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
在回程的途中,他們只字不提剛剛的事情。有些真相仿佛呼之欲出,深究下去卻仍舊亂糟糟的一團,貫是沒有只要結(jié)局不要經(jīng)過的說法。 江辛夷載林杏回到了院里,那頭的清潔工作早已完成,這會兒到處都是煥然一新,rou眼看過去沒有一點灰塵。 江辛夷問:“我可以今晚留下來吃晚飯嗎?” 林杏笑道:“我菜都還沒買,你就惦記晚飯了?” 江辛夷又想說什么,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走到一邊去接聽,電話那頭的是周學(xué)欽。 “江辛夷你現(xiàn)在人在哪里啊,我在你公司怎么找不到你人。” “我陪小杏回她阿媽這里了?!彼奶拐\反倒讓電話那頭的周學(xué)欽一愣,他有些難以置信地試探道,“你這是變了個人啊。” 周學(xué)欽作為江辛夷從小到大的好友,自然也是知道他這個發(fā)小對林杏家里的人持什么樣的態(tài)度,不過按照以往,他非要問個明白,但是現(xiàn)在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我能不能去你那躲躲?” “你又跟周今吵架了?” “是,,也不是?!彼е嵛岬夭豢习言蛲嘎冻鰜恚烈囊惨姽植还?,“我把地址發(fā)你手機上,你先到商超買一點晚上要吃的東西,然后再過來?!?/br> 而一旁還未得知狀況的林杏正要騎車去集市買菜,江辛夷見狀攔住她:“等下周學(xué)欽會把菜帶過來的,你就不要自己去了。” 林杏有些驚訝:“欽哥,他怎么會來。” “跟周今吵架了吧?!?/br> 于是兩人便搬了椅子到院里,觀賞起了那顆還是綠色的銀杏樹,得閑得空后,便又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幅畫,雖說整體基調(diào)為黃色,但不難看出,那輪廓肖像秋日里的銀杏葉。 江辛夷說:“我覺得她很懷念這里,懷念樹,懷念景色,懷念人……” 他幾乎肯定道:“她很懷念你阿媽。” 江辛夷忽然很懊惱,他本應(yīng)該是該最相信江樾微的,如果林鈺是什么壞人,那江樾微也不會這樣幫她,更不會因病失去記憶都要如此記得她。也不至于這么多年一直在不可提及的事情里鉆死牛角尖。他本來在更早時就有機會跟自己和解的。 林杏仰著頭看著因為太陽下山而泛紅的天際線,沒有說話,很多事情她也有些記不清,就說今天她在林鈺的屋子里到處翻找,都沒有找到可以拼湊出過去的碎片:“其實我在想,會不會是微姨收起來了?!?/br> 江辛夷點了點頭:“這倒像她的作風,她一般過去的事情就不會再去溯源,她會覺得,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再拿出來只會徒增感傷?!?/br> 大抵她便是如此想的,可卻是攤上了一個和她截然相反,硬要追溯源頭的孩子。 太陽已然下了山,這個季節(jié)蚊子最多,林杏早準備好了花露水給自己和江辛夷抹上,狀況才稍顯好轉(zhuǎn)。 院外傳來了好幾道車載喇叭聲,江辛夷想著該是周學(xué)欽來了,林杏也緊隨其后朝外看去。 “小杏,我在這!”周學(xué)欽朝他們招了招手。 “欽哥,你這是又跟周今姐吵架了?”林杏問。 周學(xué)欽“哎”了一聲:“你們倆兄妹盼我點好的,就不能開心找你們來玩嗎?!?/br> “這荒郊野嶺地有什么好玩的。”江辛夷打開后備箱,裝得滿滿當當?shù)模滩蛔柕溃骸澳氵@是買了些什么,這么多?!?/br> 周學(xué)欽走到他旁邊,從里頭把袋子挨個提出來,還念念有詞,跟報菜名有得一拼:“韭菜,蔥姜蒜,明蝦,白菜,豬rou,牛rou……反正挺多的。” “這有一箱啤酒,還有點冰?!绷中与p手抱了起來,朝屋里走去。 “走吧,你沒來過帶你參觀一下?!?/br> 林杏遞給他花露水之后便當了甩手掌柜:“我哥他說要下廚,我或許坐著等吃就行了。” 而江辛夷卻是拉著周學(xué)欽一起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做之前周學(xué)欽有些脾氣在的,但做好之后他又洋洋得意,先開了一罐啤酒就是一頓喝。 “要不我以后就在這住吧,真的不想回家?!?/br> 江辛夷一口回絕:“不行。” “我也算是小杏半個哥吧!怎么就不行了?!?/br> 江辛夷沒有繼續(xù)接他的話,他正在剝蝦,然后放進了林杏的碗里,周學(xué)欽看見了,問道:“不知道還以為小杏還沒長大,你還給她剝蝦啊?!?/br> 那也只有當事者們心照不宣,林杏說:“我哥還得是我哥?!?/br> “好吧,就我一個人愁?!?/br> 菜沒吃幾口,倒是酒連灌了不少,兩人都看出周學(xué)欽有些不對勁,林杏問:“欽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啊?!?/br> “就是,就是……其實也沒什么,就當我失戀了吧?!敝軐W(xué)欽說。 