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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盛安城二人撕破臉皮后,時至今日,孟青好像許久都沒這么輕松地和她說過話了,不管是墜崖后的山洞,還是回到現(xiàn)在的渡海關(guān),她一直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語氣也十分漠然。 大抵從前的溫柔繾綣都是裝出來的,而她這半個月對綺桑的態(tài)度也不大好,就令綺桑覺得,這才是她本來的面貌,話不多,人很冷,也不好接近,可此時此刻,與她近距離交談這一陣,綺?;腥婚g發(fā)覺,她似乎又有了點最開始的樣子。 眉目含笑,顧盼生輝,言語間沒有試探,也沒有壓迫感,看著她的時候,就好像和以前沒什么變化,而她們之間也沒發(fā)生過任何不好的事。 可綺桑知道,這些都只是錯覺,該發(fā)生的都發(fā)生了,無法挽回也無法改變,曾經(jīng)信以為真的那些通通都是假的,而她現(xiàn)在所感受到的這份寧靜,其實也并不真實,說不定下一刻就煙消云散,不值得過多深思。 許是見她突然安靜下來,孟青問道:“怎的不說話了?” 綺桑很快平復(fù)好內(nèi)心:“你今天看起來心情還不錯的樣子?!?/br> 孟青笑意不減:“有么?!?/br> 綺桑點頭:“比前幾天好多了?!?/br> 孟青復(fù)又抬手將她圈住:“可能是因為見到你,所以心情很好?!?/br> 綺桑冷哼:“你騙騙以前的我也就罷了,這種話我現(xiàn)在聽著只會覺得可笑?!?/br> 孟青注視著她:“是真的?!?/br> 察覺到那雙眼眸中許久不曾浮現(xiàn)的一絲愛意,綺桑皺了皺眉,再度將她推開:“你還真是敬業(yè),時時刻刻都不忘演戲,不覺得累?” 孟青玩味道:“之前演戲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可如今越初寒為了攻城不在乎你的死活,已然不在意你,你也就沒了用處,我還演戲做什么?” 綺桑譏笑:“虛偽?!?/br> 談話間,聽得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二人側(cè)首一看,便見先前那幾名侍女端著湯藥行了進來。 “閣主,藥送來了,趁熱喝罷?!?/br> 猶在蒸騰著熱氣的瓷碗擱于桌面,屋子里頓時彌漫出一股苦澀的藥味。 孟青立在窗前紋絲不動,只淡淡瞥了一眼那黑色的藥汁,也未開口回話。 她不表態(tài),幾名侍女也都沒了下文,都只得直挺挺站著。 屋內(nèi)幾人相顧無言,氛圍無端變得莫名起來 綺桑將孟青和侍女們來回看了好幾遍,不明所以道:“你們演啞劇呢?”她跑去桌邊瞧了瞧,沖孟青喊道,“喝?。 ?/br> 憑良心講,她是真不想管此人喝不喝藥,然而先前這些侍女打翻了藥碗,雖說孟青當時并沒有怪罪,但這個女人從來都是善變且喜怒無常的,看她現(xiàn)在這副一聲不吭的模樣,怕是又要作妖為難人了。 許是和她想到了一處去,幾名侍女都紛紛朝她投去求助視線。 綺桑心道本人的日子都這么難過,在你們七星閣還是個人質(zhì),卻要成天為了你們瞎cao心,為哪樣?! 可腹誹歸腹誹,她還是再次開腔道:“你愣著干什么?你不發(fā)話人都給你嚇死,喝了好讓她們走啊?!?/br> 孟青十分慵懶地半倚上窗沿,有些好笑似地:“我有說不讓她們走?” 綺桑立即扭過頭:“聽見了吧,你們也別傻站著了,下去吧。” 聞言,幾名侍女登時流露出喜色,卻并未立即動身,一個個的小眼神直往孟青那頭飛。 瞧見她們不敢動,綺桑一瞬有點沒勁。 她這是咸吃蘿卜淡cao心了,也是搞笑,她算什么?竟還越俎代庖替孟青發(fā)號施令,這七星閣的主人可不是她,她說的話能有什么分量? 臉上不自覺露出一點自嘲的神情,綺桑抬腿道:“你們繼續(xù),我先走了。” 可還沒行到門口,兩扇木門便忽地憑空合上了。 綺桑腳步一頓,側(cè)過頭去。 視線恰到好處地碰撞,那微微上揚的眼眸中,似有少見的疑色。 方才還笑著的人不知為何此刻又突然冷了幾分,臉色也有些陰沉。 綺桑正想問問她又發(fā)什么瘋,卻聽孟青先她一步道:“你們是耳朵聾了還是腿斷了?” 聲音清清淡淡,語氣并不嚴厲,幾名侍女卻是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齊齊跪了下去。 “閣主恕罪!” 見此場景,綺桑有點搞不清狀況。 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她正錯愕著,又聽孟青道:“沒聽見叫你們下去么?!?/br> 聞言,侍女們飛快反應(yīng)過來,趕緊叩首,不約而同道:“奴婢知錯!” 孟青淡淡道:“錯在何處?” 便聽一名侍女回道:“奴婢們不該無視夫人的吩咐,夫人既說了要奴婢們退下,奴婢卻是抗了命,還望閣主責(zé)罰!” 綺桑嘴角一抽。 仿佛聽到了什么極為有趣的事,孟青復(fù)又恢復(fù)了點笑意。 她看著門口的綺桑,很是愉悅道:“夫人?” 以為她是對這稱呼不滿,那侍女驚慌不已,面露為難道:“這……越姑娘與閣主已經(jīng)成親,敢問閣主,可是奴婢不該如此稱呼越姑娘?” 孟青唇角微揚:“這稱呼很好,”她揮手道,“無事,退下罷。” 幾名侍女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再不敢遲疑半分,腿腳麻利地朝門口退了過去。 待出門之際,她們又十分懂事地沖綺桑恭敬道:“多謝夫人不曾怪罪。”說罷,便急不可耐地逃離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