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現(xiàn)實世界。

    時間本身已經(jīng)毀滅，城市、星球……宇宙間的一切都已蕩然無存。

    ——零時，宇宙將從零開始，從視差怪手中cao縱的那些原子開始。

    一切都不復(fù)存在，宇宙中只剩下他們幾人。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視差魔留下了幾個人——蝙蝠女孩、勇士蓋·加德納、阿爾法百夫長和勝將。

    他將自己的計劃說給他們聽，邀請他們觀看一個新宇宙的誕生。

    默存也站在一邊，并且要求視差魔也給他一個世界來統(tǒng)治。

    這確實很有誘惑力，蓋心想，如果不是他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情最后會如何發(fā)展的話。

    那些原子逐漸生長，填補了一片空白的宇宙，成為新的星球。

    “但這不會成功的，”蓋突兀地開口，“你最終會失敗?！?/br>
    “你在說謊，加德納，你不知道會發(fā)生……”

    ‘轟——’

    一道巨大的能量沖擊波擊中了視差魔。

    “不！這不可能……難道說……”他立刻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踏浪者帶領(lǐng)著之前被他救下的英雄們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我們不會讓你那扭曲的現(xiàn)實成真的！”踏浪者憤怒地向他喊道。

    “為什么？為什么你們要阻止我？”

    “因為你把自己凌駕于神的高度了，哈爾，你殺害了數(shù)以億計的人！”超人，他的老伙計，沖了上來，把之前那個上勾拳還了回來。

    視差魔躲開了。

    “但是我給與了更多的生命。”他說，如果可能的話，他想讓一位朋友加入到他的事業(yè)中，“你沒發(fā)現(xiàn)嗎？一切都會比以前更好的?！?/br>
    “我看到了一個更好的宇宙——一個我們一直在努力為之奮斗的宇宙。”

    “但那是怎么結(jié)束的？”凱爾向他吼道，說真的，他真想把哈爾的腦袋給撬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結(jié)束？”視差魔怔住了，“為什么會結(jié)束？出了什么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凱爾瞪著他：“……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塞尼斯托？黃燈軍團？紫燈軍團？圣行者？”

    視差魔抿著唇，用一種冷冷的目光看著他，顯然這些名字并沒有喚起他的記憶。

    “……薩爾？”

    “薩爾。”視差魔停下了手中的攻擊，其他人不明所以地相互對視，綠燈俠和前綠燈俠仿佛在打什么啞謎一般。

    “薩爾。”他又念了一遍那個名字。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哈爾？”蓋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雷納？”

    凱爾的眼神暗了暗。

    “……是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哈爾·喬丹？”

    *

    正在崩壞的世界。

    “但是我不想停下來?！彼穆曇裟敲摧p，又迷茫，他想不出更好的解決之道，唯有這個，但是她卻不喜歡。

    她在哭，哈爾用指腹不停地拭去那些眼淚，但總有更多的淚水，藍眼睛水汪汪的，濕潤又美麗，一汪溫潤的清泉。

    如果可能的話，哈爾心想，他可以永遠呆在這里。

    但這世界在死亡，她能聽到這個，被拉扯著沉入無邊黑暗，那些黑暗中的竊竊私語和竊笑聲。

    “不可以的，哈爾，你不能這么做。”她看著他的樣子仿佛已經(jīng)聽到了他心里的那些小念頭。

    他詢問般地看著她。

    藍眼睛姑娘輕輕點了點頭。

    哈爾有些雀躍，絲毫沒有被讀到想法的侵犯。

    但是——

    “為什么？這也是我的愿望嗎？”

    “不，哈爾，這是我的?！?/br>
    她笑起來的樣子很美，在這世界都要步入死亡的時刻，她看起來越來越真實。

    但同時她也在流淚，那些淚水順著臉頰滑下來，哈爾覺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你給了我一個靈魂?！彼f，哈爾立刻想起來記憶中的那道白光。

    “你讓我變得真實。”

    但這其實無關(guān)緊要，距離她真正地有生命只不過一小會兒，她便將要消亡。

    “不，我不能……”

    “但這不是你的決定，”指尖輕柔的觸碰停留在他的胸膛，隨著這觸碰，他甚至能感覺到心臟的跳動在加速，“而是我的?！?/br>
    青色光在歐迪姆星上閃耀著，星球在崩壞，一切都將消失了。

    【薩爾，卡特】

    【你擁有無比憐憫的慈悲心腸】

    她做不到這個，聽著那些世界在向她傾訴，聽著黑暗中的真相，她做不到。

    如果她一個人的死亡可以填補空缺，如果這個屬于他們的虛假世界的死亡可以救回更多的世界——她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

    反正，她本來就不是真實存在的，死亡也沒有那么難以接受。

    他本可以阻止這個的，修修補補，他可以讓這世界多撐一會兒，知道他找到修復(fù)的方法。

    但是他什么都沒有做，她只是看著他，他便無法動作。

    “l(fā)et it go……”

