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劍指江山_分節(jié)閱讀_47
蕭初樓卻也不惱,只微微笑道:“有用的東西?!?/br> 他頓了頓,勉強保持著腦筋的清醒,接著道:“既然認主自當盡忠,方才楚嘯為二殿下做得也算仁至義盡了,正所謂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良禽擇木而棲,楚嘯自然愿意跟著能給錦繡前程的主子了。畢竟我對二殿下十分了解,大殿下留著我,會有用處的?!?/br> 玄凌輝眉毛動了動,目光游移,緊緊的盯著他,似乎還在猶豫。他原本也沒打算就這么殺了他,畢竟留著這么一個玄凌耀看中的俘虜總比一具尸體好,只是沒料到他這么快就叛變了。 二弟啊二弟,這就是你看中的人?哼哼! 蕭初樓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了然,舔了舔干裂的唇,真心誠意又補充一句:“楚嘯惟愿茍且偷生而已,大殿下英明賢能,想必不會如此小氣罷。” “哈哈哈!好你個楚嘯!看來是二弟走了眼!你要跟著我,可以!不過你若三心兩意,別怪我將你剁成八塊!”玄凌輝眼光閃動,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絕不能信任,不過這也無妨。 只要是玄凌耀的東西,他都要搶過來! “你如今中了神仙倒,沒有我的解藥明天之前一直會手腳無力,不要妄想逃脫,來,先把這個吃下去。” 蕭初樓看著他手中黑乎乎的藥丸,騎虎難下,心中苦笑,看來這個玄凌輝比他想得還要精明許多。 玄凌輝盯著他的眼睛,道:“這是‘忠心丸’,吃下它才能證明你的忠誠。放心,只要專心替我辦事,每月我會分配解藥的。否則的話,將受萬劍鉆心之痛。你可敢吃下去?” 蕭初樓兩指捏起那粒藥丸,心中暗暗嘆口氣,還是笑著吞了下去。 “為殿下效力是楚嘯的榮幸?!?/br> 蕭初樓故意不去看對方審視鄙夷的冷笑,神色如常談笑,仿佛是相處多年的朋友,而不是要打要殺的敵人。 天知道,他不過是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而已,只有活著才有無數(shù)可能。 狂風在耳邊呼嘯,折腰的竹林摩挲著飛也似的退去,馬蹄如急雨,踢踢踏踏落在曲折蜿蜒的碎石小路上。 玄凌耀伏在馬背上,拽著的韁繩幾乎要脫手而出,他凍得蒼白的唇抿成一條線,赤紅的雙目因為神智麻痹而漸漸失去了銳利,渙散開來。 已經(jīng)不遠了,出了這片竹林就是大將軍北堂昂都城西郊的駐扎地...到那里就安全了... 不能就這么認輸....不能... 玄凌耀狠狠掐著大腿,用疼痛換取一絲絲清醒。在寒風陣陣的時候,他的脖子和臉卻滿滿是細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大將軍北堂昂此時并不應該在營地,正值戰(zhàn)事緊張的時候,這位統(tǒng)帥著東玄最精銳的龍騰軍的大將,本應該在朝中議事,這時候卻竟然只身返回北郊駐扎地。 只因為一封沒有署名的信。與其說是信倒不如說是一張便條,上面簡簡單單幾個字:回程中,速來接應。 白紙黑字,筆力浸墨。北堂昂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二皇子玄凌耀的字跡。 北堂昂此時正站在營帳里,銀灰的鎧甲卸下來,身材高大修長,不到三十的年紀,劍眉星目,英氣勃勃。他將腰間佩劍輕輕放在桌上,舉手投足,不像一個久經(jīng)沙場的將軍,反向一個風度儒雅的劍客。 他瞧了瞧指間的便條,眉頭微蹙,拇指來回著、輕輕地摩擦浸著墨香的筆跡,片刻,揚手放在燈芯上燒掉了。 “報——”帳外響起親信的稟報聲。 北堂昂顧不得穿上鎧甲,急忙奔出去,壓低聲音道:“周林,二殿下如何了?” 周林皮膚曬得黝黑,牙齒卻白的發(fā)亮,點點頭頷首答道:“殿下已經(jīng)醒了,正在帳子里休息,消息封鎖了,除了我們和軍醫(yī),沒有人知道二殿下在此?!?/br> “好,我去看看。”北堂昂心中大定,抬腿便向臥帳走去,周林跟在后面,在帳外守著。 北堂家自東玄開國以來便是有名望貴族,九代單傳,出過一個丞相,一個兵部侍郎,其余都是武職,到北堂昂這一輩,更是自幼隨其父北堂鵬耳濡目染,府中兵書幾乎能倒背如流,十四從軍,十多年的時間從卑微的一名十夫長憑著卓越的軍功一步一步爬上大將軍的位置。 他撩起帳簾,看見床上的男人剛剛坐起來,蒼白的臉色恢復了些許血色,心中才漸漸寬心。 “二殿下?!北碧冒黑叢缴锨埃诖策叞牍虮?,抬頭看著闊別多年的玄凌耀,眸中熠熠發(fā)亮。 “北堂,快快起身,不必多禮?!毙枰焓痔摲?,見多年的老友一如往昔的沉穩(wěn)強健,心里不由透出一個微笑。 北堂昂依言站起來,瞥見對方手掌上刺目的白布,看向旁邊侍立的軍醫(yī),皺眉道:“軍醫(yī),殿下身體如何?” 老軍醫(yī)幾十年跟著北堂昂的父親隨軍,看著他長大,這時也毫不隱瞞,在皇子面前多了些禮數(shù),抱拳道:“回稟將軍,殿下種了某種厲害的迷藥,手掌被利箭穿透,受傷又淋雨,在馬上顛簸,染了風寒,幸好及時被周林發(fā)現(xiàn)救回來,老夫讓人熬了藥,喝下去暖身,手上的傷也已經(jīng)處理妥當了,只是好的慢些...不過就算傷好了,殿下的左手...恕老夫無能,唉,日后也不及右手靈活了...” 一瞬間,窒息的沉默。 北堂昂渾身一震,拳頭驀然攢起。 玄凌耀顯然早就心中有數(shù),神色淡然,只是朝老軍醫(yī)點點頭,道:“多謝軍醫(yī),先出去罷?!?/br> 軍醫(yī)太守擦去額上冷汗,連連點頭出去了。 “殿下!北堂無能!害你...”北堂昂心中堵得慌,忽然跪下來,聲音卻啞下來,戛然而止。 玄凌耀見他如此卻是微感意外,只是擺手淡淡道:“罷了,事已至此,后悔也無用,還是想想以后該怎么做...”他目光一轉(zhuǎn),眼前浮起一個男人的身影,低沉緩和的嗓音漸漸變得銳利冷然,“他今日給我的一切,他日叫他十倍償還!” 北堂昂一愣,眼光閃過細微的疑惑,繼而喜悅,這次回來,他所熟悉的二殿下似乎哪里變了。 少了一點溫和沉靜,多了一絲凌厲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