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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九清在線閱讀 - 第114章

第114章

    心魔在這一刻占盡上風(fēng),女人趺坐于蓮臺,眼中迷離,恍惚以為找到了殷九弱。

    少女穿著自己給她縫制的青墨織銀錦袍,衣衫染霜,正于花叢中與她淺笑。

    不是摩剎,不是那般風(fēng)流花心、八面玲瓏的人,而是屬于她的小九。

    然而,青衣純澈的少女似乎就要乘風(fēng)而去,扶清急忙追去,顫巍巍的嬌艷花瓣落了二人滿身。

    再有風(fēng)雪襲來,下一刻的神尊府里紅帳喜燭,扶清穿上那件自己親手縫制的嫁衣,步步生蓮,朝著神族府最深處的殿門走去。

    菱花明鏡映出女人的仙姿玉容,清寒眼眸浮著一層秋水似的光,眼角緋紅與唇瓣醴紅交織出驚心動魄的旖旎。

    大殿深處潔凈的床榻上。

    一條銀白色的綾帶從殷九弱臉前繞到腦后,遮住那雙疏離冷淡甚至滿含厭惡,令扶清肝腸寸斷的桃花眼。

    她的小九面瓷如玉,烏黑長發(fā)有著柔順光澤。此刻正凌亂地鋪陳在大紅色的婚床上。

    是的,這是她們的新婚之夜,終于能嫁給小九了。

    殷九弱手腕、腳腕間都是烏金制造的魂鎖,一邊扣住鎖扣前端,另一端扣在三十六重天無限遠的清氣當(dāng)中。

    清氣無窮無盡,永遠不滅,這魂鎖也永不會斷。

    她看見殷九弱細嫩的手腕被磨紅,心底泛起一陣疼惜,便垂首輕輕吹氣。

    水紅色的舌尖覆過破皮的地方,她甚至想直接給殷九弱解開所有束縛。

    可心里有個聲音一直在不斷提醒她。

    解開束縛,她的小九就會立馬消失,與別人芙蓉帳暖共度一生。

    她太想要她了。

    她俯身而下,唇瓣掠過殷九弱緊閉的眼,再漸漸往下。

    人影晃動,幾根烏金魂鎖彼此碰撞,發(fā)出沉悶低響。扶清從一旁拿過剛剛溫好的靈乳羹,喂給殷九弱。

    扶清放下瓷勺,細長指尖擦過殷九弱唇角的羹汁,眸光微黯,目光灼灼定定地看著對方那染著水跡的唇。

    薄薄的菱唇,唇色紅潤,唇形纖美,唇角自有微微上揚的弧度,看著真誠溫柔。

    只是殷九弱不再愛她,那兩片唇再也沒有為她抿出過真心的笑意。

    扶清眼中淚意彌漫,肆意勾勒殷九弱的容顏,她主導(dǎo)著這一切。卻還是敗在那雙骨節(jié)蒼白的手指下,在欲海沉沉浮浮。

    三十六重天上,扶清終于睜開疲倦的眼,夢中曾有冰雪滿簇,為她解去置身烈火的無邊苦熱。

    而現(xiàn)在,她才明白那終究只是心魔為她織就的幻夢,是她于無光深淵里見不得人的陰濕暗念。

    她找不到殷九弱了。

    一夜過去,無極山上空聚集的夢魘如煙塵散去,就仿佛她們兩人那一場欺詐與殺戮的情事,到最后不過是無人問津的俗事。

    天光大亮后,整座無極山都吵鬧起來,無數(shù)人在歡快地跑來跑去,扶清平躺在柔軟冰冷的床榻上,聽見外面的歡聲笑語。

    后山上幾千年沒開花的并蒂蓮今早竟然盛開了。

    你們還不知道吧,昨天修羅王女和魔族殿下一起去看了后山的蓮花。

    天吶,這豈不是表示她們兩個是天作之合。所以并蒂蓮才會開放,祝福她們百合年好合,相愛白頭。

    誰說不是呢,唉看來我們這次又白高興一場,竹籃打水一場空哦。

    怕什么,摩剎殿下說了歡迎大家來魔界,咱們還可以做殿下的紅顏知己嘛。

    扶清艱難地起身,銅鏡里「忘機」這張嫵媚嬌艷的臉龐白得幾近透明,楚楚可憐得令人心碎。

    她側(cè)耳傾聽這些人對摩剎和歲歌的評價,失落間又帶有一絲慶幸。

    摩剎不是小九也好,至少不會與他人成親,另結(jié)秦晉之好。

    她的小九只能屬于她。

    歲歌今日心情奇好,專門給殷九弱做了她們以前在桃花小鎮(zhèn)常吃的桃花糕送過來。

    一路上就聽見各路人馬在談?wù)撍鸵缶湃醯母星椤?/br>
    雖然這是一場利益聯(lián)姻,但好在對方是她所熟識的朋友,她這樣的情況嫁給自己的好朋友反倒是最好的選擇。另外魔界的風(fēng)景也不錯,成個親還能當(dāng)作旅游。

    王女,我們殿下昨夜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現(xiàn)在還沒起身,您可以先用些茶水等等她,內(nèi)殿的守衛(wèi)現(xiàn)在基本上把歲歌當(dāng)作自己人,恭敬得不行。

    沒睡好嗎?總不會因為要成親興奮得睡不著吧,真遜啊,歲歌眉眼帶笑,心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她第一次見到殷九弱的時候,就感覺這是個幼稚小孩,果然感覺沒錯。

    內(nèi)室里,殷九弱正在沐浴,昨夜一場夢后,她再次入睡但總也不安穩(wěn),時不時恍然以為自己還身在滄瀾宗那個騙局里。

    如同從一場經(jīng)年不散的噩夢中驚醒,這五百年來,她難得這么鄭重地回憶起從前,年少的傻事說起來可歌可嘆,唯獨不可再感傷。

    這是她對自己唯一的要求。

    你怎么了?歲歌喝完了茶,見殷九弱還沒出來,便有些等不及地跑進來,看見這人繡著淺金色緞子的白衣,端著一碗茶發(fā)呆。

    做了個噩夢,還有點頭疼,殷九弱吹了吹碗沿的茶沫。

    很要緊嗎?歲歌搖搖頭,這人真是,每次都讓她內(nèi)心充滿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