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師[新修版]_分節(jié)閱讀_119
一切都和以往一樣??删褪且驗楹鸵酝家粯?,才更讓人心中不安到痛苦。 兩人遠遠地劃到湖心便停住了,泊在水中,心臟怦怦狂跳,竟然都不敢靠近碼頭、不敢沖上岸去看個究竟、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樣的情形。 江澄眼含熱淚,雙手雙腿都在哆嗦。半晌,魏無羨道:“……先不要從門進去?!?/br> 江澄胡亂點了點頭。兩人悄無聲息地把船劃到了湖的另一邊。那邊有一棵老柳樹,根在岸邊的泥土里,粗壯的樹干斜著生長,橫在湖面上,柳枝都垂入了水中。以往蓮花塢的少年們常常順著這棵柳樹的樹干一直走到它的樹頂,坐在那里釣魚。 兩人把船停在這棵老柳的垂須之后,借著夜色和柳枝的掩護上了岸。魏無羨往常是翻慣了墻的,他拽住江澄,低聲道:“這邊。” 江澄現(xiàn)在心里又驚又怕,幾乎分不清東南西北,跟著他貼墻而行,潛伏了一段,悄悄爬上了一處墻頭。這處墻頭上有一排獸頭,窺看十分得宜。從前都是外面的人偷偷攀在墻頭看里面的他們,如今卻是他們偷偷地窺看里面。 魏無羨探頭朝里望去,一顆心立刻沉了下來。 蓮花塢的校場上,站滿了一排又一排的人。 這些人全部都身穿炎陽烈焰袍,衣領衣襟和袖口的火焰紋紅得血一般刺目。 除了站著的,還有躺著的。倒地的人已經(jīng)全都被挪到校場的西北角,橫七豎八地堆在一起。一個人背對他們這邊,低著頭,似乎正在察看這堆不知是死是活的江家人。 江澄還在瘋狂地用目光搜索虞紫鳶和江楓眠的身影,魏無羨的眼眶卻瞬間濕熱了。 這些人里,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形。 他喉嚨又干又痛,太陽xue猶如被鐵錘砸中,周身發(fā)冷,不敢去多想江楓眠和虞紫鳶。正想仔細看看,趴在最上面的那個瘦瘦的少年是不是六師弟,忽然,站在西北角、背對著他們的那個人似乎覺察到了什么,轉過身來。 魏無羨立刻按著江澄低下了頭。 雖然他避得還算及時,卻看清了那個人的模樣。 那是個與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高高瘦瘦,五官清秀,眼珠漆黑,面容蒼白。雖然身上穿著炎陽烈焰袍,卻沒什么強盛的氣勢,有些太過秀氣斯文了。看太陽紋的品級,應該是溫家的哪位小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第59章 三毒第十二 4 魏無羨的心吊了起來:“被看到了?趁現(xiàn)在立刻逃?還是沒有?” 這時,圍墻內(nèi)傳來細細的哭聲。踏踏的腳步聲中,一個男人柔聲道:“不要哭了,臉都花了?!?/br> 這個聲音魏無羨和江澄都熟悉無比,正是溫晁! 緊接著,王靈嬌嚶嚶地道:“是不是臉花了,你就不喜歡我了?” 溫晁道:“怎么會?嬌嬌無論怎么樣,我都喜歡。” 王靈嬌動情地道:“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今天我真的……差一點就以為我真的要被那個賤人殺死,再也見不到你了……溫公子……我……” 溫晁似乎抱住了她,安慰道:“不要說了嬌嬌,已經(jīng)沒事了。還好,溫逐流保護了你?!?/br> 王靈嬌嗔道:“你還提他!那個溫逐流,我討厭他。今天要不是他來得遲了,我根本就不會吃這么多苦。我到現(xiàn)在臉還疼,好疼好疼……” 明明是她斥退溫逐流不讓他在自己眼前晃悠,才會自作自受挨了打,眼下卻又開始顛倒黑白。溫晁最喜歡聽她委屈撒嬌,道:“不疼,來,給我摸摸……你討厭他不打緊,但是不要把他惹急了。這個人修為很是了得,我父親說過不少次,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還指望多用他一些年呢。” 王靈嬌不服氣地道:“人才……人才又怎樣。溫宗主手下那么多名士、那么多人才,成千上萬,難道少了他一個還不行?” 