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妙算晏半仙(十六)
沈淼遇見許家姑娘時不過十五歲,彼時許家姑娘十四歲。 他隨著師父四海為家,走到哪里是哪里。泗水城西虛山藥草繁多,師父發(fā)現(xiàn)這件事后便在泗水城內(nèi)租了個院子,整日往西虛山跑,還帶上他一起去。 沈淼那時叛逆極了,總是和他師父對著干。那天他被師父帶上山,又偷偷摸摸地跑下來,卻在林間迷失了道路。 是許家人把他帶出了林子,自那之后他和許家人便熟悉起來。那是一戶幸福美滿的和諧家庭,家主與人為善,為富且仁。 許家姑娘與他年齡相近,活潑開朗,熟起來之后也跟著他們師徒二人往山里跑。他師父脾氣古怪,可對著許家姑娘也發(fā)不出脾氣。而且許家姑娘天資聰穎,一點就通,當她提出要拜師時,師父很快就同意了。 他們在泗水城待了四年,比以往停留的時間要長上許多。直到師父收到消息,他們連夜離開了泗水城,甚至沒能來得及向許家人告別。 他師父年輕時狂傲不羈,得罪了很多人,襄陽王便是其中一個。這些年來隱姓埋名云游四海就是為了逃避追殺,離開泗水城后他師父就病倒了。一路奔波外加年老體衰,沈淼照顧了很長時間才逐漸康復,那之后又過了幾年,他師父還是走了。 沈淼埋葬了他師父,感到前路渺茫,不知歸宿;想起泗水城,便生了回去看看的心思。 可他回去后什么也沒看到。 即便是他也不能料到,許家人會被他們連累至此。 “為了混進襄陽王的府中我費了很多心思,他們有時候傻,可在不必要的地方卻精得很?!?/br> 沈淼將他與許家的因緣簡單的說了一下,語畢如此總結到。 卸去易容的沈淼看起來成熟穩(wěn)重,雖談不上英俊,可一雙眼睛十分年輕,有著奇妙的活力。 白玉堂并沒有告知他許家姑娘是小柿子母親一事,而且她也早已逝世;沈淼不知他來這里的目的,只聽見了他和魏仵作的對話,得知當年火中喪生的并非許家姑娘,許家姑娘極有可能還活著,說話時眉眼間帶著歡喜——他希望許家姑娘還活著。 盡管沈淼的話可信度很高,可白玉堂不能妄下定論,只等著洪澤湖河工竣后同顏查散等人一起回汴梁城。 幾日之后,四個月前就開始的工程如期完工。念及襄陽王一事,一行人帶上十三個水賊和沈淼,踏上了回汴梁的道路。 白玉堂等人在趕路時,晏良在汴梁城和徐一為整天嘮嗑談人生,徐一為快被這人給煩死了。 徐一為:“不說!說了不說就不說!你能閉嘴么!” 原本性格冷清壓抑的徐一為,被激得暴躁極了。 晏良嘆氣:“我瞧你一個人無聊,特意來找你玩,為何這么不領情呢?” 徐一為努力平靜下來:“我又未求你來找我?!?/br> 晏良:“你這脾氣和襄陽王世子一點都不像?!?/br> 徐一為眼皮一跳,冷冷地看向晏良,問道:“什么意思?” “襄陽王世子雖然也很煩我,可他總是憋著不說出來?!标塘嘉⑽⒁恍?,“徐公子倒是坦坦蕩蕩,我很欣賞?!?/br> 徐一為:“……………” 他一時不知是該指責這人明知道自己煩人還來煩他,還是該為他能把襄陽王世子煩的憋悶氣而好奇——好奇他到底說了些什么。 “你若有苦衷,對我說了便是。”晏良舊話重提,徐一為別開了臉,不想看他。 “襄陽王世子過幾日就要回襄陽了,這些日子他甚至沒來找人救你,你為什么對他如此忠心耿耿?還是說你……你被他下毒了?所以什么也不說?”晏良好似漫不經(jīng)心,又似看透了一切,語調(diào)懶散,讓人聽了心煩意亂。 徐一為沉默不語。 “白兄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泗水城,你的身份也查到了,早點說出口,快樂你我他?!标塘寄托膭裾f,“你想見有那個玉佩的人吧早點出來便能見到她?!?/br> “……襄陽王世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可襄陽王不是?!?/br> 晏良的話一針見血,徐一為幾乎懷疑他什么都知道。 “他們一家做的是謀反的大事,你包庇世子也得不到好處。”晏良垂眼,徐一為是小柿子僅存的有親緣關系的人,一生坎坷不平,他希望他們能得到美滿的結局。 “該下決斷了?!?/br> 徐一為沉默良久,問他,“為何你知道這么多?” 他問出這問題,也是變相承認了襄陽王一家意圖謀逆。 晏良回答他,“莫忘了我的本職是算命先生,自然是算出來的?!?/br> 徐一為:“……” 盡管這人一本正經(jīng)嚴肅無比,可他總是忍不住懷疑晏良在胡說八道。 