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許諾過不會讓你有事，但是我沒有守住它?！?/br>
    少年摘下了自己的墨鏡放在桌上，他睜著一只眼看著死柄木，從青年的眼底，他看到了難以隱藏的驚恐。

    他笑了一聲。

    “所以這是我的補償?！?/br>
    一顆沾著鮮血的眼球被丟進了那個玻璃瓶底里，有趣的是，整個眼球是黑色的，球面轉(zhuǎn)動，那紅色的針狀瞳孔在其中狂亂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仿佛有自己的思想一般，看上去有些驚悚。

    “我要離開你了，弔?！鄙倌耆魺o其事地戴上墨鏡，將臉頰上那條血痕抹去，“帶著我最后的同情振作起來吧?！?/br>
    “不……瞬太……”

    死柄木臉上的表情扭曲地幾乎要變形了，他嘴唇上揚，像是在狂喜，漲紅的臉頰仿佛在暴怒，但那血紅的眼睛又像是快要哭出來了。

    “瞬太……瞬太……瞬太……”

    青年口中癡癡地喃喃著，用那病態(tài)的表情眼看著少年離開了他的房間。

    ……

    橫濱的風(fēng)永遠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海水的腥味。

    就連港口的倉庫里也都是，灰塵、魚腥味、硝石的味道雜糅在一起，令人作嘔。

    芥川龍之介站在一地新鮮出爐的尸體里這樣想著，從懷里掏出白色手帕，捂住嘴輕輕咳了咳。

    身后的黑獸在一瞬將敵人射來的子彈全部反彈，然后乖順地收回到他的風(fēng)衣擺，假裝自己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

    “任務(wù)完成了，回去復(fù)命?！彼麑χ约荷砗蟮暮隍狎嫘￡犨@樣說著。

    手機的鈴聲在這樣寂靜的環(huán)境中便顯得格外突兀了。

    芥川龍之介將手帕隨手塞回了口袋，順帶掏出手機。

    屏幕上是一串有些刺目的數(shù)字，這令他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站在他旁邊的樋口一葉偷偷瞥了他一眼，便被自己上司那臉上的表情給驚呆了。

    這么多年以來，她可從來沒有在芥川龍之介臉上看見過這么矛盾的表情——那種驚訝中帶著恐懼、希冀中又暗含膽怯的眼神，這太不像他了，太不像港口黑手黨的大殺器，不吠之狂犬，擁有強悍個性【羅生門】的芥川龍之介了。

    莫非來電的人是太宰治？

    留給芥川思考的時間并不多，從他對那個人的了解來看，如果他敢掛了這則電話或者假裝不接，后果肯定會很慘，于是他只是蹙了蹙那細長又秀氣的眉毛，便按下了接通鍵。

    “喂?！?/br>
    電話那頭的聲音因為電流而有些失真。

    “好久不見，龍之介，看來你還記得我。”

    作為回答的是芥川沉默已久后從喉中擠出來的兩個字。

    “老師?！?/br>
    ……

    梳妝柜下散落著幾個紅色的棉團，少年把手機開著免提放在鏡子前，正試圖給自己的腦袋纏上繃帶，但是顯然他那頭蛇發(fā)給他造成了很大的阻礙，無論怎么纏，都沒辦法像某個繃帶浪費裝置那樣美觀又優(yōu)雅。

    他嘖了一聲，扯開腦袋上的繃帶，隨手拉開抽屜找著其他可以用的材料。

    然后便在那個本該用來放首飾的小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他丟失已久的東西。

    銀色的蛇鱗如寶石般閃著低調(diào)又奢華的光芒，手上的觸感依舊是那么冰涼，就好像捧起了一抔水銀般柔軟。

    少年表情微滯，然后挑了挑眉。

    他將眼罩戴回了自己的腦袋上。

    就好像缺失的那一部分終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敵人斯忒諾揚起緋紅的唇角，語氣低啞又溫柔。

    “good dog.”

    第70章 對峙·野犬篇（2）

    芥川龍之介永遠無法忘記他第一次見到斯忒諾的那一天。

    少年穿著黑色的皮夾克和皮褲, 雙目被遮擋在神秘的銀色眼罩之后，掛在耳廓上蕩秋千的銀蛇將他塞在耳中的熒光粉耳機叼出來，銜在口中。

    隔著墨鏡，芥川龍之介可以感受到他的新奇和打量。

    “這是你的新保鏢嗎？太宰?！鄙倌晁坪踹€沉浸在一只耳朵的音樂里, 身體跟著音樂有節(jié)奏地搖晃著, 他偏過頭來，挑了挑眉, 語氣輕佻, “發(fā)型不錯?！?/br>
    芥川龍之介向前走了一步, 但站在他身前的人卻伸出了一只手攔住了他。

    那個身上纏滿白色繃帶的青年披著一件黑色大衣，笑瞇瞇地回答。

    “不是呦, 他是我的直屬部下?！?/br>
    “這兩個詞有什么區(qū)別么……”少年把銀蛇嘴里的耳機拿出來，百無聊賴地甩著圈圈，“隨便吧，你來這里有何貴干？”

    那個有著茶褐色眼瞳的青年用他一如既往的無辜語氣說著, “我想要你來當芥川的體術(shù)老師。”

    “什么??？”x2

    身前和身后傳來兩個驚訝的聲音。

    “為什么是我？”

    “港口黑手黨武斗派黑蜥蜴的首領(lǐng), 我想不出來還有誰比你更能夠勝任這一職?！?/br>
    “你的老情人中原中也吧?！鄙倌觌S口說著。

    兩人身后的芥川：？？？

    聽到他的說辭，太宰治不承認也不否認, 只是故意努了努嘴, 擺出了一副苦惱的表情，“……你也知道我和中也最近鬧了一點小矛盾?！?/br>
    “就算如此, ”少年用那種事不關(guān)己的語氣涼涼地說著，“我為什么要答應(yīng)你？這是你的直屬部下, 又不是我的直屬部下, 我能有什么好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