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劍指江山_分節(jié)閱讀_209
于是這轟雷般的呼聲,在咫尺之地炸響,幾乎震得一干人耳膜發(fā)麻。 馬車里的男人收回了金牌,又伸出手來,平直壓下。 呼喊聲這才漸漸停息了。 翻手為云覆手雨,不過如此。 可以想見,這只看來與常人并無多大異處的手掌,蘊含著怎樣強大深刻的力量。 護在馬車旁的甲十四以及他身后一干天耀衛(wèi)臉色都要發(fā)青了,眼中更多的還是震驚和敬畏。 就算鎮(zhèn)定如北堂元帥,似也從來未親身、近距離經(jīng)歷過如此陣仗。 雖然東玄歷代帝王登基,那漫山遍野高呼萬歲的澎湃氣勢也不過是形式。 而眼前這個卻是自發(fā)的。 軍士們、百姓們,有內(nèi)心而外,真心實意。 ——不過一只手、一面牌! 馬車里,耀帝陛下淡去了面上驚異之色,直直望著眼前這個給他太多驚喜的男人,一時不知該稱贊他口碑之好,還是該惋惜他得不到相應(yīng)的回報。 蕭王爺也只是淡淡一笑:“得到多少支持力量,不過代表著要肩負多少責任。而我,卻是個不大負責任的人...” 不等對方開口,他搖著頭復(fù)道:“民眾們雖然有時候會不明真相,但是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還是——很可愛很善良的。日后,他們都將是你的子民,請你務(wù)必善待他們?!?/br> 這句異常嚴肅鄭重的口吻讓玄凌耀一震,話中隱藏的含義,仿佛交代遺言似的堵在他心里,異常難受,良久說不出話來。 玄凌耀終于還是鄭重地緩緩點頭:“我向你承諾,東玄與蜀川永為一體,絕不相負?!?/br> 最后那四字觸動某個回憶,蕭初樓挪開目光,望向窗外。 守衛(wèi)者疏散了水泄不通的人群,分出一條道路來供馬車通行,拉車的駿馬興奮地打著響鼻,車身一震,復(fù)又開始移動。 這番大動靜,內(nèi)城早已聽到風聲,王城禁衛(wèi)軍第一時間圍住了內(nèi)城城門,安靜的等待迎接王的歸來,銀亮的盔甲和直挺得標槍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蜀川第一統(tǒng)領(lǐng)朗風,一身銀甲戎裝,一人一騎停在最前方。 他平靜地注視著那輛馬車由遠而近平穩(wěn)地駛過來。 然后,干凈利落地下馬,跪地,揚聲高呼:“耀帝陛下萬歲萬萬歲,王爺千歲千千歲。” 身后禁衛(wèi)軍整齊跪倒,金屬碰撞鏗鏘響徹,聽到朗風統(tǒng)領(lǐng)這么說,他們雖然有些奇怪,但依然服從高喊。 朗風當然不是對玄凌耀表忠心,只不過他知道,這是蕭王爺所希望的。 畢竟以后名義上統(tǒng)治蜀川的將是這位東玄年輕的帝王,沒有哪個皇帝會容忍自己的領(lǐng)土上有一塊地方只知蜀王,而不知有皇。 即使耀帝陛下,也不會。 就算他理解,東玄朝堂上的大臣們,也不會允許。 而蕭王爺就算不擔心君臣相忌,也必須為蜀川蕭家的傳承未雨綢繆。 玄凌耀明白他的想法,也不多言,只是給了對方一個信任的眼神。 須臾,又蹙眉道:“你我如此高調(diào),西楚那邊恐怕下一刻就知道了?!?/br> 蕭初樓一撩車簾,傲然長笑道:“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本王名草有主了,叫他們少打主意,哈哈!” 這話隱喻著實曖昧,聽得玄凌耀臉色一紅,又轉(zhuǎn)而笑答:“把‘本王’二字換成‘蜀川’,還差不多。” 一面說著,蕭王爺已然下了車。 蜀川王迎風而立,一手背在身后,另只手臂朝耀帝伸出,略一躬身,好似一位紳士般彬彬有禮頷首,朗笑道:“歡迎來到蕭王府,陛下,請吧——” 這一刻,玄凌耀恍惚覺得時光又回到當年,蕭初樓剛與他結(jié)盟的夜宴,大殿之中觥籌交錯,他倚坐于王座之上向自己敬酒,寬袍廣袖,大氣雍容。 正是這個男人,將萬里河山,無上霸權(quán),還有...真摯情感,俱都拱手交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