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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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沒有立刻起義,他只是在為起義做準備。 招兵買馬——做不了。 囤積糧草——沒必要。那就只有練兵了! 把四個皇帝三位皇后都拉到蹴鞠場上,進行近戰(zhàn)和遠距離作戰(zhàn)的訓練。劍并不是交戰(zhàn)時最好的兵器,因為不夠長。戈和矛動輒三米長的桿加上半米長的金屬頭,劍法再好也干不過啊。 但皇帝們大多認為這種武器是將領、士兵用的,君子應該佩劍。 “你們都知道荊軻刺秦吧?”劉邦站在土堆上給他們講道理:“荊軻的武藝和膽略出眾,卻拿了一把吉霸那么點的小匕首。嬴政跑的又快,繞著柱子一頓狂奔,沒被他追上,拔出劍來反手就砍了荊軻的腿。秦劍長到人的胸口,小匕首再怎么打,也打不過。你們用劍對長矛,就等于是用匕首對劍!都懂了嗎?不懂就拿起劍來,跟老子練一練!” 就在對面躲在兵馬俑叢林中觀察的扶蘇對劉盈說:“他說的沒錯。” 劉盈問:“咱們有長矛嗎?” “有。都收在屋里,我怕有人來偷。在屋里不要用長矛,在開闊的地方長矛加戰(zhàn)車幾近無敵?!?/br> 劉盈不太明白。他雖然生在戰(zhàn)亂年代,卻沒有仔細觀察過戰(zhàn)爭和練兵。 扶蘇講:“士兵手執(zhí)矛桿,訓練有素的士兵可以迅速將長矛突刺一米五左右的,也可以迅速收回長矛。一輛戰(zhàn)車上配備四個人,御者(司機),弓箭手,左右士兵執(zhí)長矛。長矛伴隨著車前進的過程中不斷突刺,從上方對斜下方突刺,一矛就可以戳死對方的一個士兵,士兵閃避的再快,也不如矛的速度?!?/br> 劉邦手執(zhí)三米長的長矛,戳穿了兩個蠢蛋之后,所有人就都信了。 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等韓都尉他們再來。 劉盈也看懂了,驚訝的小聲說:“這么快呀!” 扶蘇暗暗的好笑,第一次帶弟弟去軍營長見識時候,他也是這樣,軟軟的小聲叫:‘好多人??!’‘好多的武器呀!’‘哇,好快呀?!???戳艘粫_定劉邦善于練兵,然而這些‘兵’的體質(zhì)令人汗顏:“好了,咱們也去忙咱們的?!?/br> 他們對壘高臺占據(jù)制高點的計劃暫時擱置了一段時間,前兩天劉邦跑去神秘兮兮吞吞吐吐的說了一半話,嬴政立刻開始繼續(xù)弄土壘臺子,搭小樓,制作軍事要塞。不知道劉邦要干什么,反正壯大實力準沒錯!他們練兵,一定是要來攻打我們! 要攻打的理由也很清楚,搶回呂雉,搶人去給他們蓋房子。 修筑高臺堡壘不需要去別處搬運泥土,嬴政隔壁住的是劉盈,劉盈隔壁住的是呂后。直接圍繞著三個人的宅地挖一座深達兩米的壕溝,直接就有了足夠多的泥土和非??煽康姆烙な?。 又特意用木料和麻繩做了一個特別結實的大木排,橫跨在壕溝上方,以便先把路上挖一個兩米深的坑。 嬴政還覺得不滿足,又想給這坑里加點水,水下面再插上削尖的竹木,這才好呢。 扶蘇本打算燒掉制作機關器械失敗的木料,但嬴政按住他的手:“削尖木頭,插在壕溝下面?!?/br> 呂雉挽起發(fā)髻,綁好袖子,開始編織粗糙的草席。這些草席要用來覆蓋壕溝。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劉邦陣營訓練了不算太久、扶蘇嬴政劉盈三個人輪流挖壕溝剛挖了不到一米深的時候,韓都尉一行人又來了。 送來一位鬢發(fā)蓬亂的年輕女人,送來時仍是半昏迷狀態(tài)。 嬴政噌的一下走了出來,抖了抖身上的土,拍了拍手上的土,渾身上下只有臉是干凈的:“韓都尉,好久不見,請入內(nèi)一敘?” 韓都尉驚詫的盯著他:“不急?!?/br> 扶蘇盡力跟上來,心中忽然想起劉邦說父親跑得快,噗。“韓都尉,這位也是皇后么?” 劉弗陵把長矛一扔就沖出來了,抓住旁邊一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人:“您是大哥嗎?” 劉據(jù)情緒復雜的點點頭,平靜冷漠:“我是。” 