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瑤應了聲，去幫爺爺調(diào)好了電視頻道，再回來時，話題都變成了最近新上市的蔬菜。

    佟瑤坐下，繼續(xù)聽著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突然反應過來什么。

    她仔細回憶剛才奶奶的話，覺得有點微妙。

    兩個女孩子在一起過日子？

    這個說法，怎么像是奶奶知道什么似的。

    不由扭頭看眼顧青云。

    顧青云正提起燒開的茶壺，在往添好茶葉的茶盞里徐徐地注水，水柱散著熱氣。

    新茶的清香頓時撲鼻。

    佟瑤蹭過去幫她拿茶碗，用口型，無聲地問：“我奶奶知道我們……”

    她晃了下手里的戒指。

    顧青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佟瑤嘴巴張得能塞雞蛋。

    “……”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

    佟瑤把顧青云拉過來，單獨問：“我奶奶是什么時候知道的？爺爺呢？他們怎么什么都沒跟我說啊?！?/br>
    顧青云快速跟她解釋說，“你喜歡女孩子的事，是你哥哥告訴了他們的。我不知道他怎么鋪墊的，總之爺爺奶奶沒別的想法，只是擔心你的對象靠不靠譜，就問我知不知道。我就告訴他們了。”

    說來也挺好笑的。

    爺爺先問：“瑤瑤的對象是不是本地人？”說完又怕不太好似的補了句，“外地人更好，外地人都能干！”

    顧青云說是本地人。

    爺爺立刻：“當然還是我們本地人最好。”

    奶奶問長得漂不漂亮。

    顧青云謹慎地說：“沒有很難看?！?/br>
    奶奶嘆氣，握著她的手幽幽地問：“那有你一半漂亮嗎？”

    “……”

    佟瑤被她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說得又是一呆：“你怎么還跟佟驍軍說過話嗎？”

    顧青云，“上次來這兒意外碰見的，就聊了幾句?！?/br>
    佟瑤眼睛一點點地瞪大：“哪次撞見的？我怎么不記得了？”

    顧青云嘆氣：“那次你去外地，周末回不來。忘了？”

    “我…我沒回來，所以你還來看爺爺奶奶了？”

    佟瑤一臉怔怔地。

    她實在沒想到，連自己的父母這個年紀，都還沒有辦法接受的事情。到爺爺奶奶這邊，兩位真正的老人家反而能融洽平和，沒有一絲波瀾地接受了。

    顧青云沒說話，默默地望著她的表情變幻，溫柔地說：“總之，爺爺奶奶這里沒問題。你爸媽那兒，估計也快松口了?！?/br>
    佟瑤努力不一驚一乍，但還是瞪圓了眼：“我爸媽……怎樣？？”

    顧青云低低地笑，“爺爺知道你的離家出走是被趕出去后，當天就把你爸的電話拉黑了?！?/br>
    佟瑤深深深呼吸地說：“……我爺爺把我爸拉黑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顧青云一臉復雜：“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br>
    佟瑤：“……”

    顧青云低頭看眼表，“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再坐一回兒該回去了?！?/br>
    佟瑤傻呆呆地跟在她身后。

    她整個人像在真空地帶，暈乎乎的。

    回過神，就聽見奶奶在講她小時候的糗事：

    “瑤瑤脾氣真的倔，有一年放假過來，她爺爺?shù)腻X包里少了張二十塊錢，以為是她拿了，另外又給了二十塊，叫她下次要花錢直接來要?！?/br>
    “那時候她才五歲大，一般像她那么大的孩子，哪兒會管這些，又沒挨打又沒挨罵的，拿了錢就玩兒去了唄?，幀幉恍?，她氣呼呼地說我們冤枉她，飯都不吃了，搬了個小凳子坐門口，連門都不肯進來了?！?/br>
    “她爺爺去哄她，哄半天也沒哄好，老頭子也生氣了?！?/br>
    “我就琢磨著，不是她拿的是誰拿的呢……原來是她哥，佟驍軍那混小子中午偷偷地回來過?！?/br>
    佟瑤聽得將信將疑的，“我怎么不記得有這回事兒？”

    “你看這孩子，她脾氣犟是犟了點，可不記仇！”

    佟瑤滿臉無辜。

    顧青云看她一眼，偏過臉悄悄地揚唇。

    無聲笑過后，才文雅溫和地應了句，“她是不記仇的。”

    佟瑤覺得她剛才肯定在腹誹自己是腦子不好，記不住。

    “……”

    佟瑤今天才知道，原來自己偶爾沒空時，明明比她忙多了的顧青云還是會抽出空閑，過來給兩位老人家做頓飯。

    她那么怕麻煩的人，卻從沒把這個當做麻煩。

    —

    過了七點，兩個人回家。

    佟瑤坐進車子里，轉(zhuǎn)過臉望著窗外發(fā)呆。

    夜風涼涼地吹在臉上，把她的長發(fā)溫柔地卷起，幾秒后，又猛地打到臉上。

    “……”

    佟瑤皺著眉，抬手撩順頭發(fā)，趕緊把車窗關上了。

    顧青云系好安全帶，轉(zhuǎn)眸望著她。

    目光對視上。

    佟瑤鼓了鼓臉，沒有說話。

    “怎么了？悶悶不樂的?！?/br>
    “就……沒怎么啊?！?/br>
    顧青云見她眉頭微擰，欲言又止，滿臉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的糾結。

    “因為我來這兒來得勤快，顯得你好像很不孝順的樣子，而且被我知道很多小時候的事，不好意思，還沒辦法說什么……”

    全部正確。

    佟瑤舒眉笑說：“切，只有四十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