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的敵人_分節(jié)閱讀_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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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因談戀愛而退學(xué)的學(xué)生出了常青中學(xué),都沉入了大海。 郭晶使出不少的力氣扯著我擠過那群好奇的同學(xué),好不容易擠到了門口,一個男孩站在教室門口,正安靜地看著那群把他當(dāng)猴子看的同學(xué),我愣愣地看著他,記憶里那個溫柔帥氣而又學(xué)習(xí)優(yōu)異的男孩的那張臉沒有變,變得是他的身高,他的臉上的表情,而細(xì)碎的頭發(fā)比以前更長了,服帖的帖在他的額頭上。 我錯腳一步,從人群中被擠了出來,堪堪地仰望著他,沒錯,仰望,不記得有多久沒見了,但是他竟然比我高了,也比以前瘦了。 想起過去,不管我怎么別扭,怎么不愿意接受他的幫助,他都會溫柔地喊我meimei,李優(yōu),那指尖的溫度讓我心跳如雷。 我張了張嘴,想喊他。 “李優(yōu)!”低沉的嗓音傳出,我恍然發(fā)現(xiàn),他連聲音也變了,過去他的聲音是清脆的,可是現(xiàn)在他的聲音帶著嘶啞的低沉。 他的這兩個字,讓我的眼眶一紅,咬緊下唇死死地看著他。 “嗷!張楚,你回來了!太好了!”郭晶雖然曾經(jīng)說他不帥了,也很唏噓,但是她很多時候都會跟我說,張楚被退學(xué)了,好可惜,畢竟,過去的她可喜歡張楚了。 張楚眨了下眼睛,唇邊溢出淡淡的笑容,但不是以前那種溫柔得溺死人的笑容,我朝他走上前一步,仰頭,扯出一抹笑容說道,“歡迎回來!” 他的眼神安靜地落在我的臉上,又笑了一下,我愣愣地看著他,并且確定了,他是張楚,可是他已經(jīng)變了。 想到那逃離的李秀,是她讓張楚改變的嗎?對于李秀跟張楚的戀愛,也許我是第一個知道也是唯一一個知道的,我只知道他們戀愛的時候我除了那次看到他們在樹下?lián)肀Ц谀菃诬囄恢媚抢锬悄:纳碛耙酝?,其他的時候我都看不到他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又想起李騰老師說的話,說張楚是被李秀帶的,她是怎么帶的?想到這里,我從心里厭惡李秀,而現(xiàn)在的張楚,明顯不再是過去那個溫柔到骨子里的男孩了。 d班的同學(xué)知道我來了,把本來想走的我用力地扯了進(jìn)去,司徒楠指著我說道,“喲,皇上,你南巡下山來看我們這群猴子啦?” 我笑著推開他的手指,“猴王,你好啊。” 宴海濤擠了過來,呸呸了兩聲,朝司徒楠說道,“人家不是來看你的,是來看張楚的,不然你還能見得到她?做夢……”說這話時,宴海濤那小小的眼睛在我臉上轉(zhuǎn)了一圈,就像當(dāng)初在飯?zhí)媚抢?,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我懶得跟他計較,索性坐上椅子,跟他們聊天。 郭晶見我不走了,她也不走了,也坐了下來,不過她面對的是很安靜的張楚,她咳了幾聲之后,想問張楚,又看了看我,我猜測她是想問他跟李秀的事情,急忙扯出她的手,在她耳邊說道,“別問太多了,也別多管閑事?!?/br> 她不滿地瞪了我一眼,“鬧得這么嚴(yán)重,問一下會死?。俊?/br> 我抬眼看向張楚,只見他僅僅是安靜地看著班里同學(xué)的鬧騰,心里儼然一抽,一股疼痛在胸口翻涌,宴海濤湊了過來,呲牙咧嘴地說道,“如果不是那張臉,我都要以為這個人不是張楚了,小學(xué)時候男同學(xué)都怕他,女同學(xué)則喜歡他,平時不生氣很溫柔,一旦生氣了就讓人嚇一跳,現(xiàn)在他的溫柔不見了,多了層疏離的感覺,可是又不會很銳利,哎,老子真搞不懂,戀愛有什么好談的,十個九個談了都這副要生要死的樣子。” 