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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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里,李亨去世。 帝鎮(zhèn),大地剛剛緩慢的把堆積到腰間的一堆垃圾化解干凈,露出光滑平坦的土地。 李治問老婆:“這地上的圈呢?” 武曌接到暗示,快樂的說:“李隆基,你竟敢偷偷抹去地上的圓圈,這是越獄??!你想造反?”這小子把我的謚號從則天皇后改成則天順圣皇后,這事兒還沒法說,你見我順著誰了? 這只能糊弄新人,畢竟……陰間的土地會緩緩恢復。 不論是挖水池修地窖還是挖溝,都得一邊挖土一邊用磚石木板貼在土上,阻擋逐漸恢復的土地。 李隆基有點崩潰,他沒想到這十三天日升月落,武曌這么有耐心,硬是坐在對面的馬札上斷斷續(xù)續(xù)的做足了十三天,偶爾才讓別人代替一小會。就坐在對面喝茶,單手剝橘子,單手吃rou夾饃:“則天皇后,你還會別的嗎!!對誰都誣告要謀反?” 武曌:“這招好用啊,難道不是么?” 李隆基一窒。 李治:“呵呵呵,你去拔個蘿卜給他。” “好。” 來了一個十多歲的少年男子。正是李亨。 他最快樂的時候正是太平時節(jié),那時候王皇后還沒被廢,宮中一片和睦,雖然母親不受寵,可是王皇后待人和氣,恩惠極多,她無子,對皇子們都很好。等到王皇后被廢之后,武惠妃張狂起來,同為皇子,武惠妃所出的皇子公主榮寵無限,有對比就有失落。再往后,等到太子三人被殺之后,越發(fā)緊張不安,當上太子之后一直緊張緊張。 就算是登基稱帝,那也是百廢待興,當太子期間沒交往朝臣、打理朝政,匆忙上位,雖然不算戰(zhàn)戰(zhàn)兢兢,卻糊里糊涂,時常后悔。尤其是想到李倓。 李亨算不上好皇帝,幸好他爹更糟,他被人罵了一頓,就可以到旁邊去面壁思過,看他爹挨揍。 武惠妃惱怒不已:“你一登基,就廢了我皇后的祭享!”她空有虛名,沒有祭品! 李治萌萌的抱著母親的胳膊,看李旦、李亨倆人,心說我是低調不張揚,這倆是真軟弱。缺乏訓練的亞子。 李亨:嚶嚶嚶。 …… 太子李豫登基稱帝:“唔。廢張皇后為庶人。廢貞順武皇后?;謴屯跏系幕屎蠓Q號。” 給我倓弟封個什么呢?先封王吧。我可憐的兄弟啊。 …… 王菱正坐在門口穿靴子,被祭文祭品掉在頭上。拾起來一看:“哈哈哈哈哈哈哈!李隆基!九郎!我來了!想不到吧??!” 趙麗妃問:“我怎么辦呢?” 第268章 李隆基等到清算時抓去下地獄已成定局,毋庸置疑。畢竟人間生民涂炭, 陰間鬼哭神嚎, 都是他一人造成的。有實權有主見的皇帝, 能推波助瀾,也能力挽狂瀾。 閻君們閑來無事, 聽扶蘇說他被揍的有多慘,順便談談他該從什么地獄開始經歷。大概是深坑地獄,雖然這皇帝主要罪過是尸位素餐, 但是他也坑人??! 至于楊玉環(huán)么, 沒人在意她以后的去向。雖說像李隆基這樣的脾氣秉性, 就算后宮佳麗三千中有兩千九百九十九個是賢德勸諫的女人,另一個是剛死的武惠妃, 他只會覺得索然無味, 格外從宮外再找?guī)讉€色藝雙絕能歌善舞的婦女來陪他玩。但這不是說楊玉環(huán)沒責任, 就和皇帝身邊的大臣一樣, 即便是得到了授意再去做事,也要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既然受過足夠的教育, 那么明知故犯的錯事, 就別想脫罪了。為安祿山升官, 收受賄賂或驕縱享樂, 為犯罪的楊氏求情。具體如何與李隆基、楊國忠切分罪過, 那兩次被遣送回家是因為什么事,會有人負責整理出來。 道德層次上的問題,閻君們只問問是否涉嫌強迫。 