晏良站起身,一手端起小矮凳——他為了能更好的和徐一為聊天而特意找后廚借了小矮凳——一手捶了捶腿,“哎喲我的老腿不行了,今天就聊到這里吧,要是你能在白兄帶人回來之前說出來的話會有雙重驚喜哦?!?/br> 雙重驚喜? 徐一為不解。 可以理解為有一個驚喜是晏良口中所說的有玉佩的那人,那另一個又是什么?難不成是白玉堂會帶回來的那個人? 晏良端著小矮凳麻溜地出了地牢,和門口的兩名衙役打了個招呼后便往廂房走,路上碰見了包大人和公孫先生。 汴梁城繁華,人一多事端也多。大大小小的事數(shù)不勝數(shù),如今線索不齊,只有龐昱和徐一為二人與陳州案有關,而徐一為什么也不說。包大人不可能一直將心思放在徐一為一人身上,對于晏良沒事就找徐一為談話表示了微妙的放任態(tài)度。 包大人叫住了晏良,在晏良說徐一為態(tài)度有所松動時點了點頭,三人又聊了一會兒,末了包大人對他道:“小侯爺不能出開封府,還請晏兄弟多多開導他。” 晏良點頭應下,心想包大人對政敵的兒子也能如此關懷備至,果然是心胸寬廣啊。 龐昱確實很悶,即使是話本小說也不能讓他開心。晏良回到院子里時龐昱趴在石桌上望著院中的樹,雙眼無神,渾身散發(fā)出頹廢的氣息。 “振作一點。” 晏良敲了敲他的腦袋。 龐昱移了移眼珠子,自下而上地瞥他一眼,只瞥見了對方弧度完美的下頜線。 “我何時才能從這里出去……”龐昱悶悶不樂地問他,“替我算算唄。” “我早就算過了,等白兄從泗水城回來后再過一月,你就能出來了?!?/br> “…………白五爺何時才能回來?” “再過幾日?!?/br> “幾日……究竟是幾日?” “你猜?”晏良對他攤了攤手。 龐昱發(fā)出悲鳴,像只待宰的羔羊。 * “幾日”事實上只有三日,白玉堂等人快馬加鞭趕回了汴梁城,他們回來的那天趙祿正好要啟程回襄陽。 兩方恰巧對上了。 顏查散寫了折子上達天聽,將十三個水賊丟給了刑部審理,沈淼則是被白玉堂帶回了開封府地牢。 皇帝看了折子,加上那些水賊一看刑部的刑具嚇得把什么都給供出來了,便當機立斷,立刻派兵包圍襄陽王府,把準備動身的趙祿給弄懵逼了。 趙祿:???? 他做夢都未想到能暴露的這么快,甚至毫無預兆。 按理說他派去泗水城的那人應該提醒了他爹派的那些人啊?為何他還是暴露了? 趙祿壓根不知道沈淼就是當初放走龐昱的人,沈淼那時和另一人對換了身份,易容成了那人的臉,藏在趙祿手下的那些人中。 這樣一想,趙祿被人坑也不意外。 “趙祿就是個傻蛋,他爹也是個傻蛋?!鄙蝽当P腿坐在地上,冷笑著鄙視襄陽王一家子。 晏良蹲在他面前隔著欄桿看他,白玉堂抱著刀在一旁站著。 徐一為聽到這話忍不住朝對面看去,可是只能望見沈淼的頭頂——晏良的身影擋住了一大部分。 晏良鼓掌:“說的好,對極了?!?/br> 白玉堂:“……說正事?!?/br> 晏良干咳一聲,道:“我掐指一算,這位兄臺與我身后的這位許公子有著些許因緣?!彼f著,以蹲的姿勢慢慢挪開了身體,讓兩人面對面,隔空相望。 白玉堂和徐一為聽到“許”時都變了眼神,想法相同——為何這家伙會知道此事? 晏良頂著兩人的注視,道:“別問,問就是神機妙算一卦五文?!?/br> ……哦,是算出來的。 沈淼只聽見了“許”字,心里隱隱不安起來,卻又有些期待。 “徐一為?” 他看著一同在襄陽王世子手下做事的人,陷入茫然。 徐一為分明姓徐,莫非是這人發(fā)錯了音? 沈淼遲疑地看向晏良,眼里滿是疑惑不解。 徐一為看到了沈淼卸下易容后的臉,過去的記憶向他涌來,他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雖然你并未說出來,但這個驚喜給你了?!标塘伎粗?,“自己看著辦吧?!?/br> 與其說是驚喜,倒不如說是驚嚇。 徐一為心里諷刺極了。 “我想與他聊聊,你們先出去?!?/br> 白玉堂挑了挑眉,對徐一為的語氣感到在意,晏良朝他使了個眼神,兩人一同離開了地牢,貼心地給兩人留下了談話的空間。 ※※※※※※※※※※※※※※※※※※※※ 果然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在忙于考試hhhhh 大家考試一起加油! 不掛科都及格 考的全會蒙的全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