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并不一定真有其事。但出自6歲小女孩之口，而且這個小女孩確實與自己幼時模樣有幾份相像，就不能不認真對待了。照理說即使與監(jiān)管審問她的“特務頭子”亡妻相像也沒有任何意義，但內心里涌起的一股神秘力量卻使她非要將此事弄清楚不可。李夢瑤跟著姑媽才離去，她就問李哲原：“你這里有你妻子的照片嗎？”

    孟玫的照片就在李哲原上衣口袋里，多年來他一直天天攜帶但從不示人，這是他定下的原則。最初他仍想堅持原則，畢竟那是自己的隱私，即使為了工作也不能付出太多，何況推說身邊沒有妻子照片也合情合理，并不會引發(fā)楊惠娟什么不快。然而不知道是為公還是為私，竟讓他在猶豫一陣以后，神差鬼使地說道：“請你把我的上衣拿過來?！?/br>
    孟玫的年齡已被永遠凝固在27歲，留下這張照片時應該還更年輕一些，和快滿26歲的楊惠娟基本旗鼓相當。照片上的孟玫身著春季便裝，在公園花叢背景映襯下美麗婀娜，楊惠娟細細端詳，果然發(fā)現(xiàn)她和自己的眼睛和下巴非常之像。如果兩人站在一起，肯定會有人認為這是一對姐妹（不過并非孿生）。

    “她是死在我們的人手里嗎？”楊惠娟震驚之余問道。

    “不是。她是受命打入國際販毒團伙臥底時被人出賣殺害的。當時事出意外，沒有辦法知道她犧牲的詳細情況。直到一年后在國際刑警組織配合下，徹底摧毀了那個販毒團伙，才從被她保護過關的另一個臥底同志那里了解到，她犧牲時有多么堅強，多么英勇，多么慘烈！”

    “黑幫從告密者那里知道孟玫臥底身份以后，就騙她說老大有一個國內的問題要向她咨詢，等來到辦公室就被幾名從背后偷襲的彪形大漢打昏。黑幫知道她有一身武功，怕審訊時制不住她，要挑斷她的腳筋。開始黑老大還愛孟玫的才，他準備只要孟玫供出與她聯(lián)系的另一個臥底同志，并親手殺了這個同志絕了后路，就不殺孟玫仍委以重任。因此不同意挑斷腳筋，只給她釘了兩副中間連有大鐵球、各重25公斤的腳鐐。言明對她采取的是可逆措施，只要屈服招供她的身體不會受到任何永久性傷害。孟玫沒有理會，黑幫就開始動刑。最初幾天用的也是老虎凳、辣椒水一類的刑罰，黑老大還給她留了后路。后來看她不招，就動起狠來，在施電刑時專找女性隱秘部位下手。孟玫雖然受過很多特種訓練，但不可能有這樣的受刑經歷，好幾次幾乎頂不住了。最后她狠下心來咬斷了自己的舌頭?！?/br>
    “黑老大一看孟玫已經廢掉便不再顧忌，立刻下令挑斷她的腳筋，讓她在rou體痛苦中煎熬了三天以后，威脅說再不招供就要強暴她了。孟玫已經定下必死決心，再沒有什么東西能恐嚇住她。于是在幾個小時里，十幾個黑幫分子輪jian了她，其中竟然包括她必須掩護的那位同志，當然他別無選擇。現(xiàn)在這個年代，像孟玫這樣的冰清玉潔女子已經不多見，直到和我舉行婚禮，她一直保持著處女的純潔。婚后的生活也嚴肅自律，她曾經說過這輩子只有我一個男人。然而為了國家利益，她竟然忍受住了如此殘酷的屈辱。在我的心目中她依然純潔，如果一切殘害恰好在那時結束，我會向尊敬圣女一樣尊敬她。她不能正常行走，我會用輪椅推著她去公園；不能說話，我會請她用筆寫出所有要求、所有感受。但可惜不可能！”

    “黑幫見孟玫還是不肯屈服，就繼續(xù)嚴刑拷打，這時他們不再考慮死活。先用燒紅的烙鐵反復燙她身體上最敏感的位置，毫無效果。然后又在她的十個手指、十個腳趾上都釘上了竹簽，還是無法使她開口。黑幫老大失去了讓孟玫屈服的信心，他使出最為毒辣的一招：用酷刑折磨死孟玫，通過恐嚇讓沒有暴露的臥底同志自己承認身份。這樣，她本來還算完好的身體被赤裸著夾在尖銳的釘板上，被帶鋼刺的皮鞭抽得遍體鱗傷，然后又在她全身裹上一層棉布。孟玫知道黑幫是要用‘披麻戴孝’酷刑處死她，當她被架到全體匪徒面前時，拼足力氣喊了聲祖國萬歲。隨后，匪徒們撕開一塊又一塊的布片，讓劇烈的疼痛和汩汩的流血吞噬著她的生命。她不斷地慘叫著，聲音越來越微弱，當最后一塊布片被撕去時，她終于永遠離開了我。”

    “她的遺體被黑幫用鏹水毀掉，我永遠也無法直觀地了解到她受摧殘的程度。唯一目擊的那位臥底同志，歸來后告訴我，犧牲后她的全身沒有一塊好rou。講到這里時，臥底同志嚎啕大哭，說那個時候他連哭的權力也沒有，我自己也早就哭得迷迷糊糊。兩個人一個哭得講不清，另一個哭得聽不清。孟玫的這段事跡足足被講了三遍。犧牲時她被授予警務部二級英模稱號，詳細了解到她犧牲經過以后，部領導十分感動，重新授予她一級英模稱號。這是最高榮譽，對她來說是遲到但恰如其分的評價?！?/br>
    沒有停頓，沒有讓楊惠娟插上一句話，李哲原用平靜的語調、中等的語速講完了愛妻孟玫犧牲全過程。他從來沒有對人這樣講過，卻講得無比流暢，因為在心里已經對自己講了無數遍。講述中他沒有哭泣，有形的眼淚早已經哭干，現(xiàn)在他的眼淚流在了心底。利用楊惠娟的發(fā)問，他講得這么多、這么詳細，當然不是無的放失。他要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