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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皇帝們的死后生活在線閱讀 - 第271節(jié)

第271節(jié)

    都尉就叨叨叨的講了一下:“都住在鎮(zhèn)子里,不讓百姓看到帝后的容顏,沒執(zhí)政的皇后太后可以自由選擇是否進(jìn)去……但是你執(zhí)政了,按照皇帝的標(biāo)準(zhǔn)來看,得等一段時間?!?/br>
    馮太后瞬間就明白了,冥府的君王為了百姓穩(wěn)定歸心,要把人間的帝王軟禁一段時間,錯開時間,讓本朝的官員士卒見不到本朝的天子,以免生事。拓跋弘的生母或許不在這鎮(zhèn)子里,這倒好,免得她搶占先機(jī)。

    都尉又說:“鬼魂的面貌會停留在生前最快樂的時刻。”你最快樂的時候是四十多歲啊。

    馮太后和所有的聰明人一樣,死后一直在用心觀察,仔細(xì)探聽,聽見這句話覺得他在暗示什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從袖子里掏出小銅鏡看了看,哎?

    我那是為何如此高興?是為了元宏和我齊心協(xié)力?是為了政令暢通無阻?這些事都讓人開心?。?/br>
    拓跋家的皇帝們主要是放牧,他們也種地,種麥子和蔥,羊羔吃了麥苗會長得很好,他們吃的則主要是祭品,同來調(diào)劑的則是種在房前屋后的藍(lán)莓和其他漿果??凑l家的地荒著,就知道誰家的國祚還在延續(xù),原先劉宋一群人只有劉裕習(xí)慣性的耕種,現(xiàn)在都開始種地了。買來昂貴的小羊羔,這小羊羔養(yǎng)了很多年,終于開始產(chǎn)奶——別問為什么,就是有。

    拓跋濬百無聊賴的捧著新書《文心雕龍》在看,這本是李氏拿給拓跋弘的書,一摞八本,互相交換著看。

    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美婦人被人送進(jìn)鎮(zhèn)子中,美婦人的衣著樸素,衣服上不僅沒有紋繡,也沒有華麗的鑲邊,滿頭青絲略有幾絲白發(fā),用牛角簪和骨簪挽做烏云寰。骨簪是服喪之用,始終沒褪。

    仍是纖腰一束,和生前沒有什么變化,氣勢也是一樣。馮有身上沒有銳利刺人氣勢,也沒有當(dāng)權(quán)者張揚(yáng)桀驁的氣焰,就連面貌也稱得上柔和,只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人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可能是樸素和公正。

    馮太后也有一點(diǎn)兒目中無人,她的目光略過這有了簡陋小徑的鎮(zhèn)子,也在草屋和泥屋以及帳篷上飄過,有些人的相貌和氣質(zhì)令她驚異,但她的目光很快就被如生前一樣年輕英俊,還格外有些野性打著赤膊的丈夫所吸引,快步走了過去。

    拓跋濬把書扔到旁邊,拓跋弘撲過去撿起來,沉吟著向后躲避。

    他酸溜溜的問:“美人,我死之后,你還挺高興啊?!?/br>
    第184章 解釋 來呀

    拓跋濬當(dāng)初不希望她生兒子,一旦生了皇長子就只能立為太子, 最好別生。真的沒有生, 也很好, 自己死后也一直在耐心又溫柔的等她,結(jié)果等來了……疑似美人紅杏出墻的消息。現(xiàn)在看到她的樣貌, 更生氣,年近半百而風(fēng)韻尤佳,雖然不施脂粉, 氣色卻很好。叫人一眼就知, 這是個快樂的寡婦。

    拓跋濬赤膊坐在門口的小馬扎上, 梳著一頭小辮兒,他的身材很好, 保持在二十多歲矯健的樣子。不高興的沉著臉:“我死之后, 你還挺高興啊。”

    馮有趨步上前。趨步就是急切的小碎步, 男人表示恭敬時快步上前通常都有急促感, 美人們快步行走時,格外的搖曳生姿。

    走到拓跋濬眼前, 翩然拜了拜:“先帝…陛下, 妾不曾辜負(fù)您的托付。”

    她的姿態(tài)溫和平靜又冷靜, 拓跋濬的心里繼續(xù)懷疑之前那些傳聞, 人對于令自己難堪的事, 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承認(rèn)。在把她抓起來逼問和抱過來好好抱一會之間反復(fù)橫跳,嘆了口氣:“真的嗎?”朝政上的確沒有辜負(fù)我的囑咐,做的比我想的更好, 但是!但是你不能因?yàn)槲遗R死前忘了囑咐你要守貞,就以太后之尊尋歡作樂??!

