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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立不穩(wěn),越初寒只得用佩劍支撐著自己,呼吸急促。 傷成這種樣子,一劍就能了結(jié)她!裴之令冷哼一聲,正要開口說話,可他的視線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眸光即刻閃過一絲狠意,二話不說便將手中長劍朝越初寒?dāng)S了過去。 黑芒陰邪,沉沉長劍似枯骨,穿梭于急促雨點,猛然襲來。 感受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濃烈的殺氣,越初寒急忙直起身子意欲躲開,可她胸腔內(nèi)似火燒一般,身上的傷口也血流不止,人已然十分虛弱,能控制住不暈過去就已經(jīng)分為艱難,此刻便是咬牙也再提不起什么力氣了。 血色如潮水般自臉上頃刻褪去,長劍破風(fēng)而來,凝著一團漆黑光芒,越初寒眼前一黑,就在快要失去意識之時,便見孟青悶哼一聲,強行運轉(zhuǎn)真氣,大力將水云酌飛斬到她面前。 猛然間,兩把寶劍轟然碰撞,爆發(fā)出強橫氣浪,下一刻,便見孟青與越初寒齊齊被那氣浪掀翻在地,兩人同時吐出一口血來。 乘勝追擊的好機會,裴之令卻是紋絲不動,只看著她二人后方悄無聲息降落的一道黑影冷冷一笑。 這一擊對于越初寒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她意識昏沉,再也無力打起精神,吐了一口血便徹底昏死了過去。 始終緊繃著神經(jīng)看著那一方戰(zhàn)場的綺桑,目光在觸及到那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黑影之上時,只覺渾身的血液都一瞬凝固了。 “不……”她呢喃著,可全身力氣仿佛被抽干似的,身子也像灌了鉛,此時竟然半分也移不開腳步。 牽動傷勢,又遭受重創(chuàng),有所緩和的身子再度襲來熟悉的劇痛,孟青咬著唇,神情泄出一絲痛苦,她費力地自地面坐起來,首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越初寒,爾后又望向不合常理的、沒有緊跟著狠下殺手的裴之令。 風(fēng)里忽然摻雜了一絲并不明顯的寒意。 她很快察覺到,神情驀然間被兇狠所取代,可來不及等她飛身而起,便有一股劇痛冷不丁自胸口傳來,垂頭一看,竟是一把明晃晃的長劍穿過了她的身體。 同時,有個年輕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你殺了弟弟……你殺了弟弟!” 能瞞過所有人的視線不聲不響地對她下殺手,這江湖,只有一個人有這樣的絕世好輕功。 側(cè)目看去,許久未見的黑衣少年死死握著劍柄,眸中是顯露無疑的憤恨與怨怒。 “你殺了弟弟,殺了父親母親,今夜我便也來殺了你!” 他說罷,再次將手中長劍用力一送,整個劍身狠狠穿過孟青的胸腔,隨即又毫不留情地將那把劍猛地抽了出來。 霎時間,血花飛濺,鮮血自傷口噴薄而出,可那血色布在紅衣之上,卻只像是不小心打翻了水,尤其在這夜幕時分,瞧來并不十分顯眼。 然而痛楚無法被掩蓋,亦無法忽略,大腦有短暫的空白,唇邊也隨即溢出大片鮮血,孟青什么聲音也沒發(fā)出,靜立片刻后便兩眼一閉,沉沉摔去了地面。 親眼目睹這一切,綺桑心臟驟停。 一種從未體會過的痛意猛然自心間爆發(fā),像是有人死命地攥住了她的心臟,叫她疼痛無比,又無法喘息。 她定定地看著孟青倒下的身影,臉色驟然間變得慘白至極。 恍若被人蒙頭狠敲了一記悶棍,綺桑三魂七魄盡失,只能傻傻地怔在原地。 兩個心腹大患都已毫無還手之力,裴之令卻不見喜意,反而目光嫌惡地看著奄奄一息的孟青,唾棄道:“當(dāng)年你逃出碧云山莊,若非我背著越長風(fēng)給孟知報信,你以為他會那么巧在路邊救下你?他不過也是為了給兄長報仇,所以才將你帶回藥王谷,可惜孟家兩兄弟都命短,見不到我手刃仇人,你今日之所為,你師父孟知若在場,他又豈會留你這沒心沒肺之人茍活!” 余息尚存,孟青努力想睜開眼,奈何疲倦感蜂擁而來,她終是抵擋不住陷入了黑暗中去。 緩緩邁著步子,裴之令朝那地面二人靠近了幾步,掌心頃刻光華大漲,一側(cè),沉沉長劍隨著他的舉動懸浮起來,一掌一劍,各自向著不同的目標,殺機畢現(xiàn)! 雨勢加大,被那冰涼的夜雨沖刷回了思緒,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悲痛,綺桑渾身都在發(fā)抖,這一刻,她終于找回了神思,當(dāng)下便取下弓箭遙遙對準了裴之令。 利箭蓄勢待發(fā),刻不容緩,可有人的動作卻比她更快。 夜色中,眉目凝重的年輕公子及時趕來,抱著莫大的決心,他一掌擊出,正中裴之令后背。 招式突然被打斷,免不了遭到反噬,又身中一掌,裴之令神色一變,禁不住連連后退。 與此同時,有冷冷流矢自夜空倏然射來,無比精準地沒入了旁邊的黑衣少年心口。 鮮血噴灑,帶來無邊痛楚,少年捂著胸口,頓時跪倒在地。 形勢發(fā)生轉(zhuǎn)變,裴之令那一掌落了空,沒能打在孟青身上,綺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奔了過去,連輕功也忘了使。 可人雖是攔住了,那把疾馳而去的長劍卻是仍在沖刺,顧不得其他,裴陸面色鐵青,極力阻攔,然而他慌忙趕來終究是有些應(yīng)對不暇,眼看裴之令那把劍就要刺中越初寒時,一個人影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在了他前頭,奮不顧身地將越初寒擋在了身后。 鋒利劍尖狠戳胸腔,眨眼間便刺穿血rou長驅(qū)而入,那人影晃動兩下,發(fā)出一聲痛苦的低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