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干系重大，請閻君下令徹查，找到禍?zhǔn)酌髡湫?。?/br>
    釣魚釣了快十年，蠢魚兒終于要來一波巨大的上鉤了。對面不需要有人推波助瀾，本來就這么好管閑事。是誰在其中搗亂呢？我釣這理學(xué)，是為了表明他們必須被管制，翰林院只是第一步。這悄無聲息的參與其中的人，肯定也是為謀私利，他的目的是什么？偽造一個我嫁禍于人的場景，想要奪取翰林院。

    閻君們翻了翻人員名單，找了個和唐朝沒瓜葛的人去追查此事——去吧張湯、龐籍和包拯?？戳诉@么多年的包公案，他竟從未負(fù)責(zé)查案。

    當(dāng)前有人使用火炮攻擊翰林院，那就說明這件事絕非群體自發(fā)的行動。

    武曌佯裝要出去批判這些人：“理學(xué)無度，無度則不足以慰諭公卿，戒約臣下。他們這些愿意為理學(xué)拋頭顱灑熱血的人中，還只有六百個是真理學(xué)，這理學(xué)究竟有多大用處，能管好多少人，清清楚楚。我出去給他們講講道理，叫他們休做人人自律天下大同的癡心妄想?！?/br>
    事情有點棘手。她本來以為這些道德上細(xì)微的瑕疵不會浮現(xiàn)出來，特意去問了幾個判官，再三確定了他們能查看的范圍。本來和方士煉丹一樣，誰也不知道其中真假，全靠個人吹噓。對于理學(xué)徒眾是否切實做到了程朱的標(biāo)準(zhǔn)，她可以隨意指摘，誰都拿不出切實證據(jù)來證明他們是否做到了。結(jié)果現(xiàn)在能稱量出真?zhèn)?，真是令人煩惱?/br>
    一旦道德水準(zhǔn)可以量化，很多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殿外有六百人安安靜靜的跪坐在地上，有些叩首下去，趴著不肯支起身子，有些則是跪坐著，都安安靜靜的等著一個回答。他們捫心自問，現(xiàn)在遞交的要求一點都不過分，都是合情合理。

    朱熹已經(jīng)給他們講了半天道理，從事應(yīng)緩得，到凡事不可以激進(jìn)冒進(jìn)，再到‘理是太極、陰陽互生’、‘你們現(xiàn)在這就是人欲’。

    這幫人就堅信一點，圣明天子不聽我們的話，一定是受了小人蒙蔽，導(dǎo)致我們的觀念沒能上達(dá)天聽。

    朱熹默默的走開了。

    圍觀的官員低聲探討：“當(dāng)年我也是這么想的，你猜怎么著？”

    “看老兄你的表情，你一定是被昏君給殺了。倘若我所料不錯，殺你的昏君應(yīng)該就在城外沙雕林中。”

    “我怎么覺得他們像宋江似得。”

    “比起宋江可差遠(yuǎn)了?！?/br>
    “唉，不該詔安?。∏莆腋墒裁?，我說的是水滸傳?！?/br>
    “你就看每次論功行賞都沒有時遷，就知道宋江決不能成功。”

    劉邦：“嘖。”雖然兩軍交戰(zhàn)時從來不靠時遷這樣的人，但按照書中所寫，他排名應(yīng)該往前挪幾十位。

    施耐庵戴著斗笠躲在角落里，心生疑惑：他們怎么不嚎啕大哭呢？

    儒生們竊竊私語，現(xiàn)在對小說話本和評書也有管制：禁止成為閻君，禁止嫁給閻君、或與閻君談情說愛、或嫁給閻君的兒子、或娶閻君的女兒，全部禁止。只此一個項目，別的都允許。

    “剛剛飛進(jìn)去一個紅衣女鬼?！?/br>
    “那一定是翰林院大學(xué)士。”

    “連姓名都不詳，不知道她是什么人?！?/br>
    “那些人厚顏無恥屈居婦人之下。還不是李清照”話不能說，他偷偷喜歡李清照的詩，不喜歡她的事。

    “有傳言說她是武周則天皇后?！?/br>
    “不可能，還有傳言說元朝期間登基的閻君是唐太宗呢，這兩個消息必然有一個是假的?！?nbsp;“李唐皇室不在乎這些，但也不可能，我聽說他們格外的蔑視人間的皇帝，又鄙夷犯上作亂的臣子。如果是則天皇后，怎么會蔑視皇帝？”

    “仁兄認(rèn)為她敬重皇帝嗎？她是自尊自貴，輕賤他人?！?/br>
    點燃火炮的人只開了兩炮，就被拿著刀槍棍棒斧鉞鉤叉從翰林院側(cè)門中沖出來的小說家、趕來圍觀但是什么都沒趕上的路人甲乙丙一腳踹翻按在地上。

