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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嘆了口氣,將話說得更明白了些,“談完了齊王的事,趙王爺真的不打算談一談你自己的事嗎?” 趙王爺心底莫名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就仿佛他所有的偽裝早已被人看透,這種透明人的感覺很讓人窒息。趙王爺不由得沉下了臉,卻努力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我?什么事?我的事方才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嗎?” 長公主將他臉上細微的神色變化全都看在眼里,她淡淡的勾了勾唇角,下一瞬,直接扔給了趙王爺一個晴天霹靂,“既是如此,趙王爺是打算將華容道上的五萬人馬藏到壽終正寢?” 這下趙王再也繃不住了,臉上的淡淡笑意寸寸皸裂,他倏地站起身來,面目猙獰的質(zhì)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華容道的五萬人馬是他用了將近十年時間才慢慢養(yǎng)起來的,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他將他們藏在深山老林里,偽裝成山野村夫。快十年了,燕王和齊王都不曾發(fā)覺自己眼皮子底下多出了五萬人馬,遠在京城的長公主竟然一清二楚! 長公主微微一笑,“本宮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趙王爺養(yǎng)兵千日,也是時候拉他們出來練練手了?!?/br> 夾在燕王和齊王之間的趙王行事一向很謹慎,世人只知他沉迷美色、耽于斂財,卻沒人想過他搜刮的民脂民膏都流向了何方。 趙王爺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問:“既然我隱藏了這么多年的秘密都被長公主知道了,長公主還敢獨自一人來赴約,就不怕我殺人滅口嗎?” 長公主不僅不害怕,反而輕笑道:“趙王爺,你氣急敗壞的樣子,像極了山野匪徒,一點兒都不符合你尊貴的身份?!?/br> 趙王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咬著牙關(guān)一字一頓的問:“你到底想要什么?”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遍L公主分明是仰頭看著他,眸底深不見底的幽光卻讓人莫名有種睥睨眾生的錯覺,她慢慢悠悠的道:“做螳螂可是要被吃掉的,本宮自然是希望能和趙王爺一同做那只黃雀。不過,趙王爺放心,本宮想要的不多,等到趙王爺執(zhí)掌天下之日,天涯海角能有本宮和赟兒的一處容身之所便足以。” 一提到高赟,趙王爺暗暗松了口氣,長公主再怎么能耐,她唯一的依靠不過是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傻子。既然是一個傻子,又能對他的大業(yè)產(chǎn)生什么威脅呢。 長公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微小的表情變化,適時威脅道:“趙王爺不妨好好考慮考慮。至于,齊王那里,本宮能幫上多少忙,全看趙王爺今日如何決斷?!?/br> 齊王早就有謀反之心,奈何一直未有良機。此番,齊王沒讓自己直接殺掉和親的長公主,而是破天荒的聽從自己的建議留了長公主一命。他不過小小的試探了一下,便試出齊王極有可能借此機會行謀逆之事。而齊王若想成功篡位,長公主是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 如若長公主是懵懵懂懂的無知少女,說利用也就利用了。但事實卻是,今日的長公主顛覆了他過往所有的印象,忽然之間變成了一個深不可測之人。如今,要想不聲不響的利用這樣一個人,趙王保守估計齊王毫無把握。 然而,趙王爺雖然一時之間還摸不清長公主的底細,但同時,他心底也有另外一桿秤。從長公主說他讓人潛入明月宮送信這件事來看,長公主未必清楚他手中其他的利刃。 念及此處,趙王爺?shù)淖孕哦刀缔D(zhuǎn)轉(zhuǎn)又回來了,他道:“長公主放心,小王還不至于心胸狹窄到這般地步。就算是看在長公主這張臉的份上,小王都決計不會將你和陛下怎么樣的。” 長公主似笑非笑的揚了揚嘴角,“本宮果然沒有看錯人?!?/br> 眼瞅著時間差不多了,趙王爺告辭道:“今晚,長公主就放心在這里住下吧?!?/br> 說罷,開門打算離去。 “等等,”長公主叫住了他,偏頭示意了一下柜子里頭昏迷的哈斯那,道:“把她一并帶走?!?/br> “你不提,小王差點兒都忘了。”趙王爺對著門口的侍衛(wèi)吩咐了一聲,侍衛(wèi)麻利地將哈斯那從柜子里扶出來,跳窗離開了。之后,趙王爺帶著另一名侍衛(wèi)也離開了。 見狀,躲在暗處的荀紫瑛早就等不及了,如閃電般沖進屋里,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長公主,生怕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長公主握住荀紫瑛的雙手,仰頭看著她,眉眼含笑道:“紫瑛,我沒事,我和趙王已經(jīng)達成共識。你看,他走的時候,還順便幫我們帶走了哈斯那,今晚,我們可以安心的留在這里?!?/br> 荀紫瑛回眸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柜子,回想起方才的情形,稍稍松了口氣。 長公主站起身來,自然而然地伸手環(huán)住荀紫瑛纖細的腰身,將腦袋擱在她的肩頭,語氣曖昧不明,“紫瑛,我困了。我們?nèi)ニX吧?!?/br> 長公主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氣輕輕拂過臉頰,荀紫瑛的心尖就仿佛有只貓爪子在撓似的,渾身酥酥麻麻的。 荀紫瑛偏頭去看她,長公主似乎是真的累了,眼眸微闔,乖巧的窩在她的頸邊,呼吸均勻。 荀紫瑛不由得揚了揚嘴角,一時沒忍住,低頭吻了吻長公主光潔白皙的額頭。 長公主沒睜眼,像個小孩子一般,哼聲笑了笑。 荀紫瑛打橫將她抱了起來,走到床邊,幫她脫掉鞋子后,輕手輕腳的將她放在里側(cè)。荀紫瑛側(cè)躺在她身側(cè),伸手幫她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亂的鬢發(fā)。荀紫瑛還不困,她靜靜地盯著睡夢中的長公主,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