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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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尚書道,“當時偷載玉石的人一并拿下,只是尚未到帝都便在路上染病身亡。再往上線索已斷,未能繼承追查。” 黎尚書也有許多話不好說,以他的官位并非懼南安侯府,可南夷軍糧案立案之初就是始于南安侯的奏章。南安侯若有私心,肯定也是私下處置以免牽連家人,可見當初南安侯并不知世子亦涉其間。黎尚書當初想法大至若此,這事必與南安侯府無關(guān),而不論軍糧承運使周家,還是糧商牛家,都與南安世子關(guān)系頗近。 說不上疏忽,此案其實也并未耽擱,因為查到軍糧倒賣,眼瞅就要拿牛家問話,此時牛家被周家案牽連,直接也下了大獄。 如此,三樁案子趕在一處,南安世子直接下了大獄。 黎尚書問,“眼下軍糧案不知殿下如何吩咐?先時案子審理咱們刑部以程侍郎為首,卷宗也多在咱們這里,只有少許在大理寺,他們那邊我估計也準備好人手供殿下驅(qū)使了?!?/br> 穆安之喝口茶,他心中已知黎尚書來意,“以往三司分立,刑部審案大理寺復(fù)核御史臺監(jiān)督,這規(guī)矩自然不錯。不過,我審案有自己的習慣?!?/br> “殿下請講?!?/br> “我要從三司各抽調(diào)人手來審理軍糧案。” “那復(fù)核監(jiān)督的事?” “依舊由大理寺監(jiān)察院做主便是?!?/br> 黎尚書忽而老謀深算的一笑,“殿下,您是咱們刑部的人,主理刑部事宜,老臣得說句有私心的話,殿下要人手,咱們部里都是專門審案的人才,不是老臣夸口,比大理寺監(jiān)察院都貼心。殿下要多少人,咱們衙門都有,何需外頭尋去?” “這樣好嗎?”穆安之又問了黎尚書一句。 黎尚書一百二十個保證,“絕對好。闔衙門的人,只要殿下瞧得上的,就是老臣也愿為殿下驅(qū)使。” 穆安之認真的說,“若是與案情相關(guān),怕是少不了請教您?!?/br> “殿下有所問,老臣必知無不言?!?/br> 如今看來,三殿下的確是個一心做事的人,三殿下堂堂皇子之尊寧肯退而自三司選人,也不想有爭權(quán)之擾。 三殿下肯退,是三殿下的心胸,可他黎某人一樣非狹隘之人! 第147章 一三五章 黎尚書穆安之就南夷軍糧案達成默契, 穆安之一邊讓杜長史審核南夷軍糧案的卷宗案情, 一邊召程侍郎問詢案情的進展。 程侍郎與過來傳話的小易客氣幾句, 心中念了聲佛, 這案子總算依舊是他主審。 三殿下穆安之性情與常人不同,自到刑部,這位殿下除了審手里的案子, 旁的事物正要不看。審案也是出名的鐵面無私, 不過,三殿下從不虧待手下人,刑部司凡跟著三殿下審案的, 三殿下都沒虧待過, 尤其下頭不入流的官吏, 倒更愿意聽這位殿下的驅(qū)使。 先時陛下旨意令三殿下接掌南夷軍糧案, 這位殿下立刻把手下大將外派山東、通州兩地,留下心腹杜長史對接軍糧案, 然后對他們這些以前審理軍糧案的人不聞不問。 簡直把程侍郎嚇的不輕。 他不會因三殿下在朝中沒什么背景就有所不敬,皇子本身就是最大背景。何況,這位殿下雖政治上尷尬些,可半點不好欺負。 先不說三殿下有獨自一人大戰(zhàn)御史臺的彪悍戰(zhàn)績, 就是在刑部也有剛直不阿的名聲,人家就一門心思的審案, 程侍郎不想與這樣的殿下對上。 故而,杜長史過來對接軍糧案,程侍郎沒有半點不配合, 還特意回稟黎尚書殿下要從三司組織人手的消息。 總算是把殿下的心留在刑部,他也能繼續(xù)主審此案。 程侍郎理理衣袍,過去相見。 男人間總有種不動聲色的較量,穆安之沒有要在刑部爭權(quán)的意思,卻也有自己的行事手段。 