    小說家們拎著冷艷鋸青龍刀、扛著月牙鏟，拎著斧頭，舉著大叉子，還要對興奮的圍觀群眾解釋道：“這是我們寫作時觀賞的道具。沒拎過四十斤熟銅棍，寫的就生澀?！?/br>
    路人想了想：“四十斤熟銅棍？輕了點吧?！蔽叶加冒耸锏?。

    一個宋朝鬼震驚的嘆氣：“四十斤熟銅棍啊，這是多少錢呢，好貴。”銅就是錢，這就是四十斤的錢打了一把武器，哇。

    校尉震驚的鎖住開炮之人：“這怎么一點殺氣都沒有，叫人每個防備?！?/br>
    “哥哥，這火炮和人不一樣，在點火之前沒有殺氣。存在哪兒的時候也沒有殺氣?！币粋€殺手埋伏在路邊，容易被過路之人揪出來。一個火炮埋伏在路邊，那誰能發(fā)現(xiàn)??！

    跑來看熱鬧的匠作監(jiān)中人驚的毛骨悚然，偶爾丟一把小刀還不算是事兒，丟了這么大一個臼炮，那問責(zé)下來，恐怕我爹有監(jiān)管不利的嫌疑。

    湊上前去仔細(xì)看了看，顏色不是純銅，就放心的露出笑容。

    等到溫度稍降下來，再敲了敲，炮壁厚一寸三分，最要緊的是伸手一摸，炮口下方?jīng)]有寫‘匠作、某年、火器局、某班、某某制’，這是承秦制始終如一堅持下來的。

    匠作監(jiān)出品的東西，大到神仙塑像，中到鐵索、弩機(jī)、桌椅，小到箭頭以及繪制符箓的紙，上面都要打上戳子。就連做甲胄，上面都有一片鎧甲上刻上制作者的名字。質(zhì)量問題可以層層追查。

    扶蘇匆匆忙忙趕來，只看了一眼就放心了：“不是匠作監(jiān)。小作坊自己做的。銅色不正，尺寸也不是我們慣用的尺寸?！?/br>
    校尉：“大人，那是當(dāng)然，我就想要個火龍槍耍耍，到現(xiàn)在都沒到手，這犯上作亂的能弄著？”

    扶蘇撩著衣服蹲在地上研究了一番：“質(zhì)量不佳，再開一炮就要變形了。”

    拈了一戳剩下的火藥聞了聞：“這火藥倒是好。你的火龍槍別著急，都排列了名號等著呢，慢慢做來?！迸浞剿坪跏菍Φ?，懂得這些東西的人可太多了，沒有什么獨門秘方。

    校尉：“多謝多謝。您是親自去奏明，還是我們上報？”

    扶蘇還能怎么選，當(dāng)然是親自去，計劃好回頭告誡所有的工匠，禁止在外面接私活，要開始抓了。

    幸好已經(jīng)做了周密的準(zhǔn)備，這些人的道德是否出眾，和他們想不想犯上作亂毫無關(guān)系。就算是一片真心滿腔正氣，他們實際上在做的事，依然是試圖干擾、改變陰間國策，以布衣的身份要求陰間從上到下改變制度和風(fēng)氣，一切按照人間的去辦，可笑。要求減免勞役這一點尤為可笑。孔子所說的天下大同，更是鏡花水月，一母所生的皇子尚有聰慧愚鈍之分。

    閻君：“你去給他們講一講道理。講得通就散了，講不通就再試試?！?/br>
    武曌問：“我講的道理雖好，他們聽不進(jìn)去。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之前的周公、老子都不作數(shù)。”

    閻君：“不用你勸退他們，去辯論思想，互相了解。理學(xué)之人只讀理學(xué)經(jīng)典，對其他的書都不甚懂，一味的排斥。你的的學(xué)問淵博，勝過他們十倍，試試給他們點撥通達(dá)，叫他們曉得什么是博學(xué)?！边@才是成立翰林院的初衷，讓百家爭鳴，開啟民智，把那些淹沒在歷史長河中，現(xiàn)在少有人知的思想精華拿出來，叫人們都能看見。

    “周游列國游說君王采納自己的主張，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像這樣堵在門口威逼，理應(yīng)重罰?！?/br>
    “等京兆尹審?fù)昴且磺Ф嗳耍瑥垳凡榈交鹋诘膩碓?。?/br>
    “阿政我以為你會讓人備好油鼎。”

    嬴政冷冷的瞥了一眼殿外：“他們不配?！?nbsp;這對于有些鬼魂來說是榮耀，他們真不配。

    武曌點點頭，禮貌性的退了半步才轉(zhuǎn)身，走到門外一甩大氅和里面的裙子，嵌著明珠和金絲的石榴裙抖出一片花海，身上玉佩琳瑯。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些儒生，跪都沒能跪成行列，一看就是缺乏演禮。