劉弗陵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大哥,弗陵有事相求?!?/br> “你說。” “請您提審江充,問問他,當年巫蠱之禍,是我娘趙婕妤和他勾結,還是他自己發(fā)狂害人?!?/br> 劉據(jù)的情緒更復雜了:“你問這事做什么?” 劉弗陵咬著牙,憋得快要崩潰了:“我想知道,是武帝枉殺我的母親,還是罪有應得?!?/br> 劉據(jù)嘆了口氣,問:“都尉,我能提審地獄里的鬼么?”他找過江充,江充因為害死太多人命,正在地獄里做石磨rou醬——他就是原材料。 韓都尉點頭:“行。劉弗陵你去寫奏本?!?/br> 劉弗陵蹦起來對他作揖,咻的一下跑掉了。 劉邦又過來抓住劉據(jù):“哎呀,嘖,這些年我常常罵劉徹,這王八蛋真是死晚了。你娘還好嗎?進來坐一會不?這是你娘親手搭的竹棚?!?/br> 劉據(jù)鬼使神差的跟了過去。 劉恒和竇漪房嘆了口氣,走到那個呆呆站在原地的女人面前。 竇漪房輕聲問:“你是劉洵的皇后?” “嗯,我,我記得我死了,這是哪里?” “這是地府,你怎么這副打扮,你怎么死的?是劉洵對你不好么?” 許平君立刻反駁,她反駁時也很溫柔:“夫君對我很好的,你別這么說。我是,生育后吃了一副藥,藥里可能有毒。請問,你是誰呀?”吃藥之前還挺好的,吃完止血藥之后血崩不止而且昏迷了。 竇漪房嘆了口氣:“我是孝文皇后,這位是孝文帝。” “???”許平君有些狐疑不信,又覺得眼前這位姑娘氣度斐然,絕非等閑之輩。 劉邦真像個疼愛孫子的老爺爺,塞給他兩大包東西:“這是從劉徹那兒搶來給你的,這是從劉徹那兒搶來給你娘的。他該?!?/br> 劉據(jù)有些手足無措:“高祖,我不需要,現(xiàn)在生活的很好” “拿著拿著!交朋友要花錢的,給上司送賀禮,玉器珠寶拿著不用又不壞,等到用的時候也不缺。你不能隨便來我這兒吧?” 劉據(jù)無意識的泄露了秘密:“不能,出入都要有閻君的令牌。” “拿著,萬一你娘要改嫁也得有點嫁妝。聽說嬴政的媳婦兒就改嫁了” “就住在我們附近,哪位夫人性格很好,常常和我娘一起做手工,還教我娘練劍?!?/br> 劉邦又問:“前兩天商朝那個婦好,跑過來挑動我們謀反,我問你啊,他們常常謀反嗎?” 劉據(jù):“這個,高祖,我不能說?!?/br> “那就不說。你平日里都忙些什么?每次送人過來,你也來,讓我看看你?!眲罘浅┣械睦氖郑骸斑@些兒孫中,只有劉徹最不像話。你知道現(xiàn)在的天子是誰嗎?是你的孫子啊。” 劉據(jù)一怔:“真的?” 劉邦拿了祭文給他看,劉據(jù)頗為激動,他一直都以為自己被滅了滿門呢。 “我現(xiàn)在也出不去,挺無聊的,你給我講講地府是什么樣的唄,在這里住了這么多年,沒見過一個城池。嘖,我也明白,閻君是怕我們不安分,你要說嬴政那樣野心勃勃的人不安分,那情有可原,老子當初是……”媽的說漏嘴了。他話鋒一轉(zhuǎn):“我也不想出去,也不會聽婦好的話嚇搗亂,你別看我不夠儒家那么正經(jīng),當年當皇帝的時候,勤快著呢,我知道閻君還有你們有多忙有多累?!?/br> 這番推心置腹的話一說,劉據(jù)的心都軟了。說了說附近的城池,在老流氓有技巧的套話中,還畫了一個簡略的地圖。 劉弗陵寫奏本時,先和劉徹打了一架。 劉徹認為他質(zhì)疑自己并懷恨在心,劉弗陵表示:去你的吧! 韓都尉被嬴政請進去,聽了兩耳朵的劉邦心懷不軌,正在練兵打算謀反。臨走前給許平君劃了宅地,對陪在她身邊的文帝夫妻說:“霍光之妻想讓自己的女兒當皇后,派人毒死了許皇后。你們善待她?!?/br> 這下子,連文帝也想去打劉徹。 第29章 欺凌 衛(wèi)青 防御(加更一章) 霍光的老婆毒殺皇后,錯誤歸結于劉徹身上, 這是有一個邏輯過程的。 妻子的錯誤歸結于丈夫管教不力。丈夫或是縱容, 或是暗示, 或許默許,反正就是丈夫的錯, 正如丈夫犯罪會株連妻子,夫妻是一體。 現(xiàn)在錯誤到了霍光身上。是誰任用霍光?是誰任命他做輔政大臣?是誰讓他門楣顯赫? 是劉徹??!錯誤肯定不是劉弗陵的。 劉弗陵一臉無辜的在漆豆(一種類似于巨大帶蓋高腳杯的儲存器皿)和銀鼎、金餅之中找了坑,躲了進去。 他還發(fā)現(xiàn)漆豆里有醬rou干, 很好吃。 