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一封情書
洗涮完畢,嚴臻帶著長安參觀他的房間。 房間不大,但卻布置得井井有條,單人床上的格子床單是新?lián)Q的,一塵不染的書桌上放著一盆盛開的梔子花。 長安湊過去,聞了聞清甜怡人的花香,藉此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 看她明顯松了口氣,嚴臻不禁調(diào)侃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怎么,怕我媽說你啊?!?/br> 長安瞪了他一眼,揉著肌rou僵硬的面頰,低聲嘆氣說:“看來,這第一次見家長,真沒想象中那么簡單?!?/br> 嚴臻走過來,刮了刮她的鼻子,“讓你也嘗嘗我的滋味。” 說完,他把長安擁在懷里,安慰說:“其實,我覺得吧,我媽這個人雖然挑剔,又摳了點,可對你還是很不錯的,你看,之前拉著你聊天,吃飯時給你夾菜,還一直沖著你笑,擱平常人身上,這根本不算什么,可我媽是這樣的人嗎?她不是啊,在我們家屬院里,她是出了名的難打攪,孩子輩兒里,她只喜歡婉……廖家兄妹,也只和廖家走得近。今天她能這么對你,我不知道有多驚喜呢,我媽肯定是喜歡你,才愿意和你親近?!?/br> 長安仰起頭,在他靑虛虛的下巴上咬了一口,笑著說:“反正在你眼里,你媽就是最好的,對不對?” 嚴臻眼神一暗,嘬著她的嘴唇親了一口,笑嘻嘻地說:“以前是,以后就變成,我媽和你,都是最好的?!?/br> “貧嘴!”她笑罵道。 “長安……”嚴臻撓撓頭,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嗯?” “今天婉楓……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币恢睕]機會正二八百的向長安道歉,嚴臻這心里一直不舒服。 長安清凌凌的目光脧了他一眼,眉頭微蹙,“你現(xiàn)在才想起我還委屈著呢。” “對不起,對不起?!眹勒檠凵窭⒕蔚匕粗难?,生怕她掙脫。 “行啦,我若是那么小肚雞腸的女人,早就拂袖而去不理你啦?!遍L安笑著擰了擰他的鼻子。 嚴臻松了口氣,緊緊地抱著她,低聲在她耳邊說:“謝謝你的不殺之恩。” 接下來嚴臻去衛(wèi)生間,讓她自由參觀。 房間清靜無聲,空氣里彌漫著陣陣淡雅的花香。 長安望著窗外郁郁蔥蔥的行道樹,心頭卻掠過一絲淡淡的陰影。雖然嚴臻竭力幫她打消顧慮,并夸贊他的mama平易近人,可看慣了人情百態(tài)的長安,卻從飯桌上一段不大和諧的談話中,察覺到宋志娟對她的態(tài)度產(chǎn)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是素來敏感的她特別在意的東西,所以,她才會主動避開宋志娟那些看似家常,實則暗藏鋒銳的問題。 不過,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這或許只是一個母親的本能,想要保護自己的子女不受一點威脅和傷害。 總得來說,嚴臻的父母對待初次上門的她已經(jīng)足夠客氣和寬容了,尤其是嚴臻的父親,除了與嚴臻有著血脈相承的相似度,比起不怒自威的兒子,他看起來和藹慈祥多了。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笑瞇瞇的,讓人打心眼里覺得舒服。 她站在窗前發(fā)了會兒呆,轉(zhuǎn)身,看著嚴臻的房間,最后,目光落在那個比她還要高的書柜上面。 她走過去,拉開白色的玻璃柜門,手指滑過一列列整齊的書籍。 《漢書》、《三國演義》、《馬可波羅游記》、《康熙王朝》、《孫子兵法》、《戰(zhàn)爭論》、《制勝的科學》…… 和她身高匹配的書架上除了歷史就是軍事書,向上,是他高中時期的課本。 她踮起腳尖,隨便抽了一本書,和書一起下來的,還有一張白紙,紙片沒什么重量,像雪花一樣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她彎下腰,撿了起來。 竟是一封表白信。 秀氣小巧的字跡,熟稔撒嬌的口吻,情真意切的措辭,以及落款處黏貼的一小片干花瓣,無不向觀者透露出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期盼與忐忑的心情。 長安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在門口驚鴻一現(xiàn)的美麗面龐,是她? 她低下頭,聞了聞干花的味道,眸光輕輕一閃,脧向書桌上的梔子花…… 從嚴家出來,嚴臻帶著長安去了拙政園和獅子林,順便又去逛了蘇州博物館,相較于古樸雅致,一步一景的園林景觀,長安更偏愛由世界華人建筑師貝聿銘設計的蘇博新館,徜徉在以壁為紙,以石為繪的特色山水景觀中,別具一格的剪影效果令人暗暗叫絕。 兩人一直逛到日頭偏西,才去了姑蘇區(qū)一家久負盛名的蘇菜館子吃晚飯。 長安是客,一切都聽嚴臻安排。 嚴臻點了清燉蟹粉獅子頭、白汁圓菜、碧螺蝦仁、蜜汁火方、莼菜銀魚湯、響油鱔糊六道店里拿手的特色菜,又點了一道小吃。 長安說這怎么吃得完,嚴臻笑道,“吃不了兜著走?!?/br> 蘇菜館上下兩層,他們在二樓靠窗的位置,等待上菜的間隙,嚴臻指著窗外燈火璀璨的蘇州老城,說明天要帶她去觀塘街和虎丘山逛一逛。 很快,菜上齊,兩人有說有笑的邊吃邊聊。 這些蘇菜里,長安最鐘情蜜汁火方以及蟹粉獅子頭。 嚴臻嘲笑她是個rou食動物,長安卻老實地說,主要是中午沒吃飽,現(xiàn)在看見rou就兩眼放光。 嚴臻揉了揉她額前的劉海,心疼地說:“讓我家安安受委屈了?!?/br> 長安笑了笑。 為了給食客們打發(fā)時間,飯店墻上裝了一臺最新款的液晶電視。此刻,里面正在播報新聞。 許是rou吃得太多,長安覺得膩,就放慢咀嚼的速度,把目光投向電視屏幕。 “經(jīng)過排查、救援、安置等工作,目前,新疆巴楚縣震區(qū)的生活秩序正在有效恢復當中。幾位在富民安居工程現(xiàn)場被埋的重傷員也已轉(zhuǎn)到烏魯木齊市中心醫(yī)院進行搶救治療……” “啪!”長安的筷子掉在骨碟里,濺起幾滴菜汁。 嚴臻抬頭看她,“怎么了?” 她震驚地看著電視屏幕,愣了幾秒,忽然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手指凌亂地按著數(shù)字鍵。 心情太過緊張,按了幾次沒按對,嚴臻抽走手機,溫暖的大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指,鎮(zhèn)定說道:“號碼多少?” 長安迅速報了一串數(shù)字,嚴臻在鍵盤上輸入,看到屏幕上跳出師父兩個字。 師父? 是長安之前提起的易鍵璋易工? 他把手機遞過去,長安貼在耳邊等候?qū)Ψ浇油ā?/br> 聽到話機里的提示音后,她的面色愈發(fā)凝重黯沉,她重新?lián)芰艘槐?,等來的,還是關(guān)機的提示音。 “是易工嗎?發(fā)生了什么事?”嚴臻目光嚴肅地看著她。 長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穩(wěn)了穩(wěn)慌亂的情緒,說:“師父的工地發(fā)生地震,有人受傷,我想問問情況??墒?,他的電話打不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