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掃墓_分節(jié)閱讀_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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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久不語,心里明白,這大概是夏兆柏能說出的,最rou麻的話了。 可奇怪的是,我聽了卻不曾覺得不妥,仿佛他理該如此說,而我也早已知道,他一定會這么說。 而他的擁抱則是這一系列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當(dāng)中理所當(dāng)然的一件,我聽任他擁我入懷,抱得很緊,像在詢問,在確認(rèn),而我閉上眼,輕輕地嘆了口氣,給他我能給與的回應(yīng)和答案。 我兩輩子都沒試過與人如此親近,在此之前,與誰偎依在一起,或者說,依靠誰,閉上眼睛什么也不管,只需要把信任交付誰,這種感覺是幾乎無可想象的。做林世東的時候,我是林家當(dāng)家人,大大小小,一族人老的老少的少,都在靠著我,都在指望著我。做簡逸的時候,上面只有一個母親,且已經(jīng)為我犧牲甚多,我心里愧疚疼惜尚且來不及,心里常常想的,無非是如何更好地保護這個女人,如何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 活了這么久,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人跟人之間,除去血緣、親情、責(zé)任外,還可以這么親近。 親近到,我仿佛可以真正蛻變成稚齡孩童,只需要把頭藏在他懷里便好,只需要相信他便好,因為確乎無疑的,他會為我,做好一切。 而我,也仿佛能心安理得的,就這么接受他為我做好的一切。沒有疑慮,沒有顧忌,沒有那些客套和不安,沒有那些非要糾根結(jié)底的為什么。他對我好,我接受他的好,仿佛我們已經(jīng)如此相對了許多年,仿佛這樣的相處方式,我們早已深入骨血,熟稔于心。 然后,我忽然覺得膽氣很足,如果對他不爽,還可以拍桌子訓(xùn)斥,可以發(fā)火;偶爾想起以前的事,我也完全不用給這位港島排名前十的富豪面子,想不甩他就不甩他,想給他臉色看,就給他臉色看。偶爾覺得對他不耐煩了,我也會直接告訴他,請他暫時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省得我見多了怨恨惱怒。 我能這么做,是因為我知道,這么做沒有關(guān)系,如果說我兩世為人,對誰這么任性過,這么肆無忌憚,那就只有夏兆柏了。 而夏兆柏就如我知道的那樣,對著我這些反應(yīng),多數(shù)只是無奈地苦笑。 那苦笑中,卻也帶著歡愉,在我平靜下來后,會過來抱著我,輕輕拍我的后背,就如那天晚上,他安慰情緒崩潰的我一樣。 這仿佛是我們特有的交流方式,在這個過程中,我逐漸學(xué)會了表達(dá)自己真實的情緒,而他,我知道也在學(xué)習(xí),他在學(xué)如何跟那個真正的我相處。 過程不一定順利,但越相處,我就越發(fā)感覺,我與夏兆柏之間,有種奇怪的牽絆,仿佛從我還是林世東的時候就開始。這種牽絆一直維系到現(xiàn)在,糾結(jié)著對錯恩怨,夾雜著愛恨情仇,早已分不清到底具體是那種感情,可卻確乎有一種感情存在。 以及難能可貴的默契。 我不再是那個一廂情愿默默守候著愛人的林世東,他也不再是那個兇猛如野獸,只知獲取不懂施與的夏兆柏。生活的境遇,用不失殘酷的方式教會了我們,什么叫做孤獨,什么叫做相處。 在我們跌跌撞撞的相處之中,我終于出了院,關(guān)于我出院后要住哪,我本是隨遇而安。但七婆和夏兆柏卻難得在這一點上達(dá)成共識,一起要我搬回林宅。這兩人骨子里一樣強勢,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可惜我堅決不予同意。最后,不得不各退一步,我托七婆在林宅附近尋了一套二手公寓,因為緊挨富人區(qū),因而那套公寓即便是二手,卻也價格不菲,加上稅,加上種種雜費,等到公寓寫上我的名字,已經(jīng)花去我賣項鏈將近三分之二的所得。饒是如此,七婆卻仍然不滿意,在她眼里,我仿佛還是那個錦衣玉食的林公子,現(xiàn)在身體不好,更加可憐可疼,住這樣的“鴿籠”套房,已經(jīng)萬般委屈。