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飛渡_分節(jié)閱讀_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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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戎渡給父親上完藥之后,洗了洗手,便重新爬到床上躺了,此時外面已經(jīng)黑了下來,亦已過了晚膳的時辰,但兩人卻誰也沒有心思吃飯,只并肩作一處躺著。 眼下北堂戎渡又乏又倦,腦袋擱在枕頭上,耳邊聽著父親均勻的呼吸聲,卻哪里睡得著,不免想起兩人下午那一番激烈的情事,雖然被對方弄得狼狽以極,但畢竟也不是不快活的……想到如今兩人才算是真正水rujiao融,一時間心中滋味難言,說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覺,只動了動身子,靠到北堂尊越身邊,攀著父親的肩頭,道:“……爹,你很難受么?我方才瞧見你傷得很厲害?!北碧米鹪揭娝麤]多大精神的模樣,眉宇間也懨懨地有幾分萎靡,一雙藍眼內(nèi)卻還是陪著小心的神色,因此一時心軟,遂伸手摟了北堂戎渡在懷,拉過被子蓋住兩人,又去他小腹上撫弄輕揉,悶悶道:“……是本王平日里溺愛太甚,把你給慣壞了?!北碧萌侄蓴堉腥说牟弊?,半瞇了眼睛道:“輕點兒揉……”北堂尊越無法,手上只得放小了力道,輕斥道:“怎么這么嬌氣!”北堂戎渡卻只是笑,不說話,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子忽軟軟纏在北堂尊越的身上,曖昧低語道:“爹,我才知道你原來這么‘好’,若是你不那么粗魯,就更好了……簡直叫人吃不消?!北碧米鹪嚼湫σ宦?,作勢就要將他再次按在下面,道:“……怎么,還想再來幾回?”北堂戎渡此時外強中干,只在口頭上占些便宜罷了,聽了這話,連忙道:“不了不了,我真不來了……” 一時父子二人相擁無言,北堂戎渡安靜偎依在父親懷中,確是有些累了,便漸漸睡了過去,北堂尊越摟著他,想起今日下午的一番荒唐,心中百味交雜,忽然又有些失笑,右手輕拍著北堂戎渡的脊背,不知不覺間,臉上也有了倦意,遂鳳目輕合,沉穩(wěn)入夢。 后半夜時,北堂戎渡兀自睡得昏昏,卻只覺得有些熱,幾乎要有了汗意,他半寐半醒間微微掙了掙,卻好象更熱了,待迷迷糊糊睜開眼時,就見兩條結(jié)實的手臂將他緊攬著,北堂尊越合著雙目,猶在夢中,英俊的面孔近在咫尺,榻前一盞宮燈靜靜亮著,昏軟的燈光淡淡投在上面,只覺眉心微蹙,似乎睡得不很安穩(wěn)。 北堂戎渡靜了靜,一顆心突然就融軟若水,伸手去輕撫父親的眉頭,似乎是要將其展平,方一觸上,卻見北堂尊越的眼皮微微顫了一顫,然后慢慢張開了。 殿中寂靜無聲,唯有床前的鼎爐內(nèi)還在裊裊散出淡薄的輕煙,兩人一時目光相對,誰也沒有說話,卻不知怎的,連呼吸也似乎要亂了,片刻之后,卻聽到北堂戎渡輕聲低囈道:“二郎……” 這聲音在沉靜的夜中尤顯溫軟,很是真心摯意,這稱呼,也只有這個人才喚過,猶自溫柔繾綣不已,北堂尊越頓了頓,將少年摟緊了:“……嗯。”北堂戎渡雙目微瞑,再沒說話,身上因為父親密實的擁抱而更覺得熱,但此時此刻,他卻已再不想掙扎半下。 …… 次日一早起來,北堂戎渡坐在鏡前,換了一件象牙色的寬裳,手里拿著犀角梳有一搭沒一搭地梳著頭,彼時窗外紫藤開得漫天漫地,香氣襲人,引得一兩只蝴蝶翩躚不已,北堂戎渡偶爾回首時,見北堂尊越還在安睡,不禁笑了笑,心中只覺一派和暢,忽然便覺得歲月靜好,大概也就是這樣了罷。 約莫過了一刻鐘后,北堂尊越這才醒了,北堂戎渡見狀,便取了干凈衣物服侍他穿好,滿目不覺皆是含了輕快的笑意,問道:“好點兒了么?!北碧米鹪睫哿艘幌滤谋亲樱仙娜A服襯得男人的面容越發(fā)俊美無儔,也不說話,只伸手一攬北堂戎渡的腰,把他帶到床上,側(cè)身半按著少年,低頭去咬兒子的下巴:“這話應該是本王問你……”北堂戎渡嗤嗤直笑,一個勁地偏頭躲著父親,兩人在床上纏在一處,說不出地香艷慵散。 末了,北堂尊越在少年裸出的肩頭上不輕不重咬了一口,懶懶道:“今天不準回去?!北碧萌侄蓪⒒摯蟀氲囊路蠑n了攏,低笑道:“好啊?!?/br> 兩人又相擁著親昵了一時,未幾,外面卻忽然有內(nèi)侍尖細的聲音響起:“……啟稟王上,方才青宮來人,求見世子?!北碧萌侄陕犃?,便接口道:“什么事?叫人在外面直接說罷。”那內(nèi)侍應了一聲,片刻之后,就聽有人在外道:“稟世子,宋側(cè)妃一早突然腹痛難止,眼下少君已帶人去了麗鴻殿。” 北堂戎渡聽了,不由得一愣,既而道:“我知道了,你去罷?!彼m這樣說,卻并沒有起身回去的意思,一旁北堂尊越聽了這消息,面上也瞧不出什么變化,只淡淡道:“……你不回去看看?” 北堂戎渡搖了搖頭,伸手攀上北堂尊越的肩,輕聲道:“不,我答應過你,今天要留在這里陪你的?!?/br> 一百九十六.可是我,偏偏就是喜歡你這樣的人 北堂戎渡搖了搖頭,伸手攀上北堂尊越的肩,輕聲道:“不,我答應過你,今天要留在這里陪你的。”北堂尊越寓意不明地半勾著薄唇,盯著他仔細看了一瞬,在那雙海波一樣的藍色瞳子里清晰看見了自己此刻的樣子,忽然不客氣地伸手用修長的指頭捏了捏北堂戎渡的臉,如同蠱惑人心一般地輕笑,一雙鳳目好似深不見底的漩渦,只用了一種不急不徐的語氣輕笑起來,懶洋洋地道:“……真這么不在乎?”北堂戎渡抱著北堂尊越的胳膊,將身子貼了上來,與他并肩躺著,嘴唇若有若無地碰了碰父親的嘴角,微笑道:“也不是不在乎,只不過……只不過我以前說過的,孩子么,總是要多少就有多多少的,可是爹就只有一個,怎么能相提并論,怎么能一樣?”北堂尊越聽了這話,一雙幽深的銳利眼眸中居然就有了幾分溫柔款款的痕跡,薄唇帶笑,一手扳起少年的身子,哂道:“今天這嘴怎么突然就這么甜了?” 北堂戎渡卻是用雙手攬住了男人的肩,靜靜地看著對方,蔚藍的眼睛里似乎盡是笑意,撇一撇嘴,只笑說道:“哦?那我問你,我這算不算是甜言蜜語了?”北堂尊越撐不住一笑,用手指托起北堂戎渡的下巴,一邊將火熱而曖昧的呼吸似有如無地緩緩吹在了兒子白凈的面孔上,突然隱隱帶著一絲邪氣地輕笑起來,滿是磁性的低笑聲鉆入少年的耳朵,只志得意滿地道:“到底是不是甜言蜜語……本王試試不就知道了?”說著,目光炯炯地打量著北堂戎渡,仿佛是在比較著從哪里下手更合適一樣,呼吸都帶著某種熱度,然后才用右手不容拒絕地半抬起兒子的下巴,深深吻了上去,好似在宣示著主權(quán)所屬一般,迅速占領了少年的口唇。 北堂戎渡十分配合地環(huán)住男人強壯的脊背,一面微微加深了這個吻,不一時,北堂尊越的手便沿著脖子一路下滑到胸膛位置,鉆進了他的衣襟里,一面從鼻腔內(nèi)低低嗤笑著,一面用大手曖昧不清地摩擦揉搓著兒子胸前細膩的肌膚,半晌,才似乎是暫時滿足了,將北堂戎渡的嘴巴松開,這才帶著某種暗示性的笑意,慵懶道:“唔,確實挺甜……果然是甜言蜜語。”