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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朔云飛渡在線閱讀 - 朔云飛渡_分節(jié)閱讀_192

朔云飛渡_分節(jié)閱讀_192

    北堂戎渡在殷知白府中直待到午后,才出府上轎,往城東方向行去,剛回到青宮,正巧沈韓煙卻在他寢宮里面,見到北堂戎渡一身酒氣地回來,便放下手里正在把玩的一尊羊脂玉雕,起身笑道:“怎么,好象喝了不少的酒。”幾名宮人過來替北堂戎渡脫了外面的朝服,麻利地拿下頭冠,換上一襲家常的白色綃衣,北堂戎渡含了半盞濃茶漱口,又用涼毛巾冰一冰臉,這才坐下,隨口應道:“……在知白那里說了陣話,順便就喝了點兒酒?!鄙蝽n煙一身湖藍綢衣,外罩象牙白的衫子,只見簡約,未有奢華,聞言只笑了笑,走到北堂戎渡身后,一手按在他肩上,過了一會兒,卻道:“今天聽說你在朝會上遭御史彈劾,與其口角?等后來散了朝,那御史大夫的轎子突然掉了底,整個人從轎里自己當街摔了出去,引得不少人圍觀……”

    北堂戎渡往后一靠,打了個哈欠道:“消息傳得還真快……”沈韓煙用扇子輕輕點著北堂戎渡的肩,笑道:“是你罷?讓人當街出了個大丑。”北堂戎渡笑了笑,沒有否認,沈韓煙淡淡呼出一口氣,哂道:“北堂,你這樣未免有些霸道了……只怕讓人議論。”北堂戎渡閉著眼睛一時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睜開雙眼,說道:“韓煙,你說,本王是誰?”沈韓煙聽了,略有不解,但也還是說道:“你是大慶超一品一字親王,當今陛下長子?!北碧萌侄奢p聲道:“是啊,本王是……韓煙,你曾經(jīng)在書上看過罷?當年大將王翦率大軍滅楚,在發(fā)兵之前,向秦王提出條件,要土地、金錢、房子,等走到函谷關(guān),馬上就要離開關(guān)中了,又派人回京,再次提出要田、要房、要錢,等贏政全部滿足了要求,他這才率兵出征,順利滅楚?!?/br>
    沈韓煙聽到這里,面上微微一動,已經(jīng)明白了八九分,遂遲疑道:“北堂,你的意思是……”北堂戎渡笑了一下,拿起茶呷了一口,繼續(xù)道:“漢初的名相蕭何,厥功至偉,功勞第一,等到漢十二年,黥布謀反,劉邦率兵平叛,蕭何在此期間,公然強行買田買地,聚斂金錢,惹得民怨沸騰……待呂后當政之時,左丞相陳平整日喝酒,玩女人,呂后聽人告狀,不但不惱,反而對其寵信有加?!北碧萌侄烧f到這里,眼中精光微現(xiàn),沉聲道:“王翦、蕭何、陳平,這三人都是一時的頂級人才,難道他們不知道名聲重要?但王翦帶兵六十萬,那可是秦國全國的軍隊,秦王豈能放心?可他一味地要錢要地,表現(xiàn)貪婪,反而一生富貴平安;蕭何自潑臟水,以相國之尊,大肆購田買地,至賒欠民田,自毀名譽,不得民心,難孚眾望,劉邦卻再無猜忌;陳平愛酒愛女人,不問朝政,后來卻連同他人滅去呂氏……他們這是在自潑臟水,自污自毀,為了避免功高震主!一個沒有任何缺點,卻又手握大權(quán)的人,怎么能讓人放心!”

    一番絕對不可對外人道的言論娓娓而出,饒是沈韓煙已經(jīng)猜到了大概,卻也仍然心中震動,不由得一時沉默不語,北堂戎渡長長吐出了一口氣,轉(zhuǎn)動著手上的扳指,面上似乎有些疲憊之色,放輕了聲音,徐徐說道:“本王論功勞,當年沙場征戰(zhàn),建功無數(shù),論能力,也算是有目共睹,論勢力,只怕除了本王自己,其他人都摸不清楚,論權(quán)位,乃是當朝皇長子,親王之尊……如果還加上品行完美無缺,眾口皆贊,那么,就連本王自己,都會覺得擔心不安!”