    在歐迪姆毀滅的最后一秒，他得到了一個吻，也許是最后的一個吻了。

    在他的懷抱中，她在消散，隨著這世界一起。

    他拒絕不了她的請求，但這太難了，他的心都要碎了。

    “我不能?！彼o擁著她，祈求一般地說，“你知道我可以停止這個，讓我做些什么吧，求你了。”

    她搖了搖頭。

    “但這不是我想要的?！?/br>
    那些聲音漸行漸遠，逐漸消散，但是她的信念不會改變。

    這個建議非常具有誘惑性，但是她不能接受。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了，要么是她，要么是世界，很多世界，哈爾的世界。

    她眨了眨眼，雀躍地吻了吻他的唇瓣，看得到他眼底的悲傷和傷痛。

    她是多么殘忍啊，讓哈爾看著她消失，而且更糟的是，她還要向他撒謊。

    “……但你會找到我的，不是嗎？”

    “從無盡的平行宇宙中，你會找到我的?！彼焓贮c了點他的額頭，“我不是憑空出現(xiàn)的，小傻瓜，而是基于一個原型，一個‘我’，另一個我，而你會找到我的?！?/br>
    世界陷入了黑暗，那個宇宙沉入虛無，視差魔睜開了雙眼。

    恍惚之間，他的想象力創(chuàng)造出的那個女孩仿佛還在他的懷抱里，他的唇瓣上還留有另一個人的溫度。

    但是她已經(jīng)消失了，不在了。

    *

    “……發(fā)生了什么，哈爾？”凱爾問他。

    他并不清楚在那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他可以猜出來。

    歐迪姆也要毀滅了，視差魔可能有辦法停下來，也可能沒有，但是不管怎么說，那個扭曲的世界消失了，毀滅了。

    那個可能性刺痛了凱爾的心臟。

    她并不是真的，她只是一個視差魔創(chuàng)造出來的幻象，多么美好，終于，哈爾·喬丹可以擁有一些美好的東西了。

    接下來呢，哈爾——視差魔會做什么？

    【你可以把她帶回來】

    那個聲音在哈爾的腦子里說話，誘惑著他。

    【我們可以把她帶回來，一個新的世界】

    【第一次總會出些錯誤的】

    這是他想要的嗎？哈爾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他成了神一般的人，他有著可以毀滅時間的力量，他可以創(chuàng)造一個宇宙，在那里一切都要好得多。

    但是這有什么意義？

    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他嘗試過一次了，結(jié)局并不美好，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再試一次。

    是的，英勇無畏的哈爾·喬丹害怕了，躊躇了。

    一個新的世界，也不會有她了。

    他們都注視著他，那些從他之前毀滅的那個世界幸存的人，他們看著他，他們并不是在看哈爾·喬丹，不，那眼神非常不一樣。

    綠箭，奧利，他的好兄弟，看他的眼神如同一潭死水，仿佛在這個軀殼下，在這幅面具之下，哈爾·喬丹，他的好朋友早已經(jīng)不在了。

    他們在看視差魔，一個毀滅了時間的反派，而他們則是將要阻止他的英雄。

    這件事發(fā)生過多少次了，曾經(jīng)，他也站在英雄們的陣營，一次又一次，打敗那些敵人，迎接勝利。

    現(xiàn)在，他們要打敗的人成了他。

    視差魔慢慢地垂下了手，他那高傲的形態(tài)也碎得一點不剩，他只是感到疲憊，非常非常的疲憊。

    我想要停下來。

    我不想停下來。

    兩種聲音在他腦海中交織、爭辯，他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默存意識到事情不對，視差魔太安靜了，他應(yīng)該一拳打倒那些英雄們，不是嗎？他可以做到這個的，如果必要的話，他可以殺掉超人，那甚至不會費他太多力氣。

    但是事實，他垂下了手，放棄了他們的計劃，重塑世界的計劃。

    一條鎖鏈?zhǔn)`住了試圖創(chuàng)造世界的人類。

    哈爾的嘴唇動了動，他已經(jīng)知道這是誰了。

    “……幽靈?！?/br>
    復(fù)仇之靈的怒火熊熊燃燒。

    “死于你手之冤魂正呼求復(fù)仇，視差魔，正義枷鎖已經(jīng)束縛住了你?！?/br>
    “oh，不，科里根，”綠箭喃喃了一句，“別殺他！”

    好吧，見鬼的，他就是看不得這個，哈爾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他怎么能看著這個。

    “你將會面臨審判！”

    “視差魔！”默存驚叫，試圖喚醒他的理智。

    “你可不能就這么死了，我的世界呢？”

    哈爾的目光掠過他們，所有的人。

    他失敗了，他陷進去了，他也許再也沒有勇氣進行再一次嘗試，但這不代表他會心甘情愿地接受幽靈的審判，現(xiàn)在就下地獄去。

    不，他還有未完成的任務(wù)。

    “……不。”視差魔抬頭看向復(fù)仇之靈，色光充斥著他的雙眼，那些能量，驚人的、強大的能量，足以讓他與復(fù)仇之靈抗衡。

    也確實如此，視差魔輕易地掙脫了復(fù)仇之靈的束縛。

    “……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去完成?！?/br>
    ※※※※※※※※※※※※※※※※※※※※

    馬上就要結(jié)局了，還有點小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