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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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獨屬于波本的冷淡語調(diào),蘇格蘭抿唇,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說話。 那天在鹿野又宿舍看見太宰治的只有他一個,鹿野又和港口黑手黨有聯(lián)系這件事他也沒有告訴波本。 仔細(xì)一想,那天鹿野又手機上的來電備注也很可疑。 [阿琴·脾氣不好的白貓警長] 這說的不就是琴酒嗎。 警察那邊不可能那么早就派鹿野又潛伏進了組織,琴酒也不可能真的是警察。蘇格蘭想了一晚上,做出的推測只有兩個—— 鹿野又是港口黑手黨派進黑衣組織的臥底。 又或者鹿野又是黑衣組織派進港口黑手黨的臥底。 本質(zhì)上沒什么區(qū)別,反正都是犯罪分子。 “我想和內(nèi)格羅尼談?wù)?。?/br> 蘇格蘭平淡道。 “我知道現(xiàn)在不是時候,但這對我們以后的行動很重要?!?/br> 波本停頓,口吻同樣聽不出波瀾, “是不能告訴我的事?” 青年兜帽下的那雙藍(lán)色貓眼里浮動著看不清的情緒。 波本摧毀掉最后一個竊聽器,由半蹲的姿勢站起來看他。 “是關(guān)于那個人的吧?!睕]說出鹿野又的名字,波本很默契地從蘇格蘭臉上得到了結(jié)論。 “嗯?!?/br> 蘇格蘭輕輕地應(yīng)了一句。 “在親口聽到他承認(rèn)以前,我不想隨意做出判斷?!?/br> 他和zero警察的身份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被揭穿,至少從這點看來,鹿野又對他們應(yīng)該沒有什么敵意。 那么鹿野又加入警校的目的是什么,抓捕那么多罪犯的理由又是什么。 “我知道了?!?/br> 察覺到蘇格蘭皺起的眉頭,波本沒再繼續(xù)追。 他紫灰色的眼瞳動了動,目光與推門而入的鹿野又明川對視片刻,捏著竊聽器的殘骸就與自己的幼馴染擦肩而過。 “我在外面等你?!?/br> 等什么? 看著走出去的波本,被琴酒派來教導(dǎo)新人的鹿野又明川疑惑。 怎么走了。 萊伊呢? 哇,他不會還得一個一個打電話吧。 沒注意到合上的門被波本從外面上了鎖,鹿野又明川捏著下巴,還真的蠻想找個地方睡覺的。 “明川。” 然后他就聽到了蘇格蘭叫自己的名字。 諸伏景光是第一次這樣叫他,即使是鹿野又也愣了一下。 “我聽說琴酒帶你去了治療室,你還好嗎?!?/br> “還好?”鹿野又明川下意識地回道,“我跑得快,他沒揍到?!?/br>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領(lǐng)悟到蘇格蘭真正想說的話,鹿野又明川停頓幾秒,率先開了口。 “我是港口黑手黨?!?/br> 他完全沒有遮掩的意思,咬了咬頰rou,頗為不自在地坦白道。 “是嗎?!碧K格蘭深吸一口氣,“岸谷警官也知道?” “不知道?!甭挂坝置鞔ㄕ遄弥f辭,“但是比岸谷警官更高一層的人知道……你放心,等我把軍警里的某個人抓到就不在了?!?/br> 利益交換。 蘇格蘭皺眉,想起那天在警視廳樓下數(shù)螞蟻的青年。 “沒有要問的了?” 鹿野又明川試探。 “你要打我一頓也可以,反正我也不差這一次了。” 心情復(fù)雜到極致,蘇格蘭闔眼,意外地并沒有感受到多少憤怒。 “我沒有想當(dāng)打你?!?/br> “鹿野又,在你的想象里,我應(yīng)該是什么反應(yīng)?!?/br> 鹿野又明川的嘴唇微張,喉嚨卻發(fā)不出聲音。 “說想成為朋友的是你,在警校里比誰都努力的也是你?!?/br> “你說想要畢業(yè)以后一起去滑雪,小心翼翼地牽著我的手說可以一直等下去。” 蘇格蘭的手握緊,神色淡漠地陳述了事實。 “和你沒關(guān)系,是我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br> 鹿野又明川抿唇,說不出辯駁的話。 “為什么要承認(rèn)?!?/br> 這些天身為警察卻被迫要殺人的壓力發(fā)泄出來,蘇格蘭抬眼,認(rèn)真地問他。 “既然要撒謊,一直瞞著我不好嗎。” [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那天費奧多爾的話又浮現(xiàn)在耳邊。黑心眼的俄羅斯人輕笑,用蠱惑人心的口吻對著他道。 [只要在書上寫下一句,就能輕而易舉地抹去人生在世所有的罪行] “……不知道?!?/br> 鹿野又明川垂眼,心想自己容易感情用事的毛病果然還是改不掉。 他試著學(xué)習(xí)森鷗外做出最優(yōu)解,作為一個合格的黑手黨將利益擺在第一位—— 小時候放走與謝野晶子的時候失敗過一次。 長大了也還是失敗。 “太宰和我打賭說我交不到朋友,我腦袋一熱就去了那里?!?/br> 蘇格蘭神色冰冷地重復(fù)了一遍他的話:“所以是因為打賭。” “我不是那個意思?!甭挂坝置鞔ǚ瓷湫缘亻_口道,他的后背肌rou繃緊,整個人顯得緊張無比,“我就是,就是沒想到自己真的能交到朋友?!?/br> 朋友。 蘇格蘭默念了一遍這個詞,倏地輕笑一聲。 他忽然想起幼稚園時期自己撿到的一只小狗,它孤零零地坐在沙灘上,柔軟的毛發(fā)被雨淋濕,時不時用鼻子拱一拱腳邊的貝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