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陳總督猛的抬頭,“你說什么?” “我想跟著三殿下。”陳簡正色道,“三殿下肯定是一個有極大威脅力的人,可能他自己也暫且不知,不過,叛軍提醒了我。如今朝廷動蕩,太子雖居東宮,三殿下身邊已經開始聚攏人才。大哥在東宮身邊,大伯是陛下心腹,若想家族昌盛,有必要在三殿下身邊下一注。” 陳總督深深的皺起眉毛,“可是三殿下拉攏于你?” “他不拉攏我才奇怪吧。”陳簡笑。 “還笑。你只要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官,以后前程不會差,何必冒這樣的險。”陳總督不大贊成,卻也沒有堅決反對。 陳簡知道這就有門,陳簡道,“三殿下身邊已經有裴狀元,有杜長史、華長史、胡安黎,刑部也有愿意效忠他的人,我早些過去,才有我的位置。咱們私下說,若待三殿下飛龍在天,狀元算什么,三年就有新的。就怕到時,想擠也擠不進了?!?/br> 陳總督畢竟一地大員,并非三言兩語便可說服的,他問侄子,“你這么看好三殿下?” 陳簡道,“如果沒有這次的刺殺,我不會想去三殿下身邊。朝中安穩(wěn),只要太子沒有大的錯處,三殿下再如何不甘心也沒有機會??梢坏┥鷣y,就很難說了。這次三殿下回朝,太子必受責難,三殿下到河南就是太子力薦。有人這樣算計太子,謀害三殿下,世道一旦生亂,便是能者取之。三殿下只要就藩北疆,便是龍歸大海。您別忘了,白大人在兵器上是無以倫比的天才。” “北疆大軍都在陸侯手上。陸侯縱是與陸國公分宗,也是親叔侄,太子殿下的親表兄。難道陸侯放著太子不親近,反相幫三殿下?”陳總督道,“這絕不可能。關系家族存亡,陸侯絕對不會幫助三殿下奪取儲位的。” “陸侯與陸國公要是像咱們伯侄,他倆能鬧到分宗?”陳簡反問。 陳總督給這話氣死,斥道,“你也是新科狀元,說話越發(fā)沒個管束?!?/br> “再說,你又不是裴狀元,跟三皇子自小到大的交情,何必冒這個險?!标惪偠叫牡?,陛下一向鐘愛少年才子,連著兩屆狀元都是少年俊才,當然,自己侄子做狀元,陳總督臉上也是很榮耀有光的。只是,這年輕人就不大穩(wěn)重,嫌日子太平怎么著啊。 陳簡道,“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倘旁人都在風云之中,我在一畔袖手觀看,這叫我怎么甘心?!?/br> “風雨雷電難道是好挨的?”陳總督道,“我大約是上年紀了,不覺著太太平平過日子有什么不好?”“當年陛下也沒什么勝算,您還不是跟隨陛下身邊,那會兒您也沒太太平平的過日子,這會兒倒嫌我不肯太平。我這樣,興許就是像大伯您的緣故?!标惡喼肛煟案鶅涸谀@兒哪。” 陳總督被他倒打一耙,氣笑了,“你少放刁話,這事沒的商量,我不答應?!?/br> “當初祖父定也是這樣跟您說的?!标惡啽г梗澳銈冞@些做長輩的,自己年輕時可勁鬧騰,倒要求我們仁義禮知信。”然后又說好話哄陳總督,“我也是看大伯您像山一樣的偉大,大伯您必然史書留名的人,我不說青出于藍,也絕不能墮家族名聲?!?/br> 陳總督也年輕過,他雖然對陳簡放著太平日子不過,非要去投穆安之的事有些惱怒,心下也理解,年輕時誰不這樣,風起云涌時誰不想舉手投足翻江倒海、攪弄風云。 