    沈韓煙閉口不語,但不知道什么時候,手心卻已經(jīng)隱隱有些發(fā)潮,一時間室中安靜得半點聲響也沒有,過了一會兒,沈韓煙低頭看向北堂戎渡,一手放在他的肩頭,微微按了按,道:“……北堂,難道是你變了嗎,我記得你和皇上一向感情都是極深的,又怎么會真到那種地步,未免是你多想了。”北堂戎渡抬手拍了拍沈韓煙的手背,另一只手則慢慢揉著自己的額頭,低聲說道:“本王沒有變,父親他也沒有變……但是韓煙,你不要忘了,以前本王是無遮堡的少主,父親是無遮堡的主人,而現(xiàn)在,本王是大慶親王,父親他,則是皇帝……而且,以前本王才多大?但是現(xiàn)在,本王已經(jīng)十八歲了,完全長大了,已經(jīng)真真正正是個成年人了?!?/br>
    北堂戎渡搖頭道:“本王和父親都沒有變,只是彼此的身份變了……是父子沒錯,但也更是君臣!”他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把窗戶推開得更大了一些,讓風全都吹進來:“……就讓所有人都認為本王跋扈驕橫罷,年輕人么,又一向心高氣傲的,地位尊貴,可以理解,但也一定會有詬病,反正本王也不在乎什么名聲,沒什么大不了的?!鄙蝽n煙從身后環(huán)住北堂戎渡,無聲地嗅他發(fā)絲當中的香氣,其實沈韓煙知道,自己是愿意為了這個人做一切事情的,說起來,北堂戎渡的感情一直是淡淡的,與之相比,牧傾萍卻好象是一團熱情的火焰,為了自己所愛之人,可以義無反顧,做出大膽的選擇,再不回頭,并且總是努力地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但偏偏,他雖然不是沒有觸動,可卻到底沒有那種北堂尊越給他帶來的感覺。

    風中有好聞的花香,沈韓煙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簾低垂下去,微微嘆息道:“……北堂,你如果覺得很累,也許……其實我的意思是,并不是說,你取得了什么樣的成就,手里有了多大的權(quán)力,有怎么樣的地位,你才體現(xiàn)了你自己的價值……對于我來說,無論什么時候,你永遠都是北堂戎渡,在我眼中獨一無二,不可缺少?!北碧萌侄陕犃诉@話,按住沈韓煙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手,輕聲微笑道:“……本王其實也只不過是未雨綢繆而已,哪里就到了那種地步……韓煙,你不用擔心。”沈韓煙也笑了一下,沒說話,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兩人既然是成過親的伴侶,自然北堂戎渡在他面前一般沒有什么話是不可以說的,因此北堂戎渡回過身來,攬一攬沈韓煙的肩膀,說道:“其實也沒什么的,父親他和本王之間的感情,是不會變的,只不過畢竟是帝王家,有些事情總是難免的,終究不可能和尋常人家的父子一樣?!?/br>
    沈韓煙微微一笑,看著近在咫尺的北堂戎渡,和聲道:“這些我都是知道的……以后有什么話,你只管跟我說,即便我?guī)筒簧鲜裁疵?,但起碼也能好好聽你說,省得你一個人憋在心里?!北碧萌侄烧诡佇Φ溃骸昂昧撕昧?,知道你最明白的,有話本王不跟你說,還能跟誰說?”

    二百四十九.雙面

    那日御史大夫散朝之后,當街落轎滾出一事,很快便在京都之中傳為笑談,而那于姓御史在鬧市當中,眾目睽睽之下出了這等大丑,待匆匆狼狽回府之后,直氣得閉門謝客,稱病告假不提,此事雖說滿京里沒有什么人明著說出來,但暗中誰又會當真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奈何北堂戎渡權(quán)勢滔天,又是北堂尊越愛子,圣眷隆厚,哪個又能多說些什么!

    卻說春季里,春雨貴如油,這一日京中的長街之上,細雨霏霏,四周的各色建筑被雨水這么一洗,更顯得干凈爽目許多,由于是從昨夜里開始,就下起了小雨,因此街面上不免頗有些濕濘,雨絲如霧中,一乘精致的藍色軟轎正靜靜走在大街上,由四個腳下輕快,神情之間隱隱流露出一絲剽悍氣息的青衣人抬著,轎旁則跟著幾名錦衣黑靴的男子,穿著各色的雨具。

    此時春雨如絲如幕,淅淅瀝瀝的,柔得人只覺得連心都有些酥了,忽地,卻聽見那轎中有人說道:“……我早都跟你說過的,那金臺寺的瓊花開得最好,今日見了,我可沒有騙你罷?”