    馮有以一個執(zhí)政到四十九的太后的眼光來看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丈夫又年輕又有活力,還挺可愛,站直之后又蹲下去,蹲在他面前看著他:“四時祭祀和每月的朔祭,我每次都說很多話,還有燒的祭文,供奉的祭品,陛下沒有聽到么?我一直都以為陛下在我面前,只是生死相隔不能相見,沒想到您住在這里。”

    左右看了看,有些異乎尋常的儉樸。還以為自己足夠儉樸,布衣蔬食,沒想到先帝們和其他皇帝的居所這樣樸素,只怕都是開國之君強(qiáng)壓著兒孫過樸素的日子,以便該去他們奢靡驕橫的作風(fēng)。

    拓跋濬也覺得奇怪,他生前也常常去太廟祭祀,也說過很多話,知道這最基本的流程,哪怕不是太后親自去祭祀,也會有人對著神主叨叨叨,怎么會從來沒聽到過?之前還沒想到這一點(diǎn),現(xiàn)在提起來倒是真的很奇怪?!捌婀郑榔泛图牢亩际盏竭^,沒聽到過你的聲音。”

    祭者念誦祭文,或是在心中默念一些話語時,附近的幽魂和鬼神能聽到,遠(yuǎn)居于陰間的鬼魂則聽不到,若非如此,怎么能稱為陰陽兩隔呢?

    馮太后挺失望的嘆了口氣:“我說了很多話,還為陛下撰寫了很多悼文,窮竭文辭,想著足以寬慰陛下靈魂,慢慢等我來。”

    拓跋濬握住她的手:“我沒著急,你活的長久很好。祭文我看過了,有些是你的字跡,都格外撿出來收在屋里,當(dāng)是鴻雁傳書。我死之后,你哀傷嗎?”

    這個問題非常重要!別看祭文上寫的悲悲切切,有些還帶著淚痕,但是吧,文人的筆下的東西看看就行了,文辭真切和是否有感情不是一回事。

    馮有努力假裝沒看到從墻角探出頭的拓跋弘和另外幾個看長相和服裝就是祖宗的人,低聲道道:“自然哀慟不已,情愿以身相隨。三日時焚化你的衣裳器物,我投火自焚,被左右救了下來。頭發(fā)也燒禿了。”

    之后想了,孩子還小,我該活就好好活著,等到該死的時候自然會死。

    拓跋濬大為感動,更重要的是在收拾陪葬品的時候的確收到幾縷青絲,當(dāng)時以為是她燒過來以示哀悼的,沒想到……趕緊抱了一會。

    吃瓜群眾的瓜都吃不下去了,真酸啊,想想自己的皇后,有不來的,有面對面埋怨自己一陣子然后跑的,還有待兩天膽小就跑了的。人家怎么就那么恩愛?準(zhǔn)是他死得早,還沒有別的寵妃讓皇后吃醋傷心。

    以前就喜歡她這樣坦誠直率,也就直接問了:“人都說你有寵臣,都是什么樣的人呢?”他不能直接問,只能旁敲側(cè)擊。

    房前屋后的拓跋氏們豎起耳朵,聽的更加仔細(xì),因?yàn)轳T太后沒有左顧右盼,就覺得自己藏得挺好。

    馮有僅憑大眼睛的余光就能看到他們,卻定定的看著他:“倒是不少,不知應(yīng)從誰說起。”

    后面也湊過來一群皇帝,都對于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八卦人人皆愛,更何況是討厭的人家里的八卦。一聽這話,互相傳遞目光:

    刺激刺激!哦吼!

    不少!那么是多少個?

    看她腰挺細(xì)!大概是婦女不生育就能保持好身材。

    正臉沒看到,好看嗎?