我心里暗笑,還好她老人家沒去參觀我原先住的公屋,不然不定要心疼到什么程度。 關(guān)于這套房子,我對夏兆柏和簡媽的說辭都是七婆饋贈,簡媽那邊,我甚至是請了七婆去說,就怕她覺得萬分過意不去,堅決不接受,而我又解釋不了怎會多了那么大一筆錢。七婆真不愧我們林家出來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花了半個鐘頭,就將簡媽說得眼淚漣漣,答應(yīng)搬家。我事后覺得奇怪,問七婆怎么搞定簡媽自尊那么強的女人,七婆嘆了口氣,摸摸我的頭發(fā),語重心長說:“東官啊,你真是積德了,轉(zhuǎn)世都遇到這么好的mama。我只是告訴她,舊屋環(huán)境不好,你的身體,你的前途,住在那里都會受阻,簡太太立即就明白了。比起你的成長,一個母親的自尊算得了什么?” 我聽罷半響無語,心里感動異常,走進(jìn)屋抱住簡媽許久不肯放開,倒惹得她一頓好罵,什么男孩要頂天立地,膩著媽咪沒出息之類。未了卻抱住我哭著說對不起,阿媽沒用,讓你從小受苦了。我心里一酸,差點被她勾出眼淚,安慰了好久,又許下無數(shù)空泛的諾言,終于哄得她破涕為笑。 夏兆柏得知后,什么也沒說,卻在我們拿到新屋鑰匙之后,開門發(fā)現(xiàn)里面家具用品全都一應(yīng)俱全,且舒適雅致,分明是按著我的喜好布置而成。連著房間的大陽臺被改造成陽光充沛的柜一直延續(xù)入內(nèi),上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全是夏兆柏上次在歐洲為我買來的珍貴藏書。因為房間小,放不下所有藏柜上的,顯然經(jīng)過一番挑選。難得的是,竟然兼顧了我的喜好和目前適合閱讀的類型,這一份用意,已不是“有心”兩個字能夠概括。 新屋太好,好到我和簡媽這等住慣了公屋的人情不自禁有些惶恐不安,那第一個晚上,簡媽神經(jīng)質(zhì)地拿著抹布從頭擦拭一遍,我讓她歇歇,她竟然說:“借人家房子住,弄臟了就不好?!蔽倚睦镆凰?,上前去輕輕拿下她的工具,拿出原本要藏起來的房契簿,翻出我的名字給她看。簡媽看完后,卻沒有我以為的高興,而是更加不安,拉住我問:“怎么回事?歐陽太太為什么對你這么好?好到送層樓給你?” “她認(rèn)了我作契仔(干兒子)。我不是白住啊,要給她老人家養(yǎng)老送終的?!蔽倚χf。 “我聽說,歐陽太太也不過是夏先生家的管家而已,怎會這么有錢?”簡媽盯著我,說:“仔仔,你老實同阿媽講,是不是夏先生送你的?他為什么送你?你跟他,你,你是不是……” 我愕然地看著我的母親,驟然讀出她的未盡之意,忙說:“媽咪,這房子確確實實是契媽贈我的,她以前是林家管家,林家少東死的時候給她留了很多錢。她現(xiàn)在在夏先生那里也很受尊重,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窮啦?!蔽椅⑿ζ饋恚骸八敲刺畚?,又心疼你不容易,想我過得好點都可以理解,跟夏先生沒關(guān)系?!?/br> “你不要騙我了,這成間屋的裝修,這些家私電器,還有那么多外文書,算起來只怕比這套房子還貴?!焙唻寚@了口氣,拍拍我的手說:“阿媽不是那些食古不化的,你這個樣子,老實講找個人來照顧你好過你去照顧別人,但是做人要講骨氣,講良心,阿媽不希望你被人養(yǎng),明白嗎?兩個男人跟一男一女也一樣,一個沒收入沒工作,就總是在另一個面前抬不起頭,久而久之就沒曬尊嚴(yán)沒曬人格,你明不明???” 我笑了起來,說:“媽咪,你放心。我如果,真的要跟夏兆柏在一起,那也絕對不會抬不起頭?!?/br> 簡媽瞪了我一眼,罵道:“這就是阿媽要跟你講的第二樣了。男人都是要哄的,你看你對其他人都好好的,對夏先生卻常常沒曬耐性,又不講道理。不要仗著他現(xiàn)在喜歡你,對你好就這么亂來,感情就跟存錢一樣,花一點就少一點,你不想著存進(jìn)去,總有一天會用光積蓄的?!?/br> 第章 簡媽的話在我心底留下了印象,雖然我與夏兆柏的情形并不像她揣測的那樣,但是,這個樸實的道理,我卻很愿意她說給我聽,與其說是在這里面受教,倒不如說,是出于對一個母親人生經(jīng)驗的尊敬。與前世苦苦壓抑同性戀身份不同的是,這一輩子,我因為有了如此開明的母親而無需再欺瞞世人,再做那累人累己,吃力不討好的事,這讓我內(nèi)心倍感溫暖,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來,我有些不能相信,遲疑著問她:“媽咪,你,你不反對我鐘意男仔多點?