說著,手上卻仍自不停,將北堂戎渡的衣裳松松垮垮地扯到了臂彎位置,露出玉也似的胸膛,指尖滿是情色味道地捏著上面淡紅的柔嫩乳首,北堂戎渡似乎有點兒被他捏疼了,但卻并沒有躲避,而是抬起右手,一點一點地緩慢撫上了男人的臉頰,仿佛在自言自語一般,徐徐說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像以前那樣是我父親了……不完全是了?!北碧米鹪铰勓砸活D,隨后就好象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失笑,既而仔細打量了少年片刻,一面伸手拈住兒子額前的一縷青絲,湊在唇邊輕吻了一下,這才不懷好意地低笑著說道:“那么,算是什么?……夫妻?嗯?” 北堂戎渡愣了一愣,旋即大笑起來,動手一推北堂尊越的結(jié)實的胸膛,道:“你面皮可真夠厚的……誰跟你是夫妻!沒皮沒臊的!”北堂尊越一手攬住北堂戎渡,不允許他稍微離開自己一寸,只將堅毅的下頜微微半抬著,滿是揶揄傲慢的意思,嘴里用的卻是溫柔蠱惑以極的語氣,低笑著道:“……怎么不是?難道昨天你和本王行的不是周公之禮不成?”男人說著,似乎猛地恍然大悟一般,故意曲解少年的意思,道:“哦,也對,咱們還沒拜堂,也沒喝過合巹酒……不過這有什么,現(xiàn)在也來得及。”北堂戎渡‘嗤’地一聲輕笑,半屈起指關節(jié),作勢敲了北堂尊越的胸口一下,道:“你嘴里也沒個把門兒的,越說越?jīng)]譜了……”北堂尊越捉牢他的雙手,將他箍在懷里,一絲稱得上柔和的笑意就這樣浮現(xiàn)在唇邊,北堂戎渡見了,忽然不知道怎么,心里就涌起一股說不清楚的滋味來,卻是沒有再說什么,只微微抿著紅潤的薄唇,幽藍的一雙眼睛里慢慢浮上了幾分奇異的顏色,注視著近在咫尺的北堂尊越,在這一刻,他突然就那么明白了,自己對沈韓煙與北堂尊越,到底有什么不同——對于沈韓煙,他的的確確是十分喜愛的,心甘情愿地給予對方很多,而面對北堂尊越,他卻是,愿意分享—— 與這個人去一同分享快樂,一同分享痛苦,分享著曾經(jīng)那些或是美好或是遺憾的記憶,無論過去,現(xiàn)在,還是未來,就仿佛在黑夜里不能夠缺少星光,樹木不能夠沒有雨水一樣…… 北堂戎渡想到這些,忽然就看著北堂尊越,微微笑了起來,北堂尊越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因此一面用手替他把衣襟重新理好,又順便將少年胸前的幾縷散發(fā)掖到耳后,一面漫不經(jīng)心地隨口問兒子道:“……你怎么這么看著本王?”北堂戎渡笑而不語,只是一面伏在男人懷里,一面懶懶開口說道:“……吶,我昨天那樣對你,你,生不生我的氣?”北堂尊越聽了這話,臉色不由得僵了僵,既而咬牙用力捏了一把北堂戎渡的乳尖,惡狠狠地道:“……本王要是真火了,你以為自己現(xiàn)在還能好好地待在這里?”他雖然語氣不善,但另一只手撫摩北堂戎渡脊背的動作卻不減柔和,待懷里這人依舊如珠如寶一般,北堂戎渡半閉著眼睛枕著男人的頸窩,緩聲道:“我知道你待我很好……爹,其實我都清楚,這世上其他人對我的態(tài)度,要么是怕我,要么是小心翼翼地敬著,要么是恨不得殺了我,反正多得很……可是只有你一個人是不一樣的,你有時候罵我,教訓我,甚至打我,我在別人面前是世子,心狠手辣手段陰險,在你面前,就只不過是‘北堂戎渡’而已,高興的時候想抱我起來狠親一頓,惹你惱了的時候又恨不得踹上兩腳,從來也不會把這些心思遮著藏著,一向都無所顧忌?!?