    讓我康康。

    拓跋濬感覺自己血壓有點(diǎn)高——假若他知道血壓是什么,并且還有血壓——反正就是這個感覺。

    馮有在心里排了個順序,不急不緩的說起來:“抱嶷,字道德,忠謹(jǐn)過人。累遷中常侍、中曹侍御尚書,賜爵安定公。”

    小常識:中常侍是宦官。

    之后說起來的王遇、張祐、苻承祖等十人,都是宦官。

    拓跋濬被逗笑了,懷疑她故意拖延時間,以免事情發(fā)展到不可挽回的程度,其實(shí)馮有只是在逗他。

    有道是捉j(luò)ian捉雙,拿賊拿贓,空口白牙就說某位太后與人有私情,除非能拿出私生子或信物,或是突然躥升的職務(wù)做證據(jù),否則就說誣陷。

    而馮有說的這些宦官,都是從一年之內(nèi)被提拔成王公的。如果要以官職突然躥升作為她有男寵的證據(jù),這些中常侍的升遷速度就是最好的反駁。他們只是好用,不是‘好用’。

    馮有繼續(xù)不急不緩的往下說,滿朝文武事無巨細(xì)她都知道,就按照三公九卿、文武兩班的順序往下捋,朝會時前八排的官員,不論是出身(名士、寒門、大族)、籍貫、年齡、能力和優(yōu)缺點(diǎn),還有曾經(jīng)的政績和現(xiàn)在負(fù)責(zé)的事,在漢化這件事上的立場,誰與誰結(jié)黨聯(lián)姻,駐扎在全國各地的兵力。說完了朝堂中開始說全國各地,治理一方的官員,郡守和刺史都是文武兼?zhèn)涞穆殑?wù)。

    魏國的過去、現(xiàn)在、展望未來。

    都說的清清楚楚,娓娓道來,期間說累了,自己扯過馬札來坐下。

    政治可比八卦有意思,聽著聽著就從猜測她到底跟誰有私情轉(zhuǎn)而開始估算起魏國的國力。國力是一個綜合指數(shù),皇帝們都會在心算。

    所有昏君無法謊稱自己勤政的原因也在于此,勤政的皇帝基本上都能記住這些事,年齡記不確切,誤差也不會超過十歲,籍貫和能力一定會記得。幾十人上百人的詳細(xì)資料,全國各地的天氣和賦稅,不天天看奏章誰都記不住。

    沒有那個昏君能機(jī)智到死掉見祖宗之前補(bǔ)課背下來,以便冒充勤政,都是咔吧就死了,祖宗讓他介紹一下朝中大員各地郡守和糧食價格,就卡殼,被罵。

    皇帝們一邊聽,一邊暗暗的抓過一只不肖子孫來狠掐,連女人都比不上!

    馮有說完之后頓了頓,端起他的半杯殘茶喝了兩口:“蕭道成剛剛篡位,情況還與此不同,他篡的十分方便,倒也算是四野歸心。不過呢,劉宋已是山河破碎,蕭道成雖然節(jié)儉勤勉亞似劉裕,也無可避免。依我之見,不久元宏就要率兵南下。這孩子和他父親很像,深諳用兵之道,弘兒當(dāng)年能帶兵奔馳千里,宏兒也能逐鹿九州?!?/br>
    拓跋濬聽的十分舒坦,看著中老年的美婦人,她那副神采簡直在閃閃發(fā)光。

    馮有拿著深藍(lán)色的玻璃盞看了看,這種顏色純凈獨(dú)特的深藍(lán)色玻璃盞明亮動人,不知道為什么變成鬼還能喝茶:“蕭道成朝中也有不少英才。容妾身歇一會,再細(xì)細(xì)的說給你聽。這些人具是我和宏兒的寵臣,都被我記在心里,常喚進(jìn)宮去細(xì)細(xì)詢問,隨便拿出一個人的履歷來,都值得大書特書?!?/br>
    拓跋濬是全帝鎮(zhèn)中最不希望她與人有私情的人,雖然證據(jù)不充分但立刻表示自己信了:“正是,你喚人議政,日理萬機(jī),那些無知之人滿心齷齪,胡亂造謠攀附,我聽了都覺得好笑。哈哈哈哈”

    他的手按在刀上。

    所以沒有人大聲吐槽‘日理萬機(jī)也不耽誤換人睡覺啊’并舉出全鎮(zhèn)的例子來反駁他。

    馮有沒有笑,只是嘆了口氣:“我敢對天盟誓,我絕沒有做對不起陛下的事。”生前沒有外心,守寡三年之后,又過了才有些動心,可以啦,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不算對不起你。

    拓跋濬勉強(qiáng)笑了笑。扭頭看向斜后方的拓跋弘,自己的兒子到底是怎么死的,這個問題還不得而知。

    往日里嗷嗚嗷嗷個不停的小帝鎮(zhèn)現(xiàn)在竟然一片安靜,還留在這里的人都好奇的盯著她,好多人不惜冒著生命危險踏入拓跋家的領(lǐng)地,就為了一睹芳容,看了之后失望的說:“是個老太太??!”

