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掃墓_分節(jié)閱讀_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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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重生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只要刮風(fēng)下雨,我都會止不住地全身疼痛,即便將自己埋在棉胎中,即便服用止痛片,按摩,擦藥酒,做理療,用上一切能用的方法,但疼痛仍然無處不在。我于是明白,疼痛的饋贈,不僅來源于簡逸脆弱的身體,還根植于,我的靈魂深處,那里由于曾經(jīng)的劇烈疼痛生生撕開一道裂縫,只要刮風(fēng)下雨,寒氣便自四面八方侵蝕而入,我的身體,用不可逃避的疼痛,復(fù)制前世那最后一場雷雨之夜的恐懼。 再然后,我花了很久很久,來適應(yīng)作為簡逸的身份,說服自己接受簡逸的命運,我無法將屬于林世東的恐懼驅(qū)逐出體內(nèi),于是,我只好將它封存在某個角落,不為人知,漸漸的,也不為自己所知。 我以為,我終于不再是林世東??芍钡竭@一刻,我才明白,我不過是因為,沒有看到他,沒有看到,我前世昵稱為“小清”的男人,沒有機會重溫,由這個男人帶給我的滅頂之災(zāi)。 “怎么,簡先生,不認(rèn)識我了?還是不肯賞臉?給個機會大家下嘛,怎么說,我們都有一位共同的朋友不是嗎?” 那聲音帶著嘲笑的口吻,又再響起,我微微閉上眼,僵硬著背脊,手心無法抑制地顫抖。忽然手上一熱,卻被陳成涵的雙手包裹握住,他擔(dān)憂地看著我,小聲用法語說:“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我還好,”我勉強搖搖頭,心知自己現(xiàn)在肯定蒼白如鬼:“麻煩你,送我回去好嗎?我夠鍾吃藥了?!?/br> “好?!标惓珊c點頭,站起身對我身旁那人禮貌而疏遠(yuǎn)地說:“對不起先生,我的朋友現(xiàn)在感覺不是太好,我需要送他回病房,改天再聊好了。” 盡管背著身,我卻仍然能感到林俊清目光死死盯著我,我不加理會,伸出手給陳成涵,他順勢扶住我,正待走開,卻聽見林俊清喝了一聲:“怎么,這就想走了?果然是沒教養(yǎng)的窮鬼,你媽沒有教你做人的禮貌嗎?” 我一下站住,困難地深呼吸,俊清,我手把手教出來的孩子,怎么你現(xiàn)在鄙陋至此,連我最恨的那些仗勢欺人,人身攻擊的伎倆都毫不猶豫耍了出來?我才要問你,林家家教那么多年的培養(yǎng)熏陶,你都學(xué)到狗肚子里去了嗎?我花了大把錢請人教你禮儀,教你廉恥,教你做人的自尊和骨氣,我一死,你就全部還給地下的林世東嗎? 我呼吸艱難,手腳發(fā)顫,呆了一呆,嘆了口氣,對陳成涵低聲說:“別理會他,走吧?!?/br> 陳成涵大概深覺詫異,卻仍然擔(dān)憂我為多,忙點點頭,強有力的胳膊架著我,便要離去。卻見眼前一花,一人擋在我們前面,我低著頭,只看到一雙鱷魚皮手工皮鞋,上門是筆挺西褲,再往上,是纖塵不染的白色醫(yī)生袍。我尚未說話,卻聽見陳成涵壓抑著怒氣的聲音道:“你要怎樣,你沒看見病人臉色不好了嗎?” “臉色不好?”林俊清冷笑著說:“正好,我是醫(yī)生,我檢查一下?!?/br> 陳成涵挺直了腰椎,說:“不必了。我很懷疑你的職業(yè)cao守,不能將我朋友交給你?!?/br> “你朋友?”林俊清似乎嗤笑一聲:“你這個朋友似乎神通廣大呢。我很不明白,一個華富村住廉價公屋的小孩,怎么住得起這里的頭等病房,怎么請得起單獨看護(hù)?不如陳三公子問問他?” 這話里隱含的意思已經(jīng)相當(dāng)難聽,便是陳成涵這般好涵養(yǎng)的人,卻也不禁動怒,冷冷道:“你眼生得很,請問是……” “我是這里的醫(yī)師林俊清?!?/br> “哦,原來是林醫(yī)師?!标惓珊瓎柕溃骸罢垎柲闩c簡逸認(rèn)識,還是相熟?他是不是拖欠貴院費用?抑或偷盜物品?還是謊報病情,騙取同情?”