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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抬起,目之所及盡是紛亂飄灑的冷雨,她紋絲不動地站著,緩緩道:“假若你真會殺了我,對我而言,倒也是一種解脫?!?/br> 第100章 “咣當”一聲,長劍自手心脫離去地面,越初寒半晌才道:“我現(xiàn)在還不會殺你,等裴樓主與常管家證明你所言非虛后,我會當著東境各大門派的面處置你。” 聞言,柳舒舒漠然地譏諷:“你還真是越長風的女兒,行事和他一個樣。” 若真是要當著東境眾人的面處置她,誰會管當年舊情如何?只憑她是殺害越長風的兇手,那些虛偽之徒就能叫囂著要將她千刀萬剮。 越初寒喘著粗氣,神情生冷:“父親好歹曾是一境之主,你既是殺人真兇,自然要公之于眾,殺不殺你也并非我一個人說了算,若是出身在尋常百姓之家,我自當可以私下處決,但事關東境和西境,不是小事,我雖憤恨你殺了父親,可也不至于泯滅人性,若真是父親害死了你父母,我也要聽聽別派掌門的意見再做定奪?!?/br> 柳舒舒聽地發(fā)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現(xiàn)在忍得住不殺我,至于到底要不要殺我,得看其他門派如何發(fā)言?” 越初寒道:“是?!?/br> 神情暗了暗,柳舒舒沉默下來。 她心想:這個呆子,殺父仇人就在眼前,她還能穩(wěn)得住心神理性對待不肯當場下殺手,無非就是顧慮著當年越長風或許真的做過錯事,怕殺了她良心不安,可要是換做別人,誰管她殺人有沒有冤屈?人都是自私的,可只有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是一身正骨…… 但即便如此,就算是死,也只有死在越初寒手下她才不會有怨言,她絕不會傻到將自己的命運交到那些蠅營狗茍之輩的手中。 更何況,生在這動蕩江湖,只有狠心,才不會被人宰割,她既要復仇,便不會輕易放棄。 唇角微微揚起,心中已然下定決心,柳舒舒冷道:“你要舍棄眼前殺我的大好機會,我可不會像你一樣犯傻,你我乃是仇人,你不殺我,我還是會殺你。” 越初寒不為所動:“我不會給你殺我的機會?!?/br> 柳舒舒哼笑:“是么?” 發(fā)覺她好似有所對策,裴陸不動聲色地握住了腰間的劍柄,但見下一刻,柳舒舒便飛快閃身朝后一躍,登時便躍出了身后那堵高墻。 想逃?越初寒收回地上的長劍,兩人再度朝她追去。 以為她會直沖莊外,卻沒想到柳舒舒往外行了一陣卻是忽然調轉了方向,竟是又回到了莊里。 越初寒方才所言分明是要酌情處理,眼下不殺她也是為了暫且留她一命好弄清真相,眼見柳舒舒仍是負隅頑抗,裴陸不由也沉下臉來,高喝道:“別再垂死掙扎了!你逃不掉的!” 狂風一瞬襲來,雨勢驟然加快,柳舒舒提升速度朝某處掠去,緊急之下還不忘回道:“話別說的太早,當初能有辦法殺了越長風叫你們不懷疑我,今日我自然也能全身而退!” 辨別了一番她直沖而去的方向,周身景物更迭間,那不遠處赫然便是一處練武場。 一眼便瞧見那場中正欲離去避雨的胭脂色身影,裴陸心中警鈴大作,急忙道:“初寒!她是想故技重施!” 越初寒不語,極力追趕,但沒想到柳舒舒帶著傷也能將他們遠遠落在后方,不多時,她便氣勢洶洶地落去了場內,在那胭脂色身影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前,柳舒舒已一掌襲去,隨即將人牢牢地擒在了手中。 “是放我走,還是眼睜睜看著我殺了她,越初寒,你自己決定罷!” …… 細雨猛然變得急促,衣衫很快便被透濕,感受著脖間用力掐著自己的那只手,綺桑一臉錯愣。 怎么回事? 她不過是一個人來此練箭,發(fā)覺雨落得大了便打算回房去,這三人怎么會突然沖了過來? 挨了柳舒舒那突如其來的一掌,綺桑胸口有些發(fā)痛,驚疑不定間,裴陸與越初寒已經(jīng)在前方落定。 “放開她!” 柳舒舒輕蔑不已:“你這寶貝師妹乃是我的一線生機,豈會將她放了?” 裴陸氣得不行:“回頭是岸罷舒舒,別再傷害無辜!你以為挾持綺桑meimei我們就會放過你么!” 柳舒舒冷哼:“不然呢?難道你們以為我會乖乖留下讓你們處置?笑話!” 如此場景,如此對話,綺桑很快明白過來:“灰衣人是你!” 柳舒舒看了她一眼:“是我,殺越長風的人也是我,倒也不用你費盡心思引我出來了,可還滿意?” 果然是她! 綺桑憤然:“從一開始我就懷疑你,所以那天晚上你是讓江軒現(xiàn)身制造假象,爾后又自己戳了自己一劍,你可真夠狠的!” 柳舒舒眼神戲謔:“對自己狠,才能對別人更狠,”她頓了頓,輕笑一聲,“說起來,孟青該是有和你說過七星閣與碧云山莊當年那件舊事,是么?” 綺桑將這三人看了一遍,恍然大悟:“你跟那件事也有關系?你殺越長風是因為要給孟霄報仇?” 柳舒舒道:“看來你是知道了,”她抬起下巴,看著對面眉目凝重的二人,“這里倒還有個現(xiàn)成的人證,想不想聽聽她怎么說?” 越初寒立即上前一步,目視綺桑道:“你知道什么?” 原本一個人好好兒地練著射箭,突然就面臨此等情況,還得知了柳舒舒便是灰衣人,綺桑難免還有些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