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島求生_分節(jié)閱讀_17
路以南燒的意識模糊,嘴唇也干裂著,曲寧喂了半天,那人的嘴閉得死緊,愣是一口都沒喂進去。曲寧伸手去掰路以南的嘴,才剛一用力,淡淡的血珠就從裂開唇瓣上滲了出來,把曲寧心疼的不行,急忙找來清水一點點的擦拭著,又接著繼續(xù)喂。好容易喂了一口下去,曲寧激動的手都在發(fā)抖。 不知過了多久,曲寧終于將那一碗椰汁全部喂了下去。他的腿由于長時間被路以南壓著,已經沒有了知覺,緩了幾分鐘后,那股麻癢的感覺終于過去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喂了那椰汁后,路以南的臉色好像好了一點。 正當曲寧心中稍安的時候,屋外傳來了幾聲狗叫聲,小黑他們幾只一下子就開始不安分起來,在屋子里跟著一起叫了起來。 塵沙它們倆甚至用爪子抓起門來,曲寧貼著土墻朝外看了看,那幾具狼尸身前站著幾只野狗,領頭的那只是他們兩人熟悉的野狗頭子,那只野狗好像發(fā)現(xiàn)了躲在屋中偷窺的曲寧,眼睛冷冷的掃了過來。曲寧眼尖的發(fā)現(xiàn)野狗們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傷痕,有兩三只狗的后腿更是鮮血淋漓。它們這是跟什么東西打架了么?曲寧開始懷疑昨天那些狼出現(xiàn)的緣故是因為這些野狗,難道說小黑他們出去幾天不回來也是為了這些野狗嗎? 如果昨天小黑它們幾只沒出去,兩人絕對不會那么晚才發(fā)現(xiàn)狼,即使發(fā)現(xiàn)的晚了,如果當時身邊有這三只狗在的話,路以南也不會受那么重的傷。想著想著,曲寧就有些惱恨起這些野狗來。 外面的狗越聚越多,屋內屋外的叫聲此起彼伏。曲寧知道,它們八成是在召喚小黑,但是他卻不愿開門,如果小黑它們走了,以后再遇到昨天那種情況又該怎么辦,等死么。只是他的這種心情,這幾只小家伙并不能理解,沒多久,就見小黑咬著曲寧的衣擺,將他拖到門口,那意思非常明白,放我們出去。 看著親手喂大的小狗,在自己這里剛遭遇過危險的時候,就這樣迫不及待離開,曲寧心里那個酸就別提了。難受了半天后,他也認了,這幾只狗要是真想走,他也是攔不住的,總不能一直把它們拴在屋里吧。 低下身揉了揉小黑它們幾只的腦袋,“記得一定要回來,別走了就忘了我們?!闭f著,就打開屋門,將這幾只小家伙放了出去,得到自由的小黑它們,急急的沖向自己的族群??粗@群野狗歡欣的模樣,曲寧啪的一聲關上了門。眼不見為凈,這幾個沒良心的,曲寧低咒一聲道。 曲寧又去看了眼路以南的傷勢,這一看,他的臉就白了。那幾處較大的傷口正在緩緩的朝外溢著膿水,曲寧雖說不通醫(yī)理,但他也知道,這樣大的外傷要是流了膿,十有八九都是要大病一場,有時候還會送了命。 鼻子好像被堵住一般,眼前一片模糊,憋了一夜的曲寧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曲陽晨死的時候,曲寧沒哭出來,流落荒島的時候,他沒哭出來,昨天被狼襲擊差點要了小命,他也沒哭,今早身邊的愛寵又毫不留戀的離開,難道路以南也要這樣離開自己嗎?難道以后就這樣孤零零的一個人呆在這荒島上嗎?這種眾叛親離的感覺終于讓曲寧崩潰了。 哭了沒一會兒,曲寧就停了下來。路以南這還沒死,自己這樣急著哭簡直是在咒人了。不能這樣耗著!曲寧臉上的神色慢慢變了,前些天還存留的那種稚氣好像一瞬間消失了一樣。從兩人流落荒島的那一天起,曲寧就一直依賴著路以南,就連剛才,他也一直期盼著對方能醒過來,告訴他如何處理眼前的情況,然后度過眼前的難關。這樣等下去,路以南就真的要死了,我也是個男人,是要頂事的,怎么能這么廢物。 將烈酒緩緩的澆在刀鋒上,看著路以南那流著膿水的傷口,曲寧鼓足了氣,開始削起那些已經壞死的肌rou。 路以南是被疼醒的,活活疼醒的,不管一個人發(fā)燒燒的多嚴重,如果有一個人在那里拿把刀削著自己的rou,還一邊削一邊朝著傷口上倒酒,那么任是誰也會疼醒。 “你在做什么?”