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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來得急走得快,卻給自己拿了食物過來,時芊盈顧不得多想,當下便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她吃完之后,屋子再次被人推開,竟是玉阿婆帶著一群家丁走了進來。 “玉婆…”“你還有臉躺在這?這一次的事,你照顧不周,害得夫人生病,你這賤奴居然不跪著請罪,還有臉躺在床上。按照家法,給我打她20大板?!庇衿诺吐曊f道,時芊盈根本來不及解釋就被家丁拖到了院子里,她看到家丁手上那寬厚的板子,心下已是涼了一半。 她沒想到,自己在山中那般照顧聞錦姝,竟還落得這樣的懲罰,時芊盈心中難過,更是對聞錦姝這般翻臉不認人的行徑感到荒唐和可笑。厚重的板子落在背上和屁股上,時芊盈咬緊了下唇,愣是沒喊一聲。奈何那板子打在背上,竟是將她剛剛吃下去還未消化的東西打得從胃中返上來。 時芊盈被打過之后,狼狽地吐在地上,更是難受一分,她看到了周圍人厭惡的眼神,看到了光兒得意的笑容。這一刻,時芊盈忽然明白,這世上,沒有人會真的對一個奴好。自己的生死與否,在別人眼里,還不如塵埃大小。 時芊盈恨極了這一切。 ※※※※※※※※※※※※※※※※※※※※ 小胡奴又被欺負了,還不抱緊夫人大腿? 第14章 章?十四 時芊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屋的,她隱約覺得有幾個人把自己抬起來,隨后便將她扔在了床上,將她視作廢品一般,扔在了那。在恍惚之間,她聽到玉婆說了什么,看到對方將一瓶藥扔在自己床頭,隨后便失去了意識。 在暗黑中,她看到曾經(jīng)小小的自己,那個無辜又可憐,努力掩飾著害怕,卻止不住在發(fā)抖的孩子。別的小孩子有疼愛她的爹爹和娘親,而自己卻從不知道爹爹到底是什么樣子,她的記憶中只有不停地更換住所,重病的娘親喜舞,她教自己跳舞,在自己面前跳舞,就連生命的最后一刻,娘親依舊穿著那襲紅色的舞裙。 時芊盈不懂,她不懂這個生下自己的娘親到底在想什么,更不懂,她為何要生下自己,到這人間遭罪。身體很疼,就算在夢中,疼痛的感覺還是如此強烈,背上的傷被木板打的皮開rou綻,就連屁股也帶著火辣的刺痛。時芊盈忽然覺得,自己不若就這般死了,或許是另一種解脫,這樣的想法一出,她忍不住笑起來,意識也終于徹底消散了。 等到時芊盈再次清醒,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早上,她呆呆的看了看屋子,又聞到自己身上不算好聞的味道,這才清楚,命硬的自己,居然又熬過一次。該慶幸好呢?還是該遺憾才對?時芊盈忍著全身的疼去外面打了水,又把身上的衣服慢慢扯掉。 傷口出的血和衣服黏在一起,她咬著牙,利落得撕扯下來,長痛不如短痛,在這方面,時芊盈清楚的很。她把身體泡在木桶里,水很涼,卻反而讓傷口被刺激得沒那么疼了。她快速的清洗了身體,從頭到尾洗了個干凈,這才從木桶中爬出來。 她知道這府中沒人會為自己找大夫,也不會有人關(guān)心一個奴的生死。玉婆是如此,聞錦姝,更是如此。時芊盈拿起玉婆給的藥,將身上的傷處全部涂好,隨后便顫抖著身體躺在床上,用棉被蓋住不著寸縷的身子,打算就這么熬過去。 很難熬,也很難受,傷口引起了發(fā)燒,加上沒吃沒喝,時芊盈這幾天反反復復在生死關(guān)頭徘徊,在閻王路上算是走了一遭又一遭。這樣昏迷不醒意識不清得持續(xù)了三天三夜,待到第四天的正午,時芊盈才徹底清醒過來。她醒來的時候感覺頭腦沒那么昏沉,似乎意識也清明了不少。 時芊盈下了床,對著銅鏡看向自己的后背,那些傷口紅腫的跡象消退了不少,雖然看上去還是猙獰可怖,卻比之前好了太多。時芊盈曉得自己又撐過一次,她換上新的衣衫,走去了廚房要了許多饅頭和粥,又盛了滿滿一大碗的菜。 做飯的廚娘叫蓉阿婆,今年六十多歲,手腳卻很麻利,她見時芊盈那小臉慘白又憔悴,說什么都要讓時芊盈多吃一些,時芊盈連聲道謝,便端著那些吃食,回去打算狼吞虎咽一番,只是她才吃了幾口,便想到在山洞中,聞錦姝吃飯的模樣,手上的動作忽然停下來,時芊盈慢慢把饅頭掰成小塊,一塊塊得送進嘴里,再慢慢喝粥吃菜,平時半柱香功夫就能吃完的飯,如今竟是生生被她用了大半個時辰才吃完。 用過餐之后,時芊盈覺得舒服了不少,這時候,房門被人不客氣的推開。時芊盈曉得,會這般做的人,除了玉婆,便沒別人了?!坝衿?。”盡管心里對玉婆厭惡又憎恨,可時芊盈曉得,自己在玉婆面前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可以說,她不僅是聞錦姝的貼身奴仆,更是如今這景家的半個管家,是聞錦姝的左膀右臂。 “你醒了,身子可好些了?”玉婆見時芊盈端坐在位置上,面前還擺了不收空碗,故意問,見她如此清楚自己的行蹤,在自己去了廚房后第一時間找來,時芊盈也沒多隱瞞。 “恩,奴的身子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多虧了玉阿婆的藥?!睍r芊盈說著,微微頷首,將眼中的冷意盡數(shù)隱去,她可忘不了,是誰將她打傷的。 “既然恢復了便好,夫人想見你,你隨我來一趟吧。”聽到聞錦姝要見自己,時芊盈嗯了一聲,她簡單清洗了牙齒,確認身上沒有不妥的地方,便隨著玉婆去了隔壁聞錦姝的房間。那人端坐在廳中,著一襲淺紫色的碧梢綾羅華袍,頭發(fā)盤得整齊,還有同為紫色裝飾作為點綴。她恢復了優(yōu)雅與華貴,山林中的狼狽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