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師[新修版]_分節(jié)閱讀_23
果然,網(wǎng)繩急劇一陣抖動。魏無羨精神一振:“來了來了!” 黑色絲綢般的濃密長發(fā)在數(shù)十艘小船邊齊齊翻涌,一雙雙慘白的手掌扒上了船舷。藍忘機反手拔劍,避塵出鞘,削斷了船舷左側(cè)十幾只手腕,只留下手指深深摳入木中的手掌。正要去斬右側(cè)的,一道紅光閃過,魏無羨已收劍回鞘。 水中異動止息,網(wǎng)繩也重新平靜下來。方才魏無羨那一劍出得極快,但藍忘機已看出他所背的必是上品靈劍,肅然問道:“此劍何名?” 魏無羨道:“隨便?!?/br> 藍忘機看他。魏無羨以為他沒聽清,又說了一遍:“隨便?!?/br> 藍忘機凝眉,拒絕:“此劍有靈,隨意稱呼,是為不敬?!?/br> 魏無羨“唉”了一聲,道:“腦筋轉(zhuǎn)個彎嘛。我不是說叫你隨便叫,而是我這把劍名字就叫‘隨便’。喏,你看?!闭f著遞過,讓藍忘機看清這把劍上的文字。劍鞘紋路之中刻著兩枚古字,果真是“隨便”二字。 藍忘機半晌說不出話來。 魏無羨體貼地道:“你不用說,我知道,你肯定想問我為什么叫這個名字?每個人都問,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義。其實吧沒有什么特殊含義,只不過江叔叔給我賜劍的時候問我想叫什么?我當時想了二十多個名字,沒一個滿意,心說讓江叔叔給我取個吧,就答‘隨便!’。誰知道劍鑄好了,出爐了上面就是這兩個字。江叔叔說:‘既然如此,那這劍就叫隨便吧。’其實這名字也不錯,對吧?” 終于,藍忘機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荒唐!” 魏無羨把劍扛在肩上,道:“你這人太沒意思了。這名字多好玩,套你這樣的小正經(jīng),一套一個準,哈哈!” 這時,碧綠的湖水中,一片長長的黑影繞著小船一閃而過。江澄斬完了他那邊的水祟之后,仍在留神有沒有遺漏,一見那條黑影,立刻喊道:“又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雅sao第四 7 幾名門生撐蒿而劃,用網(wǎng)去追逐那水中黑影。另一邊又叫起來:“這里也有!” 那邊水中也是一片黑影一翻而過,數(shù)只細舟拖著網(wǎng)飛駛而去,卻是什么也沒網(wǎng)住。魏無羨道:“怪了。這影子的形狀,不像人形。而且忽長忽短,忽大忽小……藍湛你船邊!” 藍忘機背上避塵應(yīng)聲出鞘,刺入水中。片刻之后,又銳嘯著從河中飛出,帶起一道水虹。卻是什么也沒刺中。 他握劍在手,神色凝肅,正要開口,一旁另一名門生也飛出長劍,朝河水中一條倏地游過的黑影刺去。 可他這一劍入水之后,卻再也沒有出來。催動劍訣,再三回召,也沒有任何東西從水里被召出。他那把劍竟像是被湖水吞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名門生瞧著是個與魏無羨他們差不多大的少年,失了佩劍,臉越來越白。一旁有年長的門生道:“蘇涉,目下都沒查清水里是什么東西,你為何擅自催劍入水?” 蘇涉像有些發(fā)慌,神色卻還算鎮(zhèn)定:“我見二公子也催劍入水……” 他沒說完便明白過來,這句話有多不知深淺。無論是藍忘機,還是避塵劍,都不是旁人能比的。藍忘機可以在不明敵物之時召劍入水無事,其他人卻不一定。他臉色蒼白里又透出些羞恥的紅,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瞅了藍忘機一眼。藍忘機卻沒看他,凝神望水,須臾,避塵再次出鞘。 這次劍身并沒插入水中,而是劍尖一挑,將一片躥過的黑影從水底挑出。濕淋淋黑漆漆的一團“撲通”一聲,摔在船板上。魏無羨踮腳一看,竟然是一件衣服。 魏無羨笑得險些一頭載進河里,道:“藍湛,你好厲害!我第一次看到捉水鬼把水鬼衣服扯上來的?!?/br> 藍忘機只是察看避塵的劍尖有何異樣,似乎已打定主意不與他交談。江澄道:“你閉嘴吧。剛才水底游過來的,確實沒有水鬼,只有一件衣服!” 魏無羨當然也看清了,他只是不逗藍忘機兩句渾身不舒服,道:“剛才溜來溜去的,就是這件衣服?