路以南的聲音非常的輕,輕到幾乎聽不到??墒乔鷮幝牭搅耍A讼聛?,一臉平靜道:“你傷口腐壞了,我得把這些削掉才行?!闭f著,又拿著刀開始削了起來。 路以南的臉扭曲了,喘了半天才說道:“你再這樣削下去,我就要去見閻王了?!?/br> 曲寧拿著布巾擦了擦路以南滿是汗水的額頭,柔聲道:“你先忍著,等會就好了,要不你再喝點那個蘑菇水?” 路以南想起喝下蘑菇水后的感覺,就有些心動。只是他知道,自己要是喝了那東西,只怕清醒不了多久就還得繼續(xù)昏迷下去。曲寧就是個傻小子,他能想起刮掉死rou給自己治傷這個辦法都算上天開眼了,自己的命要自己救,指望別人的大部分都死了。 等了半天,曲寧終于看到路以南以一種極細微的動作搖了下頭:“不喝那東西,你去給我準備點檸檬汁,里面加點鹽,加點甘蔗糖?!?/br> 路以南這完全是病急亂投醫(yī),他手里沒藥,現(xiàn)在這種情況,很明顯是傷口發(fā)炎了,這種外傷是極易引起敗血癥的。古代水手最常得的就是敗血癥,他模模糊糊記得,歐洲的水手他們在海上航行的時候就是依靠著每天一個檸檬,才終于擺脫了敗血癥的威脅。不管這檸檬能不能治,總之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檸檬肯定對身體有極大的益處。多喝點鹽糖拌的檸檬水不知能不能補回那些失去的血液,路以南苦笑著想。 喝下檸檬水后的路以南喘了口氣道:“給我嘴里塞塊布巾,我剛剛牙咬的太狠,有點疼?!?/br> 路以南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疼痛奪走,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曲寧給他削去死rou的時候,神色慢慢的越來越平靜,平靜的詭異,到了最后,連手都沒抖一下,十分穩(wěn)當的一點點的把那些壞死的削了下去。 處理好所有流膿的傷口后,曲寧低聲道:“路哥,我弄好了,你松松嘴,讓我把布巾取出來?!甭芬阅蠝喩硎呛沟奶稍谀抢铮雷约阂勺?,但是他的臉好像僵硬了一樣,想動一下都覺得艱難。 曲寧好像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伸手輕輕搓著路以南的臉,漸漸的,路以南臉上那僵硬的肌rou慢慢松了起來。曲寧趁機將布巾取下,又找了塊帕子,給路以南擦洗著身子。 剛剛割rou的時候,那些膿水和污血流的到處都是。曲寧自然不會讓路以南在這種骯臟的環(huán)境下養(yǎng)傷,輕輕將路以南抱到床里面,接著開始清洗床邊的那些污漬。好在床夠大,只弄臟了一小塊,沒多久,便擦洗干凈了。 路以南直怔怔的看著曲寧勤快的收拾著床鋪,屋子,神情沉穩(wěn)。見路以南看他,還安撫的朝著對方笑了笑。 真他x裝x的淡定,這是路以南心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第二個想法就是這小子莫非是換魂了不成。怎么才過了一晚上,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往日里那股少爺味兒怎么說沒就沒了。 第二十九章 “對,你要這樣,用力……不要停,一直這樣,保持這個姿勢,嗯嗯,繼續(xù),一會兒就好了?,F(xiàn)在應該已經熱了,再等等就著了?!笨粗鷮幵谀抢锬Σ亮税胩?,連個火星都沒磨出來,路以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繼續(xù)磨吧,總能磨出來火的?!?/br> 曲寧一點抱怨的神色也無,滿頭大汗的在那里鉆著木頭,一炷香后,木板上引火的絨線終于冒出了一絲火星。“火苗小心點護著。”路以南吩咐道,又放松的躺了回去,看曲寧在那里點火他累得慌。 這精神才剛一放松,路以南感覺到身上的傷口又抽抽的疼了起來,為了轉移注意力,小路同學干脆側躺著偎在床頭,繼續(xù)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曲寧聊天。 