明白,此時此地,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才是最真實的北堂尊越,內(nèi)心狂野不羈,根本不愿意也不允許自己受到任何束縛,什么禮教道德,善念不忍,全都被統(tǒng)統(tǒng)拋開,只管自己一顆心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真真正正是當年他出生之后看見的那個狷烈恣意,行事由心的十六歲少年,一直以來,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北堂尊越見北堂戎渡凝目看著自己,眼中惘然依稀,如同大夢初醒一般,不禁心臟微微收縮了一下,品不清楚這究竟是一種什么感覺,他緩緩低下頭,與北堂戎渡額頭相貼,用了除自己之外,再沒有人可以聽得清楚的輕微語氣,喃喃低沉道:“……戎渡,你可知道,朕對你的情意有多深,做的事就有多狠,哪怕日后萬般恩愛消磨殆盡,朕也決不后悔自己所作所為?!?/br> 此時這一番話,乃是北堂尊越最真實的心聲,然而除他自己之外,再無一個人能夠聽到,甚至就算是在他懷中被緊擁著的北堂戎渡,也依然沒有聽清楚北堂尊越究竟在說些什么,然而北堂尊越此刻所流露出來的心情,北堂戎渡不知道為什么,卻好象能夠明明白白地感受得到,那是某種一往無前的決然,包括一絲淡淡的傷感……想來北堂尊越這等向來叱咤風云的大好男子,有什么不順遂?可縱然坐擁天下,武功蓋世,亦不能逃過這愛恨糾纏,情怨兩難! 北堂尊越說完這話,便披衣下床,扯過一條毯子裹住北堂戎渡,抱他前去清洗身體,待沐浴過后,回到床前將臟污的床單扯下,這才把北堂戎渡輕輕放到上面,取了藥細心替兒子抹了,北堂戎渡此時也不知道究竟是認命了還是太累了,絲毫也不違抗,更不曾說什么,一雙眼睛里的神色也是淡淡的,隨便北堂尊越擺弄自己,唯一說的一句話,只有一個字:“……渴?!?/br> 北堂尊越聽了,就轉身去給他倒茶來,但這一去卻是很長時間,等到北堂尊越回來的時候,手中不但端著茶水,還拿著一只青玉的匣子,里面不知道裝著什么東西,北堂尊越坐在床頭,喂北堂戎渡喝了水,然后一面給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漬,一面沉聲說道:“戎渡,朕說過了,往后除了朕之外,不允許你再跟其他人相好……不管那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絕對不可以,但朕又不能時時刻刻拴著你,所以朕需要用一個法子,確保你安分守己。”說罷,將那只匣子打開。 玉匣中放著一件造型奇特的物事,上等的小牛皮的套兒,連接著柔韌的牛皮皮帶,表面裝飾著瑪瑙珠玉等物,華美精致異常,皮帶上還有一把精巧的小小金鎖,旁邊躺著一枚鑰匙。北堂戎渡見了這件東西,瞳孔突然微微一縮,同時右手五指猛地握結成拳,他生在豪奢世族之家,溫柔鄉(xiāng)里是盡情打滾過的,怎么會不知道這物件是什么玩意兒?這種東西,乃是專門給男子所用,這天下許多富人權貴之家都會養(yǎng)著男寵,而后宅當中都是主人的妻妾,這些男寵再怎么說也畢竟是男人,指不定就要偷偷摸摸做下什么事來,因而為了防止此事,有人便用了這精致護具戴在男子胯間,將下體yinjing套住,只留前方一個小孔,作為平日里的小解之用,鑰匙由專人保管,自己是不可以取下的,如果偷偷私下破壞,之后再想用什么法子去恢復原貌的話,也是非常容易看出痕跡來的,因此最大程度地確保了戴此物之人不能染指主家的妻妾,而這種東西,在很多的富貴人家就可以看到,更不必說宮中,眼下北堂尊越拿了它來,用意昭然可揭。 