江辛夷卻是知道其中彎彎繞繞:“你不是請人回家應(yīng)付催婚嗎,真的愛上了?” “比這個還恐怖。”周學(xué)欽住了嘴,又喝了一瓶:“但我真沒法說出來?!?/br> 林杏就著小酒吃蝦,嘴里塞得圓鼓鼓,才咽下去便道:“那你少喝點,淺嘗即止淺嘗即止啊?!?/br> 就在這場鬧劇持續(xù)到晚上十一點,林杏終于有些忍不住,她對江辛夷說:“隔壁人家睡得都早,趕緊把欽哥趕去睡吧,不然明天還指不定怎么編排我們。” 江辛夷背著周學(xué)欽,林杏到那邊去拿被子,但她腳步虛浮,還是江辛夷撐著,不然她已經(jīng)被被子壓倒。 “這里晚上還是有點冷,別把他冷著了。”江辛夷聽著她指揮,把被子靠墻放著,好讓周學(xué)欽覺得冷時可以自己拉過被子蓋。 林杏見這邊事已畢,就想著出去收拾那些垃圾,但她酒喝得還是有點多,走路都有些不穩(wěn)。 江辛夷扶著她回到了房間,他說:“我去收吧,你先回房間去睡?!?/br> 三個人的酒局,只有江辛夷喝得最少,江辛夷除了應(yīng)酬場合之外一般都不會喝酒,而應(yīng)酬場合又不能喝醉,他一貫有自己的小巧思在里頭。 林杏自然是不會讓江辛夷一個人收,兩個人一起收速度也會更快些,她沒覺得自己已經(jīng)醉了,還是跟在江辛夷后面,固執(zhí)地像個孩子,拉著他的衣角埋頭走著,有幾次頭都頂?shù)搅私烈牡难怠?/br> 到了院里,江辛夷讓她在椅子上坐好,她按照他的話乖乖坐著,但是開始說一些胡話,又很理智地壓低了音量,生怕別人聽到。 “江辛夷,可以抱抱我嗎?”但他正在收拾手上都是油污,自然是不可能回應(yīng)她,林杏見他不應(yīng),于是敞開自己的懷抱,說道:“哥哥,抱抱我好不好?!钡烈倪€是沒應(yīng)她,林杏有些泄氣地放下手。 良久,江辛夷的手穿過她的腋窩,緊緊抱住了她,林杏本來頭都快垂到了胸前,被這么一抱,她立馬清醒了過來。 江辛夷湊上前碰了碰林杏的唇:“這樣抱抱可以嗎?” 林杏睜開眼,去尋那占了她便宜的唇瓣吻了上去,江辛夷半推半就,讓她的口齒舌頭對他肆意妄為,他宛如守株待兔的人。不過須臾,林杏眼睫輕顫,口鼻共用地去喘息,吻得狠了自身都有些缺氧,她這番姿態(tài)饒是江辛夷覺得她現(xiàn)在甚是可愛。 “小杏,喜歡我嗎?” 林杏抬眼,鄭重地點了兩下頭。這個應(yīng)答算是破冰,將之前的種種一并終止在了昨日。江辛夷單手捧著她的臉吻了上去,這次是他占據(jù)了主動權(quán),他不費吹灰之力撬開了林杏的牙關(guān),她的舌尖同他兩相糾纏而不放,在黑夜的寂靜下津液嘖嘖作響,已然忘記他們?nèi)缃裆硖幒翁帲痪凭珱_昏了頭。 正當他放開林杏時,不知道哪傳來的聲響,江辛夷聞聲看過去,竟是周學(xué)欽在門口站著,不知道他在那邊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江辛夷把差不多進入熟睡的林杏打橫抱起,在越過周學(xué)欽時,似乎看到了他的身形微顫,江辛夷輕聲道:“等下出來我和你解釋。” 周學(xué)欽點了點頭,往院里走去,他剛剛覺得熱想起來院里吹涼,但那場堪比鬧劇還屬于是鬧劇的場景他從頭看到了尾,若說在這之前還有些昏沉,現(xiàn)在算是徹底醒過來了。 等江辛夷把林杏放回房間后,他走了出來,周學(xué)欽又開了兩瓶酒,一瓶放在他的面前。 “你不是有個談了很早的女朋友嗎?”周學(xué)欽下意識地往江辛夷手上瞥去,戒指仍然在他的無名指上。 江辛夷喝了一口,他說:“是小杏,從始至終都是小杏?!彼﹃渲福拖袷侵乐軐W(xué)欽要問什么一樣:“這個戒指內(nèi)壁刻的也是銀杏葉?!?/br> “你瘋了?”周學(xué)欽沒有以往那般吊兒郎當?shù)臉幼?,又壓抑著自己的聲音,話里話外都盡是難以置信:“你真的瘋了!你們可是兄妹?!親的!” 江辛夷沒有說話。 夜里的風卷著葉子在地上舞得自成一派,那是夏日綠色的銀杏葉,即便是落在地上,也不缺乏生機的色彩。 “我不知道是不是對的,但是愛哪有對和錯,我給過小杏機會,我心里想,未來五年內(nèi)如果她后悔了,那這段關(guān)系就會被鎖在暗無天日的密室,沒有人會知道。”江辛夷看著周學(xué)欽,說道,“剛開始確立關(guān)系時,我就去醫(yī)院結(jié)扎了?!?/br> 周學(xué)欽猛地看向他,江辛夷依舊平靜:“已經(jīng)這個地步了,學(xué)欽,她后悔了我也會讓她不后悔,我愛她,你能想象到夏日里的風嗎,鮮活,還能在炎炎夏日里給人帶來涼爽。那天她就站在我面前,問我能不能跟她在一起,學(xué)欽,我那天在想,我盼了已久的風終于朝我吹來了?!?/br> 周學(xué)欽無話,他喝完最后半瓶酒,思緒卻變得清楚,他說:“我不會跟別人說的,我會當不知道?!?/br> “謝謝?!?/br> ——— 算是我給姐弟骨稍微埋點伏筆吧…雖然不一定會寫就是了() 啊啊啊啊今天的感性全在這篇文了TT 算了一下大概還有五章就完結(jié)了!這兩天拼命寫爭取早點回去補無從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