程侍郎態(tài)度恭敬,穆安之一向冷峻的面容也多了幾分溫和,“程大人不必多禮,早想找你聊聊南夷這樁案子,只是我先時對這案子不大了解,就是想聊,有時也不知從何聊起?!?/br> 小易端來茶水,程侍郎道聲謝方接了,“此案所涉范圍之大,所涉人數(shù)之眾,也是臣當差之年僅見?!?/br> “先前刑部是如何查的呢?”穆安之問。 程侍郎捧著茶沒有喝,“玉石走私,無非是謀求高利,天下玉石價最高的地方便是帝都,臣令人監(jiān)視帝都玉石生意,已有發(fā)現(xiàn)。” 穆安之頷首,“還有么?” “軍糧以陳換新,必有糧商參與期間,糧商這里,也有些線索了?!?/br> “程大人不虧刑司老手,”穆安之贊一句,“眼下這案子要怎么查,你想過沒有?” 程侍郎雙眸中隱現(xiàn)一絲激動一些興奮,“不瞞殿下,這些日子以來,臣日日夜夜所思所想都是這樁案子。自周家招供,臣看過一些關(guān)于軍糧案的供詞,此案由北至南,是帝都到蘇杭,到湖廣,到南夷,這一路,周家收買聯(lián)合沆瀣一氣的不知有多少。何況還涉通州碼頭官糧出入,還有十幾年前嚴家舊案,這些案子錯綜交織,又不知衍生出多少案件,千頭萬緒從何查起,一時不慎便有可能陷入重重疊疊案情當中,故而,越是大案,越不能迷失主線!” 穆安之心下贊嘆,便是他接受軍糧案都有種不知從何入手的感覺,就聽程侍郎斬釘截鐵一句: “此案的要點就在倆字:銀子!” 穆安之若是正在吃茶,非噴了不可。好在他一向淡定慣了,穆安之凝神思量,良久一拊掌,“妙啊!”繼而,穆安之哈哈大笑,“絕妙至極!” 他高興地站起身,在屋里團團的繞了幾圈,笑道,“程侍郎不愧刑名上的老前輩,果然眼光獨到一針見血?!?/br> 程侍郎笑謙,“臣也是想了許久?!?/br> “來來,咱們商量一下這案子具體怎么審?!蹦掳仓吲d的拉著程侍郎的手到案前,真正說起具體案情。 程侍郎午飯都是在穆安之這里用的,穆安之對審案頗有心得,程侍郎在刑名經(jīng)驗豐富,兩人相談甚歡。 直待下晌午,穆安之對程侍郎道,“遇到這樣大案的機會,在老程你的宦海生涯中怕也不多,審案人手由你挑選,就一句話,查案就查案,如果你或者有人力有不逮,隨時可以退出,但是,審案時只需有審案的心,旁的心就不要有了,不然我是不依的。” “殿下放心,臣都明白,臣已經(jīng)擬好審案官員名單,請殿下過目!”說著,程侍郎自袖中取出一卷,雙手奉上。 穆安之親手接過。 程侍郎恭敬告退,此案非但與朝中關(guān)系重大,更是關(guān)系他一生前程名譽,他斷不會自毀前程! 穆安之并沒有急著看這名單,他苦苦思索的一件事,今天是叫程侍郎提了醒。 從慈幼局到朱家案,到周氏案,這里邊總有些說不出的神秘鬼祟。胡安黎便私下說過,這三樁案子表面看并沒有什么確切的聯(lián)系,但是,三重案子都涉及女色,慈幼局是販賣幼女,朱家案則是有妓.院花月樓的影子,周氏更是自幼調(diào).教來給豪門權(quán)勢之家享用的,這不一定就完全是巧合。 可若不是巧合,什么人能有這樣的能耐,慈幼局與花月樓還好說,周氏可是直接送到南安世子床上的。 如果是人為,穆安之始終想不透這里面得是一種何其可怕的力量在cao縱。 但是,今天程侍郎的話提醒了他,如果真有這樣的手眼通天的人物,那么,此人的布局怕不僅僅是人口販賣、青樓妓館,可,不管此人布局有多大,要布這樣的局,且不被人發(fā)覺,這得需要何等樣的財力! 用程侍郎的話就是:銀子! 銀子從哪兒來! 穆安之輕輕的瞇著雙眸,這樣的財力,不可能一點痕跡都不留的。 穆安之特意找來胡安黎,問胡安黎,“你現(xiàn)在還每天回侯府?” 說到這事,哪怕性情溫馴如胡安黎,都露出幾分無奈。自南安候回帝都,他就被要求每天回侯府,胡安黎想陪伴母親都沒時間。 胡安黎倒是說過一次,南安候道,“我回帝都,多則一月,少則半月就要回南夷。咱們祖孫,這樣能同住一處的時間并不多?!?/br> 胡安黎不愿與祖父鬧僵,只得不提。 三殿下有問,胡安黎點點頭。 