可能成,也可能不成。 但是,有那樣一段轟轟烈烈、激昂澎湃的歲月,整個生命都是不一樣的。 只是,他是親大伯啊,他待陳簡雖較自己親子略差一線,但一樣覺著,這是自己骨rou。心疼多年的孩子,要將一生前程下注到一位勝率有限的皇子身上,陳總督擔憂的失眠好幾宿。 長輩真不是人做的??! 陳總督想起當年跟老爹賭過的氣吵過的架,心說,是不是爹您老人家在天之靈在報復我啊! 第261章 二四九章 穆安之遇刺之事已經傳到朝廷, 穆宣帝震怒,必要將河南將軍解奇碎尸萬斷,更讓穆宣帝憤怒的是, 解奇在洛陽府自盡。 河南巡府謝權連上三封請罪折子, 倘不是謝權剛剛上任, 且為人不算太廢物,穆宣帝非拿他泄火出氣不可。謝權能捉拿解奇還多虧杜長史打發(fā)去報信的侍衛(wèi),杜長史讓那侍衛(wèi)路上買身尋常布衣,快馬進洛陽城秘稟謝權遇刺之事。謝權使了個計把解奇騙到巡府撫, 一舉將解奇擒拿。 解奇不是敵手, 當時便橫刀自盡。 謝權氣的險吐了血,恨不能當時死了算??伤荒芩? 他把巡撫府的事交待給唐知府, 帶侍衛(wèi)出城到屯兵衛(wèi), 先將解奇親衛(wèi)與親近將軍悉數(shù)抓了, 然后就是坐鎮(zhèn)屯兵鎮(zhèn)清洗屯兵。鄭郎中都沒回帝都,半路遇到黎尚書去洛陽查洛陽將軍案,直接把他捎帶著一并去洛陽了。 黎尚書還能對當時遇刺之事多些細致了解。 陳總督盡心盡力安安穩(wěn)穩(wěn)的率五千人將穆安之一行直送到帝都與直隸交界處,林程帶著朱雀衛(wèi)迎接。 穆安之卓御史李玉華唐墨直接進宮,穆安之唐墨御前回話,李玉華則到慈恩宮給藍太后請安。自打知曉穆安之遇刺之事后,慈恩宮的小佛堂每天香火不斷, 藍太后還親自往天祈寺去了一遭。 盡管知道孩子們都平安, 此時親自見到李玉華, 藍太后急的自寶座站起, 都未等宮人攙扶就上前迎去,太子妃二皇子妃等人也都站了起來, 李玉華快走兩步上前給藍太后行禮,笑道,“皇祖母別擔心,我們都平安?!?/br> 藍太后一把將人扶起,從胳膊順到手心,握著李玉華的雙手問,“真沒受傷?”“我沒事。三哥手臂被劃傷了,也無大礙,已經快好了?!崩钣袢A這么一說,藍太后更擔心了,立命宣太醫(yī)過來侯著。 李玉華再三勸,“皇祖母只管放心,要是三哥傷的不輕,我哪兒還能這么放心的過來您這里請安。他和小寶去父皇那里了,一會兒就過來?!?/br> “那也先讓太醫(yī)侯著?!彼{太后握著李玉華的手到寶座上一起坐了,嘆道,“先時皇帝怕我擔心,還瞞著我,這豈是能瞞著的事。這一幫子反賊,全該砍腦袋!” 太子妃二皇子妃等人也皆問侯李玉華,圍著她一起說話,陸皇后原在鳳儀宮,聽說三皇子妃回來,也過來看了她一回。 正趕上李玉華說起遇刺之事,“真是想都想不到,我們回帝都是走官路,如今河南雨水已停,農人都抓緊時間補種菜豆,路兩畔的田里都是干活的人,我自小在鄉(xiāng)下,是見過農人的,那做活的模樣一點不差。時不時還有蟲鳴鳥叫、蜜蜂蝴蝶,一派春天農忙的景象。遠遠望去有座小鎮(zhèn),誰都沒看出有什么不對來。突然白先生快馬上前回稟三哥說,這不對,田里只見青壯,沒有婦人沒有孩子也沒有老人,不合常理!我們這才警覺,可是已經被那些叛軍包圍了。