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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暮看了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心想:“算了,好不容易交到一個朋友,雖不算很熟,但至少也投緣。我想把這關(guān)系維持好,也在情理之中?!?/br> 在不太重要的事情上,她一向隨心隨緣,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就把這疑問敷衍過去了。 過了兩天,畫舫停在了西關(guān)城的渡口。 管事親自領(lǐng)著人把王管家從船上押了下去,交由當(dāng)?shù)氐母?。這出事一鬧,有些膽子小的夫人小姐就不太敢在船上待了,早早地安排仆從收拾東西,畫舫一停就下了船,說是要自己安排車馬,走官道回長安。 所有的要求,管事都一一應(yīng)承下來。他送交了王管家,又返回來送走那幾個中途要走的客人,再一路畢恭畢敬地給每個客人道歉,那張笑臉好像怎么都不會僵硬似的,硬生生擺了一個早上。 畫舫上的住客們都下船了,秦子軒也領(lǐng)著他的小廝上了渡口,說要去西關(guān)城里轉(zhuǎn)轉(zhuǎn)。他本想邀請周綺同行,但看周綺沒什么興致,就沒敢開口。 他走了之后,遲暮到船舷上去找周綺,沉默了好一會,才問她:“你想去城里看看嗎?” 她聲音很輕,低垂的長睫覆住眼底黯淡的眸光,好像一點(diǎn)也不覺得“去城里看看”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 周綺看了她一眼:“你想去嗎?” 遲暮嘴唇動了動,好像有些猶豫,最后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能陪我下船去走走嗎?” 她很溫和隨性,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迎合與包容,很少主動提出要求,“西關(guān)城”這個地方,對她來說必然意義重大。 周綺應(yīng)了聲:“走吧?!?/br> 今天天氣很陰,烏云壓頂,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雖然接近正午,但日光格外昏暗,天邊倏忽滾過一陣悶雷,轟隆隆響了半晌,最后也只留下一道震耳的余音。 遲暮一直沉默,周綺也沒問她要去哪,兩人就沿著街道不徐不疾地走著,一個人漫不經(jīng)心,一個人卻心事重重。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上雷雨將落未落,空氣也愈發(fā)悶熱,遲暮忽然停了下來,怔怔地說:“我……我想去趟墓園?!?/br> “西關(guān)城不止一座墓園。” “哪一個都可以,”遲暮輕聲說,“其實(shí)我沒有親人埋在這,只是想悼念一下而已?!?/br> 周綺卻說:“我可以給你指條路,但我不去墓園?!?/br> 她的聲音有些冷,態(tài)度罕見地強(qiáng)硬起來,遲暮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眼下也被她這一句冷硬直白的陳述喚回了神智,有些詫異:“為什么?” 周綺看著她,眼底倒映著灰暗的天際,陰郁而深邃。她好像想笑一笑,可是有什么東西壓在心里,讓她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最后只能勉強(qiáng)地?fù)P了揚(yáng)唇角:“因?yàn)椤?/br> 她頓了頓,一貫上揚(yáng)的尾音也沉了下來:“想忘,不能忘?!?/br> 雷聲轟響,轟隆一聲在耳邊炸開。沉沉的烏云間終于落下雨來,隨著不斷震響的雷鳴,很快轉(zhuǎn)變成豆大的雨點(diǎn),噼里啪啦砸落在地上。 過往的行人都撐開傘,加快了步伐,還有些人抱著頭急匆匆跑進(jìn)屋檐下躲雨。遲暮拉了周綺一把,兩人縮到街邊的屋檐底下,雨線從屋頂上斜斜滑落,很快匯成了雨幕,順著檐角往下流淌。 發(fā)梢上掛了點(diǎn)雨水,順著發(fā)尾染濕了衣衫,遲暮卻無暇顧及。她耳邊還回蕩著周綺剛剛說的那五個字,和雷聲一起炸在耳畔,激得她心神一震。 但周綺沒打算解釋,她甩了甩發(fā)尾的水珠,又抖落掉衣擺上的雨滴:“這陣雨太大,只能等一會再走了,不過春天的雨,應(yīng)該也不會下太久?!?/br> 轉(zhuǎn)頭見遲暮怔怔站著,臉頰上沾了水珠,正順著頰側(cè)的線條一滴滴落進(jìn)衣領(lǐng),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遲暮這才回過神來,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袖口在臉頰上一掃,把雨水抹掉了大半,留下一點(diǎn)微濕的潮意。 天際灰蒙蒙一片,隨著不斷震響的雷鳴聲,云層背后透出一線刺眼的光,一道閃電劃破云際,朝著暴雨中的城鎮(zhèn)直劈而下。 遲暮就在這電閃雷鳴的時候開口了,她的聲音很輕很低,幾乎要被砸落的雨點(diǎn)掩蓋過去。 “我在江南長大,但我?guī)煾甘俏麝P(guān)城人。他叫祝明山,被武林中人尊為大家,在江湖上處處受人尊崇?!?/br> ☆、Chapter.26 雨點(diǎn)砸在地上,水花飛濺,沾濕了衣擺和鞋邊。 周綺不置可否,只是望著傾瀉而下的雨幕,靜靜地等待她的下文。 遲暮低下頭,輕輕地笑了笑:“我沒有父母家人,是跟著師父長大的,后來隨他一起游歷江湖,時日雖短,但也看過了不少風(fēng)光?!?/br> “那你比我幸運(yùn),”周綺平靜地說,“我自出生起就沒見過父母,連名字都是自己取的,更沒有人撫養(yǎng)提攜,只有兩個跟我一樣落魄潦倒的朋友?!?/br> “人各有命,怎么稱得上誰比誰幸運(yùn)?” 遲暮輕聲辯駁了一句,眼眸逐漸幽深:“再說了,最后,我還不是和你落得了同一個結(jié)局?” 有好一會,周綺沒有答話,甚至沒有轉(zhuǎn)頭,連視線都不曾從雨幕上挪開。她脊背筆挺地站在原地,微微仰頭望向漫天瓢潑的大雨,好像遲暮的那句話被雨聲吸了進(jìn)去,而她什么也沒聽見似的。 就這么片刻的時間,遲暮的思緒已經(jīng)輪番轉(zhuǎn)了數(shù)十次。她設(shè)想了各種各樣的回答,既期盼著周綺說出她想聽見的答案,又因?yàn)檫@種想拖別人下地獄的想法而愧疚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