穆安之與胡安黎道,“你我都年輕,你找個時機請教南安候一二,若有人如咱們猜測那般手眼通天,需要什么樣的財力?” 胡安黎眼中掠過一道靈光,“殿下的意思是?” 穆安之篤定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胡安黎立刻道,“一有適當時機,”他忽而有些猶豫,“我只怕再如何掩飾也瞞不過祖父,他老人家聞一知十,怕我一開口就要被洞覺?!?/br> 室中檀香裊裊,窗外夕陽下,一叢薔薇結(jié)出鮮艷花苞,穆安之在霞光中對胡安黎道,“如果南安候問,你如實說便是,不用瞞他。” “是?!?/br> 光明正大之事,何需隱瞞! 第148章 一三六章 夕陽西下, 天邊霞影將晚歸的南安侯一行鍍上一層金紅色彩, 門房小跑出來迎接主人。 南安侯下馬, 就見幕僚奕卿也從門房出來拱手一禮, 南安侯看他形容輕松,不禁一笑,“什么時候這樣有禮數(shù)了, 你這一揖, 倒叫我心里沒底?!?/br> “屬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br> “誰有這樣大的面子?”南安侯打趣,以為是胡潁到了。 奕卿覷著侯爺?shù)拿嫒? “大公子?!?/br> 南安侯濃眉一挑,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奕卿笑, “大公子落衙回府后就尋屬下打聽侯爺喜歡的吃食, 吩咐廚下備了酒菜,就等侯爺回府了?!?/br> 事有反常必為妖啊, 饒是南安侯也想不透這個孫子突然是怎么了? 不過,既然胡安黎有心孝敬,南安侯也不會不給他這面子。 南安侯剛回屋,胡安黎就過來問安了。 南安侯換了家常衣衫, 正在洗臉,胡安黎規(guī)矩的站在一畔。奕卿正端茶近來, 給胡安黎使個眼色,胡安黎接過茶,待南安侯擦過臉后奉上。 南安侯接過茶呷一口, “今天回來的早,衙門不忙?” “軍糧案開始審理,殿下身邊事務(wù)不多,我有事想跟祖父請教,就早些回來了?!焙怖璨皇腔ㄑ郧烧Z的性情,既然三殿下說不必特意瞞著祖父,胡安黎就照實說了。 南安侯眸中閃過一絲了然,笑了笑,“可見是件大事?!彪y怪早早回來備酒備菜。 胡安黎自認為臉皮不算薄,硬是被祖父這了然一笑笑的臉頰發(fā)燙,南安侯笑出聲,“你這樣臉皮薄,以后在官場可不成?!?/br> 胡安黎只得硬著頭皮道,“以后孫兒多鍛煉。” 南安候揮揮手打發(fā)了侍女,奕卿也退下,南安侯問,“什么事?” 胡安黎上前坐在南安侯身畔椅中,側(cè)著身子,把事情大致說了。 南安侯濃眉緊皺,良久沒說話。胡安黎也并沒有催促,能讓如祖父這樣的人物沉默,本身就是一種說明了。 夕陽完全隱沒地平線,霞光為暮色吞沒,南安侯滄桑的面容在暗淡的光線中仿佛凝固成一個凝重的雕像,許久,南安侯低沉的嗓音響起,“那日祠堂之后,我不是沒有考慮過此事。不過,帝都勢力何其復(fù)雜,如果有這樣的一股勢力存在,不為人知的可能性有多大?” “何況,女色之事,真正美人計奏效的,史書上寥寥可數(shù)。女人到底只在內(nèi)闈,你父親這樣昏聵的,整個帝都也不多見?!蹦习埠钣诌攘丝诓?,潤了潤喉,繼續(xù)道,“譬如你父親沒看中周氏,那么周家牛家便無上位之機。這件事,巧合的可能性更高?!?/br> 南安侯指點一句,“如果你想的是能謀算到侯府的陰謀家,他的手段起碼不能遜色于你吧?” “肯定遠勝于我。” “那你怎么能以婦人手段來忖度此人呢?”南安侯放下茶盞,一拍扶手,起身道,“不說這個,餓了,吃飯去。” 胡安黎還沒明白祖父最后一句是何意,立刻起身跟上,“我讓廚下備了幾個祖父喜歡的小菜,我給祖父執(zhí)壺?!?/br> 南安侯又露出那種了然的笑容,胡安黎搔搔面頰,他都覺著自己是個勢利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