/br> 北堂戎渡說到這里,有些鄭重地湊近了些,親吻著父親的脖子,語調(diào)卻有一點兒冷,神色間隱隱有些陰晴不定,只慢慢繼續(xù)道:“……這世上真心待我好的人,沒有幾個,從小到大,別人都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孩子看待過,就好象我天生便樣樣都好,理所當然地應該狠辣無情,比別人都強,比別人都沒心沒肺,但是卻沒有人肯去想想,我也是人,有時候也會害怕,也會軟弱膽小得跟普通人一樣,我直到如今,也不過只有十七歲而已?!鄙倌甑哪樕珴u漸緩和下來,將面孔深深埋在北堂尊越寬闊的懷里,好象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樣,突然低聲呢喃道:“不過起碼在你這里,我是你唯一的孩子,在你面前,我總可以暫時松快下來,不管是無能一些、不講理一些、膽小怯懦一些還是別的什么的,都沒有關系,沒人能夠笑話,看不起我。” 北堂尊越一直靜靜聽著,沒有打斷他,直到北堂戎渡停口不說了,重新安靜下來,這才撫著兒子的肩頭,半晌,一面用溺愛的表情將手指插在北堂戎渡發(fā)中,輕輕按摩著孩子的頭皮,一面突然低低笑道:“這是本王聽過的……最象樣的情話?!北碧萌侄晌⑽⒁汇?,隨即哭笑不得地仰著頭橫睨了男人一眼,方才的那一點兒微妙心情頓時全都跑到爪哇國去了,既而蹙眉忿忿然地在父親厚實的胸口上用力咬了一口,不無苦惱地火大道:“誰跟你說什么狗屁情話了……你這人,只會破壞氣氛,大煞風景!”北堂尊越哈哈大笑,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半抬了抬結(jié)實的上身,就要去親少年水紅色的唇,北堂戎渡卻有些賭氣地扭過頭,不肯讓他親吻,北堂尊越見了,于是便大笑著用手強行將鬧別扭的兒子扳了過來,在那柔軟的嘴唇上使勁地親了兩口,這才邪邪低笑著,在北堂戎渡的耳邊輕語道:“……不準拒絕本王?!闭f著,見北堂戎渡似乎想要掙扎,遂將他牢牢箍住腰身按在懷里,難得用上了蠱惑一般的柔軟口氣,唇角含笑,輕嘆道:“……傻孩子,你當本王真這么不解風情?”北堂戎渡不無泄氣,粗聲粗調(diào)地悶悶道:“風情你個大頭……”說完,自己卻也不知道怎么,忽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時間北堂尊越心情大好,笑吟吟地撫弄著北堂戎渡的頭發(fā),悠然道:“餓不餓?”北堂戎渡道:“怎么不餓,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吃飯了。”說著,忽然又壞笑道:“人家都說,‘十口飯,一滴血,十滴血,一滴精’,我昨兒個下午那一回,得吃多少飯,才能把它補得回來!”說著,不等北堂尊越有所反應,便笑著忙爬起身,下地穿了鞋,去叫人送早膳進來。 殿外醺人暖風輕拂,綿綿無聲,不一時,父子兩人用過飯,北堂戎渡漱了口,便趴在窗前,看外面春光嫵媚,百花齊開,片刻之后,不覺轉(zhuǎn)身向著北堂尊越笑道:“今天的活兒我都替你做了罷,你只管躺著就是了?!闭f著,叫人去取了公文來,待東西都送上來之后,便將眾人都打發(fā)出去,自己盤膝坐在北堂尊越身旁,將擺著筆墨文書等物的小案幾放到床上,又往北堂尊越身后塞了兩個鵝絨軟墊,道:“你歪著歇一會兒罷,我念你聽,然后你再說怎么處置,我照著寫。”