三哥立刻就把我塞馬車去了,我趕緊把車門車窗都關緊,一點兒不敢往外看,就聽外頭都是打殺聲,血腥氣濃的不行。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三哥在外對我說,叛軍已經伏誅,他把我?guī)щx了打仗的地界兒,才叫我開車門下去,我下車時腿都是軟的,要不是扶著三哥站都站不住。當時就見到裴狀元,才知道是遇到了裴狀元。” 李玉華說起來都忍不住后怕,“后來我聽三哥說,叛軍足有四千人,都是穿的鐵甲,還帶了軍中的蹶張弩,要不是福大命大遇到裴狀元他們,真不知能不能回得來?!?/br> 太子妃安慰她道,“有天意保佑著你和三殿下,也不能叫叛軍得逞!” 二皇子妃也是這樣說,嘉祥公主道,“等你回來歇兩天就去天祈寺拜拜菩薩吧,這可真是老天爺保佑了!” “是啊?!崩钣袢A點頭,見有鳳陽長公主在,又說起唐墨,“小寶真是個實誠人。他和陳狀元原是要去河南找我們,也不知怎是這樣巧,他們帶著隨從就遇著我們被叛軍圍殺。他們可有多少隨從,加起來百來人,平時出門做護衛(wèi)不少,可哪里比得過叛軍。小寶派了侍衛(wèi)快馬去臨近府城要援兵,他跟陳狀元帶著護衛(wèi)就沖進去了。事后三哥都說,實誠的叫人擔心,倘萬一沒遇到援兵,豈不連小寶都被叛軍害了。也就是小寶這樣的實心腸,換個旁人,一看不是對手,必是要在外等援兵的?!?/br> 鳳陽長公主心里也是擔心兒子,道,“見著你們遇險,如何還能在外等援兵。遇著這樣的叛亂,倘是袖手等待,那成什么了?!弊瞿锏娜耍呐轮酪呀涋D危為安,得知里頭有這樣的內情,鳳陽長公主也是擔憂的心臟抽搐,幾乎維持不了平時的淡然高貴。不過,她寧可兒子冒險,也不想兒子成為一個見到親表兄遇險也要再三權衡的人。 藍太后又是擔心又是欣慰,“小寶自小就這樣,天祈寺的大師都說他天生的良善心腸?!庇謫?,“沒嚇著吧?” “沒事。特別勇武,跟著三哥刷刷刷殺進敵營,直取敵軍首級。”李玉華夸的藍太后鳳陽長公主又是一臉擔憂,“三哥說,小寶武功比他都好,沒幾個人比得上小寶?!?/br> 唐墨也很快就來了后宮,給他娘他外祖母看看,沒碰著沒傷著,也讓女眷放心。 穆安之卓御史則在御書房細稟在河南之事,卓御史道,“河南官場上下勾結,盜取賑災糧高價售賣,這事不多幾日三殿下與臣便都察覺了。河南巡撫洛陽知府悉數(shù)被卷入賑災糧案,獨河南將軍沒受半點沾連,而且,在河南賑災期間,這位將軍跟麾下將士商量,節(jié)省軍糧幫著一起賑濟百姓,在屯兵鎮(zhèn)里開設學堂,不論在軍中還是民間,都名聲很好。后來,三殿下巡視軍中,臣陪殿下同往,將士彪悍訓練有素,屯兵鎮(zhèn)井井有條。與河南官場大相徑庭?!?/br> “臣想,此人若非大忠必是大jian。這次直接參掉河南官場的諸多高官,臣擔心會有人報復,殿下本身帶龍虎營千余人馬,再有殿下自身侍衛(wèi),臣為保萬一,在洛陽時便與殿下商議,請少林武僧一起負責巡視洛陽的事務。待殿下回帝都,趕上空凈大師要來帝都,便讓他們一起同道而行,也是為求安穩(wěn)。沒想到,仍是失察了。臣實未料到解奇有這樣的膽子,請陛下治罪?!?/br> 卓御史起身深深一揖。 “你不算失察,聽說你讓杜鋒提前換上皇子服,打的就是讓老三平安脫身的主意吧?”