我狠狠地推開宴海濤的臉,眼眸對上張楚,他朝我又露出淡淡的笑容,可是極淡,我死死地掐著手心,想到那已經(jīng)在法國的李秀,恨不得把她抓回來,狠狠地打一頓。 已經(jīng)習(xí)慣了張楚的溫柔,這一天頃刻消失,讓我措手不及,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愿用十年的時光換回他的溫柔。 上課鈴響了,喬老師抱著書本進(jìn)來,一看到我跟郭晶,嚇了一跳,隨后她又哈哈大笑,說道“真是驚喜啊,今天就來這里上我的課吧?!?/br> 我跟郭晶對視了一下,郭晶急忙點頭,“好啊,我們就留下來聽老師的課。”她這話一出,我想拉她走都不行了,喬老師歡喜地看了我一眼,笑瞇瞇地說,“在你們這種尖子生的面前,我上課都有壓力了?!?/br> 司徒楠嘿了一聲,說道,“老師你得了吧,難得李優(yōu)在這里,你今天好好講,別老是偏題。” 喬老師被這么一嗆,狠狠地瞪了眼司徒楠,惹得臺下的同學(xué)哈哈大笑,郭晶拍了下我的手,說道,“哎,d班原來這么好玩啊?!?/br> 我嗯了一聲,又轉(zhuǎn)頭去看離我們只有一條走廊的張楚,他在二組的最后一個座位,沒有同桌,一個人很安靜,手里捧著語文的第二頁有他的名字,跟以前一樣,張揚干凈大氣。 他似乎感覺到我在看他,恰好轉(zhuǎn)過頭,又一次對上我的眼神,他那眼眸里沉靜無波,唇邊則朝我淡淡地又笑了一下,我一再地被他抓到看他,前面還好,這次我的心下意識地跳了一下,不過我仍是朝他回敬了一個笑容。 就算時光再短,歲月再匆忙,我們該變的也都變了,在過去的三年多里,我跟張楚真的沒有好好地再講過話,或者是這樣近距離地坐在一起,我那時正在忙著蛻變,他則也在忙著,等我們上了初中后可以休息的時候,他卻跟李秀談起了戀愛。 如果不是那一直徘徊在我心間的那溫柔的笑容,如果不是家里那本畫本里唯一的少年,我想,我早已經(jīng)把他給忘記了,在他那差點讓我逼瘋的心跳,還有那段跟李秀一起折磨我的日子,我就會狠狠地將他剔除。 可是他這次再次歸來,卻讓我無法忽視他,他像被折翼的天使,被流放到人間。 ☆、第九十六章 午休的時候,我趁著大家都在休息,一個人安靜地來到圖書館,擺下畫板,面對著那沉靜的建筑物,開始畫畫,筆尖剛勾勒完,一個人影就從旁邊竄了出來,張軒一屁股坐到我身邊,笑嘻嘻地說,“果然心有靈犀一點通啊?!?/br> 我轉(zhuǎn)頭掃了他一眼,只見他手里抱著畫本,他笑著揚揚畫本說道,“吶,下個月的青少年金杯獎,這是老師給我的任務(wù),你參加嗎?” “不?!蔽覒?yīng)道,他哎了一聲,又笑道,“我都忘了,你現(xiàn)在參加的都是大獎,這種小獎你不感興趣的啦,下次去揚小調(diào)記得叫我啊,每次你都偷偷去?!闭f著他還故意扁了下嘴巴。 我真想捏住他那張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我已經(jīng)有很久沒去揚小調(diào)了。” “騙誰呢?!彼粥止竟镜卣f道,嘴嘴碎碎的,真是讓人想打他一頓,接著他把畫本翻開,用筆頂著下顎,許久之后他都沒有動筆,接著他又歪歪扭扭地動了一下身子,窸窸窣窣的,特別煩人,我轉(zhuǎn)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安靜點?” 他倒是不動了,咧嘴一笑,說道,“不能,哎,李優(yōu),我有事情想告訴你?!彼f這話的時候,表情安了下來,沒有那欠扁的笑容,我看著他,他朝我坐近了一點,低低地說,“今天……你看到我哥哥了吧?” 我握筆的手一緊,從鼻腔里應(yīng)道,“嗯?!?