北堂尊越漫不經(jīng)心地撫著少年的腰,嗤聲道:“……這么孝順?”北堂戎渡聽了,不由得和靜一笑,軟語哂道:“噯,我這可是體貼你,畢竟昨天……你別不領情啊你?!北碧米鹪轿⑽⒁惶裘?,倒沒再說什么,北堂戎渡見狀,便拿起一張折子,開始一一念了起來。 一上午,北堂戎渡只安心坐在父親身旁,兩人一同處理公務,此時窗外花開如錦,風拂紛飛,彼此靜靜相對著,十分安恬自在,良久,北堂戎渡活動了一下脖子,下床用涼水去洗了臉,醒一醒神,然后又用毛巾沾了水擰凈,回到榻前去給北堂尊越也擦了擦臉,口中笑道:“好了,今天全是我來伺候你,不用旁人了。”北堂尊越按住他的手捏了一下,道:“怎么,難道不應該不成!”北堂戎渡細細擦著父親俊美的面龐,笑嘻嘻地道:“應該應該,是我活該,我自作自受,好不好?”說著,又好象想到了什么,翻出昨天用的藥來,道:“你先趴一下,我給你換換藥。”北堂尊越聽了,只瞟了北堂戎渡一眼,隨即便大馬金刀地微微一翻身,便伏在床上,北堂戎渡見他毫無扭捏猶豫模樣,簡直自在安然極了,不覺又記起昨天仿佛被強暴一般的激烈性事,一時不免腹誹這人跟自己曾經(jīng)抱過的那些男子哪有半點相似,但隨即又想起‘不好意思’‘害羞’‘忸怩’這一類字眼,和面前這個男人怎有絲毫聯(lián)系,不禁全身猛地一下惡寒起來,忙沾了藥膏,將北堂尊越的褲子褪下,給他在傷處認認真真地抹上了藥。 到了下午時,風中便似乎有些濕潮,待又過了一陣,外面就逐漸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來,北堂戎渡此時已經(jīng)忙完了公事,半趴在北堂尊越懷里,目光看著外頭如織的細雨,心下十分平和,一面取了旁邊的一碟蜜餞來吃,一面隨口說道:“今年的雨下得還算勤,想必年景不錯……”北堂尊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摩著他的鬢發(fā),輕笑道:“……你宮里的女人在生孩子,可本王見你倒是不慌不忙,模樣悠哉得很?!北碧萌侄刹恢圹E地微微垂目,平緩說道:“有那么多人伺候著,況且我又不是穩(wěn)婆和大夫,去了又有什么用……只等著消息就是了?!北碧米鹪剿剖窍肓讼?,忽然問道:“說起來,你想要個兒子還是丫頭?”北堂戎渡低眉一笑,也不言語,只拉住北堂尊越熱烘烘的手指,片刻之后,才懶懶說道:“是男是女還不都一樣?沒什么不同的……莫非當初我生下來時,如果是個丫頭片子,那你就不要了,把我扔掉么?” 北堂尊越聽后,眨了眨眼,卻突然間滿是不懷好意地邪笑起來,兩片薄唇湊在北堂戎渡的耳朵邊上,將熱氣故意吹在他耳廓里,極盡挑逗地低聲笑道:“當然要……不過若要真是那樣的話,你現(xiàn)在肯定是忙得快死,片刻的空閑也沒有?!北碧萌侄陕犃诉@話,不由得滿臉不解之色,疑惑地問道:“為什么?”北堂尊越把一只手按在他的肚子上,嘴角斜挑出一個桀肆的模樣,眼中深沉如同漩渦,曖昧地緩聲道:“……因為你若是個女兒,只看本王這么‘勤快’,必定早就讓你連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能不讓你忙得快死?”北堂戎渡一愣,隨即馬上粗魯?shù)亍蕖艘宦暎糁路诒碧米鹪降淖笕樯嫌昧ψЯ艘话?,道:“胡說八道,你自己生去罷?!北碧米鹪阶阶∷氖?,嘆息般地輕聲喃語道:“渡兒,說真的,本王真的很想跟你生一群孩子,你和本王兩個人的孩子……”北堂戎渡聽出他的話中并沒有絲毫戲弄的意思,不覺也臉色正了正,遲疑了一會兒之后,才低聲慢慢道:“即便我真是個女孩兒,也不會給你生兒育女的……至于為什么,你自己是知道的?!