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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不說話,只是淡淡的品茶,舌尖苦澀又將她的回憶帶了出來。 和林虞思的初見,是在剛高考完的第二十五天,莫然記得很清楚,因為那二十五天她都是數(shù)著日子過的,每一天她都擔心著能否活下去。 莫然家住江城,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小家庭,說普通但也不普通,因為家庭成員除了她和母親都是難得一見的人渣。 莫然一直認為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折磨和禍害人。 爺爺奶奶還有父親皆是賭鬼,沒有正經(jīng)工作,終日沉迷牌桌,抽煙喝酒打人一樣不差,全靠吸母親的血而活下去。 母親是娘家的獨女,沒有兄弟姐妹,父母早逝,莫然從來沒見過外公外婆,只知道外公外婆出事的保險金,還有留給她和母親的遺產(chǎn),全部被家里那三位輸在了牌桌上。 莫然同母親孤苦無依,在那個家里受盡了苦苦楚,所以莫然習慣了冷情,原以為高考結束了,考上了好的大學就能改變命運,但還沒見著一絲光亮,莫然就被自己父親扯到了無底深淵。 別人的家的孩子高三畢業(yè)都在想著畢業(yè)旅行,或是嘗試暑假工,莫然卻是剛下考場回家,就被自己父親送到了平城,或者更應該說是賣,二十萬一個女兒,是家里那三人會做得出來的事。 莫然被送去的地方是平城一家高檔的俱樂部,經(jīng)歷了二十四天的調(diào).教,十個女孩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完全不敢忤逆主管的意思,畢竟沾了鹽水的皮鞭子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當時就算大門打開了,幾個女孩也不敢有任何逃跑的意向,就像曾經(jīng)某個故事中說的那樣,被繩子圈住很久的小象,即使后來擺脫了繩子,也不會逃跑。 后來,第二十五天的晚上,莫然同其她九個女孩被送到了金主們面前,像放在案板上的rou,任人挑選。 那時候,莫然已經(jīng)覺得自己一生都沒了。 她們?nèi)羰潜唤鹬魈糁?,那日后還好過,若是沒有…… 不能靠金主給俱樂部創(chuàng)收,那就只能靠別的方式了。 莫然靜靜的站在最邊上,透過落地玻璃,她可以看到這個陌生城市的繁華璀璨,映襯著她的微不足道,她這樣的人,死在黑暗中都沒人會知道吧。 莫然腦中思索著若是一躍而下死在這片燈火中會如何,身邊其她女孩已經(jīng)陪著笑容貼近了那群紈绔子弟,一瞬間只剩下了莫然孤零零站在那兒,瘦弱的身體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腳步微動,想要朝著窗邊走去時,莫然忽然聽到了一道清冽的女聲。 “那邊穿白裙子的小jiejie,過來陪陪我怎么樣?” 那干凈的聲音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顯得有些突兀,莫然轉(zhuǎn)過身看向了說話的女人,皮制的單人沙發(fā)上坐著的女子長發(fā)微卷,穿著深青色小西裝,身姿窈窕迷人。 白襯衫扣子解開了一粒,領口微露,筆直的雙腿交疊著,直筒褲管下腳踝纖細,踩著雙黑色的高跟鞋,鞋頭尖尖的,顯露著她身上那凌厲氣勢。 她漂亮的眼中閃爍的光芒與那些紈绔子弟全然不同,莫然一瞬間只覺得她和身邊那群人格格不入,但下一刻,她又覺得肯定是自己產(chǎn)生錯覺了。 林虞思執(zhí)著紅酒杯款款而來,本就高挑的她穿了高跟鞋更是比莫然高出一截,垂眼看著莫然,滿臉的玩世不恭。 “我是他們中最有錢的,陪我吧?!?/br> 莫然盯著她手中搖搖晃晃的紅酒杯,飄離的思緒一下被拉回現(xiàn)實,還不待她開口,林虞思就已經(jīng)攬過了她的腰,帶著她向那邊的單人沙發(fā)走去。 “別想著拒絕,陪著我,總比落到了那些人手中好,他們玩起女人來可毫不憐惜?!绷钟菟假N緊了莫然,在她耳邊低語,然后將她按著坐在了沙發(fā)上,接著自己坐上了寬大的沙發(fā)扶手,妖嬈的側(cè)身扭著腰,雙手環(huán)住莫然肩膀。 “我可比他們懂得憐香惜玉?!绷钟菟家桓弊邞T了風月場所的模樣,指尖輕撫過莫然臉頰,“你真漂亮,我可舍不得你被他們欺負?!?/br> 短短二十四天的訓練中不是沒有學過如何與人親昵的課程,而且為了不受處罰,莫然學的很快也很好,但此刻她感受著面前女人的身體和吐息,竟然渾身僵硬的不成樣子。 “真可愛,你這樣我就更加舍不得把你讓給他們了?!?/br> 林虞思笑了笑,轉(zhuǎn)頭對那些圈子里的朋友喊話。 “喂,這個白裙子的小故娘我看中了,你們都不許跟我搶,也不許欺負她,不然可別怪我發(fā)脾氣?!?/br> 這樣看來,確實如林虞思所說,在這群人中她地位不低。 “知道啦,林大小姐,您看中的人,我們怎么敢和您搶?!?/br> “本就是為了你回國接風洗塵設的宴,又還是你生日,當然你先挑啊。” “喲,林小姐好眼光,我剛剛怎么沒注意到還有這么個嬌俏人兒在一邊呢?!?/br> …… 莫然聽著那些恭維的話,抬頭仔細看著林虞思。 林虞思很漂亮,仿佛一只閃著光的妖精,莫然想,反正要找個人傍著,她也不在乎是男是女,不如就林虞思吧。 包間里玩的很開,也很過分,不少女孩被灌的爛醉如泥,莫然乖巧的待在林虞思懷中,無人上來招惹。 當靡麗的昏暗中傳來某個女孩痛苦的呻.吟時,林虞思牽起了莫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