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我真的是白蓮花_分節(jié)閱讀_110
若是七八十年前的話,似乎他還沒煉化隨身靈湖,離開這個世界呢。想不到他在荒野中孤獨苦修的時候,隔著一片大洋的這座陸地上,已經留下了修士的傳說嗎? 他心里莫名有些高興,眼睛瞇了瞇,踩著那位小侯爺?shù)男乜谝卜潘闪诵?。林澄看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還有幾分自豪的模樣,便猜到他與那道士有些瓜葛,說話時就越發(fā)謹慎起來。 “那位道長帶元暮星消失數(shù)日后,忽然又帶著他和追求他的幾個漢子在長樂郡現(xiàn)身——彼時那些人額上也都生出了紅痣,變成了哥兒——還有當時長樂侯后來的夫婿傅將軍也帶兵到長樂郡來。那道長就當著幾萬大軍挑明了長樂侯是個哥兒,痣是后來挖下去的,還把元暮星帶往仙界修行了。 “沒過多久那幾位被他變成哥兒的都把痣挖下去了,卻終身都沒再婚,只有我祖上的長樂侯嫁與了知道他身份的傅將軍,終身專房獨寵。后來世間傳說額頭有痣不吉,生了額心有痣的孩子都要把痣挖下去,那都是以訛傳訛的,其實那種額間生痣的哥兒是有仙緣的,還有一種自帶的仙法,能讓所有接近他的、追求他的漢子都變成哥兒,只有挖掉紅痣才能破解?!?/br> 所以沒有痣也不一定是漢子,那個天生蓮花體香的人肯定是挖了痣的!那個養(yǎng)了孩子的不也是挖了痣的? 他把祖宗的底都翻了,覺得自己說得再清楚沒有了,可連念初還是聽得不明不白。 這一通漢子、哥兒,說得跟繞口令似的,若不是連念初在桃源小世界時總聽相聲,恐怕一時半會兒捋不清他說什么。 但就是聽懂了繞口令,連念初還是不懂為什么一個男人長了顆痣就是女人了。 難道那顆痣連著體內其他器官? 可就連他這種雌雄蕊俱全的花妖,都是生了孩子之后雌蕊掉落,才真正成了雄花,他們人類的第二性征那么好改嗎? 他抬了腳,把這位老實的小侯爺放開,好奇地問:“男……漢子長了痣就成了哥兒,那胸和生殖器也會變嗎?還真能生孩子?” 林澄訝異地說:“漢子跟哥兒的胸和生殖器差得也不大,不過是漢子雄壯些,哥兒嬌小些而已,能怎么變化?那位南安侯剛成親時是懷過的,后來流胎了,我祖父本是旁支血脈,由宗族做主過繼到主支的?!?/br> !??!什么叫胸和生殖器差得也不大!差得太大了好么!只要長了不該長的東西,再能生也進不了千蜃閣的! 難道這世上只有男人?男人生孩子?他回頭對岳青峰嘆道:“我真不曾想到這里的人還有這樣的!我出生那地方的土人似乎也是有女子……” 那真是女性,還是他錯把胸部下垂的肥胖男人看成了女人呢? 他呼吸微頓,在地上蹭了蹭腳,悄悄問岳青峰:“他們的哥兒難道跟我一樣,也是被仙人點化的花妖,長著雌雄蕊,所以長得像男人卻能繁衍后代?” 岳青峰倒是聽懂了南安侯的話,一手托著女兒,一手把他攬進懷里,特別誠懇地安慰道:“他們跟你怎么能相比!你是自然界進化到完美的花,他們卻是生物進化過程中出現(xiàn)錯誤形成的假兩·性畸形的人,本質完全不同!” 至于那什么長了痣就能生孩子,長顆痣還傳染的,誰信?。】隙ㄊ欠饨ㄉ鐣镄畔⒑涂茖W不發(fā)達,以訛傳訛傳出來的謠言。 為了給大蓮花和小蓮花當場教學,他從懷里掏出支筆,拿出一罐極普通的正紅油漆,筆尖在油漆里蘸了蘸,彎下腰在南安侯眉間點了一下。 南安侯立刻伸手去抹,岳青峰卻握住他的手腕,朝連念初笑了笑:“如果那位道長是咱們認得的那位,我猜他用的就是這個。至于流產……誰知是不是真的,回頭有機會問問邵經理就是了?!?/br> 他好心地給了那位侯爺一面鏡子,讓他看到自己現(xiàn)在額心帶紅點的模樣。南安侯急忙伸手去擦額頭,擦了半天卻只見皮紅,那點紅痣喟然不動。 他背后涌上一股寒氣,又用指甲刮,又在粗糙的地面上蹭,可是怎么刮蹭那油漆都染得牢牢的,沒有半分要下去的樣子。