北堂戎渡臉色微微蒼白,胸口不住地起伏著,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北堂尊越,忽然低低一笑,啞聲道:“……爹,你要給我用這個?”北堂尊越見他笑容異樣,一雙金色鳳目便不由得沉了沉,道:“……不錯,朕必須這么做?!闭f著,動手將此物小心地套上北堂戎渡的分身,又在雪白的腰間扣上皮帶,隨即用那把小巧的金鎖給鎖住,北堂戎渡呼吸粗重,極力控制著自己,嘴角牢牢抿著,任由北堂尊越給自己套上這個屈辱的枷鎖,這意味著從今往后,除了北堂尊越之外,他甚至不可以讓其他任何人看見自己的身體,否則,這種只有男寵才可能會有的恥辱象征,就會暴露在一雙雙震驚無比的眼中……北堂尊越做完這一切之后,便將衣物慢慢為北堂戎渡穿上,北堂戎渡手心里一片冰冷,待衣服被穿妥后,便伏在北堂尊越的懷里,木然地任北堂尊越乘著夜色將自己送了回去,重新放在寢宮里的大床上,替自己細心地掖好被角。 北堂尊越俯身親了親北堂戎渡涼沁沁的唇,一手撫著兒子光潔的額頭:“……別跟朕置氣,嗯?這對你自己沒有好處,戎渡,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不會跟自己過不去的,是不是?”北堂戎渡突然抬起右手擋住了眼睛,聲音中有著明顯的顫抖,道:“……我知道。”話雖這么說,可卻只見那手掌下面很快就露出了晶瑩的水跡,止也止不住,兩瓣薄紅的嘴唇也不斷地微微翕動,北堂尊越沉默著,并沒有撥開北堂戎渡遮住眼睛的手,須臾,才道:“要不要朕陪著你?”北堂戎渡啞聲哽咽:“……不用了,我很困,想睡了?!北碧米鹪骄镁每粗?,半晌,忽然微微垂下眼,一言不發(fā),下一刻,已消失在了夜幕當中。 二百九十二. 年少春衫薄,暮見百里冰,才知此路不堪 殿中一片安靜,北堂尊越已經(jīng)離開了,周圍寥無他人,鼎爐中剛剛才燒完的安神香散發(fā)出最后一點幽軟的氣味,乳白色的殘煙如同一縷游絲,掙扎著從銅鼎的鏤空眼洞里漏出來,游轉幾下,便徹底地再無聲息,唯有昏黃的宮燈還在靜靜地提供著不多的光和熱,但同時也在墻壁上扯出數(shù)片深深的陰影,北堂戎渡仰面平躺在床上,一條杭綢萬字?;ǖ谋”粐绹缹崒嵉貙⑺乜谝韵碌奈恢蒙w住,北堂戎渡一只手仍然還遮著眼睛,一動不動,半晌,那只手忽然慢慢從眼部的位置上移開了,露出了整張面孔,那是一張原本極俊美精致的臉,現(xiàn)在卻滿是濕漉漉的水漬,在光線中閃動著幽幽晶瑩的色澤,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張容顏在此刻雖然沒有明顯的變化,可是卻給人一種森冷漠然的味道,明明看上去肌膚還是那么光潔細膩如玉,還是好似初雪一般的皎白明凈,但在眼下,卻仿佛多出了一絲令人心頭為之一緊的冰冷氣息。 北堂戎渡微微睜開雙目,他的瞳子濕潤,但只朝那一雙眼睛仔細一看,立刻就讓人渾身汗毛微微一凜,北堂戎渡的臉上恍惚浮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但下一刻,那只在剛才還用來擋住眼睛的手就緊緊揪住了滿頭黑發(fā),北堂戎渡的五官微微扭曲著,仿佛有什么莫大的痛苦讓他無法控制地將身體緩慢蜷縮起來,整個人就好象一只蝦子,北堂戎渡伸手抱住自己的頭,死死咬住嘴唇,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松開了修長的十指,兩只手掌探進被子里面,然后又鉆進了貼