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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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袁姑媽這個口子,后面一應(yīng)參與給太平庵送銀子,魘咒信安郡主的婆子管事悉數(shù)揪出下獄。最麻煩的便是躲在府中不出的周宜人,周宜人稱病,不肯出府。 刑部再怎么也不能去南安侯府把周宜人揪出來,杜長史使一損招,讓鄭郎中去內(nèi)書館走一趟。 . 上午。 天氣晴好。 內(nèi)書館設(shè)在皇城之內(nèi),是帝都的四大官學(xué)之一。 官學(xué)也分兩種,譬如各地官府所辦書院,也稱官學(xué)。如帝都國子監(jiān),便是最負(fù)盛名的官學(xué)了,非秀才不能進(jìn)讀。便是秀才也要考試,方可進(jìn)國子監(jiān)讀書。 內(nèi)書館所屬官學(xué)又是另一種書院,專門給官宦子弟就讀的書院。 給官宦子弟就讀的官學(xué)整個帝都只有四所,第一所是位于國子監(jiān)旁邊的朝陽館,招收的是八品以下官員子弟,基本上多是些微末小官兒家的子弟就學(xué)。第二所是昭文館,則是七品以上五品以下官宦子弟就讀。第三所乃嘉文館,招收四品以上二品以下官宦子弟。最好的官學(xué)便是內(nèi)館,只招一品大員子弟,內(nèi)館便設(shè)在皇城,是頂尖官宦子弟就讀的地方。 像杜長史當(dāng)年就曾在內(nèi)書館讀過書,胡安黎也曾是內(nèi)書館學(xué)生,現(xiàn)在胡家在內(nèi)書館讀書的周宜人的親子,胡家二公子胡安平。 瑯瑯讀書聲自書屋遠(yuǎn)遠(yuǎn)傳到外面,陽光下,樹葉落葉的空枝上停著幾只肥圓的麻雀在嘰嘰喳喳。內(nèi)書館的掌院仔細(xì)看過刑部的傳召文書,面上露出幾分為難,對鄭郎中道,“學(xué)子們更在上課。” 鄭郎中道,“我可以等?!?/br> 掌院松口氣,拱手道,“多謝大人。還請大人約束手下,莫要驚擾學(xué)子。待課堂結(jié)束,我會親自叫胡安平出來,請體面對待,莫生枝節(jié)?!?/br> “這亦我所愿?!?/br> 鄭郎中到內(nèi)書館傳喚周宜人之子胡安平,對這位二公子,杜長史不打不罵,只是令人給胡二公子尋間空刑房,升好炭火還包一日三餐,就是不能出來。 小廝回家報信,周宜人險沒急瘋,連忙打發(fā)人去衙門尋胡世子。胡世子親自尋到刑部,杜長史笑笑,“宜人玉體欠安不能過堂,只得請二公子過來問問。世子放心,待問過案情,二公子就可以回去了?!?/br> 胡世子臉色漆黑,“不知我兒所犯何事?” “生母事涉魘咒宗室郡主,做兒子的能不知道嗎?宜人沒空,就問二公子了?!倍砰L史吩咐梅典簿,“給二公子尋床暖和被褥,刑部沒有侯府暖和,也別委屈了二公子?!?/br> 胡世子咬牙,盯著杜長史的模樣,梅典簿都擔(dān)心胡世子突然咬死他家小長史。杜長史不愧是在杜尚書手底下平安長大的,他都能硬扛他哥杜尚書,胡世子這咬牙切齒的樣兒,杜長史悠然如春風(fēng)拂面。 周宜人當(dāng)晚就哭哭啼啼過來要把兒子換回去,送別胡安平時,杜長史仿佛魔鬼一般,親自給胡安平理理衣領(lǐng),溫柔的拍拍少年單薄的肩頭,“好孩子,別怕,跟你父親回去吧?!?/br> 胡安平是個孝順孩子,拉著母親的手不肯讓母親留在刑部這樣可怕的地方。周宜人亦是哭的馬上要厥過去一般,胡安平紅了眼圈兒,淚落如雨,母子二人抱頭痛哭。 當(dāng)時情景,凡見聞?wù)?,無不感懷。