陰間有種傳言稱, 楊玉環(huán)是被公爹強搶之后覺得受辱,才擺出jian妃嘴臉,敗壞唐朝。但編這個故事的戲班子被人揍了三次,最終還是楊廣轉世投胎成楊玉環(huán)的戲文、唱段更受好評。人們都覺得更刺激,而小心眼好報復也符合楊廣的人設。 楊堅:合理。 楊廣(;⊙x⊙):??? 李豫繼位之后下達的詔書就能看出來,他有心大展宏圖,重振朝綱。雖然李輔國被尊為尚父,又有一句名言在地府嘖嘖稱奇‘你安心當宅男,國家大事讓我來’(大家但內里坐,外事聽老奴處置。) 李倓得意的仰頭:“我哥絕不會坐以待斃?!?/br> 死后新認識的小伙伴:“令兄是?” “哦,是…個官員?!?/br> “難怪呢,看你的祭品多到王侯級別,他一定是偷偷的多給你祭祀?!币?guī)定的祭祀的登基就和服裝等級、首飾規(guī)定以及大部分法律一樣,人人都知道,人人都冒犯。不論是為了利益還是快樂,人們都不惜犯罪。譬如說法律規(guī)定了,官員不許逛市場,但官員們換了富人的衣服,一個個玩的比誰都開心。之前武后規(guī)定不許殺生,眾官員吃素吃的兩眼發(fā)綠,就偷偷的殺羊來吃,名留青史。 李倓點點頭:“他家資頗豐?!闭妗じ豢蓴硣?。 如今閻君們的工作稍緩,依次去休假,有人去山中修行,有人去會朋友,有人去人間旅游,也有人和夫人一起去看戲。 嬴政就和呂雉一起體察民風,坐在戲園最貴的二樓正中包廂里,這地方能看見戲臺上的一切,但外人看不見里面。手里先拿著采風使調查來的謠諺,最近大部分關于楊玉環(huán)的謠諺都出自戲曲,而不是天然的。甚至還有兩個明面上說楊玉環(huán)的歌謠,暗地里是兩個社互相嘲諷造謠的詞句。二人看了一會,深覺無聊。 “采風使值得嘉獎。他調查仔細,才讓這互相詛咒對方倒閉的讖語沒被隱蔽?!备柚{傳唱很廣的,但知道那兩個百戲社的人卻不是特別多。 嬴政點點頭:“我已獎賞過了?!?/br> 昨天還叫上了扶蘇和劉盈,今日二人準時前來,敲門問清楚里面是自己要找的人,就開門進來,施禮落座。始皇看著這兩個正襟危坐但沒有上進心的年輕人:“我們很久沒在一起出游?!?/br> 呂雉頷首道:“若加上你,的確是難得一聚?!彼绞墙洺:蛢鹤觽円娒妫牧男聛砹苏l。 劉盈笑道:“您自從永徽末年之后就一直在忙。開元年間休息時都用來鉆研推背圖?!边€親自和袁天罡李淳風聊了很久,具體談了什么我不清楚。 忽聽笛聲幽咽,加入月牙板和檀板之后頗有節(jié)奏感。先上來幾名太監(jiān)——由真的、能唱能跳的太監(jiān)出演,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李隆基身邊的人無不努力學習唱跳。 又走上來一個唇紅齒白年輕英俊、臉上糊了厚厚脂粉、有些雌雄莫辯的少年人,一上臺就介紹:“俺楊廣,隋朝二世主……”聲音倒是響亮清脆。 因介紹自己的身份十分無聊,就繼續(xù)聊天。“楊廣的相貌的確不錯。在帝鎮(zhèn)中,也算嫵媚。”劉家皇帝都‘隆準’,看著就礙眼。 “非但以貌取人不可取,就連著作識人也不可取。誰能想到賀蘭進明是那樣的人。” “哪樣的?” “陰間清點賬目,帶走的鬼魂人數有些混亂,人間清點戶籍,人口倒是沒少那么多。不是全城人都被當做軍糧?!辟溃骸百R蘭進明、許叔冀坐擁重病而不馳援,按律應該死罪。但李亨出于私心,非但不懲治這兩個人,還敷衍過去。”閻君們正派了都尉去調查,賀蘭進明不救援張巡,究竟是因為輕視他位卑職小,還是受皇帝授意。李亨是因為想讓坐鎮(zhèn)江南有不臣之心的兄弟去死,還是只是單純的傻,這很重要。 如果是蠢,怪李隆基。如果是壞,那他就等著了。 “父親,賀蘭進明死了么?” “我還沒說完?!辟D了頓:“涉事其中的人,給張巡捏造了不少的謠言,其中很有些驚世駭俗的說法。如今江淮兩地的百姓,感其救命之恩,奉他們幾人為神明、雷神,為城隍。