曲寧已經餓了一天了,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一口水都沒顧得上喝。本來按照他的意思,吃幾個水果,喝個椰子汁就湊合了。但是路以南說了,你就是不吃飯,我也得吃飯吶,總不能光喝果汁養(yǎng)傷吧。 曲寧一聽是這個理,一臉認真的對路以南說道:“你想吃什么,跟我說,我去給你做。”路以南瞅著曲寧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樣,背后寒毛一時間全炸起來了。 “你就熬個玉米粥吧,再弄個西紅柿蛋湯?!甭芬阅咸匾馓袅藘蓚€最簡單易做的。曲寧歪著頭看了看他,隨即點了點頭,開始點火,再然后就是路以南開始教導曲寧如何生活做飯了。 其實路以南根本不想吃什么東西,就連那碗檸檬水也是勉強喝下去的。傷口太大,失血太多,加上發(fā)炎發(fā)燒,渾身上下疼的難受,頭一陣陣的暈眩,還有些微微的發(fā)冷,這樣炎熱的天氣里,身上竟一個勁的冒著冷汗。他現(xiàn)在只想安安靜靜的昏倒,然后一覺醒來,傷口全好,只不過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F(xiàn)在的他只能盡量保持清醒,試圖就這樣熬過最危險的幾天。 路以南看著曲寧笨手笨腳的點著了火,在爐灶那里咳咳咳的吹了半天才算把火升起來,不由得默默的搖了搖頭。自己以前真不該大包大攬的,弄得這小子什么都不會。這次傷好后,要好好調教一下才行。 看著爐灶里熊熊燃燒的火苗,曲寧心中一陣興奮,笑著道:“路哥,你等會兒,我馬上就能做好飯了。”等了片刻,發(fā)現(xiàn)身后沒有一點回應。扭頭一看,對方閉著眼睛躺在那里,臉上緋紅一片,好像已經睡了過去。 曲寧心中猛的一驚,不會又昏過去了吧,剛剛還跟我說話呢。慢慢走上前,手試探著朝前伸著。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緩緩伸手摸上了那燒的通紅臉頰。 “做什么呢?”路以南睜開眼睛瞪著曲寧這個有前科的家伙。那雙平日里總是顯得黑亮有神的眼睛因為發(fā)燒看起來濕漉漉水潤潤的,憑空添了幾分少有的稚氣。唇邊呼出的熱氣一點點的撓著曲寧的手心,麻麻癢癢的感覺從手心一直戳到心尖。 “沒什么,我以為你睡著了,過來看看。”曲寧臉上一派的鎮(zhèn)定,完全看不出一點異樣,只是耳尖有一抹深紅。 從熬粥到切菜,打蛋花,在路以南的指揮下曲寧竟然也做的像模像樣了,看著他端上來的熱氣騰騰的食物,路以南猶豫了一下,這小子第一次做飯,這味道…… “我嘗過了,放心吧,做的沒你好吃,但是也能入口。”曲寧仿佛看出了路以南的心思,不怎么在意的解釋著。 在曲寧殷殷期待的眼神中,路以南終于嘗了一口。嗯,這味道確實算不上好,粥不夠黏稠,糧食的香味也沒怎么熬出來,蛋也打的不夠碎,西紅柿還有成塊的,不過可以吃了。 喝了半碗湯,幾勺粥后,路以南就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想吃了。曲寧將勺子收了回去,就著路以南剩下的粥碗吃了起來,好像那是他新盛出來的飯一樣。路以南驚呆了,他愣愣的指著曲寧,“你,你什么時候換人了,你到底是誰?” “什么我是誰,我就是我,不準浪費糧食不是你說的么。”曲寧吃的十分自然,看到路以南那顫巍巍的伸的高高的手指,皺著眉將他的手重新擺到床上“你的手和肩膀都受傷了,沒事別亂動,好好歇著。這還是我第一次做的飯食呢,就這樣隔著,沒多久就該扔了,未免可惜了些。”沒幾下功夫,碗里的粥已經被他吃的干干凈凈,湯也喝的一干二凈。 “小黑它們呢,昨天我記得它們好像是一起跟著進門了,這會怎么不見了?”路以南一直慶幸著,如果昨天那三只小家伙沒回來,自己和曲寧說不定就要交待在那里了。對那幾只小家伙,路以南是十分感激的,他還想著等傷養(yǎng)好了,給那三只專門搭建一個舒適的狗窩,每天讓他們睡在羊圈邊,實在是委屈了點。 曲寧心中突然涌出來一股委屈的感覺,揉了揉鼻子,低聲道:“它們一大早就被外面的野狗群叫走了,連頭都沒回一下?!?