唯杜長史冷酷的駢指一揮,“人犯收監(jiān)!” 第125章 一一三章 小青菜、水蘿卜、鮮魚片、老豆腐、羯羊rou、鮮鹿血…… 李玉華撿些鮮菌菇放入咕嘟咕嘟小火慢開的銅鍋?zhàn)? 順嘴跟三哥打聽, “今兒到姑媽那里吃酒, 藍(lán)侯夫人私下跟我打聽了南安侯府的案子。我說, 還在審著,具體如何,我也不清楚。聽晉國公夫人說,藍(lán)侯夫人的嫡次子, 定的就是胡世子的長女, 周宜人生的那閨女?!?/br> 穆安之端起白玉盞中琥珀色的酒水,就聽李玉華問,“你交際倒挺廣?!?/br> “廣什么呀。都是在皇祖母那里認(rèn)識的,藍(lán)侯府也是皇祖母的同族, 藍(lán)侯家的大閨女嫁的就是陸國公世子。就是木香姐特別討厭的那個藍(lán)莉藍(lán)姑娘,聽說這女人煩人的很, 以前成天在裴狀元家住著,見天兒的在我木香姐跟前晃。尤其裴狀元一回家,她總是過去找裴狀元, 表兄表妹也不知道避嫌!” 穆安之連忙替老友解釋,“這可不關(guān)如玉的事, 我打包票,如玉乃端方君子,再正派不過的人?!?/br> “勉強(qiáng)信你。”李玉華說,“如今這陸世子夫人,一成親就見天的往慈恩宮請安, 不過,皇祖母還是更喜歡我,從來沒留她在慈恩宮用過午膳?!?/br> “真是傻話,你是正經(jīng)孫媳婦,她不過外臣婦,如何比得過你?!?/br> 穆安之給李玉華夾些燙好的菌菇,“北疆冬日極寒,也不知如玉他們?nèi)绾瘟???/br> “能如何啊??隙ㄊ窃缟涎騬ou餅,中午燒羊rou,晚上羊rou鍋,美的要命?!崩钣袢A隨口接一句,把穆安之逗笑,穆安之說,“如玉一向喜素食菜蔬,偏偏到這樣的寒苦之地,也不知北疆冬天有沒有能吃的?!?/br> “看這話說的,酸不酸啊。有rou還叫沒吃的,書上不都說天將降大任于斯人,就得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么。我都不擔(dān)心木香姐,你擔(dān)心哪門子裴狀元啊?!崩钣袢A給穆安之夾一筷子燙好的羊rou片,笑道,“他們在北疆吃羊rou,咱們在帝都吃,人雖沒在一處,心是在一處的?!?/br> 穆安之笑,“這也有理?!?/br> 兩人一起吃了杯酒,李玉華細(xì)打聽了一回南安侯府這案子。 上次云章郡主出事,不論藍(lán)太后還是穆宣帝都非常關(guān)心,幾番賞賜,李玉華還常幫著跑個腿,到現(xiàn)在跟云章郡主的交情都不錯。 如今信安這里郡主這里,藍(lán)太后提都沒提過一句,李玉華猜也猜得出來信安郡主怕是不得皇室喜歡。正因如此,更得時時跟藍(lán)太后透露些里頭的內(nèi)情,打個預(yù)防,她家三哥這樣正直的人,斷案只看證據(jù)的。 眼瞅信安郡主不得慈恩宮喜歡,別讓皇祖母誤會了三哥才好。 穆安之與李玉華說了些案子的具體事宜,給李玉華添滿酒,“今晚杜長史連夜審訊周宜人,若無意外,明天就可結(jié)案?!?/br> 李玉華咂舌,“那這宜人是做不成了?!?/br> “她還想做誥命?”穆安之長眉一挑,手中酒盞啪的放在案上,“魘咒郡主,這是死罪!” 李玉華嚇一跳,“還真要判死罪?。俊?/br> “你以為這是說笑的?” “我不是想郡主其實(shí)也沒大礙?!?/br> “這是兩碼事。皇家最忌諱巫蠱之事,漢武廢皇后廢太子,都因巫蠱而起。我朝并不相信巫蠱之事,但當(dāng)年明圣皇后主政之時,有微末小官請術(shù)士演算明圣皇后回壽之期,因此觸怒李文忠公。李文忠公在明圣皇后壽誕之時,奉龍袍為賀。明圣皇后心胸豁達(dá),并未大肆追究術(shù)士之事,倘當(dāng)時追究,便是一場大獄?!?