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這就是江叢羨,公私分的很細(xì)。 哪怕前一秒還在生死邊緣徘徊,也能很快調(diào)整過來,投入到工作中。 他是危險的野心家,也是冷血的掌控者。 是愛把他從地獄深淵里拉回來,變成了抵死掙扎的囚徒。 玻璃杯還帶著熱氣,就放在他左手邊。 江叢羨關(guān)了電腦,摘下眼鏡,按壓鼻梁解乏:“下周的生日在家里過吧?!?/br> 蔣苑點頭:“好。” “有什么想要的禮物嗎?” “沒有?!?/br> 倒也不是個意外的回答。 他從來不主動問自己要東西。 江叢羨很少去關(guān)注別人的感受,他本身就是一個冷血自私的人,這點他也從未否認(rèn)過。 惡劣到極致的人,連隱藏自己的惡劣都嫌多余。 但蔣苑這么多年,也算是盡心盡責(zé)的跟在他身邊。 他重新把眼鏡戴上:“說一個。” 蔣苑沉默了一會:“您放我兩天假吧。” “一周吧,正好趁著這個時間好好休息下,找個女朋友?!?/br> 蔣苑對他的話百依百順,自然沒有絲毫猶豫就點頭應(yīng)下了。 江叢羨手指微屈,似有若無的輕叩幾下桌面。 顯然還有話要講,蔣苑便老實站在那里,等他開口。 過了很久,書房內(nèi)終于再次傳來男人的聲音。 “把你的手機給我?!?/br> 雖然不解,但蔣苑還是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遞給江叢羨。 后者接過后,先是點開了通訊錄,熟練的輸入林望書的號碼,然后拉黑。 又把微信打開。 看到熟悉的頭像時,江叢羨感覺自己的太陽xue在突突的跳動著。 他比任何人都善妒,這點他不否認(rèn)。 聊天記錄不多,幾下就拉到頂了。 無非是一些詢問他喜歡吃什么味道的水果之類的。 他抬眸,將手機放在桌上,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推到蔣苑面前:“解釋一下。“ 蔣苑低著頭:“林小姐今天早上加的我,因為都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所以我就回答了。” “那你知道,這次給你過生日,也是她提議的?!?/br> 這話說的平淡,倒是不見太大的起伏。 蔣苑卻猛的抬起頭,一向淡漠平靜的臉上罕見的有了慌亂和松動。 他解釋說:“除了您吩咐的,我和林小姐私下從未有過聯(lián)系。” 是真的著急了。 江叢羨很有斯文敗類的氣質(zhì),尤其是戴上眼鏡的時候,儒雅守禮。 給人一種莊重的神圣感。 明知道這人碰不得,可還是想親手解了他的鐐銬。 此刻這副鐐銬,被他自己解開。 他喝了口水潤嗓子,說話的聲音不緊不慢:“我想你應(yīng)該也明白,林望書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我不可能把一個威脅留在身邊,你也一樣?!?/br> 蔣苑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他把江叢羨當(dāng)成信仰,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邊,替他賣命。 可他不是。 過于理性的人是很難被情感左右的。 林望書對他來說只是意外。 如果沒有遇到林望書,江叢羨是不可能有軟肋的。 所以林望書應(yīng)該感到慶幸的,江叢羨愛上了她,不然以他的心機和手段,她才是該萬劫不復(fù)的那個。 可正因為愛上了她,所以江叢羨開始萬劫不復(fù)。 蔣苑生日那天,夏早特地放了張也的鴿子,一大早就跑到林望書的宿舍里找她。 蛋糕是她花了三個多小時才做好的。 很丑,但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了。 飆車打架這事她在行,但做蛋糕就挺費勁了。 “你覺得這樣行嗎?” 尋雅看著那些胡亂奶油里塞的水果塊,眉頭皺著:“你這也不能亂塞一氣吧,都擠在一起了?!?/br> 夏早看上去還挺為難:“我讓望書去問他喜歡吃什么水果,他說都行,我就每樣都切了點?!?/br> 尋雅眼尾一挑:“這是有情況了?” 夏早嘿嘿笑道,也不隱藏,拿出手機給她看自己偷拍的照片:“看看,帥嗎?” 照片挺糊的,但也能看出了大致輪廓來。 尋雅是越看越熟悉,問林望書:“這不是之前在夜店揍人的那個嗎?” 林望書點頭:“是他。” 他長的的確挺帥的,但太殘忍了。 尋雅擔(dān)憂道:“你說他該不會家暴吧?” 林望書反駁道:“不會的,他雖然話不多,但人還是很好的?!?/br> 至少和江叢羨比起來,更有人情味。 夏早為了給蔣苑慶祝生日,特地翹了一天的課。 但林望書今天有一場很重要的考試,所以夏早就在她的宿舍里等她。 兩人先是去學(xué)校把林約接回家了,然后才一起打車過去。 這還是夏早第一次來這邊,手里提著蛋糕盒,四下看了眼,然后給出一個簡短的評價:“風(fēng)景不錯?!?/br> 她家境優(yōu)渥,也算是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長大,還不至于像尋雅那樣,看什么都感到新奇。 因為林望書之前來過,所以家中的傭人認(rèn)得她的臉。 門鈴按了兩聲就開了。 傭人們在廚房忙活,飯菜的香味已經(jīng)冒出來了。 江叢羨還沒回來。 夏早看著沒有任何生日氣氛的客廳,皺了皺眉:“就這?” 林望書早就料想到了,他們兩個大男人,肯定也不會有什么過多的儀式感。 夏早不允許自己未來的男人生日過的如此粗糙,當(dāng)下就決定親自上手。 她找跑腿買了些裝飾用的氣球已經(jīng)蠟燭,順便定了一束玫瑰花。 花當(dāng)然不是送給蔣苑的,她還沒這么俗。 就是想把花瓣撇了,扔在地上點綴一下氛圍。 順便還噴了點隨身帶著的香水,反轉(zhuǎn)巴黎的,香味有點濃。 屋子的裝修本來就是黑白灰為基調(diào)的節(jié)約風(fēng),還帶了點性冷淡感。 江叢羨似乎不太喜歡繁瑣的東西。 夏早布置的很浪漫,是每個女孩子都會喜歡的那種浪漫。 但好像,也只有女孩子才會喜歡。 當(dāng)男人的黑色皮鞋沒有任何防備的踩在那些紅色的玫瑰花瓣上時,精致的眉骨因為眉間溝渠,rou眼可見的抬高了一些。 他厭棄的將鞋底在玄關(guān)處的地毯上蹭了蹭,絲毫不遮掩的厭惡。 林望書這才后知后覺的記起來,江叢羨討厭花,很討厭。 她還在住在這里的時候,每天都有從荷蘭空運過來的花。 吳嬸和小蓮都會專門避開江叢羨在客廳的時候拿進(jìn)來。 客廳里的燈是關(guān)著的,為了更直觀的看到角落里的燭光。 夏早等到蔣苑進(jìn)來,才開了燈,沖到他面前,說了一句:“surprise!” 后者同樣也皺了皺眉,因為聞到空氣中的香水味了。 夏早拿出自己事先準(zhǔn)備好的蛋糕,遞給他:“生日禮物?!?/br> 看著面前這一幕,江叢羨很快就猜到了這次的策劃者是誰。 原來林望書只是其中一個說客。 莫名的,他心情好了很多。 也原諒了這滿屋子俗氣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