穆宣帝看向卓御史。 卓御史道,“臣將河南賑糧案的卷宗看了三遍,親自審問河南前巡撫洛陽前知府,仍沒有半點解奇有罪的關連。臣見過許多同流合污的案子,如解奇這樣文官官場大受牽連,武官清凈潔白不染塵埃,的確罕見。而且,此人風評好到沒有半點瑕疵,只是,臣沒有證據,不能僅憑懷疑便構陷將領。何況,若此人為忠,臣枉作小人。若此人為jian,臣已經暗示謝巡撫要留心河南將軍。臣第一次隨皇子出巡,思慮再三,最重便是殿下安危。殿下身邊出行有侍衛(wèi)有龍虎衛(wèi),若有人想謀害殿下,除在出動大軍。臣必要做好萬全之準備,經臣觀察,殿下身邊與殿下身形相仿的,便是杜鋒,于是私下同杜鋒商議妥當,以防萬一?!?/br> 穆安之瞥卓御史,“真是個餿主意。” 卓御史稟明穆宣帝,“臣也提醒過殿下,出外辦差,必要做好防范。殿下想來亦有所覺,故讓唐墨陳狀元提前在直隸接應?!?/br> 穆安之道,“我有要命的仇家,當然得小心?!?/br> 穆宣帝看他一眼,“朕怎么不知道哪個是你要命仇家?!?/br> 穆安之翻個白眼,“我最厭惡誰,陛下不知?也不是旁人,陸國公。我把話撂下,這回我遇刺的事要是跟他無關,我就把腦袋擰下來放在昭德殿!” 太子勸道,“三弟,沒有證據,不好說這樣的話?!?/br> 穆安之橫眉,“我要有證據,我早直接去國公府宰了那老東西!” 穆宣帝問,“傷的如何了?” 穆安之摸摸手臂,“沒什么大礙。” “這次你受了驚嚇,朕都知道。陸國公是國之重臣,你在刑部當差,且身為皇子,無憑無據不要口出狂話。這件事,朕一定會查清楚,給你個交待。”穆宣帝溫聲安慰,“你先去慈恩宮,給太后請安。太后這些天哪天都得念叨你幾遭,別讓長輩記掛。晚上朕過去,一道用膳。” 穆宣帝欠身退下。 太子道,“父皇,我送送三弟?!?/br> 太子送穆安之出了御書房,穿過紫藤垂掛的回廊,一直出了紅漆月門,太子說,“我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對不住了?!?/br> 穆安之眼神如劍,在太子有些瘦削的臉上刮過,“是挺令人意外?!标柟夥鬟^朱墻上端的琉璃瓦,投射出一片陰影,“如玉跟我說,我這樣母族全無的也不是沒有好處?!?/br> 太子的側臉在陰影中喜怒難測,“這是挑撥么?” “這是事實。”穆安之冷冷道,“你心里清楚,你縛不住陸家這頭猛虎?!?/br> 太子唇角彎出一個刀鋒似的弧度,“父皇有意給你和二弟分封,內閣擬了兩個封地,二弟的封地在河南,你的封地在北疆。不過,朝中有人拿天象說事,想將你改封在兩湖之地?!?/br> 穆安之望向太子,太子道,“這并非全然胡扯,你遇刺的那天,帝都西北方紅云如火,天象怪異。欽天監(jiān)說星象不吉,西北會有戰(zhàn)事。” “鬼扯!” “你不信?” “當然不信。要是信這些,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在家躺著等天命來就是?!蹦掳仓恍迹拔胰ズ幽锨霸趺吹箾]算出我有血光之災來!” 太子笑了笑,問穆安之,“你想不想去北疆?” 太子自問自答,“肯定想吧。畢竟裴如玉在北疆經營三年之久,如今又升任知府位。