你以前,不是成日講說很盼著飲媳婦茶嗎?” “誒,這些怎會由得我想呢?”簡媽嘆了口氣說:“哪,歌仔都有唱的嘛,命里有時終需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彼p輕地哼唱起那旋律,我啞然失笑,這是許冠杰好多年前的粵語老歌,簡媽的歌喉略微沙啞,唱起來嫵媚動人,不遜旁人,我拍手笑道:“媽咪唱得好好聽。” “咁系啦(當(dāng)然啦),后生那陣,你阿媽我,是出了名的靚歌喉?!焙唻尩靡獾仄沉宋乙谎郏f:“如果不是,你老豆會睇得上我?” “是啦是啦,”我笑著說:“阿媽是天后級人物?!?/br> 簡媽微笑了起來,目光柔潤,眉底眼里,依稀有當(dāng)年二八好女兒的影子。我愣愣看著,心中莫名有些酸澀。簡媽倒回頭好笑地瞪了我一眼,摸摸我的頭,說:“哪,別亂想了。你若果像我這樣,差點沒咗個仔,試過那層味道,你都不會計較那些無謂的東西?!彼A送#抗鉁厝?,寵溺地說:“而且,你一直都好乖,媽咪就算因為這件事惱你,但都會想起你好的地方,最終,都是覺得你乖多點,系個難得的孝順仔,媽咪知足啦?!?/br> 我伸手抱住了她,真摯地說:“對不住,謝謝你,媽咪?!?/br> “乖啦,”她拍拍我的后背,笑著說:“同喜歡的人在一起,天公地道的嘛,不用說多謝。” 我點了點頭,抱著我今生的母親,心下一陣唏噓感慨,這么好的mama,我何其有幸,竟能遇見,竟能在懂得感恩的年紀(jì),來得及珍惜。我抱著她瘦骨嶙峋的背脊,含淚說:“媽咪,無論我跟誰在一起,都會好好孝順你?!?/br> “知道你乖啦?!彼χf:“你都系先讀好書,考個好學(xué)校,嗯?” “我會的?!蔽亦嵵氐卣f。 我們母子正真情流露,氣氛溫馨之際,她忽然一下推開我跳了起來,大叫說:“死啦,我煲的涼茶……”隨即蹬蹬跑開去,大喊:“仔仔啊,都話咗叫你睇火啦,煲干水點算?。ㄔ趺崔k)!” 我滿臉黑線,應(yīng)道:“我早就熄了火啦,等你老人家想起,火燭(火災(zāi))都有啊?!?/br> “呸呸,細(xì)路仔唔識嘢亂講,”簡媽馬上啐我,合掌朝天花板拜拜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我們好不容易有的一個文藝又溫情的氛圍便這樣破壞殆盡。我扶額搖頭,又好氣又好笑,正想著,移動電話卻響起,我拿起一看,是夏兆柏。 我微微一笑,按下接聽鍵,道:“喂?” “還沒睡?”電話那端夏兆柏的聲音傳來,簡潔下令道:“收拾了一天該累了吧,早點洗洗上床?!?/br> “你這話邏輯不通啊?!蔽肄D(zhuǎn)入臥房,躺下了說:“如果想我睡,你就不該打電話,如果打了,那就證明你想跟我通話,就不該命令我上床睡覺?!?/br> 他被我搶白一通,卻呵呵低笑了起來,聲音變得低柔,說:“我想你?!?/br> 我一愣,隨即心里有股暖流慢慢涌了上來,拿著電話,應(yīng)了一聲:“嗯。” 他見好就收,轉(zhuǎn)了話題問:“房子里面還缺什么嗎?我明天讓助理過去,你開個單子給他就好。” “不缺,”我看著臥室滿墻的書柜,微微一笑,低聲說:“謝謝你,兆柏?!?/br> “喜歡?” “嗯。”我應(yīng)了,說:“比我想象的好?!?/br> “那就好。”夏兆柏的聲音透著高興,說:“我怕你嫌我多事?!?/br> “是有點,”我坦白地說:“我媽咪都覺得奇怪,問起來了?!?/br> “哦?”夏兆柏來了興致:“問什么?” “問我跟你,我們”我咬了咬下唇,躊躇著道:“問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 “我不信她看不出來。”夏兆柏嘆了口氣說:“我對你的用心,只怕也就是你,才能一直視為無物了。” “夏兆柏,你現(xiàn)在是秋后算賬嗎?”我淡淡地問。 “哪里敢,”他忙說:“是我做得不夠明顯,不關(guān)你的事?!?/br>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得了,受氣媳婦似的,你就裝吧?!?/br> “你呀,”夏兆柏嘆了口氣,無奈而又寵溺地說:“你就一直沒心沒肺到底吧。” 我遲疑了一下,說:“兆柏,我跟簡媽說了自己是同志的事。她一點都沒有不開心,倒反過來安慰我?!?/br> “你有一個很明事理的媽。”夏兆柏語氣中透露著欣慰。 “我,我想,”我猶豫著說:“我想請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