身的褻褲,緩緩在胯間摸索著,他清楚地感受到從手上傳來的牛皮質(zhì)感,并且摸到了上面用作裝飾的珠玉……體內(nèi)在先前交歡時造成的傷害還在一陣陣地作痛,然而卻根本比不上這種恥辱的束縛感,其實這件工具并沒有讓北堂戎渡的身體覺得有任何不舒服,但是它所代表的意義,卻像刀劍一般時時刻刻都在戳刺著北堂戎渡全身的每一寸肌膚,燈光下,北堂戎渡的一雙眼睛里閃過絕望,同時卻又灼灼亮得可怕,這雙眸子原本純凈得好似泉水,透明得宛若空氣,看不到任何雜質(zhì),也從中找不到絲毫骯臟的東西,但此刻,卻幽深得探不到底。 北堂戎渡的雙手在褲子里開始變得不住地顫抖,他微微別著頭,手指繼續(xù)往上摸去,最終摸到了一把小巧的金鎖,北堂戎渡的手指緊緊捏住這把鎖,指尖撫過光滑的表面,在這個時候,北堂戎渡忽然有一種很想閉上眼睛,很想要哭泣的感覺,他沒有理由讓自己忽略這件東西,無法不去介意北堂尊越將這個恥辱的象征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這種行為,這樣的殘忍與無情,他一生都不會忘記……手指感受著指間那把金鎖的鮮明存在感,北堂戎渡臉上僵硬許久的肌rou忽然慢慢柔軟了下去,最終恢復了原樣,并且在嘴角彎出了一個分辨不清的微笑,他知道,從今天晚上開始,從北堂尊越親手將這件物事戴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單純只是想要重新抓回北堂尊越的感情的那個人了,身上遭受過的恥辱沒有那么容易洗凈,這個東西拿下去很簡單,但拿不下心底的那把枷鎖,無論是因為怨恨還是癡愛,將一個人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從一個樣子蛻變成另一個樣子,竟然就是這么簡單只需要一把鎖。 北堂戎渡蜷縮在被窩里,一聲也不吭,他并不是憤怒,因為即便是怒氣滔天,可是只要情緒發(fā)作之后,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有足夠的余地去逐漸冷靜下來,但羞辱卻是一種十分奇特的東西,決不僅僅只是一種表面上的情緒,事實上,它就如同一株詭異的植物,深深扎根在人心最陰暗的角落里,一點一滴地蠶食著自尊……北堂戎渡心頭的屈辱感不斷翻騰,然后化作一絲絲guntang的水氣,融進本來就一直濕潤著的雙目,蒙在眼珠表面,匯成兩行冰冷的淚意。 花看半開,酒飲微醺,若即若離,似遠還近。即是說賞花的最佳時刻是含苞待放之時,喝酒則是在半醉之際才感覺最妙,凡事只達七八分處,才是最好最合適的,如果太足太滿,則往往就適得其反,如此,若是情意過于深重,就再也不能進退從容,也不會保持全然的理智,就好象北堂尊越,在情愛面前,其實已經(jīng)是一個冷靜的瘋子了,無論他先前表現(xiàn)得多么溫柔包容,但構建他血與rou的因子里,卻還是藏著瘋狂的本性,至于北堂戎渡自己,又何嘗不是? 殿中極輕薄的紗幕忽然無風自動,淺青色近乎透明的芙蓉花紗幕微微拂動著,如同風皺春水一般,旁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淡淡的燈光投在上面,在光滑的地面間照出一片長長的黑色影子,那人站在素幃旁,一身錦衣裹住強健的身體,青絲流水般從臉側兩邊垂下,眼角風流,那模樣看著就不會是情深的人,可是世事卻又那么無常,誰又能夠說得準呢,從金色眼眸深處透出來的目光默默地注視著榻上那個面朝床內(nèi),正縮成一團的人,眼神在并不明亮的燈光下看不分明,只有點點深沉倒映在里面,未幾,終于暗暗嘆息一聲,走到榻前,高大的身子彎了下去,將手臂伸出,語氣如同從前那樣低沉而溫柔:“……怎么了?” 