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不錯(cuò)，上等翡翠比羊脂玉都難得。”陸皇后見竟是一整套的翡翠首飾，皆是上等翡翠，可知必然價(jià)值不斐。陸皇后笑贊，“女婿有心了?！?/br>
    嘉祥公主臉上帶了笑，問劉嬤嬤，“秦將軍怎么到東宮去了？”

    “這老奴就不懂了，只知道太子叫了駙馬在書房說話，還讓太子妃娘娘備下酒菜，晚上郎舅二人還要吃酒?！眲邒咝?，“聽服侍的小陶說，咱們駙馬跟太子說的可投機(jī)了?！?/br>
    嘉祥公主長嘆，“大概是跟大哥比較有話說。”

    陸皇后忍俊不禁，拍她手臂一巴掌，“你們還未大婚，要是駙馬見你就嘰嘰喳喳的，那才顯得不尊重。”

    不過，收到禮物的嘉祥公主明顯高興不少，對宮人道，“上回父皇在母后這里存的好酒搬些過去，也別讓他們喝太多，那酒有些年頭了。”

    陸皇后哭笑不得，“這就拿你父皇的東西給女婿了，真是女生外向?！?/br>
    “我說駙馬不好，你不樂意。給東西，你也不樂意。岳母也是難伺候?！奔蜗楣餍郧榈笮U，一向是說好就好，說歹就歹，說些刁話也讓人發(fā)笑。

    第二日陸皇后與穆宣帝說到閨女拿他的酒送給駙馬喝的時(shí)候，穆宣帝笑，“我一直擔(dān)心嘉祥不喜這樁親事，她自幼嬌慣了些，如今看來，倒是不錯(cuò)?！?/br>
    “她就是小孩子性情，難為駙馬是個(gè)細(xì)心人，就盼他們小兩口和和睦睦的，像嘉悅與姚駙馬那樣夫婦和氣才好?！敝灰獌号?biāo)?，陸皇后也就歡喜了。

    當(dāng)晚，秦廷與太子說了不少北疆事務(wù)。

    秦廷雖話少，但句句都能說到點(diǎn)子上，暮色中，他的五官愈顯冷峻，“新伊巡城司招募了不少人手，聽說是因各部落到王城請安，巡防人手不夠才招募的。這些人手是胡安黎在訓(xùn)練，我們到的時(shí)候，胡安黎帶領(lǐng)這些人隨唐安撫使巡視北疆各地，推行三殿下的新政?！?/br>
    “老三的新政，是那市貿(mào)司的事么？”

    “是。聽說現(xiàn)在不論商賈還是尋常百姓，出入城門，走路提籃的不需入城錢，騎馬駕車的也是三五十文封頂，若有盤剝只管告到官府，當(dāng)?shù)毓俑还?，就告到新伊，新伊必管。為此，三殿下自府到縣，每個(gè)衙門發(fā)錢，多的上萬兩，少的也有三五千兩。我們回帝都的路上也往市貿(mào)司去看了看，極大的貿(mào)易市場，自茶馬鹽鐵到珠寶玉石，人間百貨都齊全了。”

    太子贊道，“老三這手真是漂亮，他將貿(mào)易集中的市貿(mào)司，商稅便能高抽成，算起來只要不虧，來年必能賺錢?！?/br>
    “聽說市貿(mào)司的商稅收到五成，可商賈們也愿意，一路總有巡察兵馬巡視，路上也不擔(dān)心官府克扣，來往不知省了多少煩難?！鼻赝⒌难壑幸餐赋鲑澷p，“尤其三殿下的閻王名聲，我看北疆各衙門都不敢招惹他，倒真有些令行禁止的意思?！?/br>
    “所以說壞脾氣也有壞脾氣的好處。”太子笑了笑，“說說北疆的兩場戰(zhàn)事?！?/br>
    “我們到時(shí)平叛蘇迪米爾部的李將軍正好凱旋歸來，李將軍原就是陸侯麾下大將，蘇迪米爾部占據(jù)北疆最好的玉石礦，以富庶著稱，聽聞與國公府很近，連帶管著蘇迪米爾部的棋盤城陳知府，都被三殿下發(fā)落了。回帝都路經(jīng)冀州府時(shí)，陳總督招待我等，聽他抱怨陳狀元許多話，說是陳狀元親自發(fā)落的陳知府。”

    太子不置可否，秦廷道，“李將軍這一仗，臣所知不多。倒是彩云部之戰(zhàn)，臣以為，唐學(xué)士首功之說有些夸大其辭了。”