只是他們幾人的心態(tài)依然緊張,現在正在修心和背書。 賀蘭進明現在還沒死,但他離死不遠?!?/br> 呂雉道:“我們早就商量好了,等賀蘭進明下地獄時,眾獄尉同往慶賀?!?/br> “恭賀張巡?” 呂雉搖搖頭,微笑道:“聚會祝賀我們自己。”總算等到討厭的人死了,落到我們手里,按照判官的審判結果受盡苦楚,看到的聽說到的人都覺得舒爽,只可惜李亨暫時不會受罰。 劉盈咯咯的笑了起來:“那好,你們看臺上?!?/br> 舞臺上,那扮演楊廣的優(yōu)伶剛簡略的擼了一遍隋煬帝生平,然后被白綾縊殺,一個宮裝美婦哭哭啼啼的用白綾把他纏起來,放在地上。系的結結實實的白綾忽然自動解開,伶人像鬼魂一樣站了起來——人間印象中的鬼魂,那種隨風飄搖的,面色蒼白說話帶著風聲的鬼,就說自己死的冤啊。 “俺楊廣,生平最恨不臣之人,誰得了俺的江山,管叫他、萬里江山、一旦拋,倉皇皇、丟盔卸甲、入山林。爾等!且?。】窗车氖侄稳绾??!?/br> 嬴政終于壓抑不住內心的疑惑:“這種東西,在地府最紅火?”既不是陽春白雪,又算不上下里巴人,究竟哪里好看。 呂雉知道他的心思:“那些人見不到皇帝呢。”物以稀為貴,你對皇帝見得多了,還挑剔聰明蠢笨,我也挑剔對方的立場利益。這些來看戲的可不一樣。 被李隆基親自指點如何扮鬼的人,在變成鬼扮鬼時扮的極像。用舞蹈來表現時間流逝,從流行的隋舞很快就變成唐朝中期開元年間最流行的胡旋舞,裙擺旋成一片,似鮮花盛開。手也是千姿百態(tài),左搖右顧,在飛旋間忽然,解開頭上皇帝的金冠,又在飛旋中巧妙的琯了一個婦人的發(fā)髻。身上的衣裳一撕一甩,竟然在臺上飛舞的剎那間完成了變裝。臉上的妝容不必再換,只是臉上的神情從英武傲慢,轉為一種貪婪的千嬌百媚。 邊上有人燒松脂,煙很大,用扇子一煽,如煙云飛過。 聲音也在瞬間變?yōu)榕暎骸版項钣癍h(huán),自嫁得壽王以來,每日置酒歡筵,親愛逾恒?!?/br> …… 外面在看戲,鎮(zhèn)內也在看舞蹈。 《霓裳羽衣曲》到底還是跳了。實在是好看,好似仙女下凡,但實在不是雅樂、雅舞。靡靡之音,亡國之曲,透著一股縹緲以求長生,拋開紅塵世俗,一心直奔白云鄉(xiāng)的氣息。 一個皇帝不應該有這種思想?;实劭梢韵牒芏嗍拢í毑荒芟氤上?,只要沾染了和仙道有關的東西,這皇帝就算是廢了。 李旦和李亨祖孫二人,年齡看起來也和身份相符,在一片荒蕪尚未開辟的土地中捧著書發(fā)呆?!白娓?,這種地怎么種?” “自從周朝以來,都行過親耕禮,你怎么不會?” 太宗接受了其他前輩的建議,準備防患于未然——叫子孫們種地!開始種地屯糧!不知道唐朝何時會滅,總之是危如累卵,他們幾個人能出去自謀生路,留在帝鎮(zhèn)中的子孫后代得學會種田。不是每個人都愿意/能去出仕。別等到時候沒法出去買米,要別人代勞,或是餓著肚子看著麥苗青青。武惠妃等人安排去養(yǎng)蠶,尤其是楊玉環(huán),去織布!什么時候織夠了一千匹質量過硬的絲綢,才允許她出屋——宴會時除外。 (唐太宗很想引用那句‘遍身羅綺者,不是養(yǎng)蠶人?!芸上В瑢懺姷娜诉€沒出生。) 自從周朝開始,為了鼓勵農桑,皇帝每年春天都要行親耕禮,親自扶犁耕一畝三分地,親自撒點稻谷。然后等到秋天,會有官員把皇帝親自種的稻子收割好,再往里塞一大堆別人種的稻子,一起送到皇宮去。至于皇帝是否親自過目,就看心情了。 別人套好牛,安排好犁,前幾天還把地面認認真真的鋤了一遍,深耕細作,留給皇帝意思意思。每年就干一個上午,具體細節(jié)也不用問,真不會。 李亨發(fā)了一會呆:“親耕禮的土地不是這樣。”我的牛呢?犁呢?土怎么這樣硬?鋤頭怎么用? 李旦也不清楚,認真思考了半天:“武后可能會。”據說她曾經寒微的生活過一段時間?“你去請教她老人家?!蔽铱刹蝗?。瘆得慌。 