他甚至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在流失,要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哥兒,開口說話時聲音也比平常低啞,怯弱地問:“你們要干什么?你們不會下藥把我變成哥兒了吧?” 那罐紅紅的是什么,怎么看不懂上面印的那些鬼畫符呢? 后面那群侍衛(wèi)想要撲上來救回主人,又畏懼那個傳言,躊躇著不敢上。岳青峰收起筆和油漆,純良地笑了笑:“沒什么,我怎么會下藥呢?只是普通染料而已,過個十天半個月就褪色了。” 他的神情越是純潔無辜,南安侯心里就越瘆得慌,恨不能立刻結束比賽,請神仙幫自己化解了這古怪的顏料或是藥物。岳青峰卻不給他這機會,拿過那張傳送條往他額上一貼,指尖激發(fā)靈力,將人送出了比賽場。 送出了這個人之后,他還抬眼看了看與他同來的侍衛(wèi)。 那些人眼睜睜看著主人受辱,若是再不做點什么,這回大比后,回到南安侯府肯定要受極重的懲罰。可是真跟岳青峰拼起來,他們不知是不是對手,更不知會不會也落得侯爺那樣的下場。 心里各有打算,動起手來也是瞻前顧后,進一步恨不能退十步。 有緣人卻想著他們身上有五十多塊銘牌,揮劍沖了上去。其余護衛(wèi)也在他的帶動下一擁而上,將那隊心忙意亂的護衛(wèi)沖散,率先擒下了三個人。 有幾個見勢不好直接跑了,剩下的看看自己逃不掉,又不想把銘牌交出來,就撕了紙符傳送出陣。被擒的三人身上統(tǒng)共只摸出兩塊銘牌,還有一個身上什么都沒有的,都供稱銘牌在南安侯身上,跟著他一起傳走了。 程松之可惜地說:“五十多塊銘牌呢,要是咱們拿下來,就能穩(wěn)穩(wěn)地再多三個過選的人了?!?/br> 王靖安一把把他扥到身后,緊張地跟岳青峰解釋道:“松之并非埋怨道長,他就是說話不走心!” 程松之還想反駁,卻被王靖安用力捏住手指擰了兩圈,終于曉得要閉上嘴,老老實實地垂了頭。 連念初寬厚地說:“公子過謙了,他是神魂澄澈,率真天然,不是不走心?!碑吘惯@片神魂是岳兄斬真靈斬到最后,也是最干凈、不受凡人六欲侵擾的魂片,附身之人肯定也完全繼承了岳兄純樸坦率的本質。 岳青峰不習慣他在眾人面前這么夸自己的轉世真靈,羞澀地拽了拽他:“島上太陽炙烈,咱們去林子里找片蔭涼待著,別曬到小蓮花?!?/br> 他拿袖子遮了女兒的臉,朝谷外走去,眾人隨著他魚貫而出。 王靖安壓著程松之走在自己身后,心下卻一直想著要怎么跟連念初說明程松之是漢子,家里已經給他訂親了,不能讓他給別的漢子當妾室。 南安侯講的那個故事可太瘆人了,什么額心有痣的哥兒能傳染得別人也變哥兒,什么傾世不傾世的——程松之心眼實,又當了那么多年的漢子,要是給別人當妾室,后半輩子還不得憋屈死? 他腦子里揣摩著怎么說出“我家里給程松之訂了親”這話,卻沒注意到隊伍尾端,昨天他們救下的河間刺史之子陸蔭悄悄將一名仆人遣了出去。 這話一直沒得著機會說,沿著山下繞了小半天后,倒是撞見了一隊來參加比賽的人。他這一天的忐忑和恐懼終于有了釋放通道,從腰間抽出長劍,指向樹后移動的人影,神情肅殺地說:“上弩箭,朝我劍尖的方向射,三輪射之后就跟我沖上去!” 弩箭如雨而落,打散了那只隊伍,恐慌在森中蔓延。 王靖安一馬當先沖向來人,劍光如電,恰到好處地點中他們的xue道,挑開藏著令牌的衣襟。程松之看得入神,忍不住贊嘆道:“翩翩我公子,機巧忽若神。” 連念初驚喜地拍了拍掌:不愧是藏有岳兄點化他時記憶的真靈,附身之后的凡人都這么有文學素養(yǎng),這么會作詩了! 將來這片真靈回歸,岳兄一定會更文藝,更愛作詩夸贊他吧? 他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滿心甜蜜,自己偷偷地笑了起來。可看到他的笑容,岳青峰和那位真正被夸著的王公子心里卻都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第125章 白道長對程松之的關注太過度了——從昨天一見面就拖家?guī)Э谧分麄?,聽到他念詩眼都亮了,還為他鼓掌! 