    那音線清朗明凈,顯然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聽起來極是舒服,叫人直想再多聽幾句才好,在漫天的蒙蒙雨絲當中,甚至還透出了幾分瀲滟的味道,不過那人剛說完,就有另一個略低沉些的男子聲音隱隱帶了點兒笑意,悠然說道:“……確實還不錯?!毕惹澳侨寺犃?,似乎就有了很歡喜的意思,道:“只可惜我忘了讓人帶些酒菜出來,不然咱們賞花對酌一番,豈不快活?!绷硪蝗朔路鹗切α似饋恚溃骸啊敌∽?,一群念經(jīng)和尚的地方,能讓你喝酒吃rou?”

    剛說到這里,一只修長如竹的手卻從轎旁的錦簾內(nèi)無聲地伸了出來,掌心向上,細細的雨絲便落在了上面,那只手雪白有若美玉凝脂,近乎透明,唯有掌心里微微有些淡紅之色,精致得近乎妖冶,只聽那個年輕人的聲音說道:“……今年的雨水倒也豐沛,是個好年景。”似乎年長一點兒的那人輕聲一笑:“……又不用你種地,這口氣倒活像個農(nóng)夫?!蹦昙o人笑了一下,縮回了手,忽然間卻好象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說道:“……今天已經(jīng)請爹賞花了,現(xiàn)在我再做個東道,請酒請飯,這才算是全乎了,好不好?”那男子道:“有人請客,當然最好。”

    雨聲沙沙輕響,于是只聽得年輕人在轎中吩咐了一聲,說道:“在前面右拐,門前掛‘瑞生’的那家,在那里停一停罷?!蓖饷嬗腥藨艘宦暎欢鄷r,轎子徐徐拐入一道青石小街,其中的行人不多,正冒著沾衣欲濕的小雨往來,一些石縫的邊角里還有點點綠意,不知道是青苔還是小草,在雨絲中格外青翠精神了不少,那軟轎在一家掛有‘瑞生’招牌的小酒樓前穩(wěn)穩(wěn)停下,有人上前從外面把轎簾撩起,一陣短暫的沉寂之后,一雙青色的靴子便踏在了濕淋淋的地面上,從轎中走出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腰帶上系著一塊瑩白如雪的雙魚形狀玉佩,毫無瑕疵,上面垂下長長的青色穗絳,串著明珠,繼他之后,又出來一個發(fā)髻半挽的年輕人。

    旁邊忙有人撐起油紙傘,替這二人遮住空中還在落著的小雨,北堂尊越隨意看了一眼面前毫不起眼的酒樓,不由得嗤然一笑,將手中的玉骨折扇一合,就往旁邊的北堂戎渡額上輕輕叩了一下,道:“……你就在這里請客?也好意思!”北堂戎渡只是含笑,露出頰上兩個淺淺的酒窩,道:“這分明就是以貌取人么,你不知道,別看這地方?jīng)]什么出奇,但做的東西確實好吃,尤其是這里拿手的幾樣招牌菜……我原先也是聽人告訴才知道,雖然一向都沒自己進去吃過,但曾經(jīng)也都讓人買了好幾回東西,拿回家里吃去,一會兒你親口嘗嘗,就明白了。”

    北堂戎渡說著,就往里面走去,北堂尊越見了,也無所謂,便隨著他徑自進去,里面的店伴見有客人上門,忙殷勤迎了上來,卻在看清楚這客人的相貌之后,頓時呆呆地不敢上前,只見那年紀略大一些的男子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模樣,身穿雪白的對襟長衫,外罩一件薄薄的青緞坎肩,漆眉狹目,容貌俊美不可言說,直令人不敢正視他,身邊略小一點兒的年輕人應該還未弱冠,象牙白長衣外面,是一襲米色短袖衫子,容貌生得與那男子極為相似,唇角微抿,未語先含笑,是丹青國手也萬難畫得出來的相貌,直叫那店伴吶吶地待在一邊,不敢主動過去招呼,心中卻在胡亂想著:這究竟是哪個人家生出來的一對兄弟?竟是這等神仙樣貌!

