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劍指江山_分節(jié)閱讀_174
陰雨綿綿,雨雪霏霏。帝都一日寒過一日的低氣壓冷冷沉沉地壓在人們心上,連街邊的犬只都不敢吠的大聲。 誰都知道圣上乃是極孝順之人,與太上皇之間更是親厚非常,如今眼看就要不行了,又恰好在蜀川王不辭而別這個節(jié)骨眼上,滿朝文武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觸怒了耀帝陛下。 就這在時候,宮里頭突然又發(fā)生了一樁大事。 卻說前些時日,耀陛下一怒之下將越貴妃禁足,后宮里議論紛紛,陛下又因為蜀川王和太上皇之事,一時心倦意怠,初時的憤怒也淡了。 這會兒,不住地有流言從越貴妃居住的緋芳苑散發(fā)出,大抵都是指責(zé)柳貴妃嫁禍越妃娘娘以搏圣山恩寵。 而然,柳妃只是一味息事寧人,絲毫不敢加以辯駁。 明眼都看得出,柳妃怕極了越瓊——簡直像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中一般。 耀帝陛下自然也看出來了,不過他并沒有多說一句話。 不論是咄咄逼人又有野心的越妃,還是懦弱膽小的柳妃,玄凌耀都覺得倦怠而無甚意思,或許,后宮所有的污穢事兒,大抵都不過如此。 兵部尚書越容京就在此時要求面圣。 這個八面玲瓏的老頭要說什么,玄凌耀大概都能猜到,陛下微微皺了皺眉,還是讓他進來。 就在越容京唾沫橫飛地訴說越貴妃的冤情,一向極少踏足御書房的柳妃娘娘,竟然親自前來。 最不可思議的是,她還帶著一個約莫五歲的男童。 柳妃生的端莊秀麗,她牽著那個靦腆怕生的男孩,面上帶著決然神色,一步一步沉穩(wěn)地走進大殿。 這個傳聞中懦弱無能的女子,直挺挺地跪倒,雪白的額頭重重磕在大殿冰冷的大理石磚上,清脆的聲音帶了些許顫抖,一字一字在清冷的宮殿中回蕩: “柳氏叩見皇上萬安,特來請罪,臣妾有欺君大罪,求皇上賜臣妾一死!” 越容京心中咯噔一下,隱隱有不好的預(yù)感。 玄凌耀目光緊緊盯著躲在柳妃之后、跟自己年幼時長的七分神似的男孩子,低沉的嗓音緊張而緩慢道:“愛妃何罪之有?” 柳妃額頭滲出殷紅,她起身鼓起勇氣直視高高在上的帝王,霍然道:“臣妾欺瞞皇上,其實臣妾——早已有了皇上龍種!” 第六十八章 祖孫 此話一出,大殿中所有人皆是震驚之極。 耀帝陛下渾身巨震,驀然從桌后繞出來,疾步走到她面前,目光銳利冷聲道:“你——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玄凌耀腦中轟然一片,又是驚又是喜,又是疑惑又是憤怒,然而尚且保持著冷靜,并沒有沖昏理智。 畢竟這種以假亂真的事,前朝并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砰砰砰”柳妃不住的磕頭,淚水漣漣:“皇上,臣妾也是迫于無奈,當(dāng)年您還是一個皇子,為了得到軍方的支持而常年離家,呆在軍營之中,臣妾發(fā)現(xiàn)身懷六甲之時,您已不在宮里了,那時候,外有當(dāng)年的大皇子和程皇后虎視眈眈,內(nèi)有...有越妃不懷好意在側(cè),臣妾知道,倘若消息走漏,安兒定是無法保住的!” 玄凌耀微微瞇起眼眸,他不得不承認,柳妃說的沒有錯。 他轉(zhuǎn)頭望向那個卻生生的孩子,目光不由柔和了幾分,在心底喃喃,安兒? 安平喜樂,倒也不錯。 聽得柳妃繼續(xù)道:“那年臣妾宣稱染了傳染之癥,整日深居簡出,大半年后,好不容易到了快分娩之時,越妃她...她卻發(fā)現(xiàn)了。”柳妃面上浮現(xiàn)出痛苦之色,“她當(dāng)時十分懼怕,怕這個孩子生下來會影響她的地位,她家中又勢大,臣妾身懷龍種又只有臣妾以及奶娘還有越妃三人知道,于是她趁陛下不在,逼迫臣妾打掉這個孩子...” “竟有此事?!”耀帝陛下眸光驟然一沉,陰狠地剜了一眼越容京,“哼!謀害皇妃皇子,膽子不小!這等罪夠你們滿門抄斬了!” “冤枉啊!皇上!”越容京幾乎爬著跪倒,心驚膽戰(zhàn),“這只是柳妃的一面之詞,何況此子是否龍種還不確定....” 其實越容京心里已經(jīng)有點拿不準(zhǔn)了,當(dāng)初越瓊是瞞著他做的那件事,他也并不知曉。否則,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 耀陛下冷笑一聲,并不說話,只是目光越發(fā)的柔和的望著男孩,心底已經(jīng)對柳妃的話信了七八分,并不是對柳妃信任,而是父子親緣血脈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皇上,當(dāng)時臣妾迫于無奈,喝下墮胎藥,可是并沒有吞下去,而且那時已快要臨盆,墮胎藥除了讓臣妾早產(chǎn)已經(jīng)沒什么用處了。等越妃離開,臣妾才尋了一處隱秘的地方,偷偷生下安兒,不敢讓任何人知道...” “陛下一走便是數(shù)年,再回來之時,朝中暗潮洶涌,陛下事務(wù)繁忙,臣妾有心訴說卻苦無機會。更何況...隱瞞皇子,乃是欺君大罪,越妃倘若反咬一口,臣妾...也有口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