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任看著袁淵：“怎么了，不就是隨便聊聊天，袁師兄至于發(fā)這么大火嗎？你跟王瑞澤有仇不成？”

    袁淵扭頭對前面開車的助理說：“先生，麻煩到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吧，我跟你老板也沒什么好說的了，我是絕對不會跟他合作的?！?/br>
    顧予任叫屈：“袁師兄，我哪里又得罪你了？你剛只說不跟王瑞澤和影晟合作，難道現(xiàn)在也不跟我合作了？”

    袁淵說：“我覺得你就不像是想拍電影的?！?/br>
    “嘿！我哪里不像要拍電影的了？拍電影的人臉上都寫字了？我今兒還非要拍一部電影給你瞧瞧！”顧予任說著就開始捋袖子，一副準備大干一場的架勢。

    袁淵突然覺得，這顧予任好像被人附身了，這個二了吧唧的人，是他今晚上碰到的那個高冷的影帝么？他嘆了口氣：“顧先生，你就別開玩笑了，拍電影可不是賭氣，一部電影最少也是上千萬的投入，那不是一兩萬塊錢?！睂λ@樣的窮人來說，一兩萬都是筆大數(shù)目了，可以供他爸吃上幾個月的藥了。

    顧予任看著袁淵，笑了：“我說袁師兄，你只是個編劇，只管賣你的劇本就好了，你管人家拍不拍得出來呢，賺錢也好，賠錢也罷，都是制片人和投資商該cao的心，劇本賣了，你就高枕無憂睡覺去吧?！?/br>
    袁淵猛地一拍自己的額頭：“可不是！我這是拿著賣白菜的錢，cao著賣白粉的心。你真要買我的劇本？”

    “那我得先看看劇本才行，再不濟，你把故事大綱梗概給我吧。”顧予任說。

    不知怎么的，袁淵的心情突然放松下來：“只要不跟王瑞澤和影晟有關，我可以給你完整劇本?！?/br>
    顧予任說：“當然跟他們沒有關系，我正打算成立一個工作室，想演戲就演戲，想拍片就拍片?！?/br>
    袁淵有些意外，早在顧予任出車禍之前，他的合約就到期了，網(wǎng)上都在傳他要加盟兄弟娛樂公司，現(xiàn)在又要自己成立工作室，到底唱哪一出？“你不簽經(jīng)紀公司了？”

    顧予任說：“不簽了，不如自己當老板來得自在。袁師兄你除了《潛龍》這個劇本，還有其他的劇本嗎？”

    袁淵說：“有倒是有，不過都是以前的退稿?！?/br>
    顧予任笑著說：“既然都是退稿，那就都給我看看吧，有合適的，我就買下來。”

    袁淵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顧予任：“你買那么多劇本干嘛？”

    “呵呵，說不定有一天師兄出名了，這些劇本可是坐地起價，我不用拍，就能賺一筆。”顧予任嘴角掛著一絲不羈的笑容。

    袁淵摸了一下額頭，等自己成名，不知道還要多久呢。不過顧予任這話說得他還是挺高興的，誰都愛聽好話，不想成名的編劇不是好編劇。

    第五章 時來運轉(zhuǎn)

    車子行駛了很久，兩個不熟的人都聊得沒話說了，顧予任看著窗外昏暗的街燈和低矮的建筑，分明已經(jīng)是郊區(qū)的景象了，他有些詫異地問：“袁師兄你住這么偏遠？”

    袁淵淡淡地說：“這邊環(huán)境好，安靜?！?/br>
    “那上班也很遠吧？”

    “還好，我就在朝陽區(qū)上班，坐車一個多小時?！?/br>
    顧予任長這么大，沒上過一個朝九晚五的班，聽見袁淵這么一說，詫異道：“上班路上一個小時？”

    袁淵點了下頭。顧予任又問：“下班路上再一個小時？”

    袁淵又點頭。顧予任做了個難以置信的表情：“每天在路上花費兩個小時？”