/br> “其實我哥哥今天這個樣子,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上個學(xué)期被學(xué)校說要退學(xué),他就這個樣子了,仿佛之間好像整個世界要塌了似的,本來我爸爸這個暑假是想帶他去杭州讀書的,我爸爸跟mama都說丟不起這個臉,其實我們家你們不知道,我們家,哎,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說,我爸爸跟我mama非常嚴(yán)厲,尤其是對我哥哥,他們雖然從來不打我哥哥,可是他們每次教育我哥哥都特別特別地嚴(yán),要不是每次都是哥哥擋在我面前,我早就被我爸爸mama嚇?biāo)懒?,我哥哥每次都跟我說,爸爸mama會這樣,是因為我們家族的生意,哥哥是唯一被爺爺承認(rèn)的繼承人,所以爸爸mama才會對哥哥那么嚴(yán)厲。”說到這里,張軒眼眶紅了一下,隨后他又繼續(xù)說道,“之前李秀jiejie經(jīng)常來我們家,爸爸mama都不當(dāng)一回事,一直認(rèn)為那不過就是個同學(xué)而已,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在談戀愛,反正每次李秀jiejie來了,哥哥就被她叫出去了,上了初中的那會,哥哥剛進(jìn)a班的時候,又是當(dāng)班長又是學(xué)習(xí)的,他學(xué)得也很吃力,我好幾次都看到哥哥的名字被你那個小姐妹擠到下面去,可是哥哥從來不說累,就一直認(rèn)真地學(xué)著,可是李秀jiejie每次來了,把哥哥喊出去了,哥哥就沒時間學(xué)習(xí)了,這件事情放別人的家里可能只是小事,可是放我們家就特別地恐怖,要是被爸爸mama知道了哥哥的成績下降了,爸爸mama一定會很生氣的,他們生氣超級得恐怖……” 我死死地掐著手心,看著張軒,張軒吸吸鼻子又說道,“可是沒想到哥哥的成績還真得下降了,都怪我很少去看名次,不然我就可以早點知道了,我都不是學(xué)習(xí)的料,爸爸mama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哥哥的身上,所以對我的要求就不是很高,于是我才可以隨意地畫畫,隨意地進(jìn)f班,而不用像哥哥那樣,每次都必須拿第一,這次mama本來要哥哥去杭州重讀初二的,他們覺得哥哥太丟他們的臉了,剛發(fā)生這件事情的時候,哥哥總是失眠,mama偷偷在牛奶里放安眠藥,才能讓哥哥睡著,暑假的時候都帶著哥哥去杭州報名了,可是哥哥不愿意去,在報名的前一個晚上,死死地跪在mama的腿邊,跟mama說他能把成績擠上來的,只要給他兩年的時間,哥哥整整跪了三個小時,mama才點頭的,當(dāng)時我就在邊哭,我覺得哥哥真的太辛苦了,所以我特別討厭李秀jiejie,真的特別討厭她,我從來不討厭任何人的,這次我真的很討厭她?!?/br> 說完這番話,張軒用力地擦了下眼睛,我的手心被我掐出了血,有點黏黏的,一直以來,張楚都是強大的,溫柔的,把什么都把握在手里的,可是我從來沒想到,他身上承受著這樣巨大的壓力,可是他面對我們的時候,還總是一副溫柔的神情,從來不見一絲疲憊。 “我覺得哥哥不是真的喜歡李秀jiejie,是李秀jiejie總是很柔弱地哀求哥哥,裝出很可憐的樣子,哥哥才會心軟,總是跟她在一起,算了,我也不懂,只是我自己的猜測而已,得知李秀jiejie出國的消息,哥哥也沒有反應(yīng)啊,所以我才這么想,哎,我跟你說了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幫幫我哥哥,他說了兩年左右就要再進(jìn)a班,可是他現(xiàn)在在那么差的班里,成績怎么可能好得上來,李優(yōu),我哥哥以前這么幫你,你也幫幫他吧,好嗎?不然等我爺爺知道了,一定會拿那根棍子打我哥哥的?!?/br> 我看著張軒,許久之后,緩緩地點頭,張軒嘿嘿地?fù)狭税褋y糟糟的頭發(fā),紅著眼眶笑道,“我就知道李優(yōu)是個好人?!?/br> 下課后,我拎著書包路過d班,空蕩蕩的教室里只有一個人還在收拾著書,那個人側(cè)臉被金色的夕陽照射著,黑色的頭發(fā)在金色的夕陽下呈現(xiàn)一道金色的光芒,在那服帖的發(fā)絲上跳躍著,這樣的畫面讓我想到了那年秋天,初長成的身板輕松地越過那比他身高還高的欄桿,奪得了全場的掌聲,那都是記錄他那些輝煌的過去。 