/br> “《明圣皇后傳》沒提這事啊,史書上說李文忠公是個大大的忠臣哪,怎么會向明圣皇后進(jìn)獻(xiàn)龍袍?” “史書不記不代表沒有?!蹦掳仓嬃艘豢诰?,酒液入喉,溫暖甜香,他輕聲說,“李文忠心是忠臣不假,不過,卻是明圣皇后的忠臣,而非東穆朝的忠臣。” . 侍女撤過殘羹,王嬤嬤端來兩盞梅花露,春之嫩柳般青翠可愛的玉盞中靜棲著瑪瑙色的香露,信安郡主見這杯盞便笑了,“都什么年紀(jì)了,還把這杯子尋了出來?!?/br> “這杯子是有什么典故不成?”胡安黎先取一盞奉予母親,笑著問一句。 信安郡主道,“沒什么典故,不過是我舊日愛用的杯盞。許多年不用,若不是你嬤嬤尋出來,我都忘了?!?/br> 胡安黎端起杯盞在燭光下細(xì)賞,的確精致可人。不過,他素來不在這上面留心,也只是賞鑒片刻便罷。胡安黎望向窗外,見又是碎玉瓊瑛再起,不禁上前幾步站于窗前,“今年雪真多?!?/br> “瑞雪兆豐年,這是好兆頭。時久沒下棋,你陪為娘下一局如何?” “好?!?/br> 王嬤嬤一笑,連忙下去安排。母子倆剛支起棋秤,外頭有侍女進(jìn)來回稟,“世子過來探望郡主?!?/br> 胡安黎執(zhí)棋的手一滯,抬眸看向母親。信安郡主道,“太晚了。告訴世子,我有些倦乏,讓他回去吧。” 侍女道,“世子說,若郡主不見,就請大公子出去一見?!?/br> 信安郡主豎紋深重的眉心猝然一皺,胡安黎道,“原當(dāng)是我給父親請安,母親,我出去見過父親?!?/br> 信安郡主深深一嘆,擲回棋子,“去吧。” . 自從上次宮門訣別,父子二人已有數(shù)日未見,其實(shí)彼此仍是舊模樣,卻又有些不同。經(jīng)過這幾日的冷靜,胡世子沒有再一上來就打長子的耳光,胡安黎請過安后垂手靜立,不發(fā)一言。 胡世子是真不喜歡這個長子,從小就不喜歡,一點(diǎn)熱乎氣兒都沒有,也不會說話,平時就這么一幅沉悶樣,你問就答,不問就不答,即便答了也是些套話,不如不問。 只是,今日必得要問了。 胡世子瞥這個長子一眼,淡淡道,“你母親怨我,我明白??赡阕杂滓率匙⌒小⒆x書習(xí)武,我自問對你沒有半點(diǎn)虧待,你也是胡家血脈,乃我嫡親長子,你也恨我至此么?” “兒不敢?!焙怖韫Ь椿卮?。 就是這種一團(tuán)棉花似的無用話,這種話說來有什么用! 胡世子焦心愛妾之事,更焦心由愛妾將引發(fā)的一連串不體面,胡世子輕咳一聲,“勸你母親,明早去刑部把案子撤了。周氏那里,既然她不喜歡,也不讓周氏去聒噪她。周氏不妥,我會處置,不會讓你母親受委屈?!?/br> “父親的話,我會代為轉(zhuǎn)答?!焙怖璧?。 胡世子仿佛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他提醒道,“明天去刑部撤案!” “來不及了?!焙怖柚苯踊亟^,胡世子惱怒,“你敢不從!” 胡安黎依舊是一副溫溫吞吞的模樣,心下不禁好笑,他這位父親或許認(rèn)為生他養(yǎng)他衣食周全便是莫大恩賜,便可對他發(fā)號施令,吩咐使喚,他也應(yīng)畢恭畢敬,莫有不從。 胡安黎平靜的說,“非兒不從,是真的來不及了。父親過來,必然是周氏之事證據(jù)確作,刑部鐵證在手,不論有沒有咱家上告,都不會坐視?!?/br> “雖有國法,亦有家規(guī),周氏是咱家女眷,她有過有罪,咱家自行處置,方是里外周全?!?/br> 胡安黎道,“父親有意,兒明日與父親同去刑部?!?/br> 胡世子滿意頜首,看向長子的目光里浮起幾許欣賞,語重心長的說,“我就知道,你是個明白事理的。你是我的嫡長,弟妹的表率,最終家里的擔(dān)子還是要落在你這里。你也明白,你母親上了年紀(jì),總有些糊涂,是不是?” 