    “都跪著呢？跪的很好，恰如其分?！?/br>
    她身上沒戴什么珠寶首飾首飾，頭上簪了一朵鮮花，發(fā)髻上斜佩一枚用綠松石、藍(lán)寶石鑲嵌而成的波斯風(fēng)格寶石孔雀毛，脖頸帶了一串嵌有大顆寶石的項鏈，繡鞋上用金珠相連拼湊成花，僅此而已。

    陛階前面是巨大的廣場，廣場兩側(cè)站了很多人。劉義慶和太史臺的人各自手拿紙筆，就等著看誰記錄的更好，更妙趣橫生，用詞又更加真實可信。

    皇帝們又跑來這兒湊全了，伏闋這種事，要么皇帝退讓，要么是大臣被打死，看看如今地府怎么解決。

    這么一位美而盛放、氣度高華、略帶幾分英氣灑脫的美人走了出來。

    理學(xué)眾人看到走出來這個女人，珠光寶氣，不怒自威。

    當(dāng)即一怔，我們在這里伏闕諫諍，她往前頭一站，說這樣的話，倒像是我們在對她叩首。這可不行。匍匐在地的都坐了起來，跪在地上的也坐了下去。

    劉邦淡定的吹了個口哨，漂亮是真漂亮啊。

    忽聽身后有女人說：“都立起來了，我還以為這些鬼立不起來?！?/br>
    好一句一語雙關(guān)。聽見這話的人紛紛擊掌叫好。

    劉邦一瞧就樂了：“嘿?！眿D好！

    婦好毫不客氣的擠到最前排：“這些人能耐不大，膽量不小?！?/br>
    儒生們站起來：“我們要求見閻君，怎么出來一個劉瑾一樣的人！”

    “地府禮崩樂壞，殺戮頻頻，人們互相坑害，都是因為你們翰林院挑動人心?！?/br>
    “非但我們理學(xué)教滅人欲，就連老子野也說，見素抱樸，少私寡欲?！?/br>
    朱熹轉(zhuǎn)過頭去不看她，以此表示抗議，看這些理學(xué)門人也礙眼，又不能現(xiàn)場逃避，只能悶悶的生氣。要著書立說批判這種行為。

    武曌等他們說道這里，突然冷笑一聲，這一笑殺氣畢現(xiàn)，下方竟然靜了一剎那：“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老莊提倡少私寡欲，理學(xué)開口就是‘滅’，你們怎么不學(xué)佛家，直接入滅去？閻君命我給你們講講人間的道理，這大可不必，你們既不知道國家耕戰(zhàn)鑄造等大事，開口就要給自己減免勞役，要罷黜百家獨尊程朱理學(xué)。

    實際上你們連朱熹的話都聽不進(jìn)去，心里自成一派，滿心想的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要叫天下人閉目塞聽，再不然就拼盡殘軀血染白玉，玷辱了閻君圣賢之名，好成全你們鐵骨錚錚的美名。平生行為符合程朱理學(xué)又如何，你們是自己樂意如此，要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強(qiáng)加于人，這和西門慶有什么區(qū)別。朕真不必多費口舌。請都尉傳庭杖，成全他們便是?！?/br>
    譯：死不死啊。

    閻君們耐心的等調(diào)查結(jié)果回來，再做決定。

    竊竊私語：“咱們還有圣賢之名？”

    扶蘇來到這里有些吃驚，這地方一向空曠，今日真是人山人海，或跪或站的一群人穿著樸素，散發(fā)著嚴(yán)肅而憤怒的氣息，而在四面合圍的看熱鬧官員服色各異，明明都是黑衣，卻有些人比別人更閃亮，有些人穿了紅褲子。萬黑叢中一點紅。

    他看繞路已是繞不過去，直接穿過人群大步走了過去。

    今日有些肅殺之氣，人間不是秋風(fēng)，風(fēng)中卻有些凜冽。

    理學(xué)門人立刻反駁她：“一派胡言！”

    “妖言惑眾！”

    “豈能同日而語！”

    “胡說八道，初衷不同目的不同，我們教人清心寡欲?！边哆哆兑淮蠖选?/br>
    武曌想過從國家發(fā)展、科技發(fā)明、經(jīng)濟(jì)流通等角度給他們講一講，布衣蔬食自給自足對國家發(fā)展沒有什么好處。常常被他們拿來舉例的安史之亂和民眾物欲橫流沒什么關(guān)系，甚至不完全因為皇帝昏聵不理朝政導(dǎo)致，官員們一個都跑不了。宋明的衰敗，也是君臣齊心協(xié)力導(dǎo)致的。這些號稱與君王共治天下——這口號就該殺——的士大夫，遇到國家衰敗，就嘀咕幾句朝有jian臣，沒有人愿意負(fù)責(zé)。到不知道君臣在地府相遇時作何感想。