怪不得網(wǎng)抓不住,劍刺不中,形狀變來變?nèi)?。可一件衣服,總不能吞掉一把仙劍。這水里肯定還有還有別的東西?!?/br> 此時,船只已飄至碧靈湖的中心。湖水顏色極深,墨綠墨綠。忽然,藍忘機微微抬頭,道:“現(xiàn)在立刻回去?!?/br> 藍曦臣道:“為何?” 藍忘機道:“水中之物是故意把船引到碧靈湖中心來的。” 話音剛落,所有人感覺船身猛地一沉。 水流迅速蔓延入船,魏無羨忽然發(fā)現(xiàn),碧靈湖的湖水已經(jīng)不是墨綠色了,而是接近黑色。尤其是接近湖中心的地方,四周不知不覺生出了一個巨大漩渦,十幾只船都順著漩渦正在打轉(zhuǎn),邊轉(zhuǎn)邊往下沉,就像要被一只黑色的巨嘴吸下去! 出鞘聲錚錚響成一片,各人陸陸續(xù)續(xù)御劍而起。魏無羨已升到空中,俯首下望,卻見那名驅(qū)劍入水的門生蘇涉站的船板已被吞下了碧靈湖,他雙膝過水,滿面驚慌卻也沒出聲呼救,不知是不是嚇到了。魏無羨不假思索一彎腰、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拖了起來。 多帶了一個人,他腳下劍身陡然一沉,然而仍在上升??蓻]上升多久,從蘇涉那邊忽然傳來一股大力,險些把魏無羨從劍上拉下來。 蘇涉的下半身已沒入湖中那個黑色漩渦里,漩渦愈轉(zhuǎn)愈急,他的身體也愈沉愈深,仿佛什么東西潛伏在水底,正抱著他的腿往下拖。江澄原本踩著他的三毒,好整以暇地升到湖面上空二十丈左右的高空,低頭一看,滿心不快地沖下去,道:“你又在干什么?!” 從碧靈湖里傳來的吸力越來越大,魏無羨這把劍勝在輕靈奇巧,恰恰弱在力量不足,幾乎生生被壓到了逼近湖面的低空。他一邊穩(wěn)住身體,一邊雙手并用拽住蘇涉,喊道:“誰來搭把手!再拉不上來,我可要放手了!” 忽然,魏無羨后領(lǐng)一緊,身體被人騰空提了起來。他扭頭一看,藍忘機正單手拎著他的后領(lǐng)。雖然藍忘機只是目光淡漠地望向別處,可他一個人、一把劍,承受了三個人的重量,同時與湖中不明怪力抗衡,他們的位置卻仍在穩(wěn)穩(wěn)地升高、升高。江澄微微心驚:“若是我剛才搶先下去拖魏無羨,御著三毒,恐怕沒法升得這么快這么穩(wěn)。藍忘機年紀不過跟我差不多大……” 這時,魏無羨道:“藍湛,你這劍力氣挺大的???謝謝謝謝,不過你為什么要揪我的領(lǐng)子?拉著我不行嗎?你這樣我好不舒服。我把手伸給你,你拉我吧?!?/br> 藍忘機冷聲道:“我不與旁人觸碰?!?/br> 魏無羨道:“我們都這么熟了,還算什么旁人呀?!?/br> 藍忘機道:“不熟?!?/br> 魏無羨佯作受傷道:“哪有你這樣的……” 江澄實在忍不住了,罵道:“哪有你這樣的?。。”蝗司局I(lǐng)子吊在半空中的時候能少說兩句嗎?!” 一行人御劍迅速撤離碧靈湖,落到岸上。藍忘機放開抓著魏無羨后領(lǐng)的右手,從從容容地轉(zhuǎn)身,對藍曦臣道:“是水行淵?!?/br> 藍曦臣搖頭:“這便棘手了?!?/br> “水行淵”這個名字一出來,魏無羨和江澄便知道了。碧靈湖和這條河道里最可怕的不是什么水鬼,而是在里面流動的水。 有些河流或湖泊因地勢或水流原因,經(jīng)常發(fā)生沉船或者活人落水,久而久之,那片水域便會養(yǎng)出了性子。就像被嬌慣了的小姐不肯短了錦衣玉食,隔一段時間就要有貨船和活人沉水獻祭。如果沒有,便要作怪自行索取。 彩衣鎮(zhèn)一帶的人都熟諳水性,從來極少有沉船或落水慘事,這附近不可能養(yǎng)得出水行淵。既然水行淵在此出現(xiàn)了,只有一種可能:它是從別的地方被趕過來的。 水行淵一旦養(yǎng)成,那便是整片水域都變成了一個怪物,極難除去。除非把水抽干,打撈干凈所有沉水的人和物,暴曬河床三年五載。而這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不過,卻有一個損人利己的法子可以解一時之憂、一方之患。那就是把它驅(qū)趕到別的河流和湖泊里,叫它去禍害別處。 藍忘機問道:“近日有什么地方受過水行淵之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