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愣了愣，接著轉(zhuǎn)過身來跟方樞懷面對面，想了想認(rèn)真地說道：“方方，我們現(xiàn)在都在國家射箭隊，未來當(dāng)然是繼續(xù)下去。以前我選擇射箭，是因為想跟上你的腳步，也是因為你對我說的那些話，現(xiàn)在也是，沒有變的。只不過我現(xiàn)在也真的喜歡上了射箭這項運動，想要繼續(xù)下去，跟你一起走到世界第二?！?/br>
    “世界第二？”方樞懷好笑地捏了捏少年的鼻子，無奈道，“第一又是我？”

    “當(dāng)然啦！”

    “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還沒想好，方方想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聽方方的！你想待在中國我就跟你在中國，你想來德國我就跟你一起過來。唔，你要是想去別的國家，我也跟你一起過去！”

    聽到這話，方樞懷心下一熱，忍不住親了親少年的額頭，接著又親了親他的鼻尖，最后呼吸交纏，在他唇上落下一個珍重的吻。

    第69章 牛奶

    兩人從歐洲回來, 就馬不停蹄地投入到永無止境的訓(xùn)練中去了。

    三月份奧運會資格選拔賽在即，總共三場選拔，歷時一個月，訓(xùn)練基地所有人都開始緊張起來，為這次的選拔賽做準(zhǔn)備。畢竟是舉世矚目的奧運會，是一個競技運動員最夢寐以求的比賽場地，沒有人會對這個比賽無動于衷。

    方樞懷很快發(fā)現(xiàn), 少年整個人也慢慢緊繃起來，在訓(xùn)練中越加認(rèn)真，越加努力, 原本還有所波動的成績也一步一步穩(wěn)定了下來，就連總教練高志揚都忍不住側(cè)目。

    王飛一臉羨慕地圍在少年身邊，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櫟櫟你不錯啊, 這次居然超了戴寧的成績，這是妥妥要進(jìn)前三的節(jié)奏?。『晤t不甘心地朝少年看了一眼, 道比賽那天我一定得全力以赴，把你給打敗了。

    少年得意洋洋地哼哼了兩聲：“來啊來啊我不怕你！”

    方樞懷看著少年這幻尾都要翹上天的模樣，好笑地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櫟櫟，不能對前輩失禮?！?/br>
    這個時候, 王飛若有所思：“櫟櫟，為什么我有種感覺，你對何睿有很大的敵意……”

    明明何睿不是隊里水平最高的，戴寧跟方樞懷才是。如果因為競爭對手從而產(chǎn)生敵意的話, 理所當(dāng)然地撇除方樞懷，戴寧才應(yīng)該是少年針鋒相對的目標(biāo)，怎么都輪不到何睿。

    這孩子剛進(jìn)國家隊那會兒，成績還算一般，跟何睿沒法比，那時候還看不出什么，等他的水平穩(wěn)步提升之后，每次被何睿打敗，都苦著一張臉，難受成蘑菇，但每次打敗何睿后，一張小臉容光煥發(fā)，看上去就絕對是暗搓搓地在高興。

    方樞懷原本只是隱隱有所察覺，但沒當(dāng)回事，現(xiàn)在被王飛這么一說，以往少年有意無意趕超何睿的畫面一幀一幀閃現(xiàn)在眼前，頃刻間豁然開朗，發(fā)現(xiàn)確實是這么回事。趁著王飛提問的間隙，他轉(zhuǎn)過頭朝少年看去，正對上那孩子偷偷給他遞過來的小眼神。

    “哎櫟櫟你倆這是搞什么眉目傳情呢？”王飛看了方樞懷一眼，一個踏步走到兩人中間，擋住了兩人的視線，“快說，你承不承認(rèn)？到底是為什么？”

    何睿也回過神來了，訝然道：“哎我才發(fā)現(xiàn)過來！”說完抬手?jǐn)堊∩倌甑募绨?，刻意把少年帶得遠(yuǎn)離方樞懷，“來來來，快給你睿哥解釋一下這是為什么？小櫟櫟你這是對待前輩的態(tài)度嗎？好歹我也比你早入隊??！”

    少年眨巴眨巴眼，特別純良特別無辜地說道：“睿哥水平高嘛，我一直把他當(dāng)作學(xué)習(xí)的榜樣，奮斗的目標(biāo)，打敗他才說明我有進(jìn)步了！這樣我肯定高興??！”

    何睿想起這小孩進(jìn)入國家隊以來逆天的進(jìn)步，咬牙道：“合著我就是你的踏板了？”