    太子眉心一動(dòng)，素白指尖一點(diǎn)桌案，“細(xì)說說看?！?/br>
    “唐學(xué)士在三殿下那里并不受信重，他只得了個(gè)修北疆史的差使，這次出使彩云部，他雖為正使，副使是杜長史。聽唐學(xué)士說，當(dāng)時(shí)路上胡安黎率兵去了市貿(mào)司，紀(jì)將軍則去了彩云部相鄰的托依汗部落。”

    “分兵了？”

    “對。雖然后來唐學(xué)士力證他們受到彩云部指使的蘇迪米爾部余孽的偷襲才發(fā)生的戰(zhàn)事，可未到彩云部便已分兵，顯然是做好了防備。”秦廷道，“還有一件事，聽唐學(xué)士說，當(dāng)時(shí)他與杜長史身邊只帶一千人到彩云部，兩位領(lǐng)軍將領(lǐng)都不在，但他們先是擊退偷襲的蘇迪米爾部余孽，而后直接前往彩云部問罪，又進(jìn)行了一場激戰(zhàn)，紀(jì)將軍的援兵方到。彩云部是北疆最悍勇的部落，聲名之盛，震懾北疆。第一場偷襲戰(zhàn)還是在夜里，這兩場戰(zhàn)事，偷襲戰(zhàn)唐學(xué)士兵荒馬亂記不清了，但第二場是杜長史指揮的。殿下，北疆部落的悍勇，您是知道的?！?/br>
    “杜長史一直是文官，倒沒看出他還有領(lǐng)兵作戰(zhàn)的本事。不過，整盤來看彩云部之事，如果從分兵到平叛原就是老三的計(jì)劃，倒也不稀奇?！碧訌膩聿辉】慈首印?/br>
    “若群策群力倒還好，若陸侯之計(jì)，也尚好。若是另外一人的計(jì)謀，殿下，這便意味著三殿下身邊已經(jīng)有了一位并不遜于陸侯的當(dāng)世名將?！?/br>
    太子臉上并沒有太多忌憚，他道，“你是說杜長史？”

    “他的可能性最大?！鼻赝⒌?，“臨陣指揮不是簡單的事，若還能與北疆部落一爭高下，在中等武官中已是出眾人物。杜長史文官出身卻可指揮武事，可見于武事頗有天分。我還聽說，胡安黎不在新伊?xí)r，便是杜長史管著新募巡城兵的訓(xùn)練。”

    穆安之身邊的人有限，且穆安之招募新兵，無非是不想事事依賴陸侯，培養(yǎng)一些自己的將領(lǐng)。胡安黎還好，家中世代武將，杜家完全是文官家族。想到杜氏兄弟，太子也得感慨一句，“上蒼真是厚待杜家?！?/br>
    不過，太子看向秦廷，“我有阿廷，可見上蒼待孤亦是不薄。”

    秦廷微微欠身，“臣萬不敢當(dāng)?！?/br>
    “私下別這樣拘泥。在外總自稱孤，可誰真想做孤家寡人，總得有朋友有兄弟，這日子才有滋味。”太子燦然一笑，起身推開軒窗，一窗月色隨秋意傾瀉而入，太子禁不住贊一聲，“這風(fēng)舒服?！?/br>
    當(dāng)晚郎舅二人飲酒宴飲，頗是歡快。

    第321章

    臨近中秋, 朱雀大街的晚市正喧囂熱鬧，富貴人家的公子仆從、街頭做生意的商賈小販、游玩取樂的行人，猜拳斗酒的朋友, 青衫方巾士子, 伏在父母肩頭吃的腮幫鼓起的孩子, 提籃叫賣的貧女……

    秦廷的視線自晚市街頭收回，驅(qū)馬走入偏街，雖與晚市只隔一街，偏街卻安靜許多。月色朦朦中, 屋脊檐角無聲沉默, 偶有不知哪里躥出來的野貓蹲伏在路邊審視打量著月夜中的行人，興許是馬蹄聲驚嚇到了它, 倏而長尾一擺, 輕靈的跳躍跑進(jìn)無邊的夜色。

