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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舞畢,女子立在林間,眉目有些凝重。 身后很快行來一男一女,三人年紀相仿,外形出眾,甫一聚首,便給這樹林增添了一副好光景。 瞧見她臉色有異,裴陸搖了搖扇子,問詢:“怎么心事重重的?” 越初寒垂頭看了看手里的長劍,皺眉道:“還是差遠了。” 裴陸打量她一遍,沒有立即回話。 從流云關(guān)離開后,越初寒這一路上都極為醉心練劍,但凡有一丁點空閑她都會將碧云劍法舞上一會兒,可謂是勤奮難當,然次次結(jié)束后,她的神情都會是如出一轍的愁慮,即便有了進步也難見她有一絲的喜悅。 她雖不說,但愁的是什么,卻也無需多問。 裴陸正想出言安慰一番,便聽身旁的柳舒舒開腔道:“你妄自菲薄個什么勁兒啊,哪里就差遠了,那天孟青敗在你劍下的模樣這么快就忘了?” 裴陸無奈地看了看天,對她這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行徑表示無語。 越初寒搖了搖頭:“并非是她敗了,而是我?!?/br> 柳舒舒仰首灌了口酒囊里的酒,哼笑道:“呆子,你都將她打的慌不擇路跳崖了,你敗什么?” 越初寒臉上露出回憶神色,低聲道:“她年長不了我?guī)讱q,且那日她真氣不足,狀態(tài)極差,可她卻依舊能在那種情況下與我打成平手,我也并未占得上風,若是她全盛時期,我不一定能打得過她?!?/br> 這十多天以來,由于裴陸的阻攔,柳舒舒甚少和她談及當日的事,眼下既然已經(jīng)說到這上頭來,她便忍不住指責道:“你還好意思說,那么好的機會,你偏偏要與她約定來日再戰(zhàn),我看你是腦子被驢踢了,你不想趁人之危,你是好人,可將來若是你身負重傷被她找上門,你看她會不會輕易放過你。” 越初寒道:“有綺桑做人質(zhì),我沒那么容易殺得了她?!?/br> 柳舒舒語氣不善:“你遲早得被你那小師妹給害死!” 越初寒看了她一眼,不語。 見這二人沒了交談,裴陸忙道:“行了別說了,先吃點東西?!?/br> 三人便圍著篝火坐了下來,裴陸將攜帶的干糧一一遞出,卻沒誰愿意理會他,一個視若無睹,另一個只曉得灌酒,他只得收回手,兀自有一口沒一口地咬了起來。 更深露重,夜晚逐漸變得深沉,篝火緩緩熄滅,余煙經(jīng)久不散。 裴陸尋了個樹干飛上去躺著入了眠,兩名女子便倚在同一株樹下閉眼休憩。 視線在那樹上的年輕公子身上一掃而過,柳舒舒復又將目光投去身側(cè)的越初寒,沉聲道:“如果綺桑真的和孟青里應外合,你會怎么做?” 聽見她的問題,越初寒緩緩睜開眼,思索片刻后才道:“不知?!?/br> 她是真不知。 同樣的事情過往的確發(fā)生過,而今綺桑失了憶,會否再次被孟青收攏也未可知,她若真是孟青派來監(jiān)視自己的jian細,她又該如何應對呢? 柳舒舒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多少會給我個像樣的回答。” 越初寒看著她:“那你想聽見怎樣的回答?” 柳舒舒忽地反問:“你有沒有想過,或許越伯伯的死,和綺桑是有關(guān)系的?!?/br> 越初寒一怔,隨即肅然道:“無憑無據(jù),不要胡言亂語。” “事發(fā)當日我人在莊內(nèi),知道的不比你少,”柳舒舒道,“那幾日越伯伯在房中練功,除了你并無他人可以靠近,越伯伯一日三餐也都是由你親自去送,若非身邊的親近之人,誰能在你眼皮底下輕而易舉就下了毒?” 越初寒面上閃過一絲失落。 親自送的飯菜,卻害死了敬愛的父親,雖是有人惡意投毒,但她心中始終愧疚不已,覺得是自己親手將父親送上了死路,所以才會悲痛至極乃至于一夜之間白了頭。 柳舒舒觀察著她的臉色,又問:“你可還記得,越伯伯被害那日,你將飯菜送去他房內(nèi)的途中,有沒有遇到過什么可疑的事?” 越初寒想了想:“沒有?!?/br> “那有沒有遇到什么人?” “多是莊內(nèi)弟子?!?/br> “綺桑呢?” 越初寒頓了頓:“綺桑?” 柳舒舒追問:“你可有在半路上碰見過她?” 神色微變,越初寒道:“有的?!?/br> 第69章 像是意料之外,又像是意料之中,柳舒舒追根究底:“然后呢?你們說了什么話,又做了些什么?最要緊的是,你可有放下越伯伯的飯菜暫時去了別處?” 記憶里的畫面如潮水般飛快襲來,越初寒倏地抬眼道:“她……將我拉進弟子房,說是有事找我?!?/br> 柳舒舒眸光閃了閃:“什么事?” 越初寒好似有些怔忪:“她問我什么時候有空,央我?guī)グ捕ǔ怯瓮?,還說新做了一個香囊,要送給我?!?/br> 柳舒舒情急:“飯菜呢?” “房里光線不明,她將我拉去窗前把玩香囊,飯菜……擱在桌上了。” 話已至此,柳舒舒立即得出結(jié)論:“這就對了,你被她拖住,而那少年定是早就潛藏在房里,趁你們交談之際,他便趁機下了毒,那少年的輕功絕妙,便是你也難以察覺,之后你將飯菜送給了越伯伯,這才叫越伯伯中毒喪命。” 她說完,冷笑一聲:“真是好歹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