而誰又知道,在他那輝煌的背后承載著平凡人從來不承受的壓力。 我停在教室門口,看著他朝門口走來,他看到我,頓了一下,隨后把書包輕輕地甩在肩膀上,朝我又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便朝我走過來,“還沒有走?” “你不也是?!蔽矣弥詭鷿恼{(diào)笑語氣。 他又淡淡地笑了一下,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掃想他垂在衣服兩邊的手,在過去,他喜歡用他的這只手摸上我的頭,揉我的頭發(fā),看著看著我的視線有幾分模糊。 空蕩蕩的走廊上只有我跟他的腳步聲,一輕一重,一緩一慢,相對無言。 在下樓梯的時候,我低聲地說道,“張楚,讓我?guī)湍阊a習(xí)吧?!?/br> 我感覺到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隨后他又繼續(xù)朝前走,載滿包仿佛很輕似的,在他的肩膀上也沒有被他甩下來,就在我認(rèn)為他不會回答,可能我還需要再問一遍的時候,他嘶啞的嗓音在樓梯間響起,“好!” 我盯著腳下的路,差點一個激動摔了下去,幸好我穩(wěn)住了身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反正空氣中再度沉默。 兩個人相對無言地走到了校車旁,我停下腳步,他則轉(zhuǎn)身,朝我又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就朝那停著的校車走去。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校車門里,如果我沒記錯,從上了初中,他一直都是坐家里的小車來回穿梭在學(xué)校跟家里之間的,早些時候我還看到張軒上了家里的小車。 而張楚,則偏偏坐了校車。 在原地站了一會,我便攔了輛三輪車到堂西街,我已經(jīng)有三個月沒有去過堂西街了,楊天說要租房子到我們附近,可是卻沒有半點消息。 那個叫陸露的女孩此時也在櫻花飛情里,她安靜地坐在靠倉庫的椅子上,那只原先纏著繃帶的手已經(jīng)拆了綁帶了,露出雪白的手臂,她的眼神一直在楊天的身上轉(zhuǎn)著,楊天則低著頭在柜臺上摸來摸去。 我一進(jìn)去,楊天立刻就抬起頭,一見到我,步地從柜臺上繞出來,一把勾住我的脖子,“meimei,多久了,你有多久沒來了?” 我抓住他的手臂,低聲道“我這段時間太忙了。”楊天嗯哼了一聲,松開我脖子上的大手,拉著我朝柜臺走去,勾了下我的鼻子,懶洋洋地笑道,“知道,你父母生病了,你在醫(yī)院里照顧他們,meimei是個好女孩啊?!?/br> 我瞇起眼,躲過他的手指,“是郭晶說的吧?!?/br> 楊天揉了下頭發(fā),嗯了一聲,伸手從高高的架子上取了一個紅色的餅盒下來,放桌子上,打開,里面各種形狀的小餅干坐落在格子里,“這是我專門給你留的,很好吃,是秦叔叔跟我媽去玩兒順便帶回來的。” 說著他就捻了一塊放我嘴里,我剛咬上,就感覺身后有道很寒冷的目光投射過來。 我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就對上陸露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僅僅只是直直地看著我,卻讓人感到不舒服,我斂起眉頭,順手又捻了一塊塞進(jìn)嘴里,楊天見狀,給我倒了杯水,“別吃太急,小心咽著。” 我喔了一聲,滿嘴的餅干屑,吃了幾塊我又喝了幾口水,然后看了眼還在看著我們的陸露,我伸手戳戳楊天的手臂,“你拿點給她吃吧?!?/br> 楊天揚起眉眼,掃了下陸露的位置,說道,“你拿去,我沒空?!闭f罷他就低頭拉抽屜撿上面的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