    秦家的宅邸就在偏街, 兩尊黑黢黢的石獅在檐角明瓦燈下反射出玄鐵似的微光。侍衛(wèi)上前叫開門, 約摸門房也在等著，很快跑出幾個(gè)小廝出來打千牽馬，門房管事說，“老爺太太都記掛著大爺，傳話問了兩回大爺有沒有回來?！?/br>
    遠(yuǎn)行歸家，自當(dāng)先去父母房中問安。一路有小廝提燈，待到二門便換了提前侯著的婆子, 燈籠照亮的路徑有限, 白天的花木蔥郁夜晚只見黑沉沉, 穿過花園、經(jīng)幾個(gè)燈火或明或暗的小院, 方到一處燈光映亮的大院落。已有秦太太的侍女在門口等侯，見到秦廷連忙笑著向前行禮, “給大爺請安，大爺可算回來了，里頭太太、姨娘、二爺、三爺、四爺、五爺還有咱們大姑娘都問好幾遭了，大爺趕緊隨奴婢進(jìn)來，都盼著大爺回家哪?！?/br>
    秦廷剛走到階前，秦太太已被一堆人簇?fù)碇鰜?，見到秦廷時(shí)眼眶禁不住發(fā)熱，喉間哽咽，伸出雙手，“我的兒――”

    秦廷一撩下擺跪下，磕個(gè)頭，“娘，兒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秦太太環(huán)住兒子寬闊勁瘦的肩膀，不停的撫摸他的額角臉頰，眼睛微潮，“瘦了，哎，瘦了?！?/br>
    “娘，先讓大哥起來，咱們進(jìn)屋說話吧?！闭f話是位十五六歲的少女，明眸皓齒的好相貌，在一邊兒勸著母親。

    “是是，看我，都?xì)g喜糊涂了?！鼻靥鰞鹤樱赝㈨槃萜鹕?，挽著母親的胳膊問，“母親可安好？”

    “好好，我們在家，能有什么不好的。是你出這遠(yuǎn)差，讓人記掛。上回去河南那樣近的地方，都遇到叛軍，北疆那老遠(yuǎn)的，聽說遍地劫匪，很不太平?！鼻靥踹吨鲋鴥鹤拥氖郑恍腥诉M(jìn)屋去。

    秦大將軍一臉嚴(yán)肅坐在上首太師椅中，秦廷上前給父親請安，秦大將軍仍是不茍言笑的模樣，問，“進(jìn)宮陛見，可將差使交了，陛下可有什么吩咐？”

    “陛下說兒與姚駙馬差使辦的不錯(cuò)，還說一人給我們?nèi)旒僭诩倚菹??！鼻赝⒋稹?/br>
    “那就好?！鼻卮髮④妼χ赝⒁稽c(diǎn)頭，“起吧?！?/br>
    秦廷起身，又給一畔的兩位姨太太問了好，兄弟姐妹互廝見過，除了秦大將軍，一家子俱是喜氣洋洋，素來嘴快的李姨娘說，“大郎，頭晌我們在太太這里說話，就見親衛(wèi)送回的行禮，說你進(jìn)宮陛見，怎么耽擱到這會(huì)兒才回家？”

    秦太太也露出關(guān)切來，連聲問，“是啊，我的兒，你這會(huì)兒可用過晚膳了？”

    秦廷道，“中午太后娘娘留膳，下午從慈恩宮出來，太子叫我去東宮說話，娘，我晚飯已經(jīng)在東宮用過了?！?/br>
    “宮里規(guī)矩多，哪里吃得好，我讓廚下備著雞湯，吩咐一聲就得了。”秦太太眼中閃過心疼。

    另一位趙姨娘連忙說，“太太，我去廚下瞧瞧，看他們預(yù)備的怎么樣了。大郎這趟遠(yuǎn)差足有小半年的功夫，得讓廚下備些滋補(bǔ)的飯食?！?/br>
    “去吧。”此時(shí)，秦太太的眼睛里只有兒子一個(gè)，又問，“這一路可還好？瞧瞧，都瘦了。我聽說那北疆遍地劫匪，成日介打仗，沒遇著險(xiǎn)事吧？”

    “娘你想哪兒去了，兒這次是與姚駙馬一道過去運(yùn)送甲胄，也不會(huì)去有戰(zhàn)火的地方?！鼻赝⒄f，“一路挺好的，都平安。去的時(shí)候，一到玉門關(guān)，就有三殿下派的將軍來接應(yīng)我們。回來的時(shí)候，也是令將軍率領(lǐng)軍隊(duì)送我們到玉門關(guān)，平平安安的，一點(diǎn)事都沒有?！鼻靥盍寺暦穑叭钕抡媸莻€(gè)周全人?！?/br>
    秦大姑娘秦玫站在母親身邊抿著嘴笑，“哥哥跟大公主的親事近了，和三殿下算下來也是郎舅之親，這趟又是為了給北疆送甲胄，三殿下怎么會(huì)不照顧哥哥和姚駙馬呢?！?/br>
    “大哥，你進(jìn)宮見到大公主沒？”

    “大哥在慈恩宮用膳，肯定見到了啊。說不定還見到皇后娘娘了哪?！?/br>
    兄弟姐妹們都說著話，就聽秦大將軍輕咳一聲，所有的聲音頃刻消失不見。秦大將軍起身，對秦廷道，“跟我去書房，有事問你?！?/br>
    秦廷起身隨父親去了書房。