    自己是早一年進(jìn)入國家隊的前輩，還大了這小孩兩歲，結(jié)果短短兩年內(nèi)就被這孩子給反超了，想起這個何睿也是挺心塞的。

    少年搖了搖頭，認(rèn)真地回道：“說起來我還得謝謝睿哥呢?！?/br>
    王飛跟何睿勉強接受了他的解釋。

    方樞懷卻從這小孩的裝腔作勢中看出nongnong的不對勁來，但他沒出聲，而是靜靜地看著這孩子忽悠王飛跟何睿。等跟兩人分開，方樞懷勾了勾唇角，抬手捏了捏少年的后頸，換來對方脖子一縮，下意識地抬眼看向他，難耐地喚了一聲：“方方？”

    少年有種七寸被捏住的戰(zhàn)栗感。

    “你剛才在做什么？撒謊？嗯？”方樞懷慢慢靠近，在少年的耳邊說出這句話，最后那個字的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些許危險的氣息。

    少年立刻臉色一正，搖了搖頭：“方方，我不是在撒謊?！?/br>
    “那是什么？”

    少年抬手勾了勾方樞懷的掌心，抬起頭來對著他笑得狡黠又得意：“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br>
    這是他最近剛學(xué)的網(wǎng)絡(luò)詞匯。

    方樞懷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想起這孩子最近老跟殺馬特聊微信，有些不滿地說道：“你別跟潘安學(xué)那些亂七八糟的詞匯，好歹學(xué)點好的?！?/br>
    少年不知道想到什么，咯咯笑了起來：“沒有啊我覺得潘安教我的東西可有趣了。”說完少年煞有介事地念了起來：“you see see， you see see， people moutain people sea！好押韻啊哈哈哈哈！”

    “還有還有，one car e one car go， two car 棒 棒 one car die！”

    傻乎乎的少年樂得不行，整個身子都掛在方樞懷身上了，方樞懷對這孩子低到地心的笑點滿頭黑線，小心地扶住他的腰，免得他掉下來，直接趴到地上去。

    等少年笑完了，方樞懷這才繼續(xù)回到原來的話題：“王飛被你的胡說八道說服了，我可沒。說吧到底怎么回事?！?/br>
    “嘿嘿！”少年一雙漂亮的貓眼眨巴了幾下，彎下身子，下巴靠在方樞懷的胸口，就這么抬頭對上他低下的視線，從方樞懷黑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想到方方滿眼都是自己，心里甜滋滋的，喉嚨里的話卻實在說不出口。

    以前是嫉妒何睿被方方當(dāng)作旗鼓相當(dāng)?shù)膶κ郑詫λ麛骋馓貏e大?，F(xiàn)在嘛，他都已經(jīng)打敗何睿，比他更接近方方了，他當(dāng)然高興啦！

    另一方面，要不是何睿，他也不會明白自己對方方的感情。

    “有一點我沒撒謊，我說的感謝睿哥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我保證！”

    兩人對峙了半晌，方樞懷見沒能再從少年嘴里套出話來，只能無奈地笑了笑：“好，我相信你?！?/br>
    選拔賽前那陣子，整個基地幾乎是封閉式訓(xùn)練，白天體能和專項，晚上還有停放撒弓等練習(xí)，等回到宿舍，基本上整個人都癱了。

    兩人早就已經(jīng)住在一起，住誰那兒完全隨機，因此兩人的房間里都放了兩套洗漱用品。少年房間里的牙刷牙杯是方樞懷選的，純熟男風(fēng)格，風(fēng)格簡約大方。方樞懷的房間里卻堆滿了跟他風(fēng)格迥異的東西，比如印有海綿寶寶跟章魚哥圖像的牙杯，專門定制、印有兩人照片的抱枕……

    方樞懷剛從浴室里出來，就看到少年穿著短褲，抱著抱枕，盤著兩條光溜溜的腿坐在沙發(fā)上，笑得直聳肩。聽到他出來的聲音，少年抬頭看過來問道：“方方，咱們家有牛奶嗎？”

    方樞懷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門，從里面拿出了盒裝的牛奶：“還有一半，怎么了？”

    少年認(rèn)真地說道：“以后我得多喝牛奶?！?/br>
    “怎么想到喝牛奶了？”以前為了長個子，少年狂喝過一段時間的牛奶，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不再長了氣得想哭，并且把不長個子的怨氣都發(fā)泄在牛奶上。

    “潘安說他最近也在喝，好像有一點點長高了。”

    方樞懷奇了：“他怎么想長高了？”

    聽到這話，少年咯咯咯笑了起來，拿手機屏幕朝他晃了晃，幸災(zāi)樂禍地說道：“他說他發(fā)現(xiàn)自己比那個‘學(xué)姐’矮了幾公分，想要再長點個子！每天喝兩升牛奶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