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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開戰(zhàn),有了雪域三千宗的援助,碧云弟子們顯然士氣大增,沐著冷冷箭雨,眾人迎面沖撞,再一次廝殺起來。 裴陸與柳舒舒也緊跟著參與其中,鄔玉龍則一個飛身落去了雪域弟子旁。 玄鐵弓箭泛著寒光,體積比其他弟子的弓箭要大上不少,十分沉甸,可握在他手里卻是如同一片輕飄飄的羽毛,不費吹灰之力拉開弓弦,他臉上表情分為平淡,以箭尖為準星,隔著底下搏殺的人群,直直瞄準著對面那道紅衣身影。 五感敏銳,察覺到來自那處的殺意,孟青抬起眼眸,視線落在男子臉上。 混亂場合下,這二人毫不畏懼地對視著,雖都沒有任何舉動,也無任何言語,但周身的殺氣卻是如出一轍的濃烈。 忽然,有道雪白的影子自眼前閃過。 長劍噙著奪目銀光,破風而來,帶著勢要得手的決心和磅礴的真氣,越初寒從天而降,出手便是一道強盛劍招。 身負重傷,行動已不如往常敏捷,孟青強行運轉(zhuǎn)真氣凌上半空,躲下這一擊。 不給她喘息的機會,越初寒氣勢洶洶,手中長劍被她舞得獵獵作響,每每劃過都激起一片破風般的威壓,真氣激蕩下,使得空間都有些奇異的扭曲。 一邊是重重進攻,一邊是連連閃避,孟青顯然不敵越初寒,一場較量之下,她并未主動出擊,只一味退讓。 身形逐漸變得沉重,步伐間再無往日的輕快,銀白劍氣襲向面額,孟青一個翻身躲去一側(cè),雖未傷及要害,可落地時,卻有一縷黑發(fā)自她的肩頭緩緩飄落下來。 眉頭緊蹙,神情森冷,孟青氣息紊亂,形容稍顯不堪。 縱使落在絕對的下風,她卻并不慌亂,眼中反倒浮生出一點若有似無的興奮。 “碧云劍法?果然絕妙?!?/br> 越初寒毫不理會,長劍發(fā)出低低劍鳴,頃刻間便自手心脫離,勢若長虹疾馳而去。 殺意顯露無疑,比之前更加令人心驚,而這一次,孟青卻未再逃避,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那柄襲向她的長劍。 劍尖轉(zhuǎn)眼便逼至眼前,兇猛真氣激的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但見千鈞一發(fā)之際,忽有一道紅光自夜空迅猛而來,無比準確地迎上了越初寒那把銀劍。 “轟!” 的一聲,兩把寶劍狠狠、碰撞,驚起一片駭人氣浪,直將這城墻都震得晃動不已。 同時,有兩道相似的紅影一齊自墻頭跌落而下。 強橫真氣非常人能夠承受,這二人交戰(zhàn)時并未忌諱綺桑,方才那一擊所激發(fā)出來的氣浪直接將她整個人給掀下了城墻。 長劍很快飛回手心,眼風里瞥見那道胭脂色的身影朝墻外落去,越初寒一驚,這才想起綺桑的存在,趕緊縱身一躍想在半空中接住她,可電光火石間,有人的動作卻比她更快。 艷麗的紅裙自眼前飛速閃過,下一刻,只聽一聲沉沉響動傳來,相擁重疊的兩人瞬間重重栽去了地面。 后背狠狠撞上平地,撲的一地煙塵四散開來,孟青悶哼一聲,死死咬著牙關(guān),兩手仍是將綺桑抱得緊緊的。 沒有真氣護體,做不到安然落地,若想護得綺桑安穩(wěn),她只能將她抱在懷里,努力調(diào)整落地姿勢,硬生生用身體承受撞擊。 真氣本就消耗殆盡,十多日調(diào)養(yǎng)回來的也只是杯水車薪,強行牽動之下更是加重傷勢,遑論眼下還遭受墜地重創(chuàng),孟青強行忍耐一陣,終是沒忍住吐起血來。 黑發(fā)凌亂,臉色慘白,額間的那顆紅玉石也仿佛一瞬失去了光彩,變得黯淡無光,冷清月色下,紅裙不再嫵媚飄蕩,再無半點鮮活之意。 她的模樣,是從未見過的狼狽。 見她竟會以身軀替綺桑擋下這一遭,越初寒神情有短暫的僵硬。 但只一下,她便回過了神,急忙迎上去將綺桑扶了起來。 無端受了方才那波牽連,綺桑只覺體內(nèi)似有一團烈火在炙烤一般,燒的她胸口劇痛無比。 心知她一定是被剛才的氣浪所傷,越初寒將她穩(wěn)穩(wěn)攙著,問道:“可有事?” 綺桑想搖頭,卻是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來,她用力咬著下唇,表情痛苦。 發(fā)覺她居然想壓著傷痛,越初寒二話不說便朝她胸口拍了一掌。 綺桑一點準備也無,實打?qū)嵤芰怂@一下,當場嘔出好大一口鮮血。 經(jīng)脈好似被生生撕裂,疼痛難忍,綺桑狠狠咳嗽起來,臉上的血色如潮水般飛快消退。 可吐出那口血,她倒是好受了許多。 越初寒面有愧色,下意識想要關(guān)切她一番,可一想到眼前人很有可能是殺害父親的兇手,她便強行忍住了,只默默無言地將她看著。 鮮血自唇角源源不斷溢出,臉色難看至極,孟青呼吸急促,體內(nèi)痛意愈發(fā)強烈。 她有些無法控制的眩暈。 世界在天旋地轉(zhuǎn),視野也變得模糊不清,可心里還是惦記著一個人,她吃力地睜大雙眼,想要辨認綺桑的位置,可只能看見一團模棱兩可的光暈。 手臂抬起,想要抓住她的裙角,但才觸碰到一點零星的料子,那胭脂色的光暈便觸電般地躲開了。 頭一次嘗到了受傷的滋味,綺桑驚魂未定,兩腿軟得厲害,腦中一片嗡嗡作響,可看見那只朝她伸來的手,她還是忍著劇痛往后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