    秦大將軍的書房完全是武人風(fēng)格，寬敞簡潔，只是一進(jìn)門便可見南墻懸一柄烏黑鞘長劍，自秦廷記事起，這柄劍便在了。一直掛在書房多年，亦不見秦大將軍使用。

    秦大將軍身上有著若有似無的草藥味，他坐在書案后，并未讓坐，秦廷便站著回話。秦大將軍一雙鷹隼般的利眸盯住秦廷的臉，聲音低啞，“說說你這趟去北疆的事。”

    秦廷不禁想到他自東宮辭出時(shí)太子殿下的話，“不論大將軍問你什么，你只管照實(shí)說。就是他問你，我都問了你什么，我都說了什么話，你也只管告訴他?！?/br>
    待將北疆事林林總總說完，秦大將軍果然問，“太子邀你去東宮，定也是同你打聽北疆的事吧？”

    “是。”

    秦大將軍的視線帶著淡淡不容反抗的威壓，“太子都問了些什么？”

    秦廷面色如常，一五一十將太子所問，他所答，均向父親講了。秦大將軍聽到太子說“我有阿廷”的話時(shí)，濃墨的眉毛與長刀般的眼尾蹙出個(gè)諷刺的眼神，“你既要尚大公主，太子自然要拉攏你。只是你得清楚，你是由何立身，你的根本在哪里？別叫人隨便幾句好話便哄了去！”

    “是?！?/br>
    秦大將軍露出個(gè)似笑非笑的神色，打量著長子恭馴的面容，深幽的眼眸看不出喜怒，良久方頜首，“既是心里清楚，這就去吧。你母親記掛你，兩三月前就念叨哪，我留你說這許久正事，她這心里必然罵我不知體恤了。行了，我也不挨這罵，你去吧。”話到最后竟帶了幾分笑意打趣，透出一絲父親的慈和。

    秦廷意外的望父親一眼，他并不認(rèn)為父親是真正的慈和，或者這是緣于他平安歸來而即將尚主吧。秦廷依舊恭馴，只是那恭馴中露出些為難，秦大將軍意外的一挑眉峰，“怎么了？還有事？”

    秦廷一時(shí)說不出話，直憋的臉頰微斥，方錯(cuò)開父親的注目，“沒，就，就是從北疆買了些藥材，想孝敬父親，又，又不知怎么說?！?/br>
    秦大將軍一陣笑，起身上前拍拍他已經(jīng)足夠堅(jiān)實(shí)的肩頭，“你當(dāng)兒子的要孝敬老子，有什么不好說的，真是天生嘴拙，這樣可不行，以后尚主如何能討得公主歡心？”

    父子倆說話間離開書房，夜風(fēng)拂不去的溫情脈脈。

    直待在母親那里用過飯食，秦廷辭別父母回自己院中休息，他身上緊繃的線條方漸漸松弛一二，一口提在心中太久的氣息緩緩吁出。

    他已經(jīng)要尚主，他已經(jīng)決定效忠東宮，他由何立身，他的根本是什么……總之不是這虛假的父慈子孝。

    縱父恩如山，當(dāng)年河南一劫，他險(xiǎn)死還生也都報(bào)答了！

    第322章

    中秋宴自然熱鬧, 如秦家這樣的高官人家，如秦大將軍夫婦，還有準(zhǔn)駙馬秦廷都是會(huì)受邀參加宮宴的。

    中秋之后, 九月菊花初綻, 便是秦廷與嘉祥公主的婚事。嫁妝提前看過吉日被浩浩蕩蕩的送到嘉祥公主的公主府, 這處公主府并非新建，卻也絕不委屈嘉祥公主，原是一位老親王的府邸，人家養(yǎng)了上百年的府邸, 后來爵位降等, 住不得王府，便重獻(xiàn)歸皇家。穆宣帝偏愛女兒, 嘉悅公主府也是這樣來的, 兩座公主府正好挨著, 也是想姐妹和睦的意思。

