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宗人府的阿三
“息幽香?”中宮聞之驟然變色,徑自取過麝料輕嗅,失聲道:“咋會是息幽香?” “息幽香原產(chǎn)埃及,亦有引蝶香美稱?!痹录χ噬现袑m沉靜道,視線如炬看向賈淑妃,“賤妾記的,這息幽香是上個月埃及使臣送來的貢品,圣上只賞給了昭陽殿?!?/br> 賈淑妃心頭大驚,眼見皇上只逼視著自個兒,情不自禁道:“咋可能?這東西分明是從……” 采薇見事不好匆忙伏下,截住賈淑妃的話:“回圣上,婢女是在漪瀾殿懿妃主兒的鏡臺屜子下找到的這包麝料,而非昭陽殿。當(dāng)時懿妃主兒的侍婢水荷還左右阻撓,不許婢女翻查。這般看來,水荷亦是知情的,因此婢女也帶了她來?!?/br> “這便怪異了?!痹录鹕?,施施然道了個萬福,目視皇上,“采薇說從賤妾的妝奩里找到了麝料,可賤妾宮中是沒息幽香的,此香氣味幽微,至今不散,可見這包麝料出現(xiàn)于賤妾宮中之前,曾在一個遍布息幽香的地方存放了許久?!?/br> “既然……既然此香氣味幽微,也有可能是其它香料所致,而非息幽香,僅是和息幽香氣味相似啊!”賈淑妃狠狠瞪向月姬,“賤妾記的懿貴妃最愛用沉水香,此香氣味如果有似無,便和息幽香非常相似!” 皇上面色一沉,凝神向賈淑妃道:“沉水香跟息幽香的差別,寡人莫非聞不出來么?” 本來還在抽泣的麗容華仿佛想起來了啥,兀自呢喃:“說起沉水香,賤妾倒想起來曾聽懿貴妃說起,自從皇三子出生,漪瀾殿便再未用過任何香料?!彼畷r眼睛中雪亮,帶了三分怨毒看向賈淑妃,“如果這包麝料真的出自漪瀾殿,那上面應(yīng)當(dāng)啥香味亦沒有!” 一時間諸人屏息以待,噤若寒蟬,只看著皇上的臉色愈發(fā)不好,誰亦不敢多說一句。賈淑妃跪在宮中不住地說自個兒無辜委曲,月姬見狀款款欠身,沉聲道:“適才采薇說賤妾的婢女水荷百般阻攔,不許翻查。為證清白,賤妾祈求傳水荷進(jìn)來當(dāng)著面對質(zhì)。” 皇上看著賈淑妃,厲色匯成一根尖銳的長針,幾能錐人,冷冷道:“準(zhǔn)奏?!?/br> 水荷表情謙卑地走進(jìn)來,并無任何緊張不安之態(tài),沉練伏下道:“圣上萬福,中宮萬福,各位主兒萬福?!?/br> 中宮仿佛舒了口氣兒,道:“今日亦不說這些許虛禮。本駕只問你,采薇要去搜查漪瀾殿的時候,你為啥要攔著,還不許搜寢殿?!?/br> 水荷面上閃過一縷淡微的哀傷,僅是道:“婢女侍候主兒,便要一切為主兒打點(diǎn)妥當(dāng)?!?/br> 她這般的語氣跟說辭,難免引起諸人的懷疑。中宮追問道:“打點(diǎn)啥?” 水荷面上的悲傷之色愈濃,突然轉(zhuǎn)首向月姬磕了三個頭道:“主兒,婢女侍候你已然八年,這八年來不可謂不盡心盡力??墒侵鲀喝雽m之后,性情日漸乖戾,每每逼迫婢女去作一些許婢女自個兒不肯作的事。婢女曉得,你是婢女的主兒,婢女只可以為你去作??涉九鬟@些許事的時候心中并不好受,今日既然事兒抖出,婢女也無法了,只可以曉得啥便說啥?!?/br> 月姬面上無比淡定,連一縷慌亂亦不露,平靜道:“中宮娘娘問話,水荷你照常回話便是。至于本駕是啥為人,圣上和中宮娘娘自然清楚,這一句性情乖戾,呵,水荷,仿佛不是你一個婢女該對主兒說的罷?!?/br> 水荷咬了咬唇,轉(zhuǎn)頭再不看她,只向皇上跟中宮道:“婢女曉得圣上跟中宮要問啥,婢女一并說了便是。自從麗容華有身孕之后,主兒時常傷感,喜怒更是無常,怕麗容華生的亦是個皇子,奪了圣上對皇三子的疼寵。麗容華有身孕后的寵,主兒更是恨的眼出血,有一日終究叫了婢女去寶華殿搜羅了一些許麝料回來?!?/br> 賈淑妃道:“懿貴妃忽然令你要麝料,你亦不疑心么?” 水荷搖頭道:“婢女何承聯(lián)想到這。當(dāng)時主兒也僅是說用麝料抄寫經(jīng)文祈福。有一回主兒帶婢女去看看麗容華的時候,悄然在麗容華的炭盆里撒了些許麝料,由于麝料的顏色和紅蘿炭相似,顆粒又小,幾近無人察覺。僅是每回去,她必定乘人不備這般作。幾回之后婢女便覺的怪異,幾日后主兒忽然想去齋宮,便帶了婢女在齋宮外的甬道那里放風(fēng),婢女隱隱隱約聽到主兒囑咐了齋宮的阿九啥喂麝料,摻在魚食里啥,還提到了阿貴,阿九當(dāng)下便哭著答允了。婢女嚇了一跳,問主兒要拿麝料作啥,主兒不許婢女多問,還令婢女繼續(xù)去寶華殿搜羅?!?/br> “阿九跟阿貴?他們是啥人?”令容華好奇問道。 采薇在旁答道:“阿九是齋宮的舍人,專管著給有身孕妃妾們養(yǎng)活魚活蝦的。他的弟弟阿貴原來是漪瀾殿的人,后來被打發(fā)去了暴室服役?,F(xiàn)在阿九也在宮外,另有宗人府的阿三,圣上可要帶進(jìn)來查問?” “先不用傳他們?!被噬峡粗录В八伤?,懿貴妃可有啥要為自個兒分辯的?” “圣上,賤妾著實(shí)有幾點(diǎn)不明?!痹录娜菹掳荩牧藗€頭道:“圣上能否準(zhǔn)許賤妾問幾句?” 皇上緩緩點(diǎn)頭,亦有不忍跟隱約的期盼。 月姬謝恩起身,轉(zhuǎn)頭看著鎮(zhèn)定自若的水荷,突然笑問:“水荷是本駕的陪嫁婢女,伺候本駕多年。在座的姊妹們大多是和本駕在東宮便相識了,不妨說一說,這歷來全是哪些許人總在本駕身邊伺候?” “賤妾自從認(rèn)識妃主兒起,便是阿歸跟安茜伺候最多。”爾瑩脫口道。 宜婕妤沉吟一會子,亦低聲說:“說起來賤妾進(jìn)宮以來便沒咋見過水荷。只聽聞她仗著是貴妃的陪嫁,爹爹又被圣上賞識,在宮中時常欺辱其它宮婢。可見水荷品行不佳,不然,她適才又咋會以下犯上說貴妃乖戾呢?” 水荷面色一白,心中一陣復(fù)一陣地驚涼,仿佛想說些許啥,又不敢輕巧開口露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