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說他一擊即中[重生]_分節(jié)閱讀_133
明明是他害死方樞懷的,他為什么不死了呢? 這樣每天重復著同一個夢,每天看著方樞懷死在自己眼前,他為什么還要繼續(xù)活著呢? 張晗櫟無力地順著洗手臺慢慢滑坐到地上,茫然地問自己這些問題。 心中一個聲音隱約給出了答案。 他怕啊…… 他怕死了就再也見不到方樞懷了…… 這樣茍且偷生地活著,最起碼能夠看到鮮活的方樞懷出現(xiàn)在自己的夢境里,而不是墓碑上那張冷冰冰的照片…… 哪怕是每天重復最讓他恐懼的畫面,他也仍然想要……見到方樞懷啊…… 張晗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直到他感到自己皮膚已經(jīng)徹底涼透,他才掙扎著站起身來,彎下身,就著水龍頭中的水狠狠洗了洗臉。 抬起頭,他看向鏡子中那張讓他生理性犯嘔的臉,強忍著腹部的不適,慢慢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完美到近乎標準的笑容。 今天,是方樞懷的忌日。 所以,張晗櫟,保持你最美的笑容去見方樞懷吧。 **** 收拾行李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他以前的教練君特的。 “櫟,我知道你最近不想回到德國,我之前也說過了,你想停賽多久就停多久,沒有問題,我會等你——” “君特——”張晗櫟忽然出聲,輕柔卻又疲憊,若是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楚,但這一聲近乎呢喃的聲音還是打斷了電話那頭絮絮叨叨的話。 那邊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沉默了下來。 張晗櫟眨了眨眼,垂下頭,視線落在自己垂在身側的手上。 這只手其實很好看,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白皙的手背上蔓延著幾道青色的脈絡,沿著突出的骨節(jié)往下,直至沒入指根。圓潤的指尖透著健康的rou色,指腹處更是柔軟,沒有任何長久訓練留下來的繭。 方樞懷曾經(jīng)笑著說過,他的手根本不適合射箭,而應該去彈鋼琴。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翹起一個涼薄而又無謂的角度,甚至帶了點合該如此的輕嘲。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似乎怕驚醒什么東西。 “我已經(jīng)射不了箭了?!?/br> 說出這句話,他像是徹底放開了,哼笑了一聲:“君特,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我可以把世界第一打敗,我可以拿下所有比賽的金牌,而支持我達到這一切的——” “是你的信念?!蹦沁叺统恋穆曇艚恿讼氯?。 張晗櫟笑了笑,眉眼間滿是溫柔:“是啊……”他朝窗外看去,庭院里的月季早已盛開,伸展著往園子外面的小徑生探去,展現(xiàn)著一片盎然的生機。 “可是現(xiàn)在……” “我的信念……早就塌了啊……” 早在三年前,奧運會射箭冠軍賽結束的那個晚上,他的信念就已經(jīng)徹底坍塌了啊……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再也無法拿起弓箭,射中遠處的靶子了。 清晨的陽光順著窗簾溜進來,給張晗櫟的臉鍍上一層金黃色的浮光,白玉質(zhì)感的面龐在朦朧的光線中似夢似幻,美好得有些不真實。 **** “前往J市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XXX次航班現(xiàn)在開始登機……” 張晗櫟收起手中的書本,拖著登機箱往登機口走去,剛走了沒幾步,身后忽然被一個人撞了一下,他回過頭,立刻對上一張清秀的臉。 “抱歉抱歉!我走得太急了!”那人抬起頭來,見到張晗櫟的臉,有了瞬間的怔愣。 因為外貌的原因,張晗櫟不止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只低聲說了一句“沒事”便繼續(xù)往前走去,沒管身后那人呼喚他的聲音。 但他沒想到的是,等他落座后,身邊坐下來的正是那個撞了他的男人,不,確切地說更像是個男孩。 他這才注意到,這個男孩依舊穿了一身古裝劇里一般的長袍,看著像是道袍,顏色也是藏藍色的。八月份的酷暑,誰會穿著一身長袍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但即便如此,他身上那件長袍依舊干干凈凈,沒有半點汗?jié)n。 那男孩坐下后就轉(zhuǎn)過頭來,臉上端著干干凈凈、讓人心生好感的笑容對他說道:“你是張晗櫟吧?” 他點了點頭,徑自戴上了眼罩。 三年下來,雖然也有人還記得當初的奧運冠軍,但記憶總歸敵不過時間的消磨,更何況他早已從公眾視野中消失,算不得什么名人。 從B市到J市只需要四個小時,往常他都會閉著眼睛休憩。但這次,飛機剛進入平流層,他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喂,你醒醒!” 等他醒過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之中,眼前正坐著、笑呵呵地看著他的正是那個男孩。 “這是哪兒?”張晗櫟皺了皺眉。 “我的意識空間啦,不用緊張不用緊張。”男孩有些靦腆地笑了笑,接著像是知道張晗櫟的不安,開口解釋道,“那個,這個也算我多管閑事吧,你這里——”說著男孩抬手指了指他的無名指,“連著一條紅線?!?/br> 張晗櫟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么在這兒,就被這句話拉去了注意:“紅線?” 男孩視線依舊在那根無名指上,托著下巴點了點頭:“對,特別有意思。按理來說現(xiàn)世的人手上一般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跟另一個人相連,很清楚,這種我能看到,另一種是打了死結。但是你這條特別有意思?!彼痤^看了張晗櫟一眼,“你手上的這條沒有打死結,但是紅繩是虛的,而且——” “我看不到它連到哪兒,給我的感覺,更像是……連向另一個世界。所以我說特別有意思?!?/br> “這是……什么意思?”張晗櫟忽然覺得自己的喉間有些干燥。 男孩伸出手,在他無名指上輕輕挑了挑,像是挑出那條無形的紅繩,順著往遠處看去。 半晌,他回過頭,眉間盡是躍躍欲試:“意思是說,跟你連著的那個人,現(xiàn)在不在這個世界,但他確實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