    “我說了那么多話，你們就聽見西門慶三個字？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他是什么人，做過什么事?！?/br>
    理學(xué)門人：“……聽說過那個yin賊而已?！?/br>
    武曌慢慢悠悠的逗著他們，什么‘狐媚惑主’、‘禽獸行徑’、‘牝雞司晨’、‘?dāng)膫惱砭V常’等話全都說了出來，罵的雖然兇狠急切，卻毫無新意。

    她一擺手，藏了多年的自身修行拔地而起，夾雜著那種富有威壓的帝炁，似秋決刑場上的寒風(fēng)。抖了抖他們聯(lián)名的奏本：“壞人身為官員鄉(xiāng)紳的，自然滿口道德禮教。不如此，何以殺人。

    主角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讀者想怎么罵就能怎么罵，罵的人多了，作家名聲壞了，自然被開革。人間人殺人，人相食，做得出卻不許寫。自始皇帝以來，八十三個朝代，四百名皇帝，代代禮法不同，無一定之規(guī)。"

    “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昏君熟讀經(jīng)史照樣昏沉，貪官污吏通曉孔孟依然橫行霸道，人間一亂一治，二十萬傾土地忽爾歸于一人，忽爾散給百萬人，頃刻間天翻地覆，君臣易位。公孫開閣招嘉客，知道浮榮不久長。孔孟之道想萬載高懸？”

    “越是道德高尚的人，越應(yīng)該俯首躬耕，在家里閉門造車的人道德自然出眾，不犯口舌，無所作為，又憑什么減免勞役？你們洋洋灑灑一大篇，第一條挽回理學(xué)山河日下的局面，第二條要封閉閻君的喉舌，第三條欲行文字獄，那不屬于孔孟門人的，不論是墨道法兵，全是匹夫匹婦，第四條非議陰律為酷刑，只因為刑上大夫，第五條抬高身價自尊自貴，第六條逃避徭役高人一等，又可以大肆吸納想要逃避徭役的豪強(qiáng)入你門下，第七條想要憑著夸夸其談入朝為官。我替你們補(bǔ)全第八條，這第八條，必然是想讓百姓持有的土地可以自行交易，好叫你們暗中兼并。占了良田千頃，雇上幾百名家丁，高筑塢堡，打造武器。至于那百萬之眾的流民呢，自然是皇帝不修道德?！?/br>
    理學(xué)門人發(fā)覺她很善于玩弄詞藻，給人扣帽子，怎么說來說去，我們好像要謀反呢？

    最后掙扎道：“我們不曾想兼并土地。是你在想?！?/br>
    “不錯，你們不想兼并土地，跟著你們想混進(jìn)的兩千余人想的很呢。你們分辨的出么？還不是一窩蜂的跑了過來，滿心得意，自以為人多勢眾，實則有眼無珠。縱然滿腹經(jīng)綸又能如何，叫你們執(zhí)政，也不過是個王安石與司馬光，食古不化之輩，叫你們?nèi)バ迺?，恐怕還比不上歐陽修，他雖然顛倒是非，勝在文辭可取。當(dāng)今地府唯才是舉，連地域南北、出身良賤都不問，官吏之間又可以轉(zhuǎn)換，你們怎么還未當(dāng)差？”

    人間考試分地域南北，賤籍不許科舉，做了吏的人不能做官。

    王安石和司馬光默默嘆氣。

    歐陽修：我這事算是沒完了。

    武曌有著合乎身份的倨傲，點評道：“人皆有（過）失，墨家對自己苛責(zé)太過，道家無為不能及時消除孽障，法家待人嚴(yán)苛，兵家么，有些許好勝。唯獨你們程朱理學(xué)，自詡周全完備，實則漏洞百出。修身齊家尚可，想要治國，萬萬不可取。宋朝封禁你們，倒是他們難得做的幾件正確的事。明朝尊崇你們，皇帝是實實在在的丟‘人’。哦，當(dāng)時因何為之？”

    劉娥和曹光趨步行來，先對著殿內(nèi)深揖，又緩緩談到時人對理學(xué)的看法。

    隱匿在人群中的吳瑜驚的睜大眼睛，想不到這二位竟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趙匡胤同樣吃了一驚。

    武曌居高臨下的四處打量，瞧見人群后面悄悄坐在朝房窗欞上張望的李白，還有坐在房頂上撓癢癢的王猛，手執(zhí)折扇的呂雉，一些被下屬坑了識人不明的名相名將，略帶嘆息的李勣，在墻角沒擠進(jìn)來的楊慎，除了戴著面具的官差判官之外，人們的表情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