    “差不多三個小時吧?！痹瑴Y說。

    “我的天！這么長時間，太浪費時間了吧？”顧予任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北京很多人都這樣，大家都習慣了。”袁淵無所謂地笑笑，對很多在北京生活的人來說，上班路上花費的時間不超過100分鐘，大家都覺得是可以接受的。

    “那袁師兄現(xiàn)在做什么工作？”

    “品牌策劃。”

    “那你什么時候?qū)憚”景。俊鳖櫽枞蜗胍幌?，除去路上、上班、睡覺、吃飯、洗漱的時間，一天還有幾個小時能寫東西？

    袁淵說：“路上可以琢磨劇情和臺詞，下班后還能寫兩個小時。主要都是周末寫?！?/br>
    “完全沒有休息娛樂的時間?！鳖櫽枞握f。

    袁淵笑笑：“寫劇本對我來說就是娛樂和休息。”

    顧予任看著袁淵的笑容，想說的話被哽在了喉嚨間，袁淵比他還高兩屆，畢業(yè)至今有六年時間了吧，這么長時間，在沒有任何回報的情況下，還在堅持著自己的夢想和初心，這讓顧予任太嘆服了：“那個，袁師兄，你不覺得辛苦嗎？”

    袁淵說：“辛苦肯定會有點，但是很充實，寫劇本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br>
    顧予任想問，寫了放那兒賣不出去，也會有成就感嗎？不過他沒問出來。袁淵已經(jīng)在叫開車的助理停車了：“我就住在前頭，你把車停在這兒好了，我在這里下，里頭不好掉頭?！?/br>
    顧予任說：“師兄，你忘了我是來拿劇本的。一杰，開進去。”

    劉一杰說：“我開進去，倒出來就可以?！?/br>
    袁淵說：“你們不用進去了，我去拿來給你。”

    顧予任堅持：“沒事，開進去?！?/br>
    劉一杰當然聽他老板的，一打方向盤，拐了進去。巷子很窄，只能通一輛車，里面沒有路燈，黑魆魆的，只有兩旁的院子里有暗淡的燈光從門窗透射出來，給行人以依稀的指引。袁淵每天晚上就這么摸著黑來往于這里。

    車子一直往里開，袁淵終于說：“好了，到了?！眲⒁唤軐④囃Ｏ?，袁淵拉開車門，下去了。顧予任說：“一杰，來扶我一把?！比缓髣⒁唤馨l(fā)現(xiàn)門打不開：“老板，巷子太窄，我開不了門?！?/br>
    顧予任只好對已經(jīng)進了院子的袁淵說：“袁師兄，等等我?！?/br>
    袁淵站住，回頭看著顧予任一手先將拐棍杵在地上，然后略顯艱難地下車，他倒回來，伸手攙著他：“你不用下車了，我進去拿來給你就好了?！?/br>
    “哪有過門不入的道理，太不禮貌了?！鳖櫽枞文樕蠏熘Α?/br>
    院子里一共住了三戶人家，袁淵住在東廂，正房的陸宋兩口子已經(jīng)去上班了，西廂住著一個青年畫家，常常跑出去采風，十天半月不在家，現(xiàn)在也正好不在，所以院子里一片漆黑，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袁淵趕緊跑回自己屋里開了燈，銀白的燈光從屋子里傾瀉出來，讓黑暗中摸索的眼睛終于有了依托，小院里也有了生氣，依稀還能看見一株掛著果實的石榴樹。

    顧予任拄著拐，看了一眼院子，朝唯一有光的屋子走去，他走得有點慢，粗看和常人無異，細看動作還是有點僵硬。他站在門口朝屋里看，袁淵的家有些出乎意料的整潔，不太像個單身男人的住所，陳設很簡樸，只有一張床，一個簡易衣柜，一張書桌，一張折疊起來靠墻放的飯桌，電器只有桌上的電腦和一個單門小冰箱，沒有任何臟亂敷衍的地方，地面拖得干干凈凈，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床鋪也快趕上部隊里戰(zhàn)士的床鋪了。

    “袁師兄女朋友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