北堂戎渡只聽見幾下極輕微的衣料窸窣聲響,隨即腰上一沉,一雙有力的手已從身后緊緊抱住了自己,北堂戎渡很清楚地看見那袖口處露出了兩只修長的手,右面的大拇指上有綠瑩瑩的翡翠扳指,在燈光下幽碧如鬼火,那懷抱很溫暖,再熟悉不過,雖然抱得很緊,但很有分寸,給身上帶來的壓力并不大,肌rou結實的手臂極為從容地將自己圍了起來。北堂戎渡的眼皮有些顫抖,鼻子里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是屬于身后那個男人的氣息,明明那個人是在后面,根本看不到對方的臉,可是北堂戎渡卻忽然放縱自己軟弱了一瞬,委屈地流出淚來,在那雙手摟上自己腰身的同時,所有的強硬與不甘都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被這一刻的溫暖徹底淹沒,那個人抱著他,感覺到有什么溫熱的液體滴在自己的手上,因此把手臂收得更緊,北堂戎渡的眼淚不聽使喚地從眼角滾出,只覺得對方的懷抱很緊,心臟像是快要裂開了一樣,難受得只想將它從胸腔里拽出,身后那人的長發(fā)垂在他的頸間,軟軟的觸感和香氣如此清晰……為什么這個人在離開之后,還要再轉身回來?在自己最絕望最憤慨的時候,偏偏又要注入些許溫柔,讓整個人上不上,下不下,既不能完全恨透了,死心了,也無法再像從前那樣毫無芥蒂,他是故意的嗎,是故意把人殘忍地逼瘋踐踏,然后又抱在懷里輕憐蜜愛地呵護? 這個人就是一杯毒藥,明知道喝下去就是萬劫不復,可偏偏,卻還會那樣地甘之如飴…… 北堂尊越彎著腰,自身后抱著蜷縮的北堂戎渡,和他一起靜靜地在光線中維持著一開始時的姿勢,掉在手上的水滴還在一顆一顆地濺落,掉得很慢,卻又仿佛不可停止,北堂尊越感受著透過衣裳傳來的淡淡溫度,嘆息的聲音從唇齒間低低逸出:“難道你不知道,朕還是擔心你,不愿意與你分開,哪怕僅僅只是一會兒,也會讓朕覺得像是過了一百年那么久……”北堂尊越把北堂戎渡肩上的頭發(fā)用牙齒銜開,然后就對著這個人的耳朵,一字一字地道:“朕喜歡你,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這么抱著你,你說,這要怎么辦呢?戎渡?……還是現(xiàn)在好,現(xiàn)在這里除了你和朕以外,什么別的人都沒有,一個也沒有……戎渡,戎渡,朕怎么這么喜歡你?!?/br> 是的,他真的是太喜歡了,近乎焚毀一切,他不了解這到底是因為什么,或許這事情本身就是一個無解的難題,這種感情直白純粹到幾乎無法用語言描繪,并且一直都在不斷地加深,刻在了骨子里,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這世上竟會有人可以讓他這樣不顧一切地愛著,甚至恨不能剜出心來放到對方面前,但有時候卻又想要徹底地占有,甚至粗暴地強行傷害這個人。 北堂戎渡聽著男人在耳邊仿佛呢喃一般的話,臉上蜿蜒的水痕好象又多了一道,那聲音就在耳邊,但卻好象隔得那樣遠,仿佛是在遙不可及的彼岸,北堂戎渡緊抿著嘴,用力壓下嗓子里幾乎聽不出來的低啞哽咽,明明心中是十分屈辱的,可竟然又是這樣地心痛難過,究竟是為什么?然而北堂尊越卻似乎可以聽見他強行控制住的哽咽,因此低低嘆息的聲音在北堂戎渡耳畔響起,如同世間最溫柔的愛語,道:“這樣不好,雖然朕喜歡看你為了朕流淚,但是朕不愿意見你這樣傷心……好了,你不用說話,只讓朕說給你聽就好,雖然你總是說一些讓朕不高興的話,做一些會令朕不高興的事情,但是朕卻還是要把你放在心上,不為別的,只因為你是北堂戎渡而已,是朕喜歡的人,朕這一輩子,只喜歡你一個人,再也裝不下旁人了?!?