    此時已經(jīng)過了午飯時辰,酒樓里自然沒有幾個人,一行人也沒等店家招呼,徑自就上了二樓,幾個錦衣人上前一步,手腳麻利地將墻角一架普普通通的四扇素綢屏風擋在靠窗的一處座位上,隔出一個小小的空間,北堂尊越父子兩個過去坐了,此時伙計才上得前來,見這勢派,就知道必不是尋常富貴人家的公子,因此滿面是笑,隔著屏風在外,連連躬身問道:“不知道客人要用些什么?”北堂戎渡聲音清宛,道:“……把你們的招牌菜上幾樣來,再溫一壺酒。”伙計忙答應著,道:“公子們請稍微等一等,馬上就來。”隨即下去吩咐廚房不迭。

    兩人坐在桌前,一邊等東西上來,一邊揀些閑話說著,他二人方才上來時,二樓寥寥幾個客人當中,有人無意間瞥了一眼,登時神魂為之攝奪,此時忍不住想要往那邊窺看,但屏風外幾名錦衣人一動不動地侍立著,面無表情,哪里是好惹的模樣,自然也就只得打消了念頭。

    一時北堂戎渡坐在窗前,把玩著扇子上的小玉珠扇墜,笑著說道:“今天下雨,賞花比平日里多了一分趣味,下回等清源嶺那里的桂花開了,我請爹一起去?!北碧米鹪诫S口道:“也好?!币娒媲暗牟璞任镫m然都是普通貨色,不過倒也洗刷得很干凈,還看得過去,便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不多時,店伴送上飯菜,無非是幾樣尋常的菜色并一碟梅花包子,又有一壺自家釀的酒,兩只細瓷杯子,不過等到北堂尊越舉筷嘗過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食物果然是異常鮮美可口,對面北堂戎渡看著他吃,不知不覺間,眼神就漸漸柔和起來,如同化開的胭脂,面上不禁笑吟吟地道:“……怎么樣,好吃罷?我可沒騙你?!北碧米鹪轿⑽Ⅻc了點頭,眼角斜勾,從容輕笑道:“……確實很不錯,倒是沒想到在這種小地方,也有好手藝的廚子。”

    北堂戎渡給彼此斟上酒,自己低頭啜了一口,這酒雖說是酒樓里自釀的,但喝起來卻也甘醇爽口,北堂戎渡看著窗外如絲細雨,耳中聽著雨聲輕淺,心中只覺得十分閑適自在,夾了一個梅花包子慢慢吃著,北堂尊越見他散懶悠閑的模樣,自己也受到感染,心頭一片溫柔,不防北堂戎渡這時正好轉(zhuǎn)過頭來,兩人目光不經(jīng)意之間相接,登時微微一頓,隨即相視而笑。

    父子兩人一面吃菜飲酒,一面隨意談談說說,因是已經(jīng)過了正午,此時二樓不過是寥寥幾個食客,只見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替自己滿上酒,說道:“……要說這于大人,也是惹了無妄之災,楚王是什么人,大慶超一品王爵,陛下長子,圣上一向何等寵愛?于大人在朝堂之上當面彈劾楚王,大大得罪了人,豈非不智?不然,又怎會當街……”那人說到這里,住口不提,倒是同桌的一個清秀書生皺了皺眉,道:“說起來,楚王也未免確實有些跋扈了,于大人雖說當面彈劾,卻也是忠于職守,乃是大大的直臣,況且也已經(jīng)年老,楚王怎好暗中讓于大人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丑?”這幾人之所以敢于議論宗室與朝廷官員,除了年輕氣盛以外,也是因為大慶政治風氣一般比較寬泛,等閑并不會以言罪人,但同桌之中畢竟也有謹慎的,就見一個老成些的讀書人壓低聲音,正色道:“噤聲,這豈是我等可以隨意議論的?!?/br>
    那年輕書生一挑眉毛,似乎有些不以為然,說道:“你這話不妥,于大人剛直不阿,一向受人敬重,如今受此戲弄,莫非我們連說道說道也不成了!再說楚王行事,也確實霸道了些!”那人聽了,一時語塞,此時旁邊有一人打圓場道:“王爺畢竟年輕,如今還不到弱冠年紀,脾氣略大了些,也是難免的?!贝藭r他們這些話,說得并不大聲,但這北堂父子二人是什么耳力,即便是竊竊私語,一旦想聽,那也是能聽得清楚得很,眼下自然全都一字不漏地飄進了耳朵里,北堂戎渡一面慢條斯理地啜著酒,一面聽這幾個人說話,臉上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對面北堂尊越吃了一口菜,忽然笑了一下,輕聲說道:“于文肅被你那么一整,昨日都不曾來上朝,聽說是氣病了,那老頭兒脾氣牛犟得很,這回可是讓你折騰得沒了臉面。”