/br> “走了啊……”路以南心中不知是什么感受,看著曲寧那副委委屈屈的模樣,扯出了一抹他認為很安慰人心,其實非常扭曲的笑容“走了就走了,它們本來就是自由的,只不過被咱們撿回來養(yǎng)了一陣子。” 曲寧沒好意思拆穿他那張?zhí)摷僦翗O的笑臉,默默的洗好飯筷,放回灶臺上。 路以南撐了這么久,也沒多少精神了,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一會兒醒,一會兒又睡過去,他的眼前好像有無數的光圈在晃蕩,恍恍惚惚間,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爸,媽,你們怎么來了?!?/br> 曲寧正在那里給路以南擦汗呢,擦著擦著就聽到他開始說起胡話來了。一會兒拉著他喊‘爸’,一會兒又親親熱熱的喊他媽,絮絮叨叨的不知在說些什么?!皨?,我想你了?!薄鞍?,你以后少喝點酒……” 路以南的這些胡話大部分都很怪異,聽起來不知是哪里的地方話,曲寧聽的迷迷糊糊的,一邊給他擦著汗,一邊擔心對方這樣會不會燒成傻子。正發(fā)愁不已的時候,外面?zhèn)鱽韼茁暿煜さ墓方校€伴著狗爪子抓門的聲音。曲寧噌的一下站起身來,有些激動的趴上墻頭朝外看去,就見小黑他們在門前又抓又叫的,看到曲寧的臉,十分歡樂的跑到墻邊,兩只爪子朝前一撲,就想去舔自己的主人,可惜那墻太高,撲了半天也沒撲到曲寧一根毛。 小黑他們回來了,曲寧差點沒高興哭了。慌忙給那幾只小家伙開門,幾只小家伙剛一進門,就撲到曲寧身上,在自家主人胸前擱下了幾株看起來十分平常的野草。曲寧不解的掂著這幾株野草,扔到一邊去。就見小黑它們又顛顛的叼了過來,還汪汪的沖著曲寧叫了幾聲。 “這是什么?”曲寧納悶的看著小黑它們,可惜他不通狗語。在語言不通的交流中,小黑它們費了不知多少力氣,多少叫聲,終于使得曲寧明白,這草給路以南治傷用的。 只是這是外敷還是內服呢?是要用根,還是莖葉呢?曲寧傻愣愣的看著手中的草株。一人三狗互相對望著,小黑它們不明白為什么主人不用自己帶回來的藥草,而曲寧則愁的眉頭緊鎖。路以南現(xiàn)在絕對需要藥物治療,只靠著自己的身體硬撐根本撐不過去。這東西應該是野狗它們治傷用的,人能用么?該怎么用? 小黑它們在下面叫了半天,曲寧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人,一狠心,將那些藥草切碎,生嚼了一根下去,又拿了剩下的涂在自己的傷口上。既然不知道怎么用,就讓我先試試藥吧,有效就給他用,有毒也是我先試。 藥草的味道十分古怪,除去大部分野草中的澀味,土腥味外,還有一股淡淡的清涼感。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喉間的那股持續(xù)了一夜的灼熱感在藥草咽下去的那刻,好像一下子就好了一些。曲寧臉上露出明顯的喜色,他的手激動的顫了起來。這藥草好像很好用,但是現(xiàn)在還不能給路以南喂藥,還要再等等,很多毒是要過一陣子才發(fā)作的。 一直等到天黑,曲寧想像中的疼痛或者發(fā)熱的情況都沒有發(fā)生,而他腿上敷著藥草的傷口也沒有任何細微的變化。曲寧已經肯定這藥草是內服的了,細心的將這些藥草搗成糊狀,裝到一個碗里,端到路以南身邊,輕輕拍著對方 “路哥,醒醒,別睡了,醒醒。” 路以南這會燒的迷迷糊糊,聽到曲寧喊他,閉著眼睛喃喃道:“我醒了,醒了。” 曲寧等了半天,路以南也沒個動靜。也不知怎么的,這小子一下就想到了以前看的那些艷情小說了,那些口對口哺食的描寫一下就竄入他的腦中。看著對方那有些發(fā)裂的嘴唇,曲寧竟開始莫名的緊張起來。 第三十章 一塊蘸了水的布巾在那干裂的唇上慢慢擦過,有了上次喂椰汁的經驗。曲寧每次在路以南吃東西前,都要對方先把嘴唇潤濕,因為嘴唇太干,動作略微大些就會撕裂。 含著一口草藥糊,輕輕的貼上那還泛著水光的唇瓣,舌尖靈巧的頂開對方的牙齒,將那口藥推入,深深的頂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