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好久不見
上一次見到溫子墨,還是在照片里。 幾年前,長寧故意把溫子墨在美獲獎的照片用qq傳給她,她看到后就刪掉了,并警告長寧,如果再有一次,就罰他兩個月的生活費。 當時,刪掉的是數(shù)據(jù),可那一瞬間的影像卻定格在她的腦海里,雖歷經(jīng)數(shù)年光陰卻依舊清晰可見。 照片里的他,和記憶中的樣子大相徑庭,他的模樣已褪去少年時的稚氣和羞澀,他的氣質變得干凈而又從容,他的笑容變得瀟灑自信,意氣風發(fā),那向上揮舞的拳頭像是勝利之神在昭告全世界,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唯一沒有變的,是他清秀的眉眼,和眼底熟悉的閃光。 像現(xiàn)在,長安看到面前正裝翩翩的英俊男子一樣,不變的,依舊是那簇熟悉的光亮。 她愣了愣,接過花束,“謝謝。” 溫子墨目不轉睛地看了她幾秒,走到對面位子,徐徐坐下。 “長安,好久不見。” 他的聲音也變了,不論是之前的電話邀約,還是這幾聲招呼,他的聲音都不似年少時那般青澀削薄,而是變得沉穩(wěn)而又悅耳。 他,現(xiàn)在是一個成熟的男人。 無論外表還是心智思維,他都已完完全全蛻變?yōu)橐粋€成熟的男人。 當然,他依舊英俊耀眼。 她低頭聞了聞滿天星,之后,放在身側的空椅子上。 “好久不見。”她說。 溫子墨笑了笑,舉起右手,示意侍應生過來點餐。 “先生,女士,您是單點,還是要套餐?!边@里的侍應生講話時微微躬腰,聲音輕柔而有禮貌地將菜單遞給溫子墨和長安。 溫子墨抬眼看著長安,做了個請的手勢。 長安翻開菜單,大致看了一眼,而后,指著一款套餐,“這個,牛排套餐?!?/br> “好的,請問您牛排要幾分熟。” “五分。” “甜品要芒果冰淇淋還是黑可可蛋糕?” “冰淇淋?!遍L安說。 溫子墨點了一份生蠔套餐,侍應生拿著菜單離開,很快,就把餐前雞尾酒和餐具送來。 “單點比較可口,這里的生蠔做得很不錯。”溫子墨說。 長安搖頭,“我吃不慣海鮮,而且套餐快一點,前菜、主食什么的都包含在里面,點餐方便?!彼檬址鲋~頭,低聲說:“其實,我不大會點菜,尤其是西餐?!?/br> 溫子墨和她目光相接,他看了她幾秒,眼里似有流光閃動,“嗯。下次我們吃中餐?!?/br> 長安愣了一下,端起桌上的雞尾酒,喝了一小口。 雞尾酒酒味很淡,淺淺的彩虹色,比想象中好喝。她又喝了口,才放下酒杯。 “我聽寧寧說,你準備在上海創(chuàng)業(yè)?” “嗯,已經(jīng)準備得差不多了,公司在陸家嘴,等裝修好了你可以過去看看?!睖刈幽f。 “嗯,好。”長安點頭。 溫子墨看著她,“你……工作還順利嗎?” “很好?!?/br> 溫子墨輕輕挑起眉梢,“我聽寧寧說,你工作起來幾乎沒有假期,而且還要和工人們住在一起,是這樣嗎?” “是的。干我們這一行,就是工程在哪里,我們就吃住在哪里,我雖然是個女人,但也不能搞特殊?!遍L安轉動高腳杯細細的杯柱,垂下睫毛,輕聲說:“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職業(yè),幸好,走到今天,我并未后悔。” 溫子墨沉默。 他血管里沸騰的熱流在她意有所指的暗示之后漸漸冷卻下來。身上的力氣也仿佛被一下子抽干了,他神情怔然地看著她,覺得對面的長安離他是那樣的遙遠,他們之間,仿佛還橫亙著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太平洋。 她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長安。 一點沒變。 無論外表還是態(tài)度,她都和多年前一樣,美麗奪目,自信堅強,同時又殘忍無情。 侍應生過來上菜。 動作禮貌,輕捷。 “吃飯吧?!睖刈幽钢郎暇碌牟推贰?/br> 前菜、主食、冰淇淋等陸續(xù)上桌,兩人也無太多的交談,都在沉默進食。 “前幾天,我回朔陽了?!睖刈幽鋈婚_口。 長安抬眸,看著他,“你父母還在朔陽?” “不在,他們在美國。” “還記得朔陽一高嗎?”他問。 長安點頭,記得,當然記得,怎么可能忘記呢。 那承載了她全部青春記憶的地方。 “我回朔陽一高,見到了孫主任,他還記得我們,記得你,記得長寧。我還去了六局院,看到你家窗外的爬墻虎竟然爬到了樓頂,樓頂,你知道多高嗎?足有十幾米呢。我遇見了你家的老鄰居,徐叔叔,他居然還認得我,讓我去家里喝茶,我去了,和他聊了很久你和長寧的趣事。” 長安用小勺在色彩艷麗的冰淇淋上挖了一小塊,放在嘴里慢慢等著冰塊融化。 “溫子墨?!彼滩蛔〕雎暣驍嗨?。 溫子墨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我這次回來,除了報效祖國的拳拳之心,還有……就是為了……” “我有男朋友了。”長安抬起頭,漆黑的眼睛直視著對面的溫子墨。 附近美術館的鐘樓敲打出有節(jié)奏的鐘聲,一線陽光從玻璃房頂傾瀉而下,恰好照在溫子墨的眼睛上面。 有那么五六秒時間,溫子墨的眼前除了一片強光什么也看不到,耳朵里充斥著美術館的鐘聲,長安那句話忽遠忽近,他聽不真切,卻又覺得無比的清晰,甚至蓋過了鐘聲,讓他感到心悸而又慌亂。 有什么不對嗎? 他放在桌上的手緊緊蜷縮,有股沖動,想要沖過去,握著她的肩膀,問個究竟。 可他是溫子墨。 君子如墨。 他做不來也不能做傷害她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溫子墨扯了扯嘴角,看著她英氣的眉眼,說:“什么樣的男人竟有如此的幸運。” 能夠得到你,得到你全部的關注和愛。 長安撥了撥額頭前面的劉海,大大方方回答:“他是一名軍人,現(xiàn)役軍人?!?/br> 軍人? 他是誰? 為什么從未聽長寧提起過。 長安仿佛聽到他心里的疑問,笑了笑,說:“我也是最近才確定,我喜歡的人就是他,寧寧還不知道。” 哦。 原來如此。 可是最近才發(fā)現(xiàn)嗎? 那他…… 又錯過了什么? 溫子墨的指尖在掌心重重地劃過,他抿了抿嘴唇,心里涌起一陣難以控制的失落感。