王靖安心里危機意識大盛,生怕這位道長太喜歡程松之,不管不顧地就要把人帶走。沒見識到連念初的實力之前他還有幾分僥幸心理,覺得他拖家?guī)Э诘?,下手之前也要為妻小考慮些;如今見他一腳就能踩平南安侯,震懾得侯府侍衛(wèi)不敢擅動,心里的忌憚就更深了。 可是再忌憚,也不能拱手把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侍衛(wèi)送給別人!他胸中陡然提起一股氣,劍氣縱橫,不過一盞茶工夫就繳了他們身上的銘牌。 那一隊五六個人,身上攏共只十枚銘牌,應當是襲擊了幾個獨行參賽者得來的。他拿著那幾枚木制銘牌看了看,又叫從人解下腰帶,把里面纏得緊緊的銘牌拿出來,數(shù)了三十個出來,連手里的一起托到連念初面前,客氣疏離地笑了笑:“松之昨天承蒙兩位道長照應,在下一直不知如何回報。如今正好托道長之福,弄到了些銘牌,就先送與道長,也免得兩位奔波勞累,累到令公子?!?/br> 連念初想到小蓮花一出生就要跟著爸爸們在小千世界奔波,心里也有些慚愧??墒切∩徎ㄖ匾?,小蓮花的爸爸也重要,為著能讓岳兄神魂完整,只能先委屈孩子了。 好在小蓮花還小,將來還有百千年漫長的童年可以彌補。而且現(xiàn)在也只差一塊真靈碎片了……他看了程松之一眼,搖了搖頭:“我們用不到令牌,倒是你們這么多人,才四十來塊肯定不夠用,還是自己留著吧?!?/br> 程松之也跟著勸:“是啊公子,咱們自己人就起碼要一百二十枚,再加上陸公子的三個人……” 王靖安從襄城帶來的共六個人,程松之又不是不識數(shù),能算出一百二十枚明明白白就是自己不想過選了。王靖安神色一凜,抓住他的手正欲開口,那位一直靜靜跟在他們身后的陸公子倒是先推辭道:“我能跟在王世兄身后已是得了庇護,又豈能再厚顏要世兄的銘牌?” 他倒是客氣,就是說話說得不合時宜,王靖安皺著眉看了他一眼,希望他等連念初他們走后再說話。 陸蔭不知是沒注意到他的目光,還是錯以為他在煩惱令牌太少,反倒像受了鼓勵,滔滔不絕地說:“這座島說是島,也不像咱們在內陸見過的那種,從這頭能望見那頭的小島。我們轉了四五天還只在一隅轉著,要是別人收集夠了銘牌藏起來,還真不容易找著。而那些敢出來的,必然都湊成戰(zhàn)力不弱的隊伍,要是行路時突然撞上,匆促間組織不好,未必總能像這回一樣大勝。所以我想,咱們不如找個人人都要去的地方,守株待兔,先設下陷井——” 他抬起頭看著連念初,一雙秋水般的明眸顧盼生輝:“白道長想必知道昌蕓果樹長在哪兒。我想仙人們刻意栽下這果子,肯定是能讓人尋到的,咱們提前到樹下做好埋伏,等著那些運氣好找到果樹的人就是了?!?/br> 連念初淡淡看了他一眼,眼瞳清澈透明,卻看不出想什么。 陸蔭心跳微微加快,但想到他拿出來的昌蕓果和他身旁抱著孩子的岳青峰,心思就堅定了許多,定定地回望連念初。 沒有這兩個道士,他們肯定沒機會找到昌蕓果,這場比賽就算勉強過了,下一場誰知道又會遇到什么項目?大皇子身邊人才濟濟,不怕考核,他卻只剩了兩個仆從,輕易就會被人擠下去。若這次不能被選進仙門,將來大皇子修仙有成,仙凡有別,他還有什么機會!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看到連念初頷首,陸蔭肺里那口濁氣才吐出來,悄悄地深呼吸了幾下。一面平復氣息,一面又移動身子擋住王靖安,生怕他又說出什么非要和這兩位道長分開行動的話。 王靖安沒再勸連念初離開。他抓著程松之的手,錯開兩步,看著連念初說:“道長對松之青眼有加,愿意照拂我們,可我自問沒什么可回報道長的,不敢多貪好處。而且松之其實跟是陪著我來,比得過比不過都要回家的,我家里已經給他定了親……” 程松之驚訝道:“太守什么時候給我訂親了?公子你還沒成親,我怎么能……” 王公子深悔拉的是他的手不是嘴,在他手上狠掐了一把,無奈地說:“我訂了,我跟你一……”一塊兒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