    馮有為此不悅,用‘拖出去杖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一個聲音在人群中酸溜溜不陰不陽的說:“執(zhí)政好快樂哦?!?/br>
    馮太后直接問:“此乃你我家事,怎能容許仆童在此嚼舌?”

    執(zhí)政多年的老太后,氣勢之沉穩(wěn),為人之忍耐機(jī)敏遠(yuǎn)勝于英年早逝的年輕皇帝們。

    北燕昭成帝馮弘全程保持著沉默,對自己孫女沒有什么可說的,她因是北燕宗室女而被沒入掖庭,又因此得寵,一躍成為太后,執(zhí)政數(shù)十年。她忠于北魏和她的丈夫,沒有為燕國報復(fù)魏國,讓他們國破家亡。

    說話之人瞬間暴怒,口不擇言的咒罵道:“老婦無禮!這里都是皇帝,誰”

    馮有打斷他的話:“我知道在這里除了拓跋氏都是亡國之君。你不像皇帝,你若是皇帝就不該說這樣的蠢話,要知道,執(zhí)掌皇權(quán)確實(shí)快樂!臨朝稱制與做皇后時截然不同?!?/br>
    拓跋濬:???是做皇后時有什么不滿嗎?還是做了太后之后格外的為所欲為?

    又傳來一些陰陽怪氣的議論,什么‘不賢良’、‘好有野心’、‘呂霍之風(fēng)’、‘誰有后宮誰爽’。

    但特意趕過來的呂雉遠(yuǎn)遠(yuǎn)的聽到這番話,深以為然。臨朝稱制就是自由快樂的感覺,現(xiàn)在獄尉的生活根本不能比。

    拓跋珪剛剛聽‘當(dāng)前國力和官員詳細(xì)報告’一直蹲著,蹲的腿都麻了,聽的心滿意足。站起身從屋里走出來驅(qū)趕這些亡國之君:“滾!都滾!她說的不錯。”

    若在生前,他絕不會贊許馮氏的所作所為,但在死后見到這么多鮮活生動的蠢例子跑來跑去,再加上私生活本來也不重要,只要能讓國力強(qiáng)盛,讓魏國沒有要滅國的樣子,那就好!別的都不重要。

    至于她現(xiàn)在看起來挺老,拓跋濬還能不能接受這副樣子?跟我無關(guān)。開國之君只關(guān)心自己的國運(yùn)!以及繼位的的確是我的子孫就行。

    她生前做的不壞,拓跋濬可以嫌棄她老,但別人家的廢物少來嘮叨。

    拓跋弘踟躕著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該出來了,現(xiàn)在總不能確定,而且這件事也不好問,怎么問?過去問‘母后,我怎么死的?是你殺了我么?’,她肯定回答不是?。【退阏娴氖?,她坦然承認(rèn)了,那這件事反而是我的恥辱。

    但別人替他記著這事兒,完全不在乎他是否丟人,替他問了出來:“馮太后~這拓跋弘是你殺的嗎??”

    “不是。哪來這種無稽之談?”

    “呦,這個也不是,那個也不是。你怕是個圣人吧?”

    馮有對這幾個惡心的聲音極其憤怒,奈何初來乍到,還不清楚情況,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就看著丈夫。

    拓跋濬也很踟躕,他做夢也沒想到她會變老,記憶中年輕機(jī)敏的小姑娘變成了四十多歲的老婦人,再加上馮太后不涂脂抹粉,也不錦衣華服的打扮自己,甚至沒怎么好好保養(yǎng)皮膚和頭發(fā),顯得格外樸素,嗯,難以接受。他沉吟的太久,已經(jīng)不能再繼續(xù)沉默下去,站起身:“你躲進(jìn)屋,不要出來?!卑纬龅秮恚瑳_著圍觀的皇帝們十分挑釁的畫了個圈。