李亨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就坦然過去詢問:“則天皇后圣安?!?/br> 武媚娘正在窗前練字,頭發(fā)挽了一個漢髻,也像是春睡方醒的模樣,拈著筆練字為樂:“嗯?什么事?” 李亨在窗外看著她,真是姿容動人:“太宗要我們做足準備,開始學習種地屯糧,以免祭祀斷絕后困窘饑餓。祖父和孩兒不會耕種,想請教則天皇后,您會么?” 武曌搖搖頭:“不會。”她連親耕禮都經常拖延不去。老了,干不動。最困窘的時候是在感業(yè)寺中,那也是皇家寺院,尼僧連劈柴都不用,至多是灑掃庭除,擦拭佛像,晾曬經卷。那是給先帝的妃嬪們養(yǎng)老祈福用的,不是掖庭。她想了想:“鎮(zhèn)長很懂。你們看看別人家如何耕種,照貓畫虎可以學一學。”譬如怎么弄壟溝,種植的間隔,植株的稀疏程度。 “是?!?/br> 李旦招呼孫子回來:“回來吧,我看懂了。” 李世民則坐著發(fā)呆,看著那邊祖孫二人。這倆人倒是小心謹慎,沒被吩咐時什么都不做,活脫脫兩只要被喂鷹的胖鵪鶉。也不想著主動尋找該做的事,非等到自己吩咐了,才去行動。拿著早就買來的農具和農書研究了一上午,終于開始干活了。呼,再不動手朕真就沒耐心了! 看李弘持劍對峙李隆基,真不怎么樣。李道宗教他如何為臣、自保,沒教他怎么與人搏殺,也對。 唐玄宗捫心自問,我的謚號為什么是‘玄’,這是明目張膽的嘲諷我。為什么過去了這么多天,我還只是挨揍且負責陪練(還是挨揍),但李亨安然無恙的站在旁邊?他連挨罵都沒有?!扒衣齽邮?,陛下,太宗陛下,我想知道李亨的執(zhí)政如何?!?/br> 他答應回鶻兵出兵的條件是劫掠長安三天,后來又覺得面子上掛不去,李豫給改成了洛陽,金帛盡去,土地和人留下。這么丟人的事兒,總不能因為我是禍根,就隨意擱置吧?不論如何也該問問他,明明手下精兵良將不少,好幾個將領是太宗親口嘉許的,怎么就指揮不得當呢? 王菱不希望轉移話題,溫柔沉靜的拜了拜:“太宗陛下容稟。自安祿山起兵謀反,劫掠婦女及壯年男子,屠殺老幼。安慶緒殺安祿山,史思明殺安慶緒,史朝義殺史思明,到如今叛軍尚未全部剿滅。況且皇帝登基的第一年,不改帝號,不變法度,仍算是上一任皇帝的延續(xù)?!?/br> “順便延續(xù)了中官的威勢?!睕]錯,說的就是李輔國殺張后,程元振成為皇帝心腹的問題。張后該殺,但殺她的人不改是李輔國擅作主張。前面已經證實過了,文武臣都不可靠,兄弟兒子不可靠,老婆也不可靠,于是皇帝依靠中官。李隆基暗自咬牙道:“中官掌兵權,豈不貽笑大方?!崩钤ジ矣泻纬鸷蓿磕鞘俏易钚蕾p的孫子,他怎么就不遺余力的給我添堵?還讓王菱進來與我抬杠! 他本來早就能巧言掩飾一番,把罪責更多的推倒國家局勢、外敵環(huán)列、內憂自武周時期已成定局等諸多客觀原因上。 奈何王菱是開元之治的親身經歷著,每逢他解釋,就出來說:‘當年我生前……’‘當年李隆基年輕時……’‘曾幾何時……’。更可恨的是所有人都認為王菱說的更真實。 王菱點點頭:“我說兩個人,不知道玄宗聽沒聽說過。一個是驃騎大將軍、虢國公楊思勖。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齊國公高力士。”重用中官發(fā)動政變,并為其封國公,是你先開始的。 武則天遠遠的高聲道:“說的是高力士啊~” 高力士,還有另一個叫金剛的內侍,都是一個臣子送來的,都挺機靈。力士、金剛都是佛教的名字。 李弘不善于教訓人,只是溫和的嘆氣:“天下煙塵滾滾,血流漂櫓,你受些教訓,與石壕村中的情形相比,孰輕孰重?” 李隆基想起高力士,不由得有些傷心。自己身邊有無數人來來去去,只有高力士最為忠心,謹慎小心,形影不離,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