許平君梳洗打扮過了, 頭發(fā)整齊光潔的挽著發(fā)髻, 儉樸的用一只云頭金簪綰著,身上的衣服也換了。害怕的躲在竇漪房懷里, 不敢去看那邊的場景。祖宗打祖宗真是太兇殘了。 竇漪房失去了心愛的外孫女之后一直有些落寞, 對她既同情又覺得可愛。摸摸她的頭:“不怕, 再過些年劉洵也回來到這里, 和你團聚。” 許平君低低抽泣一聲:“他要長命百歲才好,我不急。太后, 我們能躲開這里么?好可怕。”祖先們還是埋在陵墓里、立在牌位上比較可愛。 輩分太難算了, 對皇帝們稱廟號, 對皇后們尊稱為太后就得了。以免在過幾輩皇帝, 得叫出來‘太皇太后還往后一直往后再往后’。 竇漪房心說, 真難得遇到這么膽小的女孩子。哄道:“別怕,他們不是為了你出氣,就是在這兒太無聊了。每天被高祖訓練作戰(zhàn), 打劉徹是娛樂。” 是的,這就是軍隊中常見的欺凌事件。 許平君仍然不安,盡量控制著情緒,小聲問:“太后,您也想去打武帝么?” 竇漪房深深的嘆了口氣:“雖然他殺了竇嬰,還冷落阿嬌,廢黜我治國的理論跟我對著干,可我仍然舍不得?!?/br> 許平君心下稍安,仰起頭憔悴的笑了笑,剛要贊美她的賢德。 竇漪房高聲道:“文帝陛下,您替我多打兩下!” 劉恒:“好啊。”揍。 許平君:??? 劉徹又被群毆和被祖先們輪番羞辱之后就爆發(fā)了,皇帝雖然也講究孝道,卻不同于普通的孝子賢孫。當過皇帝的人,尤其是像漢武帝這樣的皇帝,早就不認得‘逆來順受’這幾個字是怎么寫的。 他就地一滾抓起寶劍,虛畫了一個半圓逼退他們,持劍怒罵:“高祖!你做丈夫難道比我好么?你為父不慈,逼得呂后劉盈叛出家門,壯大了嬴政的勢力。我再怎么不好,衛(wèi)子夫和劉據(jù)可沒幫著敵人!” 劉邦直翻白眼,他知道這小子桀驁不馴,想把他弄馴服了,沒想到這廝脖子還挺硬,寧死不低頭:“呵呵,你懂個屁。呂雉是皇后,本來能去投胎,只因為舊情難舍才留在這里。你那衛(wèi)子夫跟你恩斷義絕,形同陌路,你還有臉說吶。你要是給劉據(jù)一個機會,他非把你射成糖葫蘆不可。” 舊情難忘這一點好有道理哦。 但劉徹作為皇帝,深知一個皇帝的話如果能信,那無異于作者能日更兩萬字并堅持一個月,或者是減肥少女暴瘦十斤——都是天方夜譚! 他不僅冷笑:“高祖很善于自欺欺人?!庇挚聪蜃娓竸⒑恪⒏赣H劉啟和兒子劉弗陵,連連冷笑:“都是皇帝,何必拘泥于小節(jié)。枉殺大臣的事,除了文帝沒干過,剩下誰沒做過?朕驅(qū)逐匈奴,幾乎將單于斬于馬下,你們怎么不記得了?” 劉邦老臉一紅:“功是功過是過,你小子到現(xiàn)在也不真心悔改殺了劉據(jù)那孩子,老子替他不平?!?/br> 劉徹幾乎要把臟話罵出口了,雖然他會的臟話很少。 誰能不后悔!早就后悔了,還活著的時候就后悔了,悔不當初。可是有什么辦法,人死不能復生,只能把所有對太子刀兵相向的人殺光。但怎么能認錯呢,如果冊封他為皇帝,以皇帝的陵墓將他下葬,就等于是認錯了。即便皇帝本人和天下人都知道太子是冤枉的,但他也無法做出認錯的行為或是公開認錯。那太令皇帝難堪了。 如果衛(wèi)子夫留下來了,朕能在私下無人時隱晦的對她致歉,但是她走了,我跟你們說個什么勁?朕少年喪父,當權之前處處收人掣肘,現(xiàn)在誰也別想壓在朕頭上。 朕瞎了么?朕是個傻子么?朕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國家和兒子么?不用你們?nèi)諒鸵蝗眨瑹o窮無盡的說教指責,朕心里什么都明白! 高祖又怎么樣?你被匈奴人碾壓了,朕卻碾壓了匈奴,朕南征北戰(zhàn)令外夷不敢作亂,與此相比,死幾個皇后,殺一些大臣有算什么呢?孰輕孰重都分不清楚么? 霍光小心謹慎、資性端正,朕被他騙了又如何?可是誰不曾誤用jian人? 劉徹冷笑:“高祖真風趣?你想讓我痛哭流涕的懺悔,你想讓我為了兒子哀毀過禮,是么?就因為我蕩平匈奴,這是你,你們做不到的事?!?/br> 劉邦氣樂了:“你小子真是多疑猜忌,勞資想打你,純粹是因為你廢了劉據(jù)。劉據(jù)不可惜,可惜的是漢家江山又落在幾個權臣手中cao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