    嘉祥公主雖是次女, 卻是嫡出，她的嫁妝較嘉悅公主也是要略盛三分的。嘉悅公主并不爭這個(gè)，陸皇后給閨女?dāng)€了二十年的嫁妝，還有近來置辦的，后來嫁妝單子拉出來，實(shí)在太豐盛，陸皇后便借著嘉悅公主將生產(chǎn)的名義, 也賞賜了嘉悅公主一番, 南面兒新采購的好料子亦有嘉悅公主的一份兒, 還跟嘉悅公主解釋, “你成親比你meimei早些，這些新鮮花樣都是今年才有的, 我看做衣裳很好，你拿著穿去?！?/br>
    嘉悅公主連忙說，“自小到大，母后都是賞賜不斷，如今我都大婚了，meimei置辦嫁妝，母后都想著我。母后，我都大了，如今也將為人母，倒是meimei眼瞅大婚，母后多為meimei置辦才好?！睉{良心說，陸皇后的確不是個(gè)小器的人，這些賞賜上都是兩位公主一碗水端平。不過，嘉悅公主何等伶俐，想來必是嘉祥公主嫁妝太豐，陸皇后方再次賞賜于她。

    “你跟你meimei在我心里都是一樣的。”陸皇后見嘉悅公主感激，眼睛里也透出笑意。人就是這樣，做好事就盼人承情，這樣心里才舒坦，才知道自己這番好意沒白瞎。嘉悅公主也適時(shí)露出些親呢，善解人意的說，“這些年，我與母妃都承母后關(guān)照，日子過的順順?biāo)焖?。咱們這一大家子，就我跟meimei兩個(gè)女孩兒，父皇母后都鐘愛我們。以后我和meimei還是鄰居，宮內(nèi)宮外一樣的親近。”

    “就是這個(gè)理。”陸皇后也很喜歡嘉悅公主溫柔聰慧，在宮中時(shí)便跟閨女相處的好，再加上慧妃膝下只此一女，陸皇后對這母女倆一向很好，與嘉悅公主說，“嘉祥的性子就不如你懂事，你做jiejie的，以后你們都在宮外，凡事你多提點(diǎn)她?！?/br>
    “meimei哪里用我提點(diǎn)，我聽駙馬說，這去北疆的一路，凡事也是多虧秦妹夫。母后放心吧，我跟meimei一道長大，如今嫁到宮外，自然是姐妹互相扶持的?！?/br>
    陸皇后聽這話很高興，說一時(shí)話，方令宮人抬著肩輿送嘉悅公主去慧妃那里，嘉悅公主笑著謝過。

    慧妃早就在宮里等著了，一臉緊張的吩咐兩個(gè)宮人扶閨女坐下，嘉悅公主擺擺手，“不用，我好著哪?！?/br>
    慧妃還是將隱囊墊在閨女腰后，嘴里念佛的問，“我的祖宗，你怎么這會(huì)兒還進(jìn)宮啊?！边@都九個(gè)月出頭了，又是頭一胎，孩子萬一生路上可如何是好。

    “我覺著還沒要生的意思，想著嘉祥meimei就要大婚，進(jìn)宮來看看，給皇祖母請安后，到母后那里坐了坐，過來看看母親，省得你總記掛我?！?/br>
    “你這會(huì)兒出門我更記掛?！被坼烈痪洌瑔査砩先绾?，這些天是在公主府還是在國公府。

    “都好。我們都是住國公府，我想就在國公府生產(chǎn)?！?/br>
    “這也好。嘉祥要辦喜事，你們兩府挨著，她那府里敲鑼打鼓，你那里怕也不清靜。何況老國公夫人是久經(jīng)事的老人，你與駙馬一向是在一處的，如何今天他沒同你一道進(jìn)宮？”

    “他這回來，父皇讓他在內(nèi)務(wù)司跟著唐姑父學(xué)些庶務(wù)，唐姑父樂的不行，說眼下就是嘉祥meimei的大婚禮，后頭還有父皇萬壽，正缺人手。駙馬哪天都是一大早出門，有時(shí)晚飯都在衙門吃哪。”

    “可見女婿差使還當(dāng)?shù)?，倘他不成，你唐姑父就是想提攜他怕也提不起來?！迸鲇袑?shí)差，慧妃也高興。

    “他那人可精細(xì)了，我就擔(dān)心他斷了旁人的財(cái)路，招人厭。”內(nèi)務(wù)司這地方，管的都是皇家的衣食住行。皇家自然要派信得過的人，但油水也是極大的。

    慧妃道，“你別瞎擔(dān)心，內(nèi)務(wù)司是你姑父在管，女婿是個(gè)伶俐人，你父皇的女婿，如何會(huì)招人厭?！?/br>
    嘉悅公主一笑，“這也是。這次回來，駙馬過去送小寶孝敬給姑媽姑丈的東西，跟我說，姑媽拉著他說了許多話?！?/br>
    “長公主這是記掛著小寶?！被坼鷨?，“長公主是慈母心腸，陸侯在北疆，三殿下也一向關(guān)照小寶，小寶那孩子也機(jī)伶，就是在北疆也能過得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