/br> 北堂尊越將雙手環(huán)得更緊密一些,從背后抱著兒子柔韌的身體,然后將面孔淺淺埋進對方那絲緞一般的發(fā)中,聲音沉沉:“不許你想著別人,只準想著朕一個……戎渡,你知不知道,當初朕在窗外看見你跟牧傾寒做那事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沖進去殺了他,而第二個念頭,就是心灰意懶,再也不想這么被你折騰下去,可是朕原本以為朕可以做到,以為會漸漸好起來,但事實上,朕卻失算了,根本就行不通,朕沒法不去想你,那種明明你就在面前,朕卻還得表面上逼自己裝著若無其事,自己騙自己的做法,比一刀一刀的凌遲割rou更緩慢殘忍,讓朕快要受不住,根本不知道自己會在什么時候突然發(fā)瘋……”北堂尊越的面孔從兒子的黑發(fā)中抬起,同時雙手也慢慢松開,然后撫著北堂戎渡的肩將他翻轉過來,那是一張正在流淚的臉,流著眼淚的樣子十分動人,那上面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北堂尊越的眼睛。北堂尊越撥開北堂戎渡的額發(fā),讓那光潔的額頭露出來,靜靜地一直看著晶瑩的淚水蜿蜒下去,此時他眼中只滿滿地裝了面前這個正閉目無聲流淚的少年、他的孩子,別的什么都看不見了,片刻之后,才俯身將薄唇輕柔地吻在了對方的額頭上,語氣極為柔和地說道:“戎渡,別哭……” 可是北堂戎渡卻沒有睜開眼睛看一看北堂尊越,因為他只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不知道要怎么面對這個男人,北堂尊越此刻那么溫柔,一如既往地深情,與從前沒有任何區(qū)別,對方的手十分體貼,聲音也柔和似水,整個人都是極其溫柔的,沒有了先前的那些行為,好得不像是真的,可是不知道究竟為什么,北堂戎渡卻有太多連自己都無法說清的復雜感受,使他只能選擇暫時不去面對這個人,但北堂尊越卻好象并不介意的樣子,一只手輕撫著北堂戎渡的長發(fā),道:“……是困了嗎?!蹦腥俗灶欁缘卣f著,側身躺在北堂戎渡的身旁,一條手臂搭上北堂戎渡的腰,半攬著他,然后用被子蓋住彼此,讓兩人的身體緊挨在一起,再無絲毫隔閡。 殿中深靜,只有燈光還在昏昏地亮著,北堂尊越的右手輕輕撫著懷里北堂戎渡的脖根,只覺得那里的肌膚柔嫩得就像是剛剛出鍋的豆腐,甚至都不敢太用力地去碰,這是他喜歡的人,身上每一寸肌膚每一個部位,都是屬于他的……北堂尊越的指尖滑過那脖子上的點點淤紅,這樣人為地盛開在雪白皮膚上的胭脂色,是磨礪所留下的印記,但就在這時,北堂戎渡卻按住了他不斷撫摩的手,仍然閉著眼不說話,北堂尊越見狀,也沒有強行將右手掙開,只是換作用唇去舔那些淤斑,牙齒輕柔地在上面啃咬,北堂戎渡肩膀一顫,但這種顫抖通過皮膚傳遞到北堂尊越的唇齒間時,只引來了更深更多的放肆,北堂尊越的手臂將北堂戎渡牢牢箍在自己懷里,一面將北堂戎渡的里衣往下扯開一些,露出大片的肌膚,脂玉一樣泛著柔和的光澤,北堂尊越的唇舌沿著鎖骨往下,深入半敞的衣內(nèi),在里面重重舔過,北堂戎渡的身體微微弓起,卻不能推開這個男人,只聽見北堂尊越模糊的聲音從自己的胸前傳出:“……戎渡,朕現(xiàn)在還想要你?!