白大人也在那里,那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還有陸侯駐西北的三十萬大軍,聽說三弟妹的母親曾對陸侯有一半的救命之恩。” 太子好整以暇的望著穆安之,神色中充滿玩味,穆安之容色銳利,又聽太子道,“仁宗皇帝之后,所有藩王都希望能掌藩地軍政,聽聞三弟妹對《明圣皇后傳》愛不釋手,時常翻看,心向往之?!?/br> 穆安之冷冷道,“沒旁的事,我就先走了。” “別多心。我會讓你平平順順的就藩北疆,非但如此,我還會讓你以藩王身份掌北疆軍政。”太子罕有這樣的冰冷嚴肅,“我會讓你得償所愿。” 穆安之并不領情,“別說的好像你在陛下面前還有以往份量似的?!?/br> “父皇難道會相信你遇刺之事與我有關?我還沒這么蠢。”太子上前一步,逼近穆安之。 “我也不信你與這事有關,不過,”穆安之在太子耳邊嘆息,“真是可憐。堂堂儲君,原來不過是人家的傀儡?!碧拥膫饶樣幸凰查g的猙獰,他反問,“這么說,你不愿意去北疆?” “如果陛下最終會讓我就藩北疆讓我掌藩地軍政,只能說這是陛下的決心。陛下還沒到需要你幫他下決心的地步吧?”穆安之冷哼,“別說的好像是你成全我。你有這份本事,先把自己成全了再說吧。我看你也不像無能之輩,別真叫人玩弄股掌之中才好!” 太子盯著穆安之,似笑非笑,“我還以為看我笑話,你應該偷笑哪?!?/br> 穆安之長眉下壓,有些不耐煩,“雖然你這種兩面三刀陰險小人實在不是什么好東西,我也不會覺著這種事有什么好笑!” 太子的神色有些奇異,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傻。”突然問穆安之,“你有沒有收到……那個?” 穆安之挑眉,太子得到答案,“看來是沒有。不過,應該很快了。” 穆安之莫明其妙,心下已是大不悅,剛說老子傻現(xiàn)在又問這種莫明其妙的話,你是不是有??! 太子道,“你很厭惡姓陸的吧?要是哪天姓陸的送你一碗嗟來之食,你會吃么?” 穆安之終于說出那句想說的話,“你有病吧?!” 太子正色告誡穆安之,“我知道兩件事,第一件,你我爭儲位,禮部以柳娘娘被廢而有妊的名義,認定你為庶出?!蹦掳仓娜^已經握了起來,卻是被太子先一步用力按住,“聽我說!” 你說吧! 老子聽著哪! 要是說的不是人話,老子不揍死你! 太子的神色沒有半分輕慢侮辱,他極鄭重,“你也許認為是莫大羞辱,但以后你也會知曉此事,那一次父皇去天祈寺,身邊隨駕的就是睿侯。第二件,不知裴如玉有沒有同你講過,睿侯在遺折中力勸父皇接你回宮,裴相借助睿侯遺折,與慈恩宮一起,極力促成此事。我就是想告訴你,別犯傻,雖都是姓陸的,睿侯與陸國公是兩回事?!?/br> 太子退后一步,松開握住穆安之的手,轉身離開。 穆安之望著太子離去的背景,心說,莫明其妙,睿侯不早死十好幾年了!憑白無故的,說個死人做甚!至于陸侯,我當然知道他與陸國公是兩碼事,他們叔侄早有嫌隙,難道我到北疆會放著陸侯不拉攏么! 太子仍是不急不徐的步伐,他心里明白,形勢愈是復雜,心緒越是不能亂。夏初的風很舒服,掌心中那絲舊溫度流連不去,這是他第一次握穆安之的手,有些熱。 第262章 二五零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