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頭去看奧格，果然見到他臉色瞬間轉(zhuǎn)成灰敗，一股無力的頹廢寵罩著他，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縮小了一圈，佝僂著身體沉默不語。剎那間，孫志新為奧格感到無盡的心疼，甚至忍不住拿含著怒氣眼光瞪向納魯。至于嗎？又不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錯，就這樣用狠厲的手段懲罰自己的兒子。要知道，無聲的譴責比rou體的打擊更加傷人，特別是奧格這種又驕傲又努力的孩子。

    整個過程中父子兩甚至沒有對過一句話，整個訓(xùn)斥的結(jié)果就已經(jīng)完成。父親的無聲責罵，兒子的自慚自愧，讓人極不舒服的厚重氣壓沉沉的壓在整個帳蓬里。布庫早已經(jīng)驚得小臉泛白，興奮的想拿出自己做的竹壺送給奧格的舉動更被生生掐死，不安的下意識退到孫志新邊上，緊緊的抱住了孫志新一條腿。

    孫志新安撫性的在布庫頭上撫摸了幾下。布庫抬起頭，看看孫志新，又看看奧格與納魯，低地聲道：“吉瑪……”

    孫志新?lián)u搖頭，他本打算勸解兩句，想到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奧格的后爹，好像沒有說話的立場。又想到納魯教育兒子有他自己的方式，完全輪不到自己來多嘴，便就打住。

    奧格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整個高大的身體都縮著，目光看向地面，就是不敢去看父親的眼光。他怕再一次看到他對自己的失望。而納魯更是偏著頭，仿佛沒看到站著的奧格那般，也沉默的只看帳蓬的獸皮。

    孫志新無聲的嘆了口氣，越發(fā)頭疼。這對父子啊，都是執(zhí)傲的人，有著自己理念不同的自尊自立，那是很難勸解的。

    片刻后，奧格握緊了手里的石槍，手背上青筋暴起，一言不發(fā)的離開了納魯?shù)膸づ钭呦蜃约号c布庫居住的帳蓬。

    “喂，吃晚飯了！奧……”

    “別叫他?！奔{魯?shù)牡溃骸八麤]有資格吃這頓晚飯。”

    孫志新心里一抽，當真發(fā)怒了：“你他媽放什么屁？什么叫作沒資格吃這頓晚飯？他沒努力打獵？他還沒有努力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他辛苦努力了一整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憑什么不該安心的吃頓熱騰騰的晚飯？一個人不可能一天就成長起來，你要給他時間！我眼里看得見，奧格是個優(yōu)秀的孩子！我他媽還沒瞎眼呢！他這樣的孩子要是放我以前那里，別提有多優(yōu)秀！”口氣一轉(zhuǎn)，尖刻的嘲諷道：“哦，你倒是有資格了。嗯？你在這睡一天，什么事也做，半點獵物也沒獲取，你不讓自己兒子吃晚飯，你倒是能安心吃得下去。我真是佩服，佩服！”

    納魯轉(zhuǎn)頭看向?qū)O志新，臉上是孫志新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正容和壓抑的激怒：“時間不會等待人的腳步，冬天更不會因為人的成長緩慢而延緩到來。不成長起來面對嚴酷的生活，誰的下場都是死亡。看到他死去，還是看到他強大起來，你說我該選哪個？他是我的兒子，就應(yīng)該學(xué)著我的樣子領(lǐng)導(dǎo)起族人來。這不會因為他是不是族長的兒子而發(fā)生改變。像他那么大的孩子，誰不在為著成為族長而努力？族長，是榮譽，更是責任！我的榮譽他得不到，他的責任我無法為他幫忙。他不幸出生在族長之家，就更要有這個覺悟，他會比普通的部族成員之子生活得更加艱難！做事沒做好，就應(yīng)該有懲罰，這頓晚飯他就是沒資格吃！”

    孫志新被納魯一番話說得張口閉舌，他本以為納魯激怒之下會說什么那是我的兒子，輪不到你來管教插手之類的話，結(jié)果沒想到聽到的這一番內(nèi)容。想反駁，又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來說，便怔怔的住了嘴，看著納魯發(fā)呆。

    納魯看著孫志新的呆樣，肚里被他尖刻的語言激出來的怒氣消了下去，道：“小新，我對他嚴厲些，是想讓他變得更加強大。要活下去不容易，要不停的變強才行。”

    孫志新一肚皮的氣也消了下去，嘟嚨著道：“關(guān)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兒子。不過，人不能說強大就能強大，你應(yīng)該對他多些耐心，給他成長的時間?！?/br>
    很顯然納魯只聽進去了前兩句，頓時氣結(jié)：“怎么不是你兒子？你是我的吉瑪！他是我兒子就是你兒子！”

    爺，俺今年才二十三歲，生不出那么大的兒子好不好……再說也沒那功能……俺是生長新中國紅旗下的清純?nèi)耸?，沒法跟你們小小年紀就發(fā)情相比。

    “你在嘟嚨什么？”

    孫志新大聲應(yīng)道：“沒有！我去做晚飯?！?/br>
    不多會兒晚飯飄香，孫志新的好手藝再一次展現(xiàn)出來。晚飯依舊是蘑菇大雜燴，孫志新一邊吃一邊趁納魯不注意就往旁邊的石碗里放點兒，打算等會兒拿去給奧格吃。納魯因為受傷，今天沒有圍坐過來，一個人倚坐熊皮上吃，不太容易發(fā)現(xiàn)孫志新私底下的小動作。過得一會布庫發(fā)現(xiàn)了，機靈的小鬼頭一下就想明白孫志新在干啥，不動聲色的移動身體去將納魯?shù)难酃鈾n住，極有默契的給孫志新打掩護。

    孫志新悄悄的沖布庫豎起了姆指，小鬼，真上道！俺決定以后更加疼你！

    作者有話要說：布庫和奧格，到底更愛誰好呢……是個問題。TT

    27

    27、別扭兒子話癆后爹 ...