    北堂戎渡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哂道:“……我那會兒也只不過是一時讓他惹得有些惱了而已,又沒真的想把他怎么樣,無非是捉弄一下罷了?!闭f完,不露聲色地垂下眼簾,淺淺抿了一小口酒,北堂尊越一向溺愛北堂戎渡得緊,自然也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去說他,一時間兩人吃過飯,出了酒樓,就見外面蒙蒙的雨絲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了,天氣正開始逐漸放晴,北堂戎渡鉆進轎子里,笑道:“爹,去我那里罷,我宮里的櫻桃樹已經(jīng)掛了果,去嘗嘗?!北碧米鹪阶旖俏P,算是答應了,也進到轎中,四個青衣人穩(wěn)穩(wěn)抬起轎子,便朝著城東方向行去。

    北堂戎渡寢宮后面往南的一處,有個極清凈的園子,里面栽著不少的果樹,其中五六棵櫻桃樹當真已經(jīng)掛上了果,丹實滿樹,色澤紅艷光潔,玲瓏如瑪瑙寶石一般,累累可愛,北堂戎渡叫人搬了兩張竹編的躺椅來,放在一處花叢旁邊,此時天氣已經(jīng)開晴,日光暖暖,園子里有一方小湖,湖水清澈,水面上不時有水禽游過,幾只白鶴優(yōu)雅地在水邊走過,或是用喙閑閑梳理著羽毛,悠然自在,周圍花開繁盛,迎風颯颯,清風陣陣經(jīng)過處,花香宜人,一切都是那樣地美好寧和。北堂尊越斜靠在躺椅上,瞇著眼睛看北堂戎渡,道:“這里果真清凈。”

    此時恰好有幾片深紅的花瓣被風吹落到北堂戎渡的衣袖上,如同幾點嫵媚的胭脂,暗香染袖,北堂戎渡用手撣去花瓣,一雙藍色眼眸如水般清亮溫柔,看著身邊的北堂尊越,笑道:“這可是好地方……對了,你等會兒,我給你摘些櫻桃來。”說著,起身去掐了一片芭蕉葉,然后走到一棵果實垂垂的櫻桃樹下,仰頭打量了片刻,似乎是在觀察哪里的果子更飽滿紅潤,既而身體微微一縱,便已如同羽毛般輕飄飄地到了樹上,沒過一會兒,就已摘了一大捧的櫻桃,用芭蕉葉兜著,蹲身在湖邊用水沖洗干凈,這才端回躺椅前,送到北堂尊越嘴邊,笑道:“這櫻桃甜得很,我都已經(jīng)洗干凈了,你吃罷?!北碧米鹪揭娔切抡臋烟矣謭A又紅,好象瑪瑙玉珠一般,猶自沾著晶瑩的水滴,被那那翠綠的芭蕉葉子襯著,格外可愛,令人食指大動,便伸手取了一顆,送進口中,只一咬,甜蜜的汁水便充斥口腔,果然美味難得,北堂戎渡用探詢的目光看著男人,之后見北堂尊越雙眉微揚,就知道他是喜歡的,不覺心中柔情縷縷,便歪身在旁邊的躺椅上靠了,把櫻桃放在兩人中間,伸了個懶腰,一面笑道:“好吃罷?”

    話音未落,北堂尊越卻道:“張嘴。北堂戎渡下意識地剛張了口,北堂尊越就已塞了一顆櫻桃在他嘴里,自己卻放軟了身子半躺在竹椅上,徐徐道:“……你倒會享受?!贝喝瘴绾蟮年柟鈳е唤z慵懶的氣息,北堂戎渡把櫻桃核吐出來,悠然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閑……人生在世,不過百年,不享受怎么成?!闭f著話時,自己拈了一枚紅潤櫻桃,放進嘴里,卻沒吃,而是偏過身,俯唇相就,噙著那櫻桃喂進北堂尊越口中,北堂尊越見狀,當即叼住北堂戎渡的唇瓣,糾纏起來,其間牙齒一磕,果子的汁液便流淌在兩人舌間,直過了半晌,北堂尊越才松開了北堂戎渡,舔去對方嘴角殘留下的果汁,一語雙關(guān)地低低笑道:“確實挺甜……”