他拋下一連串問題,林俊清一個都答不上來,他隨即冷笑:“若是簡逸作jian犯科,請你列出證據(jù),報警處理,我自然會為他請最好律師,奉陪到底。如果不是,你跟他本就不認(rèn)識,他怎么還的住院費,與你何干?” 他頓了一頓,接著說:“另外,我與林醫(yī)師也素不相識,請別用三公子稱呼,那稱呼是留給熟人的。你適才說我夠膽大庭廣眾之下玩拖手仔,我還有一句回答:我陳三做事,還無需顧及一個陌生人的看法。” 他示威一樣緊緊握住我的手,低頭柔聲說:“簡簡,我們走吧?!?/br> 我一陣錯愕,隨即感激地點點頭。 “站??!”林俊清一步跨過來,冷笑說:“簡逸,你真是賤格(下賤),仗著一張臉看得過去,裝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到處勾三搭四,這頭收了姓夏的錢,那頭又攀上姓陳的?我看你能得意幾天……” “住口!”陳成涵怒道:“你若再胡扯八道,信不信我報警告你誹謗!” “告我?你為何不敢先問問你懷里那個,有做過為何不怕認(rèn)?” 他們的爭吵聲極其難聽,我耳朵轟鳴,心里已經(jīng)痛到麻木,這就是我傾心了十?dāng)?shù)年的愛人,原來,在我以往看不到的地方,他便是如此肆意誣蔑他人,侮辱他人,并且言辭惡毒,手段低檔,全然不顧自己的面目可憎,姿態(tài)難看。 林俊清,我已經(jīng)對你退避三舍,我自認(rèn),無論是林世東,還是簡逸,都從未對不住你。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該,讓你如此謾罵,讓你以為,你有肆無忌憚謾罵他人的權(quán)利。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抬起頭,終于再次接觸到那張原本不愿再見的臉。沒有想象中那么艱難,我凄然一笑,是啊,死都死過一次,還有什么,是不能面對的?我淡淡地打量這張以往總能撥動心弦的臉龐,忽然發(fā)現(xiàn),除去了林世東的身份,林俊清,其實也不是那個護(hù)著供著的神祇,而不過,是個長相比旁人好點的普通人而已。甚至于,沒有了那層苦苦壓抑的禁忌之情,我能夠平靜無波地打量這張臉,這個人,從頭到腳。 多么可笑,我便是因了這個人傾家蕩產(chǎn),為了這個人命喪黃泉??稍诖藭r此刻,我卻分明聽到,心底有一處角落咔嚓一聲崩塌,有些東西,一朝傾瀉,再難復(fù)還。 他在我的目光下,出乎意料地安靜下來,眼底閃動著一些困惑,驚訝,和些許隱晦的恐懼,林俊清就這樣,在我的注視下,莫名其妙地退后了一步,等到他自己察覺,方氣急敗壞,反踏上一步,漲紅了臉,色厲內(nèi)荏地罵:“看什么!你敢對天發(fā)誓,沒拿過姓夏的錢嗎?” 我悲哀地看著他,輕聲說:“俊清,你不該這樣的,這樣很難看知不知道?” 他嘴唇微啟,錯愕地看著我,喃喃地說:“你,你亂講什么……” 我疲倦地轉(zhuǎn)過頭,嘆息說:“不要隨便侮辱別人,這樣,只顯出自己無能和缺乏教養(yǎng),我相信,你的長輩,你的家人,悉心把你教到這么大,應(yīng)該不愿看到你這樣?!?/br> 他的臉?biāo)查g漲紅了,瞬間想起什么,眼睛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張嘴卻罵道:“我用不著你這個窮鬼多事!” 我垂頭苦笑,可不是,教他讀書,教他上進(jìn),教他不要陷入林氏紛呈跌至的爭斗,做個自由自在的人,卻原來,真是一種“多事”。一時間,我只覺心力交瘁,這個孩子愛怎樣就怎樣吧,他早已成年,路是自己選的,我一個外人,又何須多言。我嘆了口氣,說:“最后一句,聽不聽在你。遷怒他人,是損人不利己的傻事,不僅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令事情變得更糟,你自己想吧。”我苦笑了一下,看著他,眉目依然俊朗漂亮,只是眼睛布滿紅絲,消瘦了不少,恐怕,是沒好好照顧自己了。我想起從前,最大的愿望,便是看著他當(dāng)上好醫(yī)生,娶妻生子,幸福美滿,如今雖然事過境遷,但往事依依,我嘆了口氣,情不自禁低聲說:“你,終于穿上醫(yī)生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