    晚飯后孫志新借口涮鍋，布庫借口陪著吉瑪去涮鍋，兩人偷偷摸摸的一起出了帳蓬。

    布庫很自覺的拎著鍋走向河邊，嘴里道：“吉瑪，我去洗鍋。你去給哥哥送吃的，我洗完了就過來。”

    孫志新端著石碗奔向奧格那里，那小子今天連石槍都沒磨，垂頭喪氣的躺在地上，眼睛怔怔的看著由帳蓬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孫志新進來，奧格一怔。孫志新連忙豎起手指：“噓！”

    隨即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又看到了孫志新手里的食物，奧格霍然翻了個身，轉(zhuǎn)身背對著孫志新。

    獸皮底下露出奧格光溜溜的屁股蛋兒，孫志新瞧見了被剌得一陣眼疼。嘿，這小屁股長得緊繃結(jié)實，跟他爹一樣的好看！

    去！在想啥？孫志新自我鄙視了一陣，小聲道：“奧格，來吃東西?！睕]法不小聲，納魯?shù)膸づ铍x得可不遠，大聲了會被聽到。

    “不吃！”奧格悶悶的道。

    嘿！這死小孩！脾氣真別扭！還跟他爹賭氣呢。

    “乖，來吃。”孫志新小聲的哄：“我和布庫悄悄給你留的哦～”

    “不吃！”

    “來吃嘛！一會兒涼了油會結(jié)起來，到時候就難吃了。”

    “不吃！父親說過，我沒資格吃。”奧格悶悶的道。

    孫志新伸手去將奧格的身體扳過來，那人的身子轉(zhuǎn)過來，臉還是依然轉(zhuǎn)向另一邊。

    咦？手感真好！皮膚滿富青春的彈性，皮膚底下全是鼓鼓的肌rou塊，可比他那爹一身粗皮摸著舒服。下意識用力摸了幾把，孫志新同學(xué)一點也沒有揩油的自覺。

    摸舒服了孫志新才放下碗，背靠著奧格，道：“為什么沒資格吃？”

    奧格嗡聲嗡氣的道：“我打獵的時候沒做好，當然沒資格吃。父親……”咬咬牙，又道：“對我很失望，我沒達到他的要求?！?/br>
    真別扭！不過這樣的別扭乃是出自于對自我的不滿意，讓孫志新又佩服又喜歡。當然賭氣的成份也肯有，孫志新還真不信奧格這種年齡段的年青人會沒氣性。哎呀，叛逆的年紀呢，真幸?！约涸缗涯孢^了，真是青春一去不復(fù)返，

    想了想，孫志新道：“納魯是你學(xué)習(xí)的榜樣？”

    “嗯?！?/br>
    孫志新拉長了聲音：“好像……這個榜樣也不怎么樣啊。”

    奧格霍然轉(zhuǎn)過頭，本能的維護自己的父親：“你胡說！”

    “不是嗎？一個好的榜樣，就應(yīng)該以身作則，用自己的行動去做為典范，讓別人從他的一言一行上學(xué)習(xí)成為更偉大的人。而不是別人有什么做得不符合自己的準則就去責備別人?！睂O志新在故意偷天換日的偷換理念，納魯是奧格的父親，自然有教育兒子的職責，他的形像對于奧格來說不僅僅是什么所謂的榜樣這么單一。

    不過奧格哪能和他那那現(xiàn)代社會帶來的jian滑相比，當即就被帶離了方向，低聲道：“不是這樣。是我自己沒做好，讓他失望了?！?/br>
    肯自我批評的人都是優(yōu)秀的人，孫志新一向固執(zhí)的這么認為。當下拍拍奧格光｜裸的背脊，是安慰也是順手揩油。沒辦法，這小子摸著真的很舒服……像斗牛犬，油光水滑的，還皮實！

    “納魯對你失望，讓你很傷心？”

    奧格握緊了拳頭，不吭聲。

    這小子是是個心高氣傲的主，這不，鉆牛角尖了。孫志新笑了笑，道：“為什么不換個角度想？他為什么會對你失望？因為他對你有著很大的希望，而你沒有達到他的標準，他才失望。如果他不愛你，對你不抱有希望，哪里會有失望？”

    奧格低聲道：“你不懂?！?/br>
    孫志新?lián)u頭：“你錯了。我懂，還懂得比你想像的要多?！毙α诵?，又道：“我不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我也有父親。而我的父親可遠沒有你的父親納魯好。他總是只顧著自己不切實際的理想，想要富裕，想要強大，想要變得不同，想要出人頭地獲得別人的尊重，想要所有人都拿仰望的眼光去看他。而不是像納魯這樣，腳踏實地的在為著家庭，為著族人忙碌。我父親他不是個肯勤勤肯肯做事的人，凡事只想著省時省力走捷徑。人活著的一生，無論大事小事，哪有真正的捷徑可以走？最終的結(jié)果只能是走上岔路，而且越走越遠，再也無法回頭?！?/br>
    奧格聽得有些入神，問道：“當真？那他最后怎么了？”

    公安局一顆花生米就把他送回去回爐重造，也不知道現(xiàn)在重新投胎了沒有，或是像自己一樣穿越到不知哪里去了。孫志新撇撇嘴，避重就輕的道：“就那樣唄。凡事都有聯(lián)系，種下好因就結(jié)好果，種下壞因就要承受惡果。凡事都是公平的，有什么樣的開頭就會有什么樣的結(jié)尾。”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