北碧萌侄刹怀雎?,在他看來,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那么再被弄上幾回也都變得不那么重要了,但北堂尊越卻沒有繼續(xù)下去,而是狠狠在他胸前揉搓親吻了一陣,然后就重新抱他在懷,低語道:“……剛才在朕宮里的時候,你就哭了……是朕弄得你很疼么?!?/br> 北堂戎渡緊緊咬著下唇,過了片刻,才語氣頗為平靜地道:“……不,我沒有事,我很好。” 他說著,緩緩將自己的身體蜷縮在北堂尊越的懷里,他很清楚自己此刻是多么地怨恨這個人,可是他更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深愛著對方,即便是在他為了挽回彼此之間的感情而努力的時刻,北堂尊越突然給了他這樣巨大的打擊……二郎,這一切,總有一天,你會統(tǒng)統(tǒng)都還給我。 “……既然如此,那就這么辦罷,至于其他的……谷刑,回頭先將名單給本王呈上來再說?!?/br> 偌大的殿中一片明亮璀璨,地面以涂金磚鋪設而成,被陽光一灑,把周圍都照得晃眼,大殿的最上方,一張方大的座位就擺放在正中,式樣古樸威嚴,整張王座大部分是由黃金鑄成,上面雕刻著張牙舞爪的蛟龍圖案,一眼望去,金燦燦地憑空給人以肅穆威嚴之感,不敢去直視,下首十余名身穿各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恭敬立著,分別站在通往上首平臺的紅色地毯兩側。 “……屬下知道了?!惫刃檀怪?,應聲而喏,一面抬頭看向上首位置,就見那個坐在王座上的年輕男子目光深邃,神情平靜得近乎懾人,谷刑不知為何,只覺得渾身上下似乎微微一緊,內(nèi)心深處泛起一絲本能的敬畏,遂無聲地朝著王座方向欠了欠身,低下了剛剛抬起的頭。 北堂戎渡坐在上首,將手中的一本公文合起,重新放回了面前的長案上,然后將兩手搭在了椅子扶手上,在剛剛接觸那扶手的一剎那,北堂戎渡的十根手指立刻就感覺到了一種堅硬的金屬質(zhì)感,以及幾分微微的涼意,事實上這并不怎么舒服,貴重的金座甚至還沒有木頭椅子用得舒適,但北堂戎渡明顯完全不在意,只因為這張沉重的王座象征的是cao縱成千上萬人生死命運的權力,這世上無數(shù)人都在夢寐以求,瘋狂追逐著這種東西,并且不惜為此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也許有人不理解這種趨之若騖的狂熱,但是當自己真正身處其中,感受到其他人匍匐在自己腳下時的敬畏,才會明白這個冰冷的王座,究竟有著什么樣的巨大吸引力…… 北堂戎渡神情平靜,唯有嘴角卻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修長雪白的手指緩緩撫摩著黃金扶手上的精致花紋,心中卻在想著皇宮之中,北堂尊越常常坐著的那張椅子,那張龍椅比自己的這個王座更加巨大,也更加沉重,是世間所有人都要仰視的無上位置,然而真正可以坐在上面的人,永遠只有一個……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堅硬光滑的扶手,但同時,雙腿間卻明白無誤地感覺到柔韌結實的牛皮質(zhì)感,北堂戎渡一雙藍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絲強烈而復雜的異光,但這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很快,他就恢復了尋常的模樣,既而從案上拿起另一本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