這席話,大概胡世子認(rèn)為是欣賞,是看重,可聽在胡安黎耳中,卻是nongnong的膩歪,膩不可言。話到最后,“糊涂”二字猶也一柄玄鐵利刃,當(dāng)面劈來。他一直知道父親偏愛周氏,卻不想父親竟絕情至此! 糊涂! 是要對外說母親腦子不清楚,胡作妄為,胡言亂語么! 胡安黎抬眼望向父親,目光迎漸冰冷。胡世子嘆口氣,“家族體面,比什么都重要,這也是權(quán)宜之計。” “如果父親還明白家族體面比什么都重要,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管好那屠戶女,告訴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做了是要掉腦袋的!如今父親還要為謀害正妻的賤人在外污蔑我母親糊涂,糊涂的是誰,父親難道從未自省過嗎?”胡安黎目光森冷,語氣越發(fā)溫柔如春水,“父親說的對,我也姓胡,我還是父親的嫡長子,將來父親繼承爵位,再偏頗庶子,禮法上也要將爵位傳給我。為了我的前程,母親又怎么會將家丑捅到外面,壞一族名聲。好不好的,父親的世子之位都要受影響。” “母親為了我,什么樣的苦難都能忍受,她能忍到我成年,就能忍到我襲爵之時。父親難道還不明白,不是母親要那賤人死,要那賤人死的人,是我!” 雪片撲打在窗子上發(fā)出輕娑聲響。 胡世子大怒,當(dāng)下?lián)]出一掌,“你敢!” 胡安黎伸手穩(wěn)穩(wěn)的架住胡世子揮出的手臂,胡世子臉色鐵青,氣的渾身亂顫。胡安黎冷冷道,“在我知道那賤人敢魘咒我母時,我就要她身敗名裂,死無全尸!” 胡安黎手臂用力,推開胡世子,胡世子后退兩步,震驚的望著這個似乎從來不認(rèn)識的兒子。 “父親不妨把您的爵位留著,傳給您心愛的幼子,只要您還保得住世子之位!”胡安黎理了理大氅衣襟,他身量已與胡世子無異,胡安黎向外走出兩步,微微側(cè)身,燈燭映著他冷峻的側(cè)臉,就聽他道,“如果我是父親,必要上表請罪,誤信賤人,以至內(nèi)闈不寧,險釀大錯。順帶也請朝廷以國法論處,賜死賤妾,方是圓滿?!?/br> 風(fēng)雪撲在臉上,胡安黎走出小院,猶能聽到父親大罵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出。落在楚王府下人耳里,未免又是笑話。只是,此時已顧不得這許多。 雪光映亮蒼穹,鵝毛大雪鋪天蓋地?fù)u搖而落,胡安黎掌中摩挲著一枚被暖熱的玉石棋子—— 落子無悔,也無需悔! 第126章 一一四章 第二天一大早, 李玉華照常與穆安之同乘進(jìn)宮, 給藍(lán)太后請安。她是出了名的風(fēng)雨無阻, 不論潑天大雨還是鵝毛大雪都攔不住這位三皇子妃每天進(jìn)宮請安的腳步, 旁人還真拼不過她。李玉華身子骨兒好,旁的不論妃嬪還是皇子妃大都是自小嬌養(yǎng)長大,不及李玉華潑辣。 別說藍(lán)太后本就偏愛這對小夫妻,哪怕就是尋常情分, 人家來的這樣勤勉, 時間久了也得生出幾分好感。 藍(lán)太后也習(xí)慣了李玉華每天過來請安說話,李玉華愛叨叨外頭的事,藍(lán)太后愛聽外頭的事。 今天中午留在慈恩宮用膳的還有鳳陽長公主,反正長公主也不是外人, 李玉華先服侍著給藍(lán)太后布一筷子菜,藍(lán)太后笑, “坐吧,偏你這樣多禮?!?/br> “孫媳誠心服侍,不在禮不禮的?!崩钣袢A還央藍(lán)太后給她家三哥送了兩道菜過去, “這個豌泥鴨rou卷兒我們府上的廚子手藝總是差一線,三哥在皇祖母這里最愛這菜, 在我們府里都不動筷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