    這不是‘畫個圈圈詛咒你’,而是‘來呀我把你腦袋抹下去’的意思。

    馮有就站在窗口,好整以暇的打量了屋里的擺設(shè),純金的酒壺,陪葬用的精致樓閣罐,寶藍(lán)色純凈透明的玻璃碗盤,大堆的錦繡綢緞和衣服歪歪斜斜的疊好了,堆放在墻角,和這竹子和泥土混合搭建的小屋極不相稱。貌似廚房的地方堆放著祭品,屋里干干凈凈,沒有垃圾,也沒有女人生活的痕跡,屋外的墻壁上爬著大片的薔薇花,還有長得很不怎么樣的月季。

    小帝鎮(zhèn)中沒有多少人有耐心給果子授粉,種花倒是種了不少,要的都是最容易養(yǎng)活的花,往地里一插,想起來就澆一罐子水,愛開不開。

    馮有剛走到書架前,看著這些自己生前就看過的陪葬品——親自把皇帝送入地宮,又看了幾遍陪葬品和壁畫,可惜那些壁畫不知所蹤,留下的只有土墻,咦?床邊的墻壁上用墨線繪制出兩個美人,一個站著,一個側(cè)臥著,那側(cè)臥圖上的美人好像是自己。不由得為此心酸。

    忽然聽見幾聲刀劍摩擦的倉啷啷,又聽見噗嗤噗嗤的砍rou聲,屋外雖沒有喊殺聲震天動地,卻突然毫無征兆的砍殺起來,連忙躲在窗口往外看了看,那些過來圍觀的,兇神惡煞或傲慢英俊的男人,和拓跋家打了起來。

    拓跋家主場也沒有多大區(qū)別,沒設(shè)下什么陷阱和埋伏,只是自己知道武器儲備在哪兒。房頂有人走動的聲音,并且有人在前面攻擊,也有人在高處放冷箭。

    能在高處放冷箭是主場唯一的優(yōu)勢,房舍的群落相距百步,就是為了削弱敵方的弓箭威脅,在這里只有劉曜能做到百步穿楊,別人都不那么準(zhǔn)。

    馮太后見過打人殺人,但眼前的場面有些過于激烈,雖然還不至于令人疑惑,皇帝見了面肯定要動手,讀書的時候就想過這些事。只是沒想到,有些皇帝應(yīng)該死了很久吧,怎么還能打起來?還沒學(xué)會修身養(yǎng)性?從皇帝的數(shù)量結(jié)合歷史可以估算出……這些人好像至多就到西晉之后的混亂時代,如果有些人沒出來那就是。就不想出去嗎?

    徹底沒有辦法出去?冥府的君王也吸取了苻堅(jiān)的教訓(xùn)?凡事君王都關(guān)起來?那么諸王呢?各國的諸王都關(guān)起來了?關(guān)在什么地方?

    先別想這些了,找一把刀拿在手里才是正經(jīng)事。

    攥著鑲有瑪瑙的金柄匕首,躲在一個感覺還算安全的地方,她捫心自問,上次用刀是什么時候?是拓跋濬還在世時,一同出去游陰山,李氏生下拓跋弘,而自己去割烤全鹿作為慶祝。就這一次??!這要是有人摸進(jìn)屋來,我可怎么辦?

    正在這里惴惴不安,忽然聽見一聲輕響,回頭一看,居然是拓跋弘跳了進(jìn)來。

    母子二人一見面,感慨萬千,拓跋弘既想起當(dāng)年乙渾要謀反時,母子二人抱頭痛哭,又想起來自己年紀(jì)漸長,與她的分歧頗多。

    馮有則不然,她只想起丈夫知道了很多他不該知道,祭文中沒有說過的事,又看到他手里提著弩,身上掛著箭囊:“弘兒,你這是何意?”

    拓跋弘抹了把臉,也看到她手里的短刀,在窗口往外看了看,蹲在窗邊沖外瞄準(zhǔn),看著老祖宗手持雙刀都快要沖入慕容家的區(qū)域了,低聲詢問:“我究竟是何原因而死?”

    馮太后摸了摸他的臉,當(dāng)年小小一個多可愛,聰明又聽話。長大了英武儒雅,好學(xué)而寬厚:“我也想知道,你若還在世,我何必這樣辛苦?;蛟S是壽命到了,這事誰能知曉呢?我反復(fù)逼問太醫(yī),他們說有可能是你突然帶兵打仗,勞累過度,又過于興奮,回來休息不得當(dāng),飲酒所致。依我看,是你心情煩悶,郁結(jié)于心。漢代的賈誼,吳國的周瑜,都是這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