北碧米鹪铰犃?,一手托起北堂戎渡的臉,毫不在乎地道:“你是本王的骨rou又如何?本王根本不在乎這些……本王只是很想要你為本王生的孩子而已,至于他們到底是要叫父親還是祖父,又有什么關系?”北堂戎渡這回沒有再反駁他,而是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可惜你這個想法是不可能的了,生孩子么,我肯定是沒這個本事了……你也絕對沒有?!?/br> 北堂尊越似乎是有些惋惜地輕嘆一聲,不無遺憾的模樣,北堂戎渡見了,起身笑道:“……你這是什么樣子?!北碧米鹪綄⒂沂终碓陬^下,神色慵然地看著少年,低低笑道:“原來哪怕是本王,也總有辦不到的事……”北堂戎渡微笑著說道:“那是當然的了,你畢竟不是神仙?!?/br> 兩人正說著,外面忽然有內(nèi)侍道:“……稟王上,青宮方才有人來報,宋側(cè)妃已誕下一位小公子,母子均安?!钡顑?nèi)一大一小兩個男人聽了這消息,一時都沒說話,停了停,北堂戎渡才看向身旁的北堂尊越,輕聲道:“哦,原來是個兒子……”北堂尊越微微瞇起眼,隨意撫著少年光滑的頰側(cè),道:“……你不回宮看看?”北堂戎渡垂目說道:“我跟你在一塊兒?!?/br> 晚間,待到天色既沉,宮中燈火也已漸次亮了起來,映著蒙蒙雨絲,顯得頗為纏綿,倒也十分有雨夜情致,北堂戎渡看著窗外細雨綿綿,伸手探到外頭去,只覺得涼絲絲的,很是舒服,便對北堂尊越道:“配著這個景致,應該弄點兒酒來喝才好?!北碧米鹪捷p笑道:“……這還不容易?”當即命人取了一壺棠醴春來,兩人便相傍著看殿外夜雨潺潺,一面笑語對酌,北堂戎渡剛喝了半杯,便好象想到了什么,站起身來:“應該再配個琴才好?!闭f著,去取了一具精致小巧的琴來,重新回到北堂尊越身邊,閑閑撥著,二人一邊不時品著甘綿清醇的美酒,一邊用手隨意調(diào)弄琴弦,雖由于不用心的緣故,不怎么成調(diào),但要的原本也只是一個意思而已,照樣十分快活。半晌,北堂尊越以為北堂戎渡心中必是會念及著剛剛出生的兒子,因此便按住了琴弦,停杯似笑非笑地說道:“……行了,去看看你兒子罷?!北碧萌侄深D了頓,意味難明地抬頭看他,徐徐道:“你不去嗎?!北碧米鹪阶匀徊幻靼姿捴姓嬲鞘裁匆馑?,于是只以手支頰,悠然道:“改天你帶來給本王看看就是了?!北碧萌侄晌⑽⒁恍Γ贈]說什么,起身換下了身上的衣裳,穿起一襲黑色華袍,又簡單束起發(fā)髻,便道:“……那我走了?!?/br> 北堂尊越看了看外面的雨,旋即吩咐道:“雨天路滑,叫人多點兩盞燈拿著?!北碧萌侄陕犃诉@話,眼中不覺微微有了一絲清淺的笑意,語氣柔和地道:“我知道了。”俯身在男人的頰上親了一下:“你別亂動,多休息,我明天還來的。”說著,這才走出內(nèi)殿,出宮乘車往回返。 回到青宮時,其實也不過是戌時三刻,夜幕下,仍是細雨點點,如霧如絲,激起些許清寒,北堂戎渡徑自去了麗鴻殿,只見滿殿的宮人俱是喜氣洋洋,看到他來,皆跪下道:“……恭賀世子喜添麟兒!”北堂戎渡‘嗯’了一聲,徑直進到里面,就見宋氏正倦倦躺在沉香木雕花大床上,滿頭的秀發(fā)拿一條錦帕扎起,櫻桃紅的茜羅百子紗帳將那原本產(chǎn)后有些蒼白的臉也襯得喜慶了許多,她陪產(chǎn)的母親宋夫人及一群宮人俱圍在一旁,逗弄著床邊搖籃里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