她在暗示溫晁,懲治溫逐流給她出氣,溫晁嘿嘿笑了兩聲。他雖然頗為寵愛王靈嬌,卻還沒寵愛到要為個女人就懲治自己貼身護衛(wèi)的地步。畢竟溫逐流為他擋下過無數(shù)次的暗殺,又不多言,口風緊,絕不會背叛他父親,也就等于絕不會背叛他,這樣忠誠又強大的保鏢,不可多得。王靈嬌見他不以為意,又道:“你看他,明明只不過是你手下的一個小卒而已,那么囂張,剛才我要打那個虞賤人耳光,他還不許。人都死了,尸體而已!這樣不把我放在眼里,不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江澄一下子沒抓住,從墻上滑了下去。魏無羨地提住了他的后領。 兩人都是熱淚盈眶,淚珠順著面頰滾滾墜落,打到手背、土地上。 魏無羨想起今早江楓眠出門的時候,還和虞夫人吵了一架,彼此之間留給對方的最后一句話,都不是什么溫柔的好話。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見上最后一面,江楓眠有沒有機會對虞夫人再多說一句。 溫晁不以為然道:“他就是這么個脾性,古怪,什么士可殺不可辱,人都是他殺的,還講這些做什么?!?/br> 王靈嬌附和道:“就是。虛偽!” 溫晁就愛聽她附和自己,哈哈一笑。王靈嬌又幸災樂禍道:“這個虞賤人也算是活該了,當年仗著家里勢力逼著男人跟她成親,結果呢,成親了有什么用,人家還不是不喜歡她。當了十幾年的棄婦,人人在背后嘲笑。她還不知收斂,飛揚跋扈。最后這樣也是報應?!?/br> 溫晁道:“是嗎?那女的還挺有幾分姿色的,江楓眠為什么不喜歡他?” 在他的認知里,只要是長得不錯的女人,男人沒有什么理由不喜歡。該被唾棄的只有姿色平平的女人,還有不肯給他睡的女人。王靈嬌道:“想想也知道啦,虞賤人這么強勢,明明是個女人卻整天揮鞭子打人耳光,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江楓眠娶了這么個老婆還要被她拖累,真是倒了八輩的霉?!?/br> 溫晁道:“不錯!女人嘛,就應該像我的嬌嬌這樣,乖巧聽話,溫柔可愛,一心向著我?!?/br> 王靈嬌格格而笑。聽著這些不堪入耳的庸言俗語,魏無羨又悲又怒,渾身發(fā)抖。他擔心江澄會爆發(fā),而江澄可能是悲痛過度,好像昏厥了一樣,一動也不動。王靈嬌幽幽地道:“我當然只能一心向著你了……我還能向著誰?” 這時,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道:“溫公子!所有的屋子都搜查過了,清點出來的法寶有兩千四百多件,正在歸類。” 那是蓮花塢的東西,那是江家的東西! 溫晁哈哈大笑,道:“好,好!這種時候,正是應該大大慶賀一番,我看今晚就在這里設宴吧。物盡其用!” 王靈嬌嬌聲道:“恭喜公子入主蓮花塢?!?/br> 溫晁道:“什么蓮花塢,把這名字改了,把所有帶著九瓣蓮標志的門都拆了,換成岐山溫氏的太陽紋!嬌嬌,快來給我表演你最拿手的歌舞!” 魏無羨和江澄再也聽不下去了。兩人翻下了墻,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地離開蓮花塢。跑了很遠,那群烏合之眾在校場內(nèi)的歡聲笑語還揮之不去,一個女人嬌媚的歌聲快活無比地飄蕩在蓮花塢的上空,仿佛一把帶有劇毒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在切割他們的耳朵和心臟。 一口氣跑出數(shù)里,江澄忽然停了下來。 魏無羨也跟著停了下來,江澄轉身往回折,魏無羨抓住他道:“江澄,你干什么!不要回去!” 江澄甩手道:“不要回去?你說的是人話嗎?你讓我不要回去?我爹娘的尸體還在蓮花塢里,我能就這么走了嗎?我不回去我還能去哪里!” 魏無羨抓得更緊了:“你現(xiàn)在回去你能干什么?他們連江叔叔和虞夫人都殺了,你回去就是一個死字!” 江澄大叫道:“死就死!你怕死可以滾,別擋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