    北堂戎渡眼中有如落花來去,半伏在北堂尊越身上,瞇著眼睛問道:“……這里好不好?”他聲音聽起來仿佛洞簫一般清清亮亮,幽朗而不失柔和,那容貌也與平時一般人所看到的不同,變得近似于一種微醺的嫵媚,是從不會給其他人瞧見的軟款模樣,眼角眉梢都水一樣地明潤多情,軟若春柳,北堂尊越見了,饒是他定力非凡,心頭竟也是禁不住一時微微迷亂起來,道:“當然好……”北堂戎渡用手指繞著北堂尊越的一縷頭發(fā),微微一笑,有意無意地說道:“你喜歡這樣的日子么?……只可惜,咱們倒不能日日如此的?!北碧米鹪铰犃?,忽然間卻笑了起來,正視著北堂戎渡,一手撫著他雪白的頸子,說道:“……以后總會有這時候。”

    北堂戎渡見北堂尊越笑吟吟地看著自己,目光灼灼,那一雙眼睛映著日色,仿佛極是有情的模樣,一時卻是只覺心頭輕跳了一下,竟好似初嘗情愛滋味的毛頭小子一般,反應生澀,不由得低哂一聲,看了北堂尊越一會兒,然后笑了一笑,只管靠在躺椅上,再沒有說些什么。

    兩人坐在園中,一面吃著甘美的櫻桃,一面言笑晏晏,半躺著閑聊,周圍有許多鳥雀,唧唧喳喳地不住鳴叫,彼時風過顫顫,十分清涼,花木輕搖間,或粉或紫的花瓣被吹落在淙淙水里,染出一片幽香,未幾,北堂戎渡去尋了釣竿來,掇了一只凳子坐在湖邊釣魚,在清凌凌的水面上帶起一圈又一圈的細小漣漪,他釣魚純粹只是為了有趣,因此把魚釣上來之后,就重新放回水里,不知過了多久,北堂戎渡玩得膩了,便丟下魚竿,站起身來,回頭卻見不遠處,北堂尊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在躺椅上閉目睡著了,右側(cè)的地上堆著一小攤櫻桃核,北堂戎渡見了,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也不去叫他,自己靜悄悄地出了園子,去取珍藏的酒來。

    回到寢宮,剛要叫人去酒窖里拿自己存了多年的美酒,卻有小太監(jiān)通報:“……谷大人求見王爺,已等了許久了。”北堂戎渡聽了,讓人傳谷刑進來,一時谷刑匆匆而入,見北堂戎渡正坐在貴妃榻上擺弄著一件玉飾,便垂手道:“……爺上回吩咐‘報紙’的事,屬下已辦妥了?!北碧萌侄奢p輕拍了拍水曲木扶手,道:“哦?”谷刑自袖中取出一樣東西,呈上前去。

    北堂戎渡拿來看了,點點頭道:“可以……這就差不多了?!逼鋵嵲谖鳚h初期,就有了‘邸報’,當時西漢實行郡縣制,在全國分成若干個郡,郡下再分若干個縣,各郡在京城長安都設有駐京辦事處,定期把皇帝的諭旨、詔書、臣僚奏議等官方文書以及宮廷大事等有關(guān)政治情報記錄下來,由信使騎著快馬,傳送到各郡長官手中,后來一些非關(guān)隱秘的事情,會由朝廷內(nèi)部抄后貼于宮門,有商人專門抄錄,然后印刷以售賣,許多官員為求省事,就會花錢去購買,這都是報紙的前身,北堂戎渡如今準備設立一家專門發(fā)行這‘報紙’的刊會,雖然將里面的內(nèi)容添得五花八門,且除了官員以外,也面向所有百姓發(fā)售,與從前的邸報十分不同,但谷刑并不理解其中的意義,唯有北堂戎渡自己才真正明白,手中掌握著這種東西,賺取利潤只是很小的一個原因,而最重要的,乃是引導輿論以及某些更深層次的東西,